摘要: 在教育公平背景下，留守儿童作为社会发展转型过程中出现的特殊群体，其发展关乎国家推进乡村振兴战略的进程。系统理论作为强调整体和联系的理论体系，为开展留守儿童学校支教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在传统的支教中，存在着支教质量难以保障、支教影响力难以持续、支教活动靶向模糊等问题。基于系统理论，文章以福建省留守儿童学校H小学为例，从微观系统、中观系统、宏观系统三个层面就留守儿童学校的支教模式进行了探究。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educational equity, the development of left-behind children, as a special group emerging in the process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ransformation, is related to the process of the country’s promotion of a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Systems theory, a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that emphasizes wholeness and interconnectedness, offers a new perspective for conducting research on volunteer teaching for left-behind children. Challenges arise in traditional volunteer teaching, including inconsistent quality in educational support, unsustainable long-term impact, and ambiguous targeting objectives. Based on the systems theory, this paper takes H Primary School, a school for left-behind children in Fujian Province, as an example, and explores the model of teaching support in schools for left-behind children through three dimensions: microsystem, mesosystem, and macrosystem.
1. 背景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妇女和老年人关爱服务体系”，“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高度重视农村义务教育，办好学前教育、特殊教育和网络教育，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加快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和城乡一体化，优化区域教育资源配置。”留守儿童是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特殊群体，在长期缺少父母陪伴的情况下，留守儿童往往面临着教育、心理，甚至安全方面的问题。未来，留守儿童将会成为社会主要劳动力，故留守儿童的发展情况将影响到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由于家庭教育的缺失，学校教育在留守儿童教育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的背景下，农村学校办学的硬件设施及师资水平均得到了大幅改善，但在留守儿童学校中，留守儿童数量往往占较大比例，受限于教师数量、教师专业化水平等因素，留守儿童学校的学生教育水平仍亟待提升。当前找到解决农村留守儿童教育问题的路径，构建起支持农村留守儿童全面发展的系统显得尤为重要。
据统计，福建省湖洋镇H小学为该镇的主要办学点，该校留守儿童人数占比超80%，全托管寄宿生占比超三分之一。该校留守儿童主要寄宿于学校、与祖父母共同居住、寄住于亲戚家中。H小学为福建省某高校的实习实践基地，自2018年以来，该高校已连续6年前往H小学进行支教，期间开展支教及各类助学活动十余次，活动对H小学的教育起到了积极促进作用。H小学作为一所典型的留守儿童学校，文章将以H小学为例，从系统理论的角度出发探讨如何构建起有效的支教模式以支持农村留守儿童学校的教育。
2. 留守儿童学校支教系统解析
系统理论主要包括一般系统理论和生态系统理论。L. Von. Bertalanffy在1937年提出了一般系统理论的原理，由此奠定了该理论的基础。一般系统理论的应用主要在管理学、社会学、生物学、物理学等方面。生态系统理论强调个体存在于系统中，二者相互影响相互依存。
系统理论是一种注重从全面整体、普遍联系的角度分析和处理问题的理论体系。在过去的研究成果中，系统理论被应用于各个方面，张庆辉(2012) [1]、许衍琛(2015) [2]、傅人朝(2021) [3]、刘惠娟等(2022) [4]分别将其应用于大学战略规划方法创新、农村高考生弃考、大学生体质健康促进策略、高职院校心理育人研究等方面，截至当前将系统理论运用于支教模式研究的成果较少。支教本身就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其包含留守儿童学校、提供支教的高校、商会、政府、社会等子系统，这为本研究的开展提供了基本的保障。
在一般的系统理论中，系统的运作必须包含四个基本步骤，即“输入–吞吐量–输出–反馈”。系统理论强调从整体的视角对问题进行分析和解决。支教作为一个完整的系统由各子系统相互作用才得以运作。在支教系统中，支教志愿者、提供支教的高校、留守儿童学校、政府、社会等子系统通过发挥自身作用完成“输入”步骤，形成的“输出”结果为留守儿童的教育情况。在支教过程中，通过对系统运行情况进行整体性分析，把结果反馈至各子系统，各子系统通过调整能够不断完善整体功能，优化“输出”结果，形成良性循环。
在生态系统理论中，人的社会系统包含微观系统、中观系统、宏观系统。微观系统即为社会环境的个人；中观系统即为对人产生影响的小规模组织、群体等；宏观系统即为大范围的社会群体、社会系统。根据该理论，支教系统具备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应有的条件，其中包含留守儿童学校、提供支教的高校、商会、政府、社会等子系统，支教志愿者为微观系统，留守儿童学校、提供支教的高校、商会为中观系统，政府、社会等为支教活动进行提供大环境的系统则为宏观系统。
3. 传统支教存在的问题及成因分析
3.1. 支教质量难以保障
首先，参与支教主体水平保障不足。高校参与支教活动的主体一般为在校学生，受限于学生在校课程安排，在校大学生参与支教次数最多只有3~4次，因此参与支教志愿者普遍经验不足，支教主体素质水平保障有限，支教活动开展难以实现有序衔接。其次，参与支教主体数量保障不足。支教志愿者的招募往往具有随机性，受宣传情况、专业相关限制、学生积极性、学生自我规划等方面影响，导致参与人数缺乏有效保障。最后，支教活动过程性指导不足。支教活动一般由学校组织，但实施者为支教志愿者，由于政策激励不足、生活条件艰苦、教师自身教学科研任务繁重等原因，支教指导教师数量长期处于较低水平，支教活动缺乏有效组织和指导，对支教过程监督不足，导致支教课程和活动开展质量难以有效保障。
3.2. 支教影响力难以持续
首先，支教时间有限。支教活动一般于寒暑假期间跨地开展，由于支教时间有限，仅凭借短期支教活动，无法满足学生实际的教育需求，难以形成持续有效的影响。其次，支教过程完整性不足。由于支教时空限制，支教活动往往在对学生学情了解不足的情况下进行，即支教活动开展前期准备不足，且课后环节缺失，参与支教志愿者与学生的课后互动不足，在学生与支教老师开始相互了解融入时支教活动已经结束。支教过程完整性不足极大限制了支教的质量和影响力[5]。
3.3. 支教活动靶向模糊
首先，支教活动呈现形式化倾向。部分支教活动流于形式，作为志愿者的大学生在心理上容易站在文化强者的高度“俯视”被支教学生，同时受限于文化差异和支教志愿者的数量，在支教活动开展过程中难以充分考虑到受教学生、受教地原有老师、受教地教育生态等多个传播主体的性质与需求[6]。其次，支教课程设置失衡。支教活动在进行课程设置和活动安排时未能考虑客观因素，或过多开展拓展类课程忽略学生的应试需求，或集中于语数英等课内课程，忽略学生的发展。在经过短期的支教后，志愿者的教育理念和教学形式与学校原有的理念和形式相互矛盾，学生在支教中收获不足，甚至产生混乱，最终对学校原有的教学秩序产生不良影响。
4. 系统理论在H小学支教中的实践探究
支教系统“输出”结果的改善需从留守儿童学校、提供支教的高校、政府、社会等多个层面着手，从微观系统、中观系统、宏观系统三个角度切入，从“输入”步骤的改善提出对策和方案，从整体解决问题，提升支教质量。
4.1. 微观系统：提升专业化水平
志愿者作为支教活动的实施者其专业化水平直接影响系统“输出”结果。
搭建平台开展接力式支教，改善志愿者个体系统。首先，通过平台保证志愿者稳定，该高校搭建有成熟的支教平台，平台以支教为中心，采用“同心圆结构”，内圈成员为发挥指导作用的高校教师，外圈为经过严格选拔、培训的学生成员。内圈教师全过程指导支教，及时解决问题，同时发挥“智囊团作用”，深入中小学一线开展教育教学调研，从而保证项目科学有效开展。外圈志愿者实施“接力式”支教，支教时分年级采用小组制，由高年级志愿者担任组长，带领低年级志愿者进行备课、开展教学，通过不断地体验熟悉支教过程，从而实现“压茬式”的支教接力。其次，通过平台健全支教机制。借助高校资源，形成完整的服务流程“领导小组–宣传发动–招募支教志愿者–学习培训–考核–激励”，确保考核制度和管理制度健全，通过改善个体为支教长期开展提供保障基础。
以生为本聚焦课程设计，高校老师、H小学教师、支教志愿者等个体系统共同组成教学组，进行支教科目选择、课时设置、课表安排等工作，制定科学有效的支教计划，明确每个个体系统的任务，为支教的有效实施提供基础。在这种模式下，课程设置上，H小学以应试科目为重点，每日安排数学、英语等科目进行学习，通过系统化、课程化的支教解决学生的学习困难，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满足学生的应试需求。其次，结合留守儿童的成长需要，开展丰富的“第二课堂”，在第二课堂中通过趣味游戏等活动实现“以趣导学”的教育模式，同时开设美术、手工、体育等选修科目，在丰富的活动中帮助学生健康成长。最后，以思政德育课堂为特点，组织进行理论宣讲活动，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坚定理想信念，帮助留守儿童树立起正确价值观。在教学形式上，校内校外相结合。校内课程侧重“扶智”，课程以课堂课程及各类教学活动为主，提高学生学习水平。校外课程侧重“扶志”，带领留守儿童走向校外，走向对接高校，进行研学活动，拓宽留守儿童的视野，培养他们的集体观念，增强他们的实践能力，同时通过“走出去”帮助留守儿童树立远大的理想，从而走上成才之路。
4.2. 中观系统：增加有效互动
在中观系统中，各子系统通过不同的互动关系作用于“整体”，影响“输出”结果。
推动子系统协同整合资源，支教系统的受益者为留守儿童学校，高校和支教志愿者是支教系统具体活动和课程的运行者和承担者，H小学、高校、地方、商会等子系统共同构成支教的中观系统，支教服务水平是各子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因而要整合资源，各方协同推进支教工作。在H小学的支教系统中已基本形成了“1 + N”的协同模式，以地方系统为主体支持支教活动的开展，为支教团队提供安全稳定的环境，排除外界干扰，组织家校座谈会，提供多方互动的平台；以H小学系统为主体统计需要被服务支持的留守儿童数量，提供留守儿童的相关信息，协调做好家长与志愿者之间的沟通工作，为支教开展提供现实基础，同时为志愿者食宿、活动场地等提供保障；以高校系统为主体发挥社会服务的功能，建立支教平台提供服务，构建起调查研究、签约共建、教学科研等为补充的支教机制，保证人力、物力和财力对项目的支持；以商会系统为代表的社会组织，为H小学提供奖教、奖学金，从侧面支持志愿服务活动的开展。
多维驱动构建保障机制，在中观系统层面构建起一个机制健全、内涵清晰的系统有助于支教质量的提升。支教的最终目标即提升留守儿童的教育水平，促进留守儿童的全面发展。基于该目标，为了保障支教活动服务质量，在支教服务的相关系统，即H小学、高校、政府间要构建起相应的保障机制，通过数据驱动、过程导向等措施来促使支教服务队能够不断地创新和改进以满足留守儿童的教育需求。在数据驱动反馈机制中，通过伴随性数据、调查数据和测评数据反馈支教过程和支教效果，从而保证支教服务的质量。伴随数据从支教志愿者与H小学学生课后互动频率、持续时间、单位时间互动频次取得；调查数据则主要来自对H小学学生思维水平等方面的测评情况；测评数据则为系统中各个体对支教活动的态度、认识等主要数据。在过程导向反馈机制中，首先是从评估主体的角度，构建以高校和H小学为主体的评估方式。H小学为支教服务的直接受体，以H小学为主体能够直接发现支教服务不足，并形成反馈。H高校作为系统中的“输出”方，对支教的计划、细节、流程、平台、资源等有全面的了解，在了解H小学的需求后能够及时改变“输出”方式。同时，商会、政府、社会等作为相关系统共同参与评估能够保证评估的客观公正。从评估内容的角度，是以投入产出为主导的评估，通过投入产出、参与情况、评价情况等层面进行评估。在H小学支教中，投入主要包括经费投入、人力投入等，产出则主要包括学生学业水平、心理状况等。参与情况即为报名支教的学生比例。评价情况即为H小学、家长、社会的认同感。从评估方式的角度，主要为过程导向的增值评估。评估过程强调发现问题，支教过程主要由提供支教服务的高校进行的一系列活动组成，该过程也是发现问题和自我调整的过程。通过过程式评估，有利于形成成熟的管理模式、教学模式，从而进行推广，增加“输出”结果。
利用互联网进行时空重构，改变互动方式。作为基础设施的互联网同样是赋能工具，它能够丰富支教系统的服务形态，提升系统的服务效能[7]。传统支教受时空限制，纯粹的线上支教则会造成师生间时空分离，在互联网环境下，支教场景和方式得以拓展，支教向更深层次、更多方向延伸，这个过程也是支教系统得以赋能的过程。支教服务队自2018年起在H小学开展支教。一方面，通过定期的线下支教，开展家访、座谈、班会、晚会等活动建立起师生关系的纽带，消除师生之间陌生感，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建立起信任关系的基础。另一方面，借助互联网技术打破传统支教的时空限制，采用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构建可持续的支教模式。线上支教中，支教服务队采用“大课 + 小课”的模式，大课即为在寒暑假期间进行的系统知识讲解，帮助同学进行正常的课程学习；小课即为每一个同学配备长期专属支教志愿者，除帮助同学们解决学习上的问题外，增加日常的陪伴、开导及引导。实践结果表明，该模式除能够实现精准帮扶，及时掌握每个同学的学情，实现课前、课中、课后的完整性，有助于建立起良好的师生关系，同学们的心理健康状况能够得到及时的关注和解决。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进行支教，理清线上线下支教的重点和方式，打破物理空间的限制，拉近师生间心理距离，形成虚实结合的支教模式，能够最大限度地盘活高校资源，从而构建起持续、有效的支教机制。
4.3. 宏观系统：改善外部环境
宏观系统主要指的是影响支教系统的宏观大环境和政策，硬件环境、人文环境、政策环境是影响留守儿童成长教育的三个方面，这三方面同样影响支教系统的“输出”，即留守儿童的教育情况。
增加投入改善硬件环境，政府通过加强财政投入不断改善留守儿童学习生活的环境。以H小学为例，首先，该校为留守儿童提供基本生活保障，该校大部分留守儿童从小寄宿于学校，为了让这部分学生能够健康成长，在政府支持下，该校新建宿舍楼，实行男女分开管理，并有专职的保安人员和生管老师管理服务学生日常生活。此外，该校安排专职教师为留守儿童进行辅导，关注留守儿童生活学习状态。其次，在教学设施上，该校配有多媒体教室、机房、美术室等较为完备的教学设施，一方面为学校的课程活动开展提供基础，另一方面为支教系统的正常运行提供保障。
多方关怀改善人文环境，在改善人文环境的过程中，包括教师、居民等在内的一般社会群体对留守儿童的关注和支持尤为重要。在H小学中，学校设立了“亲情联络室”，积极开展各类活动，增加学生和父母之间的有效沟通。在支教系统中，通过支教课程、活动的针对性设计，帮助学生学习相关心理知识。在社会子系统中，政府通过宣传引导一般居民在日常生活中关心关注留守儿童，发现留守儿童身上的闪光点，增强对留守儿童的认同感。通过人文环境的改善为留守儿童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
政府系统增强顶层设计，首先通过相关政策的制定、调整社会资源的分配等方式，引导社会资源和相关要素在留守儿童学校发展中予以相应的支持，推动社会支持要素在留守儿童教育中发挥积极的作用[8]。其次，在支教系统中，政府可进行宏观调控，例如推动“一对一”帮扶计划，即一所高校对接一个留守儿童学校，通过实践基地建设，结果考核等方式改善整体“输出”结果。最后，政府可通过政策支持、资金支持等方式支持支教系统的运行和发展。
5. 结束语
系统理论的视角下，支教活动中提供支教的高校、留守儿童学校、政府、社会等子系统通过“输入–吞吐量–输出–反馈”过程完成作用发挥，最终的结果为留守儿童的受教育情况。文章从由支教志愿者构成的微观系统出发分析如何提升专业化水平，从留守儿童学校、提供支教的高校、商会构成的中观系统出发分析如何增加有效互动，从政府、社会等宏观系统出发分析如何改变外界环境，通过调整各子系统完善整体功能，不断优化“输出”结果，提升在支教中留守儿童的受教育水平。在系统理论视角下，对留守儿童学校支教的实践探究为开展留守儿童学校支教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也为探索建立更为有效的留守儿童学校支教模式提供了一定的参考。
基金项目
闽江学院“校长基金”立项项目：“小学奥数教育模式创新——以福建省永春县湖洋中心小学为例”(项目编号：103952020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