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黑龙江省作为农业大省与文化旅游资源富集区,既有赫哲族渔猎文化、鄂伦春族狩猎文化、北大荒农垦精神等多元乡村文化积淀,也有雪乡、镜泊湖周边乡村、五常稻花香生态区等特色旅游资源,具备文化与旅游产业融合的天然基础[1]。但当前融合实践中,仍存在一些问题,导致乡村文化价值未充分释放、旅游产业同质化严重,制约了乡村经济提质增效与文化传承弘扬。在数字经济赋能下,大数据可精准分析游客需求,推动文化资源与旅游产品精准对接;人工智能能实现文化场景沉浸式呈现,增强旅游体验感染力;区块链技术能强化非遗等文化资源保护,构建可信文化旅游生态。这些数字技术的应用,为破解乡村文化与旅游产业融合瓶颈提供了新路径。对促进乡村文化活态传承与旅游产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2. 黑龙江省乡村文化与旅游产业发展现状
2.1. 黑龙江省乡村文化资源概况
黑龙江省乡村文化资源依托其辽阔的地域、多民族聚居的特点及厚重的历史积淀,形成了以农耕文化为根基、民俗文化为特色、红色文化为灵魂、生态文化为底色的多元体系,为乡村文化与旅游产业融合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农耕文化是黑龙江乡村文化的核心根基。作为全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北大荒农垦文化承载着一代人的奋斗记忆,“艰苦奋斗、勇于开拓”的北大荒精神融入乡村血脉,如今许多农垦农场保留着老式拖拉机、知青宿舍等遗迹,成为农耕文化的生动具象。各民族传统农耕智慧也独具特色:朝鲜族的“稻田渔鸭共生”系统,将水稻种植与水产养殖结合,实现生态循环;赫哲族的“渔猎–农耕”复合模式,既保留了渔猎传统,又通过种植玉米、大豆适应现代生产,体现了对自然的灵活适应。
民俗文化是黑龙江乡村文化的鲜活标识。多民族聚居让乡村民俗呈现“百花齐放”的格局:满族的萨满教仪式、剪纸、刺绣,凝结着对自然的崇拜与生活的巧思;朝鲜族的阿里郎舞蹈、象帽舞、辣白菜制作技艺,传递着热情奔放的民族性格,其中辣白菜制作已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赫哲族的“伊玛堪”说唱、鱼皮画、鱼皮服饰,以渔猎文化为内核,鱼皮手工艺品更是成为民族文化的符号;蒙古族的那达慕大会、赛马、摔跤,保留着草原民族的豪迈风情。汉族的传统节日习俗如春节贴春联、元宵节闹花灯、端午节包粽子,在乡村依然盛行,成为连接亲情、传承文化的重要纽带。
红色文化是黑龙江乡村文化的精神灵魂。东北抗日联军14年艰苦斗争留下的红色遗迹,如尚志市赵一曼被捕地小北沟、林口县八女投江遗址,见证了抗联战士的英勇不屈;北大荒开发时期的知青文化,如八五三农场知青纪念馆、宝泉岭农场知青广场,保留着知青们用青春铸就的“无私奉献”精神,这些红色资源不仅是历史记忆,更成为乡村文化的精神坐标,激励着当代人传承奋斗。
生态文化是黑龙江乡村文化的自然底色。大兴安岭、小兴安岭的森林文化,三江平原的湿地文化,镜泊湖、五大连池的火山湖泊文化,构成了独特的生态体系。乡村居民在生产生活中积累的生态智慧,如森林“采育结合”、湿地“退耕还湿”、稻田“鸭稻共作”,体现了对自然的尊重与保护。秋季的五花山、冬季的雪乡等生态景观,不仅是自然奇观,更成为生态文化的载体,吸引着游客体验“天人合一”的乡村生活。
2.2. 黑龙江省乡村旅游产业发展现状
黑龙江省乡村旅游产业依托丰富的自然与文化资源,近年来呈现稳步发展态势。从资源禀赋看,全省拥有广袤的黑土平原、茂密的森林湿地、壮美的江河湖泊等自然景观,同时孕育了多种特色文化,为乡村旅游与文化融合提供了深厚基础。这些多元的乡村文化资源,既保留了传统特色,又蕴含着现代价值,为数字经济赋能下的文化与旅游产业融合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在发展规模上,“十三五”以来,黑龙江省乡村旅游接待人次和收入持续增长。据2023年统计数据,全省乡村旅游接待游客达1.18亿人次,实现旅游收入296亿元,较2019年分别增长23%和28% [2]。部分地区已形成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乡村旅游品牌,如牡丹江市雪乡风景区结合冰雪文化与乡村特色,打造了“雪乡人家”民宿集群和“冰雪童话世界”体验项目,年接待游客超百万人次;哈尔滨市阿城区金龙山乡村旅游区依托金代文化,开发了“金代民俗体验园”,游客可参与穿金代服饰、制作金代手工艺品等活动,成为区域文化旅游融合的典型案例。
3. 黑龙江省乡村文旅融合的现存问题
3.1. 文化资源数字化转化滞后
乡村蕴含赫哲族渔猎文化、鄂伦春族狩猎文化、满族传统习俗等民俗资源,北大荒精神、黑土地农耕传统等农耕文化,以及桦树皮制作技艺、东北大秧歌、二人转等非遗项目,但多以口头传承、实物陈列等传统形式存在,数字化转化不足。不少非遗项目未建立数字档案,也未通过短视频、数字博物馆等新型媒介传播,导致文化资源传播范围有限,难以与旅游产业形成有效对接,仅在少数民俗村展示,未通过数字平台推广至更广泛的游客群体,文化价值未能充分转化为旅游吸引力[3]。
3.2. 旅游产业数字化应用深度不足
乡村旅游多以农家乐、采摘园、民俗村等传统形态为主,数字化应用多停留在美团、携程等平台的在线预订层面,缺乏虚拟旅游、智能导览、沉浸式体验等深度应用。部分乡村旅游景区未开发VR体验项目,无法让游客远程感受黑土地的自然风光与民俗氛围;缺乏智能导览系统,游客难以深入了解景点的文化背景[4]。
3.3. 乡村文化旅游融合度不高
文旅融合涉及文化、旅游、农业、科技等多部门,各部门间协调机制尚不健全。文化部门专注于文化资源保护,旅游部门负责旅游开发,农业部门聚焦乡村产业,科技部门推动数字技术应用,各环节缺乏有效沟通,如某乡村的非遗项目,文化部门已列入保护名录,但旅游部门未将其纳入旅游线路,导致资源闲置。此外,市场主体培育不足,缺乏大型文旅企业带动,中小企业与农户参与度低,难以形成规模化、品牌化融合模式,多数乡村文旅项目由农户个体经营,缺乏统一规划与品牌打造,竞争力较弱。部分民俗村仅让游客参观传统民居,未让其参与民俗活动,游客体验感不强;部分旅游景区未挖掘文化内涵,这种简单融合难以满足游客对文化体验的需求,也无法提升旅游产业的竞争力。
3.4. 数字人才短缺
人才短缺问题严重制约融合发展,乡村地区缺乏既懂文化、旅游又懂数字技术的复合型人才,本地人才受教育水平限制,难以掌握数字技术与文旅融合知识;城市人才因乡村环境、待遇等因素不愿前往就业,导致人才队伍薄弱。乡村旅游从业者多为当地农民,未接受专业文化培训与数字技术培训,无法为游客提供高质量文化体验服务;缺乏数字技术人才,无法开发短视频、虚拟旅游等数字化文旅产品。
4. 数字经济赋能黑龙江省乡村文旅融合的路径分析
4.1. 积极促进文化资源数字化转化
黑龙江省乡村积淀着赫哲族渔猎文化、蒙古族那达慕、东北传统农耕习俗等多元文化资源,这些文化基因是乡村旅游的核心吸引力。数字经济通过VR、AR等沉浸式技术,将静态的文化符号转化为动态的体验场景,如还原赫哲族“冬捕”仪式的VR项目,让游客在虚拟空间中感受冰面凿洞、撒网捕鱼的传统流程;用3D建模展示东北“土坯房”的建造工艺,结合语音讲解解读其中的民俗内涵。这些数字手段不仅保存了濒危的文化记忆,更让文化资源从“博物馆”走进“生活场景”,成为游客愿意付费体验的旅游产品。
4.2. 加强旅游产业数字化应用深度
数字平台成为连接乡村文旅资源与市场需求的关键纽带。抖音、小红书等新媒体上,乡村文旅内容通过短视频、直播实现精准传播:五常市的农民用直播展示稻田春种、夏长、秋收的四季风光,讲解“稻花香”大米背后的农耕智慧,吸引城市游客前往体验“稻田民宿”;牡丹江的满族刺绣传承人通过短视频展示“盘金绣”技艺,结合电商平台销售刺绣手帕、围巾等手作,实现“文化传播 + 产品变现”的联动。此外,黑龙江省打造的“村游黑龙江”APP整合了乡村民宿、特色美食、文化景点等信息,游客可在线预订、导航,甚至通过VR预览景点,提升了旅游决策的便利性和体验感。
4.3. 积极推动乡村文旅产业形成融合发展
以农业文化为例,五常大米产业不再局限于粮食生产,而是通过数字溯源系统,让游客扫描大米包装上的二维码,查看从选种、育秧到加工的全流程,了解“一碗米”背后的农耕文化;同时开发“数字农耕体验”项目,游客通过手机APP参与虚拟种植,线下到稻田进行实际劳作,收获的大米可现场加工成“稻田米饭”,形成“种植–体验–消费”的产业链条,将农业生产、文化体验、旅游消费深度融合。再如乡村民俗节庆,通过数字直播“二月二龙抬头”的“剃龙头”“吃龙食”仪式,在线销售黏豆包、猪头肉等节庆美食,让远在城市的游客也能参与其中,扩大了节庆的影响力和消费半径。
4.4. 丰富数字人才队伍
数字人才队伍是数字经济赋能乡村文旅融合的核心支撑黑龙江省针对乡村实际需求,开展“数字乡村文旅人才培训”,内容涵盖直播营销、数字平台运营、文旅产品设计等,培养了一批“懂数字、懂文化、懂旅游”的本土人才——比如齐齐哈尔的一位蒙古族农民通过培训掌握了直播技巧,用直播宣传家乡的“那达慕”大会,吸引了数千名游客前往参与;此外,通过“人才下乡”政策引进数字营销专家、文旅策划师等外部人才,参与乡村文旅数字项目的规划与实施,提升了项目的专业性和创新性。
黑龙江省的实践证明,数字经济并非对乡村文化的“消解”,而是通过技术赋能,让传统文脉在现代语境中焕发新生——既保留了乡村的原生态风貌、淳朴民风,又融入了沉浸式体验、数字文创。通过数字技术激活文化资源、数字平台连接消费需求、数字生态重构产业形态、数字人才强化支撑保障,黑龙江省乡村文化与旅游产业正借助数字经济实现深度融合,既保留了乡村的文化根脉,又推动了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为乡村振兴注入了新动能。
基金项目
2023年黑龙江省艺术科学规划项目“数字经济时代黑龙江省乡村文化与旅游产业深度融合发展路径研究”(2023D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