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烟云》中认知隐喻的汉译研究——以张振玉中译本为例
Study on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Cognitive Metaphors in Moment in Peking—Taking Zhang Zhenyu’s Chinese Version as an Example
DOI: 10.12677/ml.2025.138839, PDF, HTML, XML,   
作者: 唐清霖, 汤敬安:吉首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 张家界
关键词: 认知隐喻《京华烟云》张振玉Cognitive Metaphor Moment in Peking Zhang Zhenyu
摘要: 本文聚焦林语堂英文原著《京华烟云》中丰富的隐喻表达在跨语言转换中的核心问题,以张振玉中译本为对象,深入分析其隐喻翻译策略。通过分析直译法、转换法、意译法、省略法在译本中的具体运用,揭示张振玉如何在忠实传递原作隐喻意象与顺应目标语文化及读者理解习惯之间寻求平衡,从而有效传达原作的文学精髓与情感内涵。
Abstract: This study focuses on the core challenges in translating the rich metaphorical expressions from Lin Yutang’s English-language novel Moment in Peking across languages. Taking Zhang Zhenyu’s Chinese translation as its subject, the paper conducts an in-depth analysis of his strategies for translating metaphors. By analyzing the specific application of literal translation, conversion, free translation and omission in the translated text, it reveals how Zhang Zhenyu seeks a dynamic balance between faithfully conveying the original metaphorical imagery and adapting to the target language culture and readers’ comprehension norms to effectively transmit the original work’s literary essence and emotional connotation.
文章引用:唐清霖, 汤敬安. 《京华烟云》中认知隐喻的汉译研究——以张振玉中译本为例[J]. 现代语言学, 2025, 13(8): 317-323. https://doi.org/10.12677/ml.2025.138839

1. 引言

《京华烟云》作为林语堂以英文创作并回译中文的双语经典,其文本中蕴含的丰富认知隐喻既是文学艺术性的核心载体,亦是跨文化转换的关键难点。隐喻表达在源语中承载着深厚的文化认知模式与情感体验,而汉译过程中如何兼顾意象忠实性与目标语可接受性,直接关系到原作美学价值与哲学内涵的传递效度。张振玉译本因学界公认的权威性成为本研究对象,其策略选择尤其凸显了跨语言隐喻转换的复杂性与必要性——面对中英语言系统、文化图式及读者认知习惯的多重差异,译者必须在异质文化语境中重构隐喻的认知关联,这一挑战亟需系统的翻译学考察。

2. 隐喻研究现状

1980年,乔治·莱考夫(George Lakoff)与马克·约翰逊(Mark Johnson)合著的《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Metaphors We Live By)正式出版。该书深入探讨了隐喻在人类认知与行为中的核心作用,指出人类的概念系统本质上是隐喻性的。这本书的问世被视作认知语言学发展史上的重要转折点,标志着隐喻理论的正式形成[1]。隐喻的认知过程就是认知主体将来源域(人们较为熟悉的具体事物)的概念特征映射到目的域(较为抽象的陌生东西),从而使目的域抽象概念获得某些相关特征的映射过程。隐喻作为概念化体系,不断用已知经验去认识未知抽象事物,用具体熟悉的事物来理解无形不熟悉的事物,把一些似乎毫无关联的事物联系到一起,使两个概念域或认知域发生投射和意义转换。书中提出的主要观点包括:首先,隐喻是普遍存在的,不仅体现在日常语言中,也深深嵌入人们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其次,隐喻是一种概念结构,它通过一个概念来理解和表达另一个概念[2];第三,隐喻是一种跨概念领域的映射机制,即借助人们熟悉的领域来理解抽象或陌生的概念,例如“人生如同旅程”,以“旅程”作为源域,其特征(有起点、终点、路径、困难等)映射到“人生”这一目标域,从而帮助人们借助熟悉的概念来理解较为抽象的人生体验;第四,隐喻具有系统性,其内部结构、不同隐喻之间的联系以及表达形式都呈现出一定的系统性;第五,隐喻来源于身体经验和认知过程。人类的身体结构和感知——运动系统在概念的形成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为隐喻的产生提供了基础。例如,人们常将身体视为一个容器来理解外部世界,而人类的经验和认知在语言与现实之间起到桥梁作用。例如,汉语中“上”不仅表示物理空间的方位,还用于表达抽象概念,如“进步”“上升”,这源于人们在认知上将抽象事物视为具有方向性的空间结构。

国外学者对隐喻的研究集中于理论构建与实证验证,强调隐喻的思维本质与跨域映射机制:Lakoff & Johnson提出“概念隐喻理论”,指出隐喻不仅是语言修饰,更是人类认知世界的基本方式,通过“始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构建抽象概念(如“Time is money”) [3]。Fauconnier & Turner进一步发展为概念整合理论,揭示隐喻意义生成的动态网络模型,解释创新性隐喻的认知过程[4]。在应用层面,Forceville将隐喻研究拓展至多模态领域,分析图像、声音等非语言符号中的隐喻表征,为广告、电影等媒介研究提供新范式[5]。神经科学实验证实隐喻理解激活大脑特定区域(如颞叶与前额叶),为隐喻理论提供生理学依据[6]

国内研究聚焦于理论本土化与汉语特色隐喻体系的构建,注重跨文化对比与实践应用:束定芳系统引介西方隐喻理论,并结合汉语隐喻特点提出“语义冲突–映射–整合”的三阶段分析模型,强调汉语隐喻的文化特异性(如“山水”隐喻道德) [7]。王文斌探究汉语隐喻的时空性特质,指出汉语强空间性思维影响隐喻生成模式(如“上/下”构建社会等级概念),区别于印欧语系的时间性偏好[8]。在应用领域,魏在江分析政治话语中的隐喻架构,揭示隐喻如何塑造公众认知(如“一带一路是桥梁”) [9];孙亚探讨对外汉语教学中隐喻能力的培养策略,提出通过文化隐喻对比提升学习者交际能力[10]

综上所述,尽管国内外隐喻研究已从理论构建延伸至本土化实践,并在多模态、政治话语、教学应用等跨学科领域取得实质进展,现有成果仍存在显著局限:一方面,聚焦单向翻译路径的范式难以解释双语回译,中文化隐喻的转化机制,尤其缺乏对高密度文化专有项在回译过程中面临“文化失真”风险的系统策略;另一方面,神经科学虽验证隐喻认知的生理基础,却未触及文学回译的隐喻重构效能。本研究正是以《京华烟云》汉译为突破口,通过分析源域映射策略直译法、转换法与目标域适配策略意译法、省略法在译本中的具体运用,填补回译路径中隐喻处理的实证空白,为化解“忠实性”与“可读性”张力提供可迁移范式。

3. 认知隐喻视域下《京华烟云》汉译策略探析

在隐喻理论框架下,隐喻翻译的本质是认知模式的重构而非简单的语言符号转换。隐喻根植于人类具身体验,是源域向目标域的跨域映射,构成特定的文化认知模式。翻译时,需识别源语隐喻背后的概念系统,并在目标语中寻找能激活对等认知效果的映射方式。这要求译者穿透表层语言差异,在目标文化认知框架内重构概念映射关系,实现认知经验的等效传递,本质上是跨文化认知模式的协商与移植。本文将基于直译法、转换法、意译法、省略法在译本中的具体运用,对《京华烟云》的汉译本进行探讨。

3.1. 直译法

当两种语言在隐喻表达中的本体与喻体意象一致时,这种跨语言的认知共性使得源语和目标语能够自然形成意象重合的隐喻表达。此时,隐喻的思维逻辑和语义内涵在两种语言中呈现出高度对等的映射关系,采用直译方法即可确保译文读者获得与原文读者完全相同的理解体验和情感共鸣。

例1:All the court functionaries and relatives who had thrived under the Nius were like monkeys on a tree—when the tree falls, the monkey scatter.

译文:所有在牛家得势时攀附的朝官亲族,恰似树上的猢狲——树倒猢狲散。

“树倒猢狲散”在汉语中生动比喻为首者或靠山一倒台,依附的众人立即溃散,带有贬义,形容趋炎附势者的不可靠;在英语中,“When the tree falls, the monkeys scatter”字面意思与中文谚语惊人一致,都使用了“树倒”和“猴子散”的意象来比喻核心人物垮台导致追随者离散的现象,张振玉在翻译时,直接采用了汉语中现成的、意象完全对应的谚语“树倒猢狲散”。这个成语源自中国典故最早出自于宋·庞元英《谈薮·曹咏妻》[11],其生动的画面感和深刻的讽刺意味与英文原句完全契合。这种直译不仅准确传达了源语的字面意义——核心人物失败导致依附者逃离和比喻意义——势利小人的本质,更重要的是,其意象树、猢狲、散scatter在两种语言中引发的联想和讽刺效果高度一致,使目的语读者获得与源语读者几乎完全相同的认知体验和文化共鸣,完美实现了文化意象的传递和谚语功能的等效。

例2:“Mulan, don’t worry,” said Lifu. “Truth will out, as fire cannot be wrapped in paper. The case will be reopened. I am not afraid. You will see justice triumph in the end.”

译文:立夫对木兰说:“不必多虑。真相终明,犹如纸难包火。此案必将重审。我无所畏惧,你终将见到正义得伸。”

“paper”与“纸”、“fire”与“火”构成绝对物质对应,“cannot be wrapped”与“难包”形成动态否定等价,逗号分隔的主从句结构被转化为中文意合短句“真相终明,犹如纸难包火”。译者根据“纸”与“火”的物理对抗关系这一人类共享感官经验,无论中西方读者,皆从纸张遇火即燃的日常认知纸为易燃物、火具扩散性,瞬间领悟“真相压制必失败”的核心隐喻。

3.2. 转换法

隐喻的翻译受制于认知主体的知识框架与文化语境的双重作用。虽然源语与目的语的概念隐喻结构可能对应,但其具体语言表达常因文化规约和宗教背景差异而发生语义偏移。在无法进行直接对等转换时,译者可选择目的语中的近似表达进行替代,旨在实现最大程度的等值翻译,达成相似的认知效果。

例3:“After Huaiyu was appointed tax collector, his position brought him daily contact with local officials and gentry. He began to put on official airs, speaking with measured slowness and cultivating a slight cough. When he went out, he would have two attendants follow him carrying his pipe and tobacco pouch.”

译文:“怀瑜当上税吏之后,因职务之便日日与地方官吏乡绅周旋。他便端起官架子来,说话缓急有度,还刻意轻咳几声。出门时必命两名随从跟着,一人捧水烟袋,一人持烟草荷包。”

英文短语“official airs”直指官僚故作威严的虚伪姿态,其核心认知是“权力带来的装腔作势”;中文俗语“官架子”以建筑构件“架子”隐喻权力膨胀的做派,含强烈贬义。张振玉舍弃“airs”姿态的抽象表述,选用汉语特有隐喻“官架子”,既精准传递源语中“依仗权势摆谱”的讽刺内涵,又激活中文读者对官僚主义的负面联想。译文使目的语读者与源语读者同样感受到对虚伪权威的批判,实现认知贬义的对等传递。

例4:Chinya smiled. “You see, every husband thinks his own wife is beautiful. It’s human nature.”

“Exactly,” said Sunya. “Beauty lies in the lover’s eyes, as the English saying goes.”

Mulan glanced at Mochow, and both sisters lowered their heads to hide a smile.

译文:经亚笑道:“可见做丈夫的都觉自己的妻子美,此乃人之常情。”

荪亚应道:“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英国俗语是这么说的。”

木兰与莫愁交换了眼色,姊妹俩皆垂首掩笑。

源文“beauty lies in the lover’s eyes”是一个英语谚语,意思是恋爱中的人会觉得对方格外美丽,这种美源于主观情感而非客观事实。在原文语境中,它强调爱情会使人美化爱侣的容貌,带有对主观认知偏差的轻微调侃意味。译文“情人眼里出西施”采用了中文广为人知的俗语进行归化处理,“情人眼里有西施”,宋代谚语,出自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山谷上》:“谚云:情人眼里有西施”。意思是在有情人眼里,女子像西施一样美丽[12]。西施生动具体的形象比直译“美在情人眼中”更能引发中文读者共鸣。

3.3. 意译法

语言作为文化的镜像,承载着不同民族特有的思维方式。当源语言与目标语言存在显著文化鸿沟,其隐喻意象难以唤起目标语读者共鸣时,译者可采用意译法,根据目标语的文化认知特点,选用恰当的本土化表达来传递原文内涵,从而达到跨文化交际的等效效果。

例5:His cousin, standing by the window, sneered. “Don’t play innocent. The whole household heard you come in at dawn. Do you think we’re fools?”

译文:站在窗边的堂弟冷笑道:“别装蒜了。全家人都听见你天快亮才回来。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张振玉将“play innocent”译为“装蒜”是隐喻翻译中异等映射的典范,其核心在于舍弃源语“无辜”的道德隐喻框架,重构汉语文化特有的植物性认知图式。英文短语“play innocent”构建的戏剧隐喻强调“表演无辜姿态”的刻意性,而“装蒜”则激活了汉语中根植于饮食文化的认知模型——大蒜具有刺激性的辛辣本质与其包裹的洁白蒜瓣形成感官矛盾,这种“外皮自然包裹”与“内在强烈气味”的物理特性被异等映射至社会行为域,形成“用自然伪装掩盖本质”的隐喻结构。译文通过“装”字保留动作性表演特征,对应“play”,同时以“蒜”置换“innocent”的道德属性,利用大蒜在中国民间认知中“伪装憨实”,形似球茎与本质呛人、辛辣气味的双重性,精准传递出堂弟对虚伪姿态的尖锐讽刺。这种异等映射虽未保留“无辜”的抽象道德概念,却通过蒜的物理属性与文化联想重构了更为鲜活的批判意象,使道德伪装的荒诞性借植物隐喻获得具象化呈现,在汉语读者认知中激发的嘲讽效果反而比直译“装天真”更具文化穿透力。

例6:She leaned forward, her jade bracelets clinking like shackles. “If you insist on this path, I shall have no choice but to prosecute.”

译文:她身子一挺,玉镯铮然似镣铐相击:“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翻脸无情——唯有告到官里!”

英文“prosecute”属法律术语意思是正式起诉,强调司法程序性惩罚;中文“告到官里”调用传统社会解决纠纷的终极手段,指的是官府介入,承载宗法制度的威慑力。张振玉将西方司法概念转为东方社会治理符号,以“官”代“法”,既保留“严重后果”的警告内核,又激活中文读者对“见官即祸”的集体认知,实现威慑功能等效。

3.4. 省略法

文化隐喻作为特定文化认知模式的具象化表达,其深层意义往往与特定文化语境中的典故、历史事件或典型人物紧密关联。在跨文化翻译实践中,当源语文化负载词所蕴含的独特意象在目的语文化中缺乏对应概念时,就会形成文化认知断层。面对这种文化不对称现象,译者可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处理:或保留喻体辅以文化注释,或直接舍弃难以传递的隐喻意象而不作额外说明。

例7:At the White Cloud Temple, pilgrims blindly groped for stone carvings of the Eight Immortals in dark corridors, believing touching Lü Dongbin’s sword would bring sons, and He Xiangu’s lotus would cure illnesses.

译文:在白云观,香客们于暗廊中摸神仙,信能得子祛病。

原文以解剖式笔触铺陈白云观民俗细节——“暗廊中摸索八仙石雕”的空间设定、“触吕洞宾剑求子”与“摸何仙姑莲祛病”的功能分化——这种具象化书写实则是林语堂为英语读者搭建的文化解码器,将混沌的东方信仰转化为可解析的符号系统。而译文“摸神仙”三字动词“摸”既保留触觉仪式感,又暗合“摸福”“摸寿”等汉语民俗词系;“神仙”泛称取代“八仙”专名,非但未损信息核心,反将吕洞宾、何仙姑等个体神祇升华为集体神性象征,更贴近民间信仰中“遇仙即拜”的实用主义本质。中国读者由“摸神仙”三字即可关联北京白云观庙会民俗,省略八仙分工反避免冗余感,契合中文“意会”传统。

例8:Her sorrow was like Daiyu burying fallen flowers, a scene immortalized in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where the heroine laments the transience of beauty.

译文:她哀伤如黛玉葬花。

张振玉在翻译此句时采用了深度归化策略,将原文中为西方读者构建的复合文化说明体系彻底内化为中文语境自足的文化符号。源文通过“Daiyu burying fallen flowers”的具象行为描述与后续解释性从句a scene immortalized in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where the heroine laments the transience of beauty的双重结构,既向英语读者呈现《红楼梦》的文学场景,又点明其中“伤春悲秋”的哲学隐喻,这种显性阐释源于林语堂用英文书写中国故事时必要的文化桥梁搭建。而译文“她哀伤如黛玉葬花”七字完成多重文化折叠:首先,“黛玉葬花”四字作为高度凝练的文化代码,在汉语读者认知中自动唤醒《红楼梦》第二十七回“埋香冢飞燕泣残红”的完整场景——飘零花瓣、锦囊花锄、泣血诗词共同构成悲怆意象群;其次,林黛玉这一人物本身即承载着中国文学中“红颜薄命”的原型意义,其葬花行为早被经典化为对生命易逝与纯洁湮灭的终极哀悼,无需赘“transience of beauty”的抽象哲理;再者,文言喻词“如”替代西式明喻结构“was like”,使比喻融入汉语古典修辞传统,其留白效果恰似水墨画中的枯笔飞白,诱使读者在文化记忆的深渊中自动打捞未被言说的悲情,包括《葬花吟》“一朝春尽红颜老”的谶语、绛珠仙草“泪尽而逝”的神话内核,乃至百年读者集体投射于黛玉身上的东方悲剧美学。这种归化本质是文化基因的返祖:剥离英文为适应异域认知添加的阐释性骨架,让被翻译异化的文学肌体重归母语的血肉之躯。

4. 结语

本研究以隐喻理论为框架,系统阐释了张振玉《京华烟云》译本中同化与异化策略的协同运作机制。在同化映射维度,直译法通过保留源语隐喻的认知图式,实现文化意象的跨语符移植,其核心在于维持隐喻映射的等值性;转换法则通过意象重组与范畴转换,在目标语认知框架内重构隐喻表达,既保持源语隐喻的语义内核,又顺应汉语的韵律特征与表达习惯。异化映射维度中,意译法通过语义阐释与认知补偿,构建跨文化隐喻的认知桥梁,有效降低文化陌生化带来的理解障碍;省略法则基于接受美学原则,对文化特异性过强的隐喻实施选择性过滤,在认知负荷与审美体验间寻求平衡。研究揭示,张振玉译本通过分析直译法、转换法、意译法、省略法在译本中的具体运用,在隐喻的具身认知与概念隐喻层面形成动态补偿机制,既实现了文化意象的跨模态转换,又保持了文学隐喻的审美张力。其翻译实践表明,隐喻的可及性原则与翻译的等效性原则具有内在兼容性,为文学翻译中文化隐喻的跨文化重构提供了理论支撑与实践范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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