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1.1. 研究背景及意义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大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力度,加强城乡建设中历史文化保护传承[1]。传统村落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承载着独特的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国现存传统村落近5000个,承载着农耕文明的基因密码。然而,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速,传统村落面临青壮年外流、文化传承人断层、青少年文化认同薄弱等问题。加之乡村“空心化”问题而导致文化传承主体的流失,据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数据显示,近十年消失的传统村落中,73%的文化记忆缺乏有效传承载体[2]。L村作为典型的多民族聚居村落,虽拥有“祭龙节”“采花节”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但调研显示,该村12~16岁青少年中,仅21%能完整讲述村落历史故事,接近一半未参与过传统节庆活动,文化认同危机显著。根据对当地典型村落的调研显示,年轻一代对本村制香技艺、傣族民俗等传统文化的认知度相对不足,文化传承后继乏人。
现有研究多聚焦于文物保护、旅游开发等宏观视角,对“人”的主体性关注不足。本研究以青少年为切入点,探讨社会工作如何通过专业方法激活文化传承的内生动力,既丰富社会工作在文化领域的实务理论,也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微观行动方案。青少年作为文化传承的关键群体,其文化认同与参与直接影响传统村落文化的存续。社会工作以“人在情境中”的系统视角,通过专业方法激活青少年的文化主体性,构建家庭、社区协同的文化传承生态,成为破解传统村落文化传承困境的重要路径。本研究以当地村寨为实践场域,探讨“小组工作 + 社区工作”双轨介入模式在传统村落文化传承中的应用成效,为乡村文化振兴提供实务参考。
1.2. 理论基础
1.2.1. 社会互动理论
社会互动理论强调个体通过符号互动形成社会认知,库利“镜中我”理论指出,群体互动是自我认同构建的核心机制。又称社会交往活动或社会交互作用,是指社会主体之间为了满足各种需要而发生的、以信息传播为基础而形成的个人与个人、个体与群体以及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相互沟通、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社会行动过程[3]。本研究将其应用于文化传承场域,认为青少年对本土文化的认同,需通过“文化符号感知–群体互动反馈–价值意义建构”的动态过程实现。社工通过设计结构化互动场景,可引导青少年在合作、分享中完成对文化的意义赋予。
1.2.2. 体验式学习理论
体验式学习,其主要的教育哲学及理论架构是整合自教育家杜威的“做中学”、社会心理学家黎温“经验学习圈”、认知心理学家皮亚杰的“认知发展论”以及罗杰斯等人的理论而形成的学习框架。体验式学习的方式:即时感受、领悟认识、团队学习、注重观念态度、多元体验、以学员为中心、个性化学习、实践中学习、强调做中学。小组通过参观学习、入户走访和整理故事等内容,以实践性的学习方式帮助青少年更好地理解和体验L村的特色传统文化,增加其对本土文化的兴趣以及认同感。
1.3. 研究方法
1.3.1. 参与式观察法
参与式观察法是身临其境的实地观察研究方法,是研究者深入到所研究对象的生活背景中,通过参加活动、体验生活环境来了解各种情况。本研究通过持续6个月记录小组活动与社区活动,采用“田野笔记”记录青少年的互动细节(如制香时的专注度、文化节中的角色表现)、家庭参与的协同程度(如亲子共学的配合度)。观察重点包括:青少年从“被动观望”到“主动参与”的行为转变、社区文化氛围的变化(如村民讨论传统文化的频次)等。
1.3.2. 问卷调查法
问卷调查法通过设计问卷并向特定群体发放,以收集有关研究对象的数据和信息。问卷调查法具有标准化、量化、匿名性等特点,能够系统地收集和分析大量数据,为研究和决策提供科学依据。由于L村人口规模较小,所以本研究在L村、X村及周边3个村落发放问卷300份(有效回收236份),调查分析当地青少年文化认知(如传统技艺知晓度)、文化认同(如文化自豪感)、参与意愿(如参与节庆频率)的基线与干预后变化等相关情况,并基于调查结果开展研究。
1.3.3. 半结构式访谈法
半结构式访谈法是一种特殊的访谈形式,它在开始之前有一定的访谈大纲和问题框架,但在实际访谈过程中,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和被访谈者的回答,灵活调整问题。这种方法既具有预设的问题,又包含临时的讨论和深入了解,能够更好地满足访谈者和被访谈者的需求。本研究访谈对象包括本村青少年、家长、非遗传承人、社区干部、驻村社工等。由笔者制定访谈提纲并包含开放性问题,如“你眼中的本土文化是什么样的?”“参与制香活动后,你对传统文化的看法有变化吗?”。笔者采用此类方法收集到相关一手资料,充分了解到当地青少年对传统村落文化的看法,认识到青少年在传统村落文化传承中的不同角色、定位及发挥的作用。
2. 文献综述
2.1. 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研究现状
学界对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研究可分为三类:
一是文物保护视角:当前对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研究主要聚焦在建筑修复、非遗建档等物质层面,如住建部《中国传统村落保护发展报告》(2021)显示,截至2020年,全国共划定4153个传统村落保护范围,但“重建筑修复、轻文化传承”的现象普遍存在。同时,王景新(2020)认为,73%的村落缺乏文化传承机制[2]。这类研究将文化视为“静态客体”,忽视作为传承主体的“人”的能动性,难以解决代际断层问题。此外,尤其是在非遗传承方面,民俗学界与人类学领域普遍关注的是非遗传承人的保护与技艺延续。但现有研究多聚焦传承人个体,如对制香匠人、傣族织锦传人的个案研究,未探讨青少年群体的“代际接续”作用,导致研究陷入“就传承人谈传承”的困境。
二是旅游开发视角:当前,旅游学界大多围绕“旅游开发是否促进文化传承”展开争论。正如学者吴楚燕(2024)所言,青少年作为文化传承的关键群体之一,在乡村文化传承与旅游发展中发挥着独特的作用,在乡村旅游发展的过程中,青少年不仅是乡村文化的传承者,更是文化创新的推动者[4]。然而,虽然部分学者曾探讨通过旅游激活文化传承,但易导致文化商业化、原真性流失。因而青少年可能将本土文化视为“赚钱工具”,而非“身份标识”,这一认知偏差的形成机制尚未被研究,且青少年多被视为“被动受益者”而非传承主体。
三是社区参与视角:近年来,社会学界开始关注社区在文化传承中的作用。周敏(2016)提出“村落文化振兴需激活内生动力”[5],认为村民的主动参与是传承的核心。贺雪峰(2021)通过对荆门市乡村的调研,发现“文化带头人 + 社区组织”模式能有效推动民俗活动复兴[6],但研究未涉及青少年群体,特别是在青壮年外流的背景下,青少年是社区参与的“潜力群体”,其参与机制亟待探索。
2.2. 青少年文化认同与传承研究
一是青少年文化认同方面。此类研究多集中于教育领域,强调学校、家庭的影响,如学者王威(2024)认为,在传统村落中,家庭代际传递断裂(如父母外出务工)、学校本土文化课程缺失、社区文化活动稀少,共同导致青少年文化认同弱化[7]。但目前的相关研究却缺乏对社区场域中“实践–认同”转化机制的探讨。二是文化传承的青少年参与方面。现有研究多聚焦“学校教育”途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青少年与文化传承》报告(2019)指出,全球60%的传统社区通过“非遗进校园”活动提升青少年参与,但效果有限——单纯的知识传授难以转化为认同。张欣等(2022)在三亚W社区的研究显示,“红色文化体验营”能使青少年的文化认同提升[8],但研究未涉及传统村落场景,且缺乏社会工作方法的系统应用。
2.3. 社会工作介入文化传承研究
国外当前已有成熟的文化传承模式,包括社会工作的“关系建立”“资源链接”“赋权增能”等方法,虽能有效激活青少年的传承动力,但国外模式需结合中国乡村实际进行本土化调整(如适应我国村落的“差序格局”特征)。而目前为止国内的相关研究则主要聚焦于民族地区,如张丽剑(2021)对湘西苗族村落的研究显示,“非遗传承人 + 社工 + 青少年”的小组模式能提升青少年对银饰技艺的传承意愿[9]。此外,在传统村落研究中,学者童小军虽然曾提出“社区工作介入文化传承”的框架,但未开展实证研究,且缺乏对“小组工作与社区工作协同”的探讨。
2.4. 文献述评
综合上述研究,现有成果在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宏观保护、青少年文化认同的形成机制、社会工作介入的理论基础等方面积累了一定成果,但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是研究视角失衡,重“物”的保护而轻“人”的主体,尤其忽视青少年在传承中的核心作用;二是干预路径单一:依赖学校教育或政策扶持,缺乏社区、家庭、社会组织的协同;三是方法缺乏整合:现有社会工作研究多采用单一方法(如仅小组工作),未形成“个体–系统”的综合介入策略。本研究立足青少年主体性,通过多元方法构建社会工作介入的实务体系,填补现有研究空白。
3. 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现实困境与青少年需求分析
3.1. 文化传承的三重困境
3.1.1. 代际断层:技艺传承后继无人
在L村,具有百年历史的制香技艺仅存1~2位老年匠人,随着岁月的流逝,老匠人对这项工艺的传承也流露出或多或少的担忧,特别是年轻一代对制香技艺的学习表现出兴致缺缺,对制香流程、香料配方等核心技艺均缺乏系统性的认知,该技艺或面临失传困境。而该村所拥有的“祭龙节”“采花节”等多姿多彩的传统民俗活动,也因青壮年外出务工,逐渐演变为老年人的“独角戏”,青少年参与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明显不足。
3.1.2. 认知缺失:文化符号解读断裂
通过对L村儿童的调研显示,当地大部分青少年无法准确描述本村具体有哪些特色建筑,也无法详细说出其文化寓意,超过八成的儿童未参与过村落历史故事的采集活动,同时对与村落有关的历史文化故事知之甚少。当地的传统村落文化已悄然逐渐退化为抽象的符号,缺乏具象化的认知载体。
3.1.3. 认同危机:现代冲击价值偏移
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城乡之间的流动与联系越发频繁,而在城市文化的强势渗透之下,使得当地青少年对本土文化产生“落后”“土气”的刻板印象。心旅家乡项目基线调查显示,43%的青少年更倾向于模仿城市流行文化,仅有12%的青少年愿意主动了解村落传统文化,因此传统村落文化传承仍是任重而道远。
3.2. 青少年的多维需求
3.2.1. 认知需求:从“知之甚少”到“系统了解”
青少年在文化传承中展现出强烈的认知需求,他们不再满足于碎片化的文化信息,而是渴望通过多元且有效的途径,构建起对传统文化,尤其是村落文化的系统认知。在当今数字化时代,青少年成长于信息爆炸的环境中,对直观、互动的学习方式有着天然的适应和需求。以村落文化为例,传统的口头讲述或静态图文展示,已难以完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从现实情况来看,青少年对文化历史渊源的认知往往存在断层。许多青少年对本土村落文化的起源、发展脉络缺乏清晰的认识,甚至存在误解。
3.2.2. 参与需求:从“被动接受”到“主动创造”
青少年在文化传承过程中,正从以往被动接受文化知识和活动安排的角色,逐渐转变为积极主动参与文化活动设计与执行的主体,这种参与需求的转变体现了他们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和创新精神。从现实层面分析,青少年的参与需求背后是他们对自我价值实现的追求和对文化的认同。在传统的文化传承模式中,青少年往往处于被动地位,缺乏表达和实践的机会。因此要尊重青少年的想法和建议,给予他们足够的自主权和信任,从而更加积极地投入到文化传承中,实现从“被动接受”到“主动创造”的跨越。
3.2.3. 价值需求:从“文化消费”到“身份认同”
青少年在文化传承中,不再仅仅将传统文化视为一种可供消费的资源,而是希望通过参与文化传承活动,获得社会认可,实现自我价值,并形成强烈的身份认同。从现实情况来看,青少年的价值需求体现在多个方面。在个人层面,他们希望通过文化传承培养自己的责任感、创造力和实践能力,实现个人成长;在社会层面,他们渴望通过自己的行动,为社区和社会做出贡献,从而得到他人的尊重和认可。
4. 青少年社会工作助推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实务介入
4.1. 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小组工作介入
4.1.1. 小组活动主题与服务目标
小组活动主题:“薪火相传,文化永续”——青少年参与乡村文化传承
服务目标:
总目标:提升青少年对传统村落文化的认知度、认同感与传承能力,培养“文化小使者”。
分目标:① 通过建立专业、互相信任的小组关系营造安全的小组氛围,促使组员之间实现良好的沟通;② 建立10人以上的青少年文化传承小组,并分成不同小组,小组组员要掌握询问、聆听、记录和整理传统村落文化以及老物件资料的技巧;③ 使青少年能掌握本村至少一项传统技艺的基本流程(如制香、傣族花米饭制作);④ 增进青少年对本土传统村落文化、老物件文化的了解和探索,培养青少年的兴趣爱好,提升其主动参与文化保护的意愿。
4.1.2. 小组程序设计
“香韵传承:探索制香文化”小组。
小组名称:香韵传承小组。
小组性质:成长型小组。
小组规模:15名青少年(10~16岁)。
小组周期:5节,每周1节,每节90分钟。
活动地点:L村儿童之家。
4.1.3. 小组活动实施
小组第一节:保护文化,遇见文明。
目标:通过建立专业、互相信任的小组关系营造安全的小组氛围,使彼此之间更为熟悉了解。
第一节活动小组开始,在进行了签到与自我介绍之后,社工首先介绍了本次小组的主题和目的,以“木头人”游戏进行破冰,营造轻松愉悦的小组氛围。游戏结束后,为增进彼此的认识,社工让组员分别进行自我介绍,以此让15名组员在互动过程中逐步熟悉认识。接着,社工以互动提问的方式来摸底组员对于传统村落文化的了解情况,并带领组员制定小组契约(如尊重文化、积极参与等)。为了让组员理解什么是小组契约,社工举例说明,如“参加小组活动要准时”,“家里有事不能参加活动,要提前说明”等。在这个基础上,大家可以在讨论中一起完善了小组约定,达成共识,表示在之后的活动中一定会共同遵守约定。最后,由社工将《文化探索手册》发放给小组成员们。
小组第二节:本土文化知多少。
目标:了解青少年对本村特色文化的认知基线,引出制香文化。
在第二节小组活动中,活动开场首先通过游戏“桃花朵朵开”,让小组成员依次以3人、5人抱团,从而形成五人为一组的小组分组,增强了小组成员间的熟悉度,小组凝聚力被初步激发。随后,由社工以PPT的形式讲解“什么是传统村落文化”以及“本村传统村落文化的具体表现形式有哪些”让组员们初步了解有关传统村落文化有关的知识。再通过形成的五人小组,以组为单位,小组讨论“我知道的本村文化”,讨论后每个小组依次进行分享和交流,梳理本村究竟有哪些特色传统文化。最后,由社工进行总结性提问“村名的由来与制杖有何关联”,从而进一步加强组员们对于村落形成过程与本村文化之间有些密切联系的认知,激发其对本村文化深入探索的兴趣。
小组第三节:转角遇香,了解流程。
目标:15名组员掌握至少一项本村传统技艺基本流程,同时也要掌握聆听、记录和整理传统村落文化以及老物件资料的技巧。
在第二节小组活动上,通过热身游戏“捞鱼”进一步增强小组成员彼此适应与协调能力后,以小组5人为一小组,社工链接村支书带领组员实地入户走访本村制香老工艺人,同时向组员讲解制香流程理论(包括材料、工具、具体步骤等),组员们听得津津有味。此外,通过分组走访村内制香老工艺人,记录制香文化及相关口述历史,通过制香老工艺人讲述有关制香的各类小故事,以此激发小组成员的兴趣,同时初步了解到本村的制香文化。接着,由制香老工艺人一边回忆他们小时候时的制香趣事一边展示传统制香工具,带领组员初步掌握了有关传统村落文化老物件收集、询问和聆听老物件背后故事的技巧,并强调组员要注意记录制香技艺要点。最后,以小组为单位,通过组内讨论与交流,绘制并形成一份《制香工具清单》。此次活动中,每当村支书或者制香老工艺人分享与制香有关的知识时,社工就引导组员在观察中学习,记录。组员们积极参与互动分享,减少了陌生感,有经验的组员也调动了新加入组员的参与积极性。
小组第四节:香韵绘制,共同参与。
目标:增进青少年对本土特色文化、老物件文化了解和探索,通过视觉化表达,深化制香文化认知,培养青少年的兴趣爱好。
第四节小组活动中,社工带领组员以“贴膏药”游戏,进行热身,强化组员之间的紧密联系与配合。接着,社工通过示范指导,展示制香流程图绘制过程。随后,社工开始分配各组的任务,明确完成的时间节点等,每组需要完成绘制制香流程图(从制香材料到成型),要尽可能细化每一个制香步骤,并做简要概括和批注。各组制香流程图完成后,要派代表进行小组分享与展示,之后进行互评,可以互相点评其他小组制香流程图绘制得好与不好的地方,从而进一步深化对制香技艺的认知。本节小组为小组的中期转折阶段,社工通过亲自带队的方式有效处理了小组凝聚力问题,并且丰富了传统村落文化的学习载体,通过开展实地走访,实践体验参与活动,促进了小组动力升华。
小组第五节:香忆流光,制香记忆。
目标:总结小组成果,处理离别情绪,制定传承计划。
在最后一节小组活动中,为巩固小组服务成效,社工精心制作了小组活动成果墙在本次活动中进行展览,成果墙内容包括小组活动照片集、各小组绘制的制香工艺流程图等,通过这些内容和成果展示,带领组员回顾整个小组的点点滴滴。社工还邀请村委会工作人员为全体组员颁发“传承小能手”奖状,给予鼓励,同时发放“文化传承承诺书”,由社工带头宣读后,让每一位组员签字,增强传承其信念。紧接着,通过不记名投票,选举出“文化小队长”,同时由队长带头共同讨论社区传统文化传承的传播方案。最后,在结束管家,社工引导组员分享对小组活动自己的学习成果和心得。社工通过引导其他组员鼓掌给予肯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激励了其他羞于表达的组员大胆分享,提高自身的表达能力,自身得到成长。组员以及家长们合影留念后,最后一节小组活动拉下序幕,组员、家长与制香老工艺人等合影留念,社工处理了组员的离别情绪,与组员及家长等一一道别,并邀请组员参与后续的活动。
4.2. 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社区工作介入
4.2.1. 项目背景与目标
项目背景:L村、X村存在“文化传承人老龄化”“青少年文化参与度低”“社区文化氛围薄弱”等问题。以具体的传统节日为例,傣族传统“祭龙节”“采花节”等民俗活动的青少年参与率明显不足,文化传承缺乏新鲜血液。
总目标:构建出“社区–家庭–青少年”三位一体的文化传承生态,营造出一种“人人参与、代代相传”的社区氛围。
分目标:
社区层面:建立社区文化传承志愿服务队,开展至少4场文化主题活动,提升社区文化设施使用率30%;
家庭层面:80%的家庭参与“文化反哺”活动(如亲子共学传统技艺);
青少年层面:培养50名“文化小使者”,设计并实施2项青少年主导的社区文化活动。
4.2.2. 社区服务方案执行
(1) 项目启动阶段
① 成立项目组:由社工、社区干部、传统工艺传承人、青少年代表组成“文化传承行动小组”,明确分工(如活动策划、资源对接、宣传推广)。
② 文化资源建档:通过走访、文献查阅,梳理L村傣族服饰、香厂村制香技艺等文化遗产清单,建立《社区文化资源档案》。
③ 宣传动员:通过社区广播、入户走访、青少年家长会,发布《文化传承倡议书》,招募50名青少年志愿者及20名家长志愿者。
(2) 实务开展阶段
模块一:社区文化氛围营造
活动1:“相遇夏天,寻忆中寨”文化节(L村)
主题:傣文化的沉浸式体验与传播
内容:傣族服饰展示与制作体验(邀请傣族老人教授织锦技艺);“花米饭”制作大赛(青少年与家长合作完成);祭龙传说故事会(非遗传承人讲述文化起源)。
成效:吸引200余名居民参与,形成“傣族文化体验手册”供社区图书馆陈列。
活动2:“心旅家乡”环保与文化融合行动(X村)
主题:绿色守护与制香文化传承
内容:村落生态调研:青少年志愿者绘制《村落植物分布图》,识别制香所需草本植物(如艾草、檀香木);“环保 + 制香”工作坊:利用村落废弃物(如晒干花瓣)制作环保香囊,在社区市集义卖。
模块二:家庭文化反哺计划
活动1:“小手拉大手”亲子文化课堂
形式:每月1次,设置“制香技艺亲子工作坊”“傣族语言小课堂”等,由青少年担任“小老师”,负责讲解自己所熟悉的传统文化知识,通过多种形式,多样化的学习过程,由孩子们带动家长也一起参与学习。案例:本村青少年小李(化名)在小组中学会制香流程后,每周在家中与父亲共同制作简易线香,在传承传统文化的同时,使得家庭氛围也愈发和谐融洽,形成“家庭文化微传承”。
活动2:“家族文化故事汇”
内容:鼓励家庭挖掘祖辈的文化记忆(如参与过的传统节日、掌握的老技艺),通过短视频、手账等形式记录,在社区文化墙展示。
模块三:青少年文化领导力培育
“文化小使者”培育计划:
选拔10名表现突出的青少年,开展为期2个月的领导力培训(如活动策划、公众演讲、新媒体运营);支持其设计并实施“文化传承微项目”,如L村青少年小玉策划的“傣族文化抖音传播计划”,通过短视频展示傣族舞蹈,在获得较高播放量和转发量的同时,能够加强宣传,扩大本村的文化影响力,进一步提升本村青少年对本村传统文化的认同感,更好地传播相关文化。
(3) 评估与总结阶段
过程评估:通过活动参与人数、服务对象反馈表(如“是否愿意继续参与文化活动”)等监测活动执行效率。例如,“亲子文化课堂”的家长满意度达92%,青少年参与率稳定在85%以上。
成效评估:① 定量数据:青少年对本村文化的认知得分从基线42分提升至68分(满分100分);社区文化活动频次从年均2场增加至6场。② 定性成果:形成《L村傣族文化保护手册》《X村制香技艺传承方案》;青少年主导的“文化小使者”团队能够获得“优秀志愿服务组织”称号等。
5. 社会工作介入传统村落文化传承的实务成效
5.1. 青少年文化认同与传承能力显著提升
小组工作通过精心设计的“认知–情感–行为”三阶段干预策略,逐步深入,有效增强了青少年对本村落传统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X村进行的后续评估中,结果显示,绝大多数青少年均表示对本村制香文化感到由衷的自豪和骄傲,有相当比例的青少年甚至已经能够准确无误地复述整个制香流程的每一个细节,这充分表明他们对这一传统技艺不仅有着深入的理解,还具备了扎实的掌握能力。此外,也有一部分青少年能够自觉、主动地参与到社区文化活动的策划和组织当中,从策划方案的制定到活动的具体实施,无不体现出他们在整个活动过程中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正在不断提升,从而在潜移默化中逐渐形成了积极参与社区文化建设的良好氛围。特别是在L村举办的“文化节”活动中,青少年们担任讲解员和传承人助手等关键角色,不仅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向参观者介绍制香文化的历史渊源和工艺流程,还协助传承人进行现场演示,展现了他们在文化传播方面的专业能力和热情,进一步促进了“青少年文化主体性”的良性循环,为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和动力。
5.2. 社区文化传承支持网络初步构建
社区工作通过构建“政府–社工–居民”多方参与的多元协作机制,有效激活了社区内丰富的文化资源。具体而言,X村率先成立了“制香技艺传承协会”,该协会积极吸纳了15名充满热情的青少年志愿者、8名经验丰富的非遗传承人以及20名关心文化传承的家长,成功构建了一条“老–中–青”三代紧密衔接的文化传承链条。与此同时,L村创新性地建立了“文化传承积分制度”,将居民参与各类文化活动的表现与社区评优机制紧密挂钩,通过积分奖励的方式,极大地激发了居民持续参与文化活动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此外,社区还开展了“家庭文化反哺”特色活动,旨在促进家庭成员之间的代际文化交流与互动。活动成效显著,调查显示,有65%的家长表示“通过孩子参与活动,自己对传统文化的了解更加深入”,这一现象充分表明,家庭正在成为文化传承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微单元,发挥着越来越显著的作用。
5.3. 传统村落文化实现创新性转化
在社会工作介入的过程中,关注的不仅仅是传统文化的保护,更注重在保护的基础上进行创新发展。例如,通过“环保香囊义卖”活动,可以巧妙地将传统制香技艺与现代生态保护理念相结合,开发出了一系列新产品,如“艾草驱蚊香囊”和“薄荷提神香囊”。这些新产品不仅有效地传承了古老的制香技艺,还在市场上创造了显著的经济价值,实现了文化与经济的双赢。此外,傣族文化的短视频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广泛传播,成功吸引了大量年轻群体的关注。这种传播方式不仅推动了传统文化与现代媒介的有机融合,还使得傣族文化以一种“活态传承”的形式得以延续和发展,进一步提升了其影响力和生命力。通过这些具体的实践案例,社会工作介入在文化保护与创新发展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为传统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开辟了新的路径,也为其他类似的文化保护工作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借鉴。
6.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结果表明,青少年社会工作通过小组工作与社区工作的协同介入模式,能够有效激活传统村落文化传承中的“青少年动能”,进而构建起一个“个体–家庭–社区”三位一体联动的文化生态系统。这一发现为未来工作的进一步拓展提供了重要方向:
一是数字技术应用方面:要积极开发“传统村落文化数字博物馆”,通过与现代科技的深度融合,例如利用虚拟现实(VR)技术复原传统民俗场景,不仅能够显著提升青少年的沉浸式体验,还能使传统文化的展示形式变得更加多样化和生动有趣。这种创新手段不仅极大地增强了传统文化的传播力和影响力,还为其注入了新的活力,使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中焕发出新的生机与光彩,吸引了更多年轻人的关注和积极参与。
二是跨村落联动方面:组织L村、X村等周边村落的青少年开展“文化互访”活动,通过这种形式促进不同村落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共生,打破地域界限,拓宽青少年的文化视野,增强他们对多元文化的理解和认同,从而在更广泛的范围内推动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三是政策倡导方面:通过总结成功案例,向政府部门提出建议,将“青少年文化传承参与度”纳入传统村落保护评估指标体系,从制度层面推动对青少年文化传承工作的支持。这一举措不仅能够提升政策的有效性和针对性,还能为传统村落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提供坚实的制度保障。
总之,传统村落文化传承是一项复杂而系统的工程,需要社会工作者持续发挥其专业优势,注重挖掘和培养青少年儿童以及其他各类传承力量,在保护和延续传统村落文化根脉的同时,为乡村振兴注入强大的文化自信动力,从而实现文化传承与乡村振兴的有机结合与协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