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构式语法的研究在上世纪80年代后逐渐兴起。构式语法(CxG)源于Fillmore等学者对习语的研究,探讨被乔姆斯基等学者边缘化的非常规表达现象。他们通过研究发现,这些习语和特殊表达式都可处理为“形式–语义”固定或相互固定的配对体,具有较高的约定俗成性[1] (p. 7)。构式语法强调形义配对,两者密不可分且构成一个象征单位作为构式语法的最小单位。总而言之,凡以形式和意义/功能的配对体为语言单位而形成的语法系统,都叫构式语法[2]。
在认知语言学中,构式(construction)是形式与意义的配对,语言形式的研究中离不开对形式功能和语义的探讨,构式不仅是语言的外观及结构,更是蕴含着特定功能和语义的结合体。构式语法将语言交际当作构式知识建构和使用的过程,构式既是使用的产物,也是使用的单位,还是使用的方式[2]。构式是形式和语义的匹配,也就是说,构式在具体词语缺席的情况下也有其自身的语义和语用功能。同时,构式语法非常强调该理论的目的是解释语言的整体,包括—般规律和特定构式[3]。
根据王寅在构式语法研究(上卷)中梳理的多位学者所提出的定义可知:Langacker认为构式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象征单位或音义配对体结合而成,他认为构式是象征性集合体,且将构式视为了多个词素;Taylor对于构式的定义基本与Langacker相同,他将构式理解为任何可被分解成组成部分的语言结构;Fillmore提出了“框架语义学”,也就是主张要将词汇放在定义他们的整体框架之中才能够更容易被理解。他认为构式是指“语言中任何一个句法构型被指派一个或多个约定俗成的功能并对其所在结构的意义产生规约性影响”(1988: 36)。他所强调的是构式的形义配对原则;Goldberg对于构式则定义如下:当且仅当C为一个形义配对体 < Fi, Si > 时,它就是一个构式,此时,“形”的某一方面或义的某一方面不能从C的组成部分中严格预测出来,它也不能从其他先前建立起来的构式中预测出来(Goldberg, 1995: 4)。这里的Fi指形式,Si则指意义,Goldberg强调Fi和Si之间是有着相互约定俗成的关系。Goldberg在2006年又对构式的定义进行了补充和修改,认为任何格式,只要其形式或功能的某一方面不能通过其构成成分或其他已确认存在的构式预知,就被确认为一个构式。此外,即使有些格式是可以充分预测的,只要它们的出现频率足够高,也仍然可以作为构式存储(Goldberg, 2006) [1] (pp. 29~35)。这就意味着不可预测性不再是必要条件,在语言交际中某种格式只要有着较高的使用频率并且形成了形义对配的对应关系那么这也可视为构式,构式的研究范围得到了扩大。
经过检索发现,在现有文献中以构式为视角去分析维吾尔语的研究数量极少,本文将采用文献综述法以及案例分析法尝试着探析维吾尔语“V + mɑj/mɛj + 助动词/V2”下的六种构式,为维吾尔语构式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
2. 维吾尔语“V + maj/mɛj + 助动词”构式分析
此处V指动词,maj/mɛj则为维吾尔语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以下进行详细阐述。
(一) “V + maj/mɛj + 助动词”构式
在现代维吾尔语中“V + P型副动词否定形式(maj/mɛj) + 助”这一结构通常用来表示P型副动词否定形式前的主体动作在否定语境下的进行状态,这里的助动词表示的并不是其本义而是用来表示主体动作的状况。本文只阐述了六种较为频繁出现的助动词,分别为tur-、qal-、kɛl-、kɛt-、jyr-、qoj-。
1) “V + maj/mɛj + tur-”构式
这一构式以助动词“tur-”结尾,动词后加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再缀加“tur-”这一构式表示“暂且不要、先别……”的意义,用于暂时阻止行为动作的进行。例如:
例1:ejtmaj turuŋ, ular tepip baqsun
(你先别说,让他们猜猜。)
例2:eniq χɛwɛr bolmiʁutʃɛ, bu iʃni uniŋʁa ejtmaj turajli.
(没得到准确消息之前,这事咱们先别告诉他。)
例3:hazir kɛlmɛj turuŋ.
(你现在先不要过来。)
例4:hazirtʃɛ bɛk jeraq χajlarʁa kɛtmɛj tur, izdɛp barsaq tapalmaj jyrmɛjli.
(暂且不要走太远,省的到时不好找。)
例5:mehmanlar kɛlgytʃɛ, tamaqni jemɛj turajli.
(客人来之前,先别吃饭。)
例6:maaʃ teχi tʃiqmidi, hazirtʃɛ almaj turaj.
(工资还没发,我先不要了。)
根据Goldberg对于构式的定义,虽然这一构式可用语法规则推理得出,但其意义特殊。且该构式的意义并不是各部件意义的简单相加,而是各部分相结合所表现出的一种整体意义[4]。这种意义是独立于该构式内的各个构成要素,所以该构式成立。
在“V + maj/mɛj + tur-”中,“V”为变项,也就是可以根据想要表达的意义来灵活替换恰当的动词,而“maj/mɛj”及“tur-”是常项,具有固定性和不变性。这一构式所表达的意义是对某件事次序的强调,带有让步意味,所以该构式不能仅通过变项“V”(动词本身的意义)或常项“maj/mɛj”(P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和助动词“tur-”(表动作持续或表某种状态下做另一种动作或表确实)在语句中的意义来解释该构式,如严辰松在《构式语法论要》中所例举的英语句式“What’s X doing Y?”,即便是可用语法规则推理得出的句式,如果其语用意义特殊,它也同样属于构式[5]。
上述例子中所表达的均是“先别……”、“暂且不要……”的意义,是一种临时的权变或阻止动作的发生或持续,这种意义只有放眼于构式整体才可得出,例如例1“ejtmaj turuŋ (你先别说)”就是对动词“ejtmaq (说)”这一行为动作的阻止;例2也是对“说”这一动作的阻止,也会带有一丝权变的意味;例3是对动词“kɛlmɛk (来)”的阻止;例4同例3,但也夹杂着权变的意味;例5及例6分别是对动词“jemɛk (吃)”和“almaq (买)”的阻止,也带有权变之意。
2) “V + maj/mɛj + qal-”构式
这一构式以助动词“qal-”结尾,动词后加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再缀加“qal-”这一构式表示某一动作行为即将或突然无法持续或进行,强调构式结构下的行为,放大对动作的描述。例如:
例1:hajadʒanlinip gɛp qilalmaj qaldim.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例2:aχiri pɛqɛt maŋmaj qaldi.
(最后实在走不了了。)
例3:ʃɛhɛrgɛ kiridiʁan bolsaŋ, kejin qatʃqili jol tapalmaj qalisɛn.
(你要进了城,往后可就逃不出来了。)
例4:zadi nemɛ bolʁanliqini mɛn tʃyʃɛnmɛj qaldimʁu?
(我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例5:nawada u kɛlmɛj qalsa, belɛtni maŋa berɛj.
(要是他不来,票就给你了。)
例6:qandaqlartʃɛ bu taʁqa kelip qalʁinimnimu bilmɛj qaldim.
(我都不知道怎么到这座山了。)
同理根据Goldberg的理论来看,该构式其功能无法脱离整体进行预测,且形式及所表达的意义是紧密结合的,所以符合构式的定义,例如例2“maŋmaj qal-”,这里的“maŋ-(走)”就与“maj”及“qal-”形成了形义配对关系,且根据语境已经句子的过去时时态才可以知晓“走”这个动作在当时的状态下即将无法持续下去。
在“V + maj/mɛj + qɑl-”这一构式中,“V”为变项,“maj/mɛj”及“qal-”是常项。常项“qal-”做助动词原本所表达的是动作行为的突然性,但在该构式中“qal-”的原语法意则稍显淡化,更多的是对动作行为起点或终点的一种强调,结合其他的构件后该构式的意义即为强调动作行为即将或突然无法进行或持续,比如上述例子中的例1“(gɛp) qilalmaj qal-”、例4“tʃyʃɛnmɛj qal-”、例6“bilmɛj qal-”在具体语境之下强调某动作行为在当时状况下突然无法进行或持续,而例2“maŋmaj qal-”、例3“tapalmaj qal-”、例5“kɛlmɛj qal-”则是在具体语境之下强调动作行为在当时状况下即将无法进行或持续。
例6:bɛzilɛr χorazniŋ tadʒisitʃilik mɛnsɛpkɛ ikɛ bolsa, dʒahanʁa patmaj qalidu.
(有些人当了芝麻大的官就不可一世。)
例7:iʃ qiliʃtin obdan, bolmisa puʃajmanni eliʃqa qatʃa tapalmaj qalisɛn.
(事先要三思,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例8:tamaʃibinlar jajlaqniŋ gyzɛl mɛnzirisigɛ kɵz yzmɛj qarimaqta.
(游客们目不转睛地望着草原的美景。)
以上三个例子(6、7、8)也可以各自视为独立的构式,且意义具有不可预测性,是已经规约化的习语。三者各自形式与意义相对应,有且仅有一种意义[6]。“dʒahanʁa patmaj qalidu”、“puʃajmanni eliʃqa qatʃa tapalmaj qalisɛn”、“kɵz yzmɛj qarimaqta”可分别译为“不可一世”、“后悔莫及”、“目不转睛”。若想要理解“dʒahanʁa patmaj qalidu”则不可按其词素义进行简单的相加进行推导将其理解成“容不下世界”,同理“puʃajmanni eliʃqa qatʃa tapalmaj qalisɛn”和“kɵz yzmɛj qarimaqta”的意义均具有不可预测性,在理解意义时不可将习语中词的意义简单相加。
3) “V + maj/mɛj + kɛl-”构式
该构式以助动词“kɛl-”结尾,动词后加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再缀加“kɛl-”这一构式表示在否定下动作行为的持续到说话人说话的那一刻,突出对否定状态下一贯性动作的描述。例如:
例1:ʃuntʃɛ jillar ɵtti, ikkimiz teχitʃɛ rohij wɛjrantʃiliqtin qutulalmaj kɛlduq.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俩始终未能摆脱精神荒芜的状态。)
在该构式中,“V”为变项,“maj/mɛj”及“kɛl-”是常项。因该构式以及下文所提及的其他构式的构式原理与构式1和构式2并无太大差异,故不再过多分析该类构式为何成立。
在上述例子中,“qutulalmaj kɛlduq”是强调在具体的否定语境下“qutulmaq (摆脱)”这个动作的持续时间,即直到表达者此时表达的这个时刻,“我俩”一直都没有摆脱精神荒芜的这种状态,是对否定状态下持续动作的描写,形义配对且具有特殊的意义,符合构式条件。
4) “V + maj/mɛj + kɛt-”构式
“V + maj/mɛj + kɛt-”构式以助动词“kɛt-”结尾,动词后加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再缀加“kɛt-”,“V”为变项,“maj/mɛj”及“kɛt-”是常项。这一构式用法及意义与“V + maj/mɛj + kɛl-”构式大致相同,也是表示在否定语境下动作的持续时间较长,但与之不同的是这一构式大多夹杂着表达者的不耐烦或其他的消极情绪。例如:
例1:qandaq kesɛl ikɛn, saqajmajla kɛttiʁu?
(什么病啊,怎么老是不好啊?)
例2:jamʁur toχtimaj kɛtti, qandaq ketimiz.
(雨怎么还没停,我们怎么走啊。)
例3:mɛn ʃutʃaʁda, muʃu ɵtʃni almajdiʁan bolsam apamniŋ balisi bolmaj ketɛj, dɛp qɛsɛm qilʁanidim.
(我在那时候,要是不报这个仇的话,我怎么算是我妈的孩子,于是我立下了誓言。)
例1“saqajmajla kɛttiʁu”强调在否定语境下“saqajmaq (好 < 痊愈 > )”这一动作的持续时间之长,直至说话人说话的这一刻仍在延续,同时也传达出说话者的消极情绪,抱怨为什么这个病一直不好。例2“toχtimaj kɛtti”和例3中“bolmaj ketɛj”也是在“kɛt-”的引导下强调了在否定语境下动作的延续以及说话人的情绪,也就是例2表达了雨直到说话人说话时还一直在下,没有停止,也夹杂着说话人对雨不停这一持续动作的消极情绪;例3中的“kɛt-”缀加了祈使式第一人称单数词缀“-ɛj”,该句表达了如果不报仇,那么就不算“我妈的孩子”,强调了“bolmaj (不算)”这一动作行为的持续时间即直到报完仇前,“我”都不算“我妈的孩子”,同时夹杂着明显的悲哀情绪。
5) “V + maj/mɛj + jyr-”构式
这一构式以助动词“jyr-”结尾,动词后加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再缀加“jyr-”,其中“V”为变项,“maj/mɛj”及“jyr-”是常项。这一构式表示否定状态下V的长时间持续,强调一种游离的不定状态。例如:
例1:hazirtʃɛ bɛk jeraq χajlarʁa kɛtmɛj tur, izdɛp barsaq tapalmaj jyrmɛjli.
(暂且不要走太远,省的到时不好找。)
例2:saŋʁa oχʃaʃ pajtimisini tɛtyr oriʁandin kyrmiŋi iʃ tapalmaj jyridu.
(有成千上万像你这种要饭吃的都找不着活干那。)
上述两个例子中都是表示“tapalmaq (找)”这一动词在否定语境下的长时间持续且伴随着不定状态,例1表示不要走远,否则会“不好找”,表明了“找”这一动作的持续以及夹杂着一种游离不定的状态即也许“找”这一动作的持续时间无法准确判断,是一种模糊不定的状态;例2同理,在具体语境下也是表明“找活(工作)”中的“找”是一个长时间持续的动作,而不是瞬间或短时间的动作,同时也是夹杂着游离的不定状态即不知道到底多久才能招商活。
6) “V + maj/mɛj + qoj-”构式
“V + maj/mɛj + qoj-”构式以助动词“qoj-”结尾,动词后缀加P型副动词的否定形式再缀加“qoj-”。类同上文构式,该构式中“V”为变项,“maj/mɛj”及“qoj-”是常项。这一构式所表示的是一种强烈的否定意义,加强了对行为动作的否定,如“绝不……”、“千万别……”“干脆别……”。
例1:bu gɛpni uniŋʁa demɛj qojuŋ.
(这话可千万别跟他说。)
例2:uniŋ jeniʁa zadila barmaj qojdum.
(我再也没去他那。)
例3:bu kinoni kɵrgysi bolmisa, kɵrmɛj qojsun.
(他不想看这个电影就干脆别让他看了。)
以上三个例子均是主体对行为动作的强烈否定。例1中“demɛj qojuŋ”在“qoj-”的引导下加重了“demɛk (说)”这一动词在该语句环境中的否定程度,即“千万不要说”,增加否定语境下“坚决”的色彩;例2中“qoj-”则加重了动词“barmaq”的否定程度,即“再也没去”,配合副词“zadi”完成对行为动作的强烈否定;例3同理,“qoj-”是对动词“kɵrmɛk (看)”的强否定,即“干脆别看”。
此外,当该构式中的助动词“qoj-”为否定形式时,则又会产生出新的构式,即“V + maj/mɛj + qoj <否定 > -”,其中“V”为变项,“maj/mɛj”及“qoj < 否定 > -”为常项。这一构式可称作双重否定句,带有双重否定的语法意义,表示在肯定语境下动作主体必须执行某个动作,不完成所要执行的动作便不罢休,通常可表示为“非……不可”。
例1:bu wɛzipini orunlimaj qojmajmiz.
(这个任务我们非完成不可。)
例2:mɛktɛpkɛ barmaj qojma!
(你非得去学校不可。)
例3:bu iʃni eniqlimaj qojmajmiz.
(这件事我们非弄清楚不可。)
上述三个例子都是在构式“V + maj/mɛj + qoj-”的基础上将助动词“qoj-”变为其否定形式从而产生出“V + maj/mɛj + qoj < 否定 > -”这一新的构式。例1中“词根orunla-(完成)” + “否定词缀-maj” + “助动词qoj-” + “否定词缀”,通过否定之否定的形式表达出进行“orunla-”这一动作的必须性,加强肯定语气。例2与例3同理,例2中的两个否定形式及例3中的两个否定形式分别表达出进行“bar-(去)”、“eniqla- (弄清楚)”这两个动作的必须性,也就是传达出主体不完成这两个动作绝不会罢休的意义。
3. 维吾尔语“V + maj/mɛj + V2”构式分析
“V + maj/mɛj + V2”这一结构中包含两个动词,一个是在P型副动词否定形式maj/mɛj之前的动词(V),一个是在其后的动词(V2)。该构式主要强调V2的状态,V可看作在否定语境下的对V2的解释修饰或先加条件。例如:
例1:u taʃqiriʁa qarap midirlimaj olturatti.
(他瞧着外面,一动也不动地坐着。)
例2:u jɛnila ɵzini basalmaj jiʁlawɛrdi.
(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一直哭下去。)
例3:siz tartinmaj ejtiweriŋ.
(别害羞只管说。)
例4:uniŋ kaliliri ytʃ jaʃqa ɵtmɛjla tuʁidu.
(他的牛确实是不到三岁就生牛犊的。)
例5:nemila bolsun, wɛzipini tygɛtmɛj qajtmajmiz.
(不管怎样,完不成任务不能回家。)
“V + maj/mɛj + V2”这一构式中,“V”和“V2”为变项,“maj/mɛj”为常项。该构式具体所指的意义即使能够通过这三个构件来预测,但其有着较高的使用频率且形义配对。如例1“midirlimaj olturatti”,即使该语式能够通过三个构件的组合相加而得出其意义“一动不动地坐着”,其结构“V + maj/mɛj + V2”也仍然可以算作一个构式,因为该构式的使用频率高且形义是相匹配的。而该构式的意义也会有不可预测的情况出现,例如例5,“wɛzipini tygɛtmɛj qajtmajmiz”,意为“完不成任务不能回家”,这里的意义就有了不可预测性,因为这里的“wɛzipini tygɛtmɛj”是进行“qajtmajmiz”这个动作的先前条件,单纯凭借构式中的三个构件是无法推出该意义的,需要进入具体语境才可得知。即当V在否定语境下是对V2的先加条件时,换句话说,当V的动作完成后才能进行V2的动作时,此构式的意义便是不可预测的。
以上例子中例1“midirlimaj”是对“olturatt”的修饰,即“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对“olturmaq”这个动词进行修饰;例2“basalmaj”是动词“basmaq”的能动形式,对“jiʁlawɛrdi”进行修饰,即“抑制不住/哭下去”,使“哭”这个行为动作更加丰满;例4和例5同理。而例3中,“tartinmaj”则是“ejtiweriŋ”的先前条件,V的动作行为完成之后才能进行V2的动作,即“别害羞”要先发生进而再进行“说”的动作。
4. 结语
本文介绍了构式语法的起源及构式的定义并着重探析了维吾尔语“V + maj/mɛj + 助动词/V2”的构式,同时根据Goldberg对构式的主流定义分析了该构式是否符合构式条件以及该构式其中的构件。
维吾尔语作为黏着语有着丰富的形态变化以及很强的灵活性。其句法结构中表达语法意义的主要手段则是通过黏着后缀或添加后置词[7]。但构式“V + maj/mɛj + 助动词”以及“V + maj/mɛj + V2”的意义却又并不是根据某一形态变化或某一构件来单独表达的,而是在各成分相互搭配下进而表示其具体意义的。以上文所列举语料为例,“V + maj/mɛj + 助动词”这一构式可通过tur-、qal-、kɛl-、kɛt-、jyr-、qoj-六种助动词来表达并强调否定结构下主体动作的不同状态,是对行为动作表现形式的一种描述。如前文所述,“V + maj/mɛj + tur-”能够表达出否定结构下暂时阻止动作进行的意义;“V + maj/mɛj + qal-”能够表达出否定结构下动作行为即将或突然无法持续或进行;“V + maj/mɛj + kɛl-”能够表达出否定结构下的一贯行为动作;“V + maj/mɛj + kɛt-”能够表达出否定结构下动作持续时间之长且带有不耐烦或其它消极情绪;“V + maj/mɛj + jyr-”能够表达出否定结构下动作的游离不定及长时间持续;“V + maj/mɛj + qoj-”加强了对行为动作的否定,此外需要注意的是当该构式变形为双重否定形式时,表达的则是在肯定语境下执行动作的必须性、强制性。“V + maj/mɛj + V2”则主要是强调V2的状态,该结构中的V则是对V2的解释修饰或先加条件。通过这样的构式我们可以更形象地表达所叙述动作的具体形式及其状态,能够更加准确地传达说话人的真实想法。
综上所述,本文介绍了构式语法理论以及详细探析了维吾尔语“V + maj/mɛj + 助动词/V2”构式,希望能够帮助维吾尔语学习者可以从中找到新的规律,为维吾尔语构式研究提供一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