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绪论
片名被喻为一部电影“浓缩的灵魂”,它不仅能直观生动地传达影片的主题信息,还能激活观众的想象空间,满足观众的审美需求[1]。电影命名不仅是一门语言艺术,还承载着文化信息,不同国家的电影命名方式反映了其社会文化背景、语言特点及市场策略。
近年来,随着中韩文化交流的加深,两国电影产业均取得了长足发展。虽然中韩两国在文化上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但在电影片名的命名方式上仍存在显著的语言和文化差异。本论文选取了2020~2024年所有上映的中国电影[2]和韩国电影[3],中国电影共453篇,韩国电影共556篇,中韩两国电影名称共计1009个对电影片名的词汇对比分析,探讨中韩电影片名在数字词、专有名词、成语、外来语等方面的特点,并从语言学和文化角度分析这些差异的深层原因。
在语言的诸方面变化发展中,词汇是最敏感、最活跃、反应最强、信息最丰富的部分,社会生活的发展会迅速折射进词汇中,词汇之于语言如砖瓦之于大厦[4]。两国剧名中均含有数字词和专有名词,但成语属中国电影片名独有,外来词又在韩国电影片名中经常出现,因此,本章节将选取数字词、专有名词、成语、外来词四种词汇类型,探讨中韩两国电影片名在词汇上分别有哪些特色及共同点,并通过对片名的解读了解中韩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
2. 中韩电影片名词汇对比分析
在语言的诸方面变化发展中,词汇是最敏感、最活跃、反应最强、信息最丰富的部分,社会生活的发展会迅速折射进词汇中,词汇之于语言如砖瓦之于大厦[4]。两国剧名中均含有数字词和专有名词,但成语属中国电影片名独有,外来词又在韩国电影片名中经常出现,因此,本章节将选取数字词、专有名词、成语、外来词四种词汇类型,探讨中韩两国电影片名在词汇上分别有哪些特色及共同点,并通过对片名的解读了解中韩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
2.1. 数字词
2.1.1. 中国电影片名之中的数字词
在电影片名中还有一个常见的元素是数字和标点符号,在中国电影片名中的数字词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中文和阿拉伯数字的组合;另一种则是中文数字的使用。
1) 阿拉伯数字
阿拉伯数字和汉语的组合,数字一般后置,表续集或系列。
传统的电影片名全是由汉字组成,随着文化的开发、交流和融合,电影片名从词汇组成上也向着越来越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于是,电影片名中的组合元素便越来越丰富,在电影片名中观众可以看到字母、数字、符号等多种表现元素[5]。而剧名中的数字词多用来表示续集或系列,在2024年中国电影片名中出现的数字词可分为两类。
首先,是运用韩语和阿拉伯数字的组合,阿拉伯数字表示续集。如例1中《飞驰人生2》《误杀3》《还是觉得你最好2》。
其次,阿拉伯数字除表示续集之外还有特殊情况,用于表示时间和特定的地点,如在例6中,《从21世纪逃脱》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科幻片,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21世纪。电影《749局》观众则是可以直截了当地了解到,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围绕749局这个特殊的保密单位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2) 中文数字
中文数字和汉语的组合多半与剧情相关。
这些数字词多半表示计数或特指。如《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情》《妈妈和七天的时间》《朱同在三年级丢失了超能力》《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盛极一时的爱情》《多想和你再见一面》。通过这些电影片名我们可以直观地了解到电影的内容。
国产剧剧名中的数字词蕴含着丰富的文化信息。如《我们一起摇太阳》《一雪前耻》《风流一代》。这些名称的出处有些是成语,有些是俗语,还有是歌曲的名称。
2.1.2. 中国电影片名之中的数字词
在韩国电影片名中对于数字词的使用大致也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阿拉伯数字,另一种则是韩语的固有词形式。
1) 阿拉伯数字
韩国带有阿拉伯数字的片名与中国电影情况相似,一种如例4阿拉伯数字表示续集。另一种情况则是有特殊的含义。例5中的电影片名多数是表示具体的时间,从电影的类型中可以得知多数影片是恐怖片。由此可得在韩国电影片名中表示具体时间的阿拉伯数字点明具体时间从而增加紧张感,营造恐怖气氛。
2) 固有数词
在韩国电影片名中用韩语表示数字的情况多数使用固有数词且为量词,如例6中的电影。另外,《오후 네시》,《사흘》和上面使用阿拉伯数字的电影片名的题材相似,都是恐怖电影。
综上所述,中韩两国含有数字词的电视剧剧名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其中无论是中国还是韩国,都是用阿拉伯数字在片名的结尾表示续集的情况最常见。但中国的片名中阿拉伯数字经常是特指,有特殊的含义,而中文数字经常是表达特定的文化;而在韩国的片名之中无论是阿拉伯数字还是固有数词都是指明一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且多用于恐怖片的命名之中。
2.1.3. 小结
中韩两国电影片名中数字词的运用呈现出一定的共性与差异性。中韩电影普遍使用阿拉伯数字表示续集,通常位于片名末尾,是最常见的用法。此外,中国电影中阿拉伯数字还常用来指代特定时间或地点,如“21世纪”“749局”等,具有特定象征意义。而中文数字则更富文化意味,常与成语、俗语、歌曲名等相结合,表现剧情主旨或蕴含文化背景。
相比之下,韩国电影在使用阿拉伯数字时,也常用于表示时间、日期、时长等,尤其在恐怖片中营造紧张气氛尤为常见。而使用固有数词时,多搭配量词,突出情节时间或空间背景,也常见于恐怖题材。
总体来看,中韩片名中的数字词在功能上虽有相似,但在表达方式与文化指向上各具特色,反映了不同语言与文化体系下的命名偏好与审美取向。
2.2. 专有名词
2.2.1. 中国电影片名之中的专有名词
专有名词指称的是特定的人或事物,根据所统计的中国电影片名,将专有名词分为人名,历史事件和文学作品三类。
首先,在2024年上映的中国电影中直接使用人名的电影并未出现,使用的是以借代或借喻的方式表人物的命名。以借喻的方式表示人物,利用的是本体与喻体之间的相似性。如例7中《刺猬》这部影片就是讲述一位精神病人的故事,把精神病人比喻成刺猬,这样的命名人们既能理解其含义,又不至于使命名太过俗气[6]。
其次,中国的影视作品始终将自觉和不自觉地保留和承袭着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积淀,追忆历史是中国民众的审美习惯,中国人对真善美的理解始终怀有自己独特的民族体验和情感需要[7]。如例8中提及的四部影片分别讲的是抗美援朝和抗日战争时的战役,且正值抗美援朝战争胜利七十周年,这些片名都能够利用人们对历史的怀念以及对先辈的瞻仰,来引发观众的爱国情怀。
最后,以文学作品名给影片命名的电影一般采用文学作品原名,如例9中《三叉戟》《花千骨》都是翻拍自网络小说,而《红楼梦之金玉良缘》和《白蛇传》都是通过中国传统的著作翻拍而成的电影。
2.2.2. 韩国电影片名之中的专有名词
根据所统计的韩国电影片名,将专有名词大致分为了人名,地名,文学作品名三类。
例10:시민 덕희(市民德熙),세상 참 예쁜 오드리(世上最美丽的奥黛丽),바리데기(巴里公主),언니 유정(宥贞姐姐),5시부터7시까지의 주희(五至七时的朱熙),싸나희 순정(沙娜熙纯情)
例11:다우렌의 결혼(达乌伦的婚姻),대치동 스캔들(大峙洞绯闻),아마존 활명수(亚马逊活命水),하얼빈(哈尔滨),보고타:마지막 기회의 땅(波哥大:最后的机会之地),한국이 싫어서(因为讨厌韩国),풍기(风纪),문경(闻庆),서울대작전(首尔大作战)
例12:여름이 띁날 무렵의 라트라비아타(夏末的茶花女)
首先,韩国电影片名对于人名的使用是直接采用影片中人物的名字直接命名,如例10中所展示的片名,直截了当的命名方式让受众能够迅速把握到电影的主人公,也能通过片名直接的了解到电影是讲述的内容。
其次,韩国电影片名中对于地名的使用同人名一样,都是直接采用地点命名,如例11,同样采用直截了当的命名方式让受众快速精准获取电影信息。
最后,韩国电影片名中使用文学作品命名的情况较少,如例12中仅一部文学作品以音乐电影的形式上映。
综上所述,中韩电影片名对于专有名词的使用大体一致,但纠其细节不尽相同,韩国无论是人名和地点都是采取了直接命名的方式对电影进行命名,能够让受众直接的获取电影信息。而中国电影采取了借代的方式对人名进行命名。往年上映的中国电影中也有直接采用人名和地名的方式,但是出现在电影命名中人物大多是人们所熟知的,他们或是在历史上有一定的影响,或是在某一领域有比较卓越的成就[6],如《南京!南京!》《长津湖》《梅兰芳》。而由于中国人对真善美的追求始终怀有自己独特的民族体验和情感需要,所以将历史事件作为电影片名是中国电影独有的特征。
2.2.3. 小结
中韩电影片名中专有名词的运用在结构形式上具有相似性,但在表达方式和文化取向上体现出显著差异。两国电影片名中的专有名词主要包括人名、地名(或历史事件)、文学作品名。
中国电影片名偏好借代或借喻的表达,尤其在人名使用上,通过形象化或象征性的手法展现人物特质,如《刺猬》。同时,历史事件在中国片名中频繁出现,如《志愿军:存亡之战》,反映了中国观众对家国叙事和民族记忆的情感认同。此外,中国影片也常借用文学作品名以吸引已有粉丝群体或展现文化厚度。
相比之下,韩国电影更倾向于直接命名,无论是人名还是地名都以真实、具象的方式出现在片名中,如《市民德熙》《波哥大:最后的机会之地》,使观众可以一目了然地获取电影主角或背景信息。韩国影片中以文学作品名命名的现象较少,体现出其更注重现实表达和情节导向的命名倾向。
总的来看,中国电影片名强调文化意蕴和象征内涵,而韩国电影则更追求信息直给和明确指向,两者体现了各自电影工业在命名策略上的文化差异与美学取向。
2.3. 成语
电影片名中对于成语的使用是中国电影的特殊现象。通过对于2024年中国上映的电影的统计,我们调查出四音节片名占比高达43%。继续加以分析,我们发现:在四音节片名中,成语式表达共16个,占了36%,如《一雪前耻》《胜券在握》《乡见恨晚》等。
成语是一种相沿习用、具有书面语色彩的固定词语。成语的意义具有整体性,结构具有凝固性,风格具有典雅型[8],在电影片名中使用四字成语,可以增强片名的文化特色,使其意义更加丰富,并通过熟悉的表达方式引发观众共鸣。此外,四字成语的对称性和平衡美使其容易记忆,音韵上的和谐也有助于片名的传播和观众的理解[9],所以在电影之中成语及成语式表达使用的比例较大。
在2024年中国上映的电影之中对于成语的使用大概可以分为三类,一是传统的成语;二是对传统成语改编过的成语。
1) 传统成语
引用成语能够增强电影的古典色彩,吸引观众,取到很好的吸引眼球的效果[5]。且用成语命名,音节匀称,通俗易懂。如例13中《朝云暮雨》《一雪前耻》等。但成语片名的缺点是比较陈旧、平淡,新鲜感少[10]。
2) 成语式表达
由于传统成语会给观众带来较少的新鲜感,因此在电影的命名上多数导演对传统成语进行了改编。多数是对原成语中的个别字、词进行替换,结构进行改动,我们且称之为成语式结构的变式多数分为两种情况一是采用谐音的方式:如例14中《异人之下》采用的是一人之下的谐音,影片主要讲述的就是关于异人世界的故事。《乡见恨晚》采用了相见恨晚的谐音,影片主要讲述的是男女主人公在乡下发生的故事。二是借用古诗和文学作品的名字,如例15中《只此青绿》是为展现《千里江山图》创作的一部舞剧,而在电影之中同样是讲述了有关此图的故事,《走走停停》是张牧笛所做的一篇儿童小说,而电影跟小说截然不同,拍摄的是关于家庭的喜剧故事。这些四字成语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成语,但是其变式为电影作品提供了丰富的象征意味,为观众创造了广阔的联想空间,同时也增添了片名的趣味性。
电影是以艺术为形式的商品,因而好的电影片名是一部电影的灵魂,它既要体现出影片的艺术性,又要体现出影片的商业价值,中国电影片名中的成语既充分展示了中国电影的艺术性、文化性,又因其 “似曾相识”、琅琅上口而为广大观众所接受,对观众心理市场的占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1]。
2.4. 外来语
电影片名中对于外来语的使用是韩国电影的特殊现象,片名中有外来语的片名占整年上映电影的33%。韩国电影外来语型标题中使用的词汇通常为大众较容易理解的词汇,这些标题不仅反映了观众及一般语言使用者对外来语的接受程度,也能反映出他们对外来语的认知。正如金秀南(2008)和国小妍(2010)的研究所指出的,市场上的品牌名称中外来语占据相当大的比例,电影片名作为直接表达电影内容的载体,也大量使用外来语,以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从而提高观众吸引力。随着日常生活中外语使用的扩大,以及外语教育的普及,电影片名中的外语也逐渐被接受[12]。
例16:도그데이즈(宠爱),데드맨(死人),아네모네(Anemone),돌핀(海豚),목스박(第一圣拳),원더랜드(梦境),타로(塔罗牌),카브라올레(敞篷车),하이재킹(劫机),파일럿(飞行员),샤인(夏恩),리볼버(左轮手枪),크로스(Cross),빅토리(Victory),바리데기(巴里公主),베테랑2 (老手2),개그맨(搞笑艺人),데드라인(最后期限),하우치(Hauchi),딜리버리(送货上门),루프(罪恶回圈),하얼빈(哈尔滨),보고타(波哥大)
例17:어게인1997 (回到1997),핸섬 가이즈(帅哥们),더 킬러스(杀手们),히든 페이스(黑暗面)
例18:럭키,아파트(幸运,公寓)
例19:다우렌 결혼(达乌伦的婚姻),대치동 스캔들(大峙洞绯闻),늘봄 가든(鬼花园:诅咒),여름이 끝날 무렵이 라트라비아타(夏末的茶花女),세상 참 예쁜 오드리(世上最美丽的奥黛丽),아마존 활명수(亚马逊活命水),아메바 소녀들과 학교괴담:개교기념일,원정빌라(单细胞少女与学校怪谈:建校纪念日)
韩国电影片名中的外来语主要来源于英语、法语、日语等,类型可大致分为以下几类:单词类(如例16),短语类(如例17),句子类(如例18),混合类(如例19)。从形式结构来看,从1950年代开始,外来语型单词型标题的比例一直较高。外来语型短语型标题自1980年代以来比例不断增加[13],这一现象反映了韩国社会对外来语的开放态度。在社会较为自由、富裕(或至少让人感受到如此)的时期,人们对外来语的态度更为宽容,外来语的使用也相应增加。根据数据统计,2024年韩国电影片名之中,单词型标题23部(82.14%),短语型标题4部(14.29%),句子型标题1部(3.57%)。因此,当今韩国电影对于外来语的使用从20世纪后依旧呈现稳步增加的趋势。外来语的引入和定型过程遵循了从单词型到短语型,再到句子型的自然发展路径[11]。
在韩国电影片名中,外来语的使用是一种显著的语言现象。据统计,2024年上映的韩国电影中,含有外来语的片名占比约33%。这一现象不仅反映了韩国社会对外来语的接受程度,也体现了市场营销策略及文化全球化的影响。
从文化的角度来看,对于外来语的使用采用了直接借用的方式,使观众能迅速理解电影主题,同时也更容易吸引年轻人的关注。另外,外来语符合英语国家观众的语言习惯,吸引更多海外关注。而部分电影片名选择混合韩语与外来语,如《다우렌 결혼》,在保持本土文化特色的同时,增强国际辨识度。
3. 结论
通过对2024年中韩电影片名的词汇对比研究,可以发现以下主要特征,在中韩电影片名的命名之中对于数字词和专有名词的使用是两国片名的共同点,对于成语的使用是中国电影片名的独特特征,对于外来语的使用是韩国电影片名的独特特征,具体分析如下。首先,从数字词方面来看,中韩电影都使用数字词,但中国电影多用阿拉伯数字表示续集,中文数字表达文化意象,而韩国电影则偏向于用阿拉伯数字指代时间或地点,尤其多见于恐怖片。其次,从专有名词的角度来看,韩国电影多直接采用人名或地名作为片名,而中国电影往往通过隐喻、借喻的方式命名。再次,从成语的角度来看,成语在中国电影片名中较为普遍,增强了文化韵味,而韩国电影片名则几乎不使用成语。最后,从外来语的角度来看,韩国电影片名大量采用外来语,反映出韩语对外语的较高接受度,以及国际化的市场战略。而中国电影较少使用外来语,更倾向于本土文化表达。
本研究揭示了中韩电影片名在词汇使用上的异同,这不仅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两国语言的特点,还能为跨文化传播和电影市场营销提供借鉴。然而,本研究的样本仅限于2024年的电影片名,未来可以进一步扩大研究范围,分析更多年份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