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叙事长诗《召树屯》融合了傣族风土人情、语言文化形态和民族记忆等,展现了我国绚丽多姿的民族文化景观。同时它也是一项文化遗产,做好其英译研究工作才能使得这部民族叙事诗历久弥新、广泛传播。本叙述诗独具中国西双版纳纳傣族人民的特色,译者在翻译时既要竭力保留源语民族特色,保持译文的民族性,传播中国文化特色,又要使得译文不晦涩难懂,便于译入语读者所接受,进而便于传播。在功能对等理论中,即要求译文不仅是语言的对等,还要做到文化对等。经过分析《召树屯》源文和译文,笔者发现源文采用大量的修辞手法将傣族诗歌的词汇、声韵等文体特征,傣族的风土人情等社会特征都传递给读者,而任佳佳和郝会肖的译本采用了英国的民谣体进行翻译,尽量保留源文的修辞手法,一方面传递了原文的文化内涵,另一方面促使译文在语义和文化上都能与原文对等,实为一篇佳作。所以本文选取些许翻译实例,分析两位译者所翻译的《召树屯》英译本中修辞格的翻译策略。
2. 《召树屯》简介
叙事长诗《召树屯与喃婼娜》(以下简称《召树屯》)作为傣族文学的优秀代表,在叙事空间和艺术创作上承载了具有傣族特色的地理景观,如云南丰富的动植物,以及傣族文化传统,这些都是中华民族文学宝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召树屯》故事在西双版纳家喻户晓,深受傣族人民喜爱与赞美,目前存在口头流传故事和韵文体“赞哈”唱词的手抄本等形式,且后者手抄本流传着不同的版本。经考证叙事诗来源于叙述召树屯故事的经书,最初是刻于贝叶经上的[1]。《召树屯》汉译者是岩叠和陈贵培,由王松河和刘绮等整理并发表,同时也是我国第一部被翻译为汉语的傣族文学作品。翻译家戴乃迭编译此书并题为“孔雀姑娘”,成为西方了解中国少数民族民间文化的读物,在国外知名大学图书馆和研究机构有收藏。2008年该长诗被列入国家级非遗名录,吸引众多国外学者。同时,在域外传播和接受中,《召树屯》因承载着傣族民族文化元素,构建了少数民族女性形象文学以及独特的艺术表达形式等,成为了一个代表我国少数民族美学的文化符号。
《召树屯》是傣族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叙述了召树屯王子从出生、成长,遇到佳人,接着戍守边疆,最终成为民族英雄的故事。它既赞颂了坚贞的爱情,又展现了傣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崇尚道德礼仪,具有深厚的家国情怀,自发守护家园。这部叙事诗不仅在中国傣族地区流传,而且被翻译成英语、俄语等作品出版,传播到缅甸和印度等,并被改编为木偶戏、舞剧、电影等多种表演形式,如今世界各地的读者基本都可阅读该叙述诗[2]。同时,这部叙事诗还被改编为舞台剧、影视作品、绘本等,进一步扩大了传播范围,深受人们喜爱。在改编过程中促进了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共同塑造了以孔雀为代表的傣族文化和价值观念体系,在美学上更符合时代特征,延续了傣族诗歌典籍的生命力。
3. 功能对等理论与傣族民族文学翻译介绍
从功能对等理论的相关研究来看,奈达[3] (p. 200)在《翻译理论与实践》一书中指出,功能对等指的是译文的质量要与原文带给读者的心理反应基本相同。在其2001年出版的《语言、文化和翻译》一书中,奈达[3] (p. 87)将功能对等分为了两种,一是最高层次功能对等,二是最低层次功能对等。奈达认为翻译必须要达到最低层次的对等,即译文读者读到的和源文读者读到的感觉一样。由于西方地理位置差异较大,进而文化历史也存在差异,语言系统更是不一样,译入语和源于完全对等是难以达到的。所以相较于形式上的严丝合缝,达成内容语义的精准对应更为关键。奈达指出翻译要言之有理;传递原文精神风貌;语言表达流畅自然;最后是读者要能产生共鸣。文学翻译也是如此,需要用功能对等理论来指导文学翻译,同时,翻译研究也可运用该理论[4]。
从少数民族文学的翻译研究现状来看,在中国知网、维普和万方等数据平台,以“少数民族叙事诗修辞格”为关键字检索发现,当前研究对于少数民族典籍翻译较多,还有一些作品的翻译实践报告,大多从文化传播视角探讨少数民族文学的对外译介。以《召树屯》的翻译研究为例,在知网和维普上以“功能对等理论;召树屯”为主题进行搜索,尚未发现运用功能对等理论研究《召树屯》译本的成果。在维普上查阅该主题,虽无该理论指导的叙事诗研究,对于该叙事诗的研究有认知凸显理论,包括该叙事诗英译的人物形象和文化意向传达研究。在万方上查阅“召树屯”主要研究有跨文化传播研究、傣族谚语英译研究以及多模态跨文化传播研究。因而本论文功能对等理论下的叙事诗修辞研究主题是一个新的研究思路。
深入分析统计《召树屯》原文本的修辞可知,作品中多运用拟人、夸张、比喻、借喻和借代等修辞格,这些修辞手法的运用使得故事中云南特有的动植物变得栩栩如生,民族景观更加直观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更重要的是将傣族人民的口传叙事诗更加凝练,语言表达更加通俗易懂,句式结构整齐,读起来朗朗上口,便于人们识记与传播。在翻译该傣族叙事诗时,保留源文诗歌韵律节奏的特点,且再现原作修辞是一个难点,要求译者要有灵活的翻译策略和方法。如此才能让目的语读者不会读起来难以理解,且能够感受中国少数民族诗歌的节奏与韵律。
在任佳佳和郝会肖的译本中,使用异化的策略尽量保留了源文诸如比喻的句式;对于蕴含傣族文化特色的语句,则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将修辞转变喻体,调整句子语序,或者采取加注等翻译技巧,既忠实传递源文内容,又尽可能低保留了源文的诗歌结构,照顾到了读者的语言习惯。相较之前的译本,更利于读者接受和喜爱,因此本文以功能对等理论为指导,通过选取具体实例,深入分析任佳佳和郝会肖译本中《召树屯》修辞格的翻译策略。
4. 《召树屯》中修辞格的翻译策略探析
从修辞手法来看,傣族谚语倾向于通过比喻、夸张、借喻、拟人和借代等手段,语言活泼、生动。同时也赞美了傣族人民的善良与淳朴[5]。在文本中多用“像”、“镜子般”表示明喻的词,拟人的词语包括动物唱歌,“鸟儿偷看”等。
在翻译时,如何在准确传递原意的同时,在译文中也能尽可能将修辞结构保留,让译语读者能获得和源语读者一样的阅读乐趣,是翻译的难点所在。任佳佳和郝会肖的译本中,使用了异化和归化的翻译策略,进而实现了翻译功能上的对等,下文将结合案例进行分析。
(一) 明喻
谭学纯在汉语修辞格大辞典中提到明喻是一种本体、喻体、喻词都在文本句子中出现的比喻类型,其比喻词常用到“像”“好像”“似”等等这些词[6] (p. 163)。明喻利用本体和喻体之间的相似之处,激发读者的想象,在《召树屯》这部叙述诗中运用了大量的明喻,使得傣族文化中的事物更形象化和通俗化。文本中常用明喻修辞格来突出人物形象,比如说召树屯和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时,运用明喻的修辞表现出两者的真挚情感。
例1:
我的故事正在金色的天空中飞翔
美丽的故事像一片艳丽的彩霞
纯洁的爱情就像并蒂开放的鲜花
译文:
My tale too gleams like gold.
True love is like the rosy clouds;
Twin lotus on one stalk. [7] (第一章)
分析:在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上,第一句“我的故事正在金色的天空中飞翔”,源文虽然没有明喻,译文则别出心裁,通过归化策略下的意译法翻译为“My tale too gleams like gold”,抓取核心意义表明故事的重要,调整修辞形式,与前文的修辞结构一样,保留了源文较为整齐的句式结构。对于第二句中的比喻修辞,将“美丽的故事”与比作“艳丽的彩霞”,运用异化策略指导下的直译,保留源文的“像”,翻译为“True love is like the rosy clouds”,保留原文的句式结构,意象也没有改动,译文做到了原汁原味,突出故事如同金色般闪耀、珍贵的特质,巧妙传递故事魅力。而翻译最后一句“纯洁的爱情就像并蒂开放的鲜花”时,若直译那么译文结构冗长,与上文短小的结构不统一,而且译文较为普通。译者通过采用省译比喻词(is like),形成隐喻(也可理解为一种省略“is like”等结构的简洁表达),直接以“并蒂莲花”(Twin lotus on one stalk)指代爱情,和源文“并蒂开放的鲜花”所表达的爱情本质一致,既保留源文中以花卉喻爱情的美好意象,又用简洁有力的表述将爱情内涵传递给读者。同时借助增词法添加“on one stalk”,简洁明了地呈现并蒂莲花以及其表达的专一爱情,传递了源文信息,也采用了英文的省略结构,读者也能理解,没有造成源文信息的丢失。
例2
他的容貌像熔金般闪光
他的心肠像麂子般善良
他像一条神龙
译文:
His face was bright as melting gold;
And his heart was kind as a muntjac [3]
The Dragon dwelled in his royal blood.
注释:[3] Muntjac is a kind of red deer. As Dai ancestors live in the forests,muntjacs and birds have always been treated as their inseparable partners. [7] (第二章)
分析:源文中“容貌像熔金般闪光”,“心肠像麂子般善良”和“像一条神龙”这三句话都运用明喻修辞,夸赞了召树屯的英俊潇洒以及正直善良的品质。译文前两句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用“as”保留明喻的修辞。第二句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翻译“麂子”这一异域文化意象,将其译为“muntjac”,并通过注释说明麂子在傣族生活中的特殊意义,让目的语读者了解到源语文化中的独特元素,丰富了目的语文化。既保留了源文的民族特色,传播了傣族重视麂子的民俗文化,此外,又帮助目的语读者理解这一比喻背后的文化内涵,确保了源文修辞效果的传递。
在翻译时最后一句“他像一条神龙”,源文用了“像”,是一种明喻,译文舍弃明喻的标志词,没有直接将“龙”译为“dragon”,而是采用归化策略,翻译为“The Dragon dwelled in his royal blood,”采用隐喻直接表明“龙栖息在他皇室的血脉中”,相较于源文直白的明喻,译文通过隐喻深刻地表达出召树屯身上所蕴含的强大力量,以及作为王子高贵的特质。虽然与源文的修辞形式不一致,但在深层意义上,即文化传递上实现了功能对等,赋予读者更丰富的想象空间和思考余地。此外,通过词性转换,动词的使用使得全文句式多样,符合英语的句式特点和语言习惯。而对于“龙”这一个意象,中西方的理解不一致,西方认为龙是没有祥瑞之意,中国则与之相反,作者在处理这一点上,采取了异化策略,保留了中国特色的民族图腾文化,将“龙”还是直译,传播了中国特色的民族文化。
(二) 借代与排比
借代就是指在文本中,事物的名称用与之有联系的另外一个名称替换,常常是用一个事物的某个特征来代替文中事物的名称,使得文本生动形象,容易引起读者想象,增强文本的可读性。原来的事物是本体,用来代替的叫借体[8]。在古代,会用官职来指人,以地名来指人,以丝竹代指音乐等。而在原作中,借代修辞手法即用一些有象征意义的自然景物来代替事物本身,同时这些丰富的意象使得文本生动有趣,诗歌更为朗朗上口。排比的修辞则是采用相同的句式结构,可以增强语言气势,增强情感表达。
例3
源文:
情人不会吐掉嘴里的槟榔
姑娘不会轻易拔下头上的金簪
召树屯不愿放走心爱的喃婼娜
译文:
Couples always kept their betel-nut [1];
Girls loved the gold hairpin.
Zhao Shuntun wouldn’t free his prey;
注释:[1] Sending and chewing the betel-nut play an important part in courtship. When the two fall in love,they chew it together to show a unity and eternity of love. [7] (第五章)
分析:源文运用了排比和借代修辞手法。以“情人不会吐掉嘴里的槟榔”“姑娘不会轻易拔下头上的金簪”起兴,引出“召树屯不愿放走心爱的喃婼娜”,并以“槟榔”“金簪”作象征,同时三句相似句式构成排比,结构为“否定句+意象”完成排比,“不会……不会……不愿……”的否定句式反复使用,强化情感;“嘴里的槟榔”“头上的金簪”则通过借代,将抽象情感转化为具体事物。译文采用意译方式,保留部分借代意味,如“betel-nut”“gold hairpin”来暗示情侣之间的情感以及姑娘所珍视的东西,而“prey”一词虽非典型借代,却也以特殊方式突出召树屯对喃婼娜的情感态度,同时与前两句形成对比,使表达效果更复杂。
该译文采用异化翻译策略,第一句“情人不会吐掉嘴里的槟榔”译为“Couples always kept their betel-nut”,用“kept”传神地表达出情侣对槟榔的不舍,而“槟榔”这一中国特色的食物,直译为“betel-nut”,保留了民族特色,使得译文具有民族性。注释采用解释性意译与文化阐释翻译法,既通过意译灵活处理“play an important part in”和“courtship”等表述,清晰传达在傣族人民中,槟榔在恋爱中象征永恒爱情的意义,又针对英语读者陌生的“betel-nut”文化,详细补充其在求爱中的作用,帮助西方读者跨越文化障碍,理解原文情感与文化内涵,做到了文化对等。第二句“姑娘不会轻易拔下头上的金簪”译成“Girls loved the gold hairpin”,以“loved”传递珍视之情。对于源文“否定句+意象”的排比句式,译文前两句将源文两个“不会”译为肯定结构,采用了意译的翻译方法,采用了表示肯定的词“kept”和“loved”,虽与源文不一致,但是使得文本的语气更为强烈,情感更为浓烈。第三句则是保持源文否定结构,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在词汇选择上,“Zhao Shuntun wouldn’t free his prey”中“wouldn’t free”和“prey”的运用,生动营造出召树屯对喃婼娜的强烈占有欲氛围,凸显其深厚情感。
(三) 借喻
谭学纯在其字典中也提到借喻是句中不出现本体和喻词,直接用喻体代替本体的一种修辞方式[6] (p. 137)。使用该修辞,语言简洁精炼,所描述的意象变得栩栩如生,形象生动,便于读者理解。在节奏上,读起来朗朗上口
例4
源文:
“我是猎人的一支秃箭
我是田野上看得见的鹭鸶
我的名字叫做召树屯”
译文:
“An ugly duck in Mengbanjia,
An arrow without head,
A heron stretching its long neck,
My name is widely spread.” [7] (第六章)
分析:源文使用借喻的修辞手法,借用“猎人的一支秃箭”和“田野上看得见的鹭鸶”这两个喻体喻指召树屯这个本体,赋予其独特形象与内涵,引发读者联想,暗示了召树屯具有如秃箭般虽平凡但有独特价值,如鹭鸶般在田野上显眼且有自身姿态的特点。译文同样采用比喻,将召树屯比作“勐板加的丑鸭”“没有头的箭”“伸着长脖子的鹭鸶”,同时借助头韵,如“An”“arrow”“A”“heron”相近的词头发音,增强节奏感与韵律感,读起来便于记忆,使表达更具表现力。
翻译策略与方法上,译文整体以异化策略为主、归化策略为辅。异化保留“Mengbanjia”等本土特色词汇,传递原文文化信息;归化则将“秃箭”“看得见的鹭鸶”进行符合英语读者习惯的意译。具体方法包括词性转换,如将“秃箭”转换为“arrow without head”;增词法,为“鹭鸶”增添细节描绘;意译法翻译“我的名字叫做召树屯”,翻译为“My name is widely spread”,“召树屯”则在后文中才提及,将文本处理得到,给读者以无限的想象空间,引发读者思考。
例5
源文:
“阿爹啊
没有水的树不会发芽
没有伴的雁啊
会伤心而死”
译文:
“Dear father,
the tree will stop sprouting
If there is no water.
The wild goose will die of the grief,
If it loses its partner.” [7] (第九章)
分析:源文运用借喻手法,以“没有水的树”为喻体,借喻主人公召树屯没有妻子的陪伴;“没有伴的雁”这个喻体借喻主人公在情感上失去伴侣或同伴后内心的孤独、痛苦,以及可能面临的艰难处境。通过这些自然现象作比,生动且含蓄地传达出召树屯若没有妻子的情感和处境,富有民族文化中以自然喻人的特色。
译文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保留了原文的核心意象“树”和“雁”,保留了原文中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的自然意象(树、雁)及其比喻关系,一定程度上延续了借喻的修辞效果。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翻译为“the tree will stop sprouting”让译语读者也能直观地感受到类似的隐喻情境,这种翻译方法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原文的语义和意象,使译文读者能够理解原文所表达的比喻关系,又丰富了译文的辞藻。但在情感表达的含蓄度上,原文中“伤心”一词将雁拟人化,给读者留下更多想象空间,而译文中“die of the grief”“伤心(grief)”译者采用了词性转换将原文中的形容词“伤心”转换为名词“grief”,使拟人化的情感表达更为直接,而且“die of the grief”这样的表达短语结构更符合英语的语言习惯。
同时在翻译方法上采用意译,调整了句式结构。将源文中的一句话翻译时分为两句话,“If there is no water”和“The wild goose will die of the grief”,主语放到了译文的第二句,采用英语语言习惯的结构,使译文在语言表达上更自然、流畅。此外,还采用了增词法,译文中增加了“wild”来修饰“goose”,同样,最后两句也采用了意译的翻译方法,译文调整了句式结构,将源文的信息“没有伴的”这里放到译文的第二句,“The wild goose will die of the grief,If it loses its partner.”采用英语句式if从句,强调“雁”的形象借喻召树屯没有妻子的话孤单落寞,就像大雁脱离了雁群一样。
例6
(四) 拟人
拟人修辞(Personification)指的是赋予物体和动物以人类的话语和感情等,借以抒发作者心中的思想感情[9]。在《召树屯》这部作品中,原作中运用了大量的拟人修辞,赋予非人类对象以人类的特征和行为,比如动物,赋予他们人的动作,文本活泼生动,也能够让读者更直观地感受到所描述事物的特点,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使其在读者脑海中形成鲜明的形象。
源文:
请四面八方飞来的鸟群
都停下翅膀
请会唱的鹅托朗
绕着菩提树歌唱
译文:
The Night Heron [2] sings her soft sounds
Upon the Bodhi’s broad crown
Amongst the parliament of fowls flying
Above the valley and town. [7] (第一章)
分析:源文运用拟人修辞,赋予鹅托朗“歌唱”的能力,生动描绘出宁静美好的画面;在修辞上,译文采用异化翻译策略,直译的翻译方法保留源文拟人手法,将“鹅托朗”(Night Heron)拟人化,赋予它“唱歌(sings)”的人类行为,让读者仿佛能听到夜鹭轻柔的歌声,增强了译文的生动性和感染力。
在文本翻译过程中,译文灵活运用多种翻译方法实现原文的转化与重构。通过词性转换的翻译技巧,将源文“会唱的鹅托朗”这一名词短语拆解,把“会唱的”转化为动词“sings”,而“鹅托朗”采取意译的翻译方法翻译为“Night Heron”,使句子结构更加紧凑,富有逻辑,同时歌谣体的形式不变。运用增词法添加“her soft sounds”、“broad crown”和“Above the valley and town”等内容,将文本的画面描述的更具有吸引力,增强画面。同时运用比喻将鸟群歇落枝头比作议会(parliament of fowls),生动展现鸟儿聚集的场景。“fowls flying”两个单词都以“f”开头,构成头韵,使译文在音韵上更加和谐优美,读起来朗朗上口。
此外,“菩提树”在云南版纳人民心中有神圣、吉祥和高尚的象征,菩提树几乎在傣族村寨都有栽种,译者在翻译时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运用直译的翻译方法,将其音译为“Bodhi”,而其意思为“觉醒”,与汉语意思相对等。对于傣族地区自然环境中植物的翻译侧面向读者展现了傣族地区的自然风光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
例7
(五) 夸张和拟人
汉语文本中的夸张是对某种事物的夸大描述,以吸引读者眼球或强调文本内容。恰当运用夸张可以增强文本中的语言表达效果,使文本读起来津津有味,生动活泼。拟人的修辞手法则是将动物或植物当作人来写,赋予它们人的动作或情感等,使其人格化。
源文:
那里有滚腾的风沙
那里的山有几万丈高
飞鸟过不去
野兽走不通
译文:
There are dusts rolling in the sky,
And the mountains without roads.
The flying birds can’t pass over it,
And the beasts shake their heads. [7] (第十章)
分析:源文中运用“几万丈”修饰山高,以至于“飞鸟过不去”和“野兽走不通”,这里采用夸张的修辞手法说明召树屯去寻找妻子的路途艰辛,也反映了云南版纳傣族生活的地方多高山的自然环境特征。在翻译为英文时,译文没有保留出源文的修辞,而是省略了“几万丈高”的数字,采用转化翻译,译为“And the mountains without roads”,“without roads”这一表达形象生动地传达出山高无路攀登。后面一句“飞鸟过不去”翻译为“The flying birds can’t pass over it”采用直译的翻译方法,让读者能感受到山势的险峻,保留了夸张修辞。最后一句“野兽走不通”翻译为“And the beasts shake their heads”,这里源文“走”采用拟人的修辞手法,翻译时将其译为“shake”,保留源文的拟人修辞格,赋予野兽人才有的“摇头”这一动作,表现出野兽面对高山无法跨越的难题时无可奈何的心理状态,使译文更加鲜活,富有感染力。
5. 总结
根据对译文的研究,笔者发现译者针对《召树屯》原作中出现的修辞格,并非只用一种单一的翻译策略和方法,而是根据英语读者的语言习惯,采取了针对性的翻译策略,译文不仅通顺流畅,而且保留了源文的叙事诗形式,做到了忠实源文。首先,在确保精准传达原文意思的前提下,针对一些修辞格采用异化翻译策略,通过直译保留明喻、拟人和夸张,以力求实现最高程度的形式对等,使得修辞格内涵的信息能够在译文中重现,并且保留源文的歌谣体形式。而对于那些蕴含着民族文化内涵的修辞结构,在中西方文化差异的情况下,由于直译会让读者不知所云,所以运用归化的翻译策略,采用意译,借助增译、调整语序和词性转换等翻译技巧,保留源文的歌谣形式,内容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源文的民族特色,译文忠实于源文,且符合西方读者的语言习惯。
在准确传递原文内涵的同时,译者灵活的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让译文更具可读性,降低译入语读者的理解难度,又传播了少数民族特色,从而实现两种语言和文化的对等。同时,异化翻译策略保留了源文的民族特色,维持译文的民族性,对于直译难以翻译清晰的修辞,则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一方面使得译文能够让读者理解,另一方面使用注释增译源文的文化特色,传播了傣族特色文化。
本文的缺憾在于选取的案例分析只是《召树屯》译本的一部分,未借助语料库工具进行大规模文本检索,可能遗漏具有代表性的修辞案例,从而造成对修辞格的译文分析不够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