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随着社会压力的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人因“头痛”而就诊。我国是世界人口大国,头痛患者的数量不容小觑。1988年国际头痛协会(international headache society, IHS)按照发病原因将头痛进行分类、命名,其中“紧张型头痛”(tension-type headache, TTH)于临床上较为多见。紧张型头痛虽不危及生命,但在其发病机制尚不明确且发病率颇高的情况下,使得国内外学者从性别、年龄、生活状况、工作条件等诸多方面对其进行了大量详细的流行病学调查。我国原发性头痛患病率高达23.8%,其中紧张型头痛又占了10.8%,人群的终身患病率在30%~78%左右,24%~37%的患者每月有数次发作,而2%~3%的紧张型头痛患者在多种因素下转变为慢性紧张型头痛[1]。2018年版《国际头痛分类》[2]标准根据头痛发作频率的不同将紧张型头痛(TTH)分为三种:偶发性紧张型头痛(ITTH)、频发性紧张型头痛(FTTH)及慢性紧张型头痛(CTTH);又凭借患者是否伴有颅周压痛分为:伴有颅周压痛的紧张型头痛和不伴有颅周压痛的紧张型头痛。其临床表现多为持续性或发作性的额部、顶部、双侧颞部、枕部、胀痛或闷痛,伴有压迫感、紧张感,疼痛可放射至全头部。疼痛强度多为轻度至中度,无恶心、呕吐、畏光畏声等。常与精神、情绪等因素相关[3]。除头部疼痛外,临床上TTH患者多伴有失眠、焦虑抑郁或头昏等症状,部分患者亦可表现出轻度的恶心呕吐。本病女性患者较男性患者多见。TTH发病机制尚不明确,药物治疗以中枢性肌肉松弛及镇痛药、抗抑郁药为主,但停药后容易复发,且不良反应较大[4] [5]。
虽然紧张型头痛的疼痛程度不重,但由于整日头痛,对人们健康及生活质量有不容小觑的影响。本病在中国古代文献中并没有“紧张型头痛”这一病名,而是统一到头痛范围内。头风是根据《黄帝内经》中的“首风”“脑风”提出的名称,并与头痛一起出现在古代部分医学著作中,《证治准绳·杂病》中论述到医学书中多将头痛和头风分为两种疾病,但是其实属于一种病,但是有新久之分,头痛突然发作,一会自行缓解为头痛;头痛经常发作,缠绵难愈,经常复发为头风。明代以后,医著中才将头风归于头痛的范围,不再单独列举出来。由此可见,头痛这一病名由来已久,古代医家对头痛早已提出相关概念及证治理论。目前我国《紧张型头痛诊疗专家共识》中[6]已经承认了针刺方法的有效性。
2. 针刺治疗
2.1. 常规针刺
目前有大量文献证实使用针刺方法来治疗TTH临床疗效确切,方法简便且相对安全。
陈薏帆[7]从肝论治,认为CTTH的发生是由于情志不畅,肝气郁结致清阳不升、头窍失养而痛,穴位选取局部阿是穴、合谷、太冲、后溪。结果表明,相比对照组(口服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治疗组的头痛症状积分、中医症候积分、疼痛视觉模拟评分、焦虑自评量表评分、抑郁自评量表评分均下降明显(P < 0.01)、血清5-HT含量上升(P < 0.05),证实了针刺可改善CTTH的疼痛程度和焦虑抑郁状态,并验证了针刺也能上调纤维肌痛患者血浆5-HT水平。
范刚启教授[8]创立“排针平刺法”来治疗紧张型头痛,选取颞穴组:颔厌–悬厘;额穴组:神庭–印堂、眉冲–攒竹等;从颔厌穴平刺透悬厘,其余穴组同前,进针约25 mm,留针时间较长为4~6小时,通过治疗可以明显改善头痛症状,尤其对于TTH的发作期治疗效果较佳。
姚旭等[9]选取阿是穴及安神六穴治疗紧张型头痛患者33例,安神六穴包括:心(耳穴)、肺(耳穴)、神门(耳穴)、迎香、神门、足三里,通过“治痛”与“调神”相结合来改善头痛、焦虑症状,经过治疗后其总体疗效为93.94%,3个月后随访为87.88%,近远期疗效均优于常规针刺方法(84.38%, 75%)。
陈易等[10]在辨证分型的基础上,将80例TTH患者随机分为针刺组和西药组(布洛芬),通过观察针刺TTH患者临床疗效、头痛强度变化以及各证素间疗效对比,2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 0.05),且肝郁气滞组、脾虚痰湿组头痛程度的在针刺后缓解程度优于肝肾阴虚组,为TTH的分型治疗提供了临床参考。
2.2. 火针
火针,古称“燔针”,是指将特制的金属针具烧至红白后,迅速刺入人体腧穴或病灶部位以治疗疾病的一种针法,可以起到行气活血,通经止痛的作用。
邵冰[11]使用火针结合毫针治疗FETTH和CTTH,在毫针针刺基础上予以火针点刺颅周压痛点,治疗后第12周的总有效率达90.32%,在治疗后第24周进行随访,随访期总有效率达90.32%,远期疗效稳定。
孙少馨[12]等将58例紧张型头痛患者,采用毫火针宣通法治疗,选穴(阿是穴(痛点),太阳穴(病侧),阳上(病侧经验穴),双侧风池、头维、支沟、合谷、太冲、三阴交),结果显示毫火针宣通法对紧张型头痛有显著改善的效果,对于减少患者头痛发作次数,缓解疼痛程度,减少持续时间及伴随症状,近远期疗效都很优异,同时能够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
2.3. 电针
电针是指毫针刺入腧穴得气后,在针柄上通以微量脉冲电流,利用针和电的双重刺激作用于机体,以实现增强针感、提高疗效的目的。
蔡贤兵等[13]通过电针结合推拿治疗52例慢性紧张型头痛患者,于治疗结束后观察患者的头痛程度、频率、心理健康状况及生存质量情况,结果表明电针可有效减轻CTTH患者的头痛程度,减少发作次数,改善焦虑症状,调节身心健康,有效率可达到88%,明显优于西药(阿米替林71.4%)。
黄彬等[14]采用电针治疗TTH,将其随机分为疏密波电针组和连续波电针组,两组均于完骨和阿是穴、风池和天柱、率骨和太阳、百会和印堂4组穴位处接电针,并常规针刺上星、四神聪、合谷、内关、太冲穴,其中疏密波电针组采用2~100 Hz的疏密波,连续波电针组予以2 Hz的连续波,治疗后发现两种疗法均能减轻患者头痛症状,总有效率疏密波电针组(97.8%)优于连续波电针组(84.2%) (P < 0.05),且疏密波电针组更能降低头痛程度。
2.4. 腹针
腹针疗法是通过针刺刺激腹部的腧穴,以神阙布气假说为核心,以脏腑经络辨证为框架,以中医基础理论为指导思想,将腹部全息化,从而指导治疗各类疾病[15]。
叶福玲[16]以腹针干预42例肝阳上亢型CTTH患者,经治疗,结果显示腹针组在中医证候的改善和远期疗效方面,优于常规针刺组(P < 0.05)。
莫晓枫等[17]将65例紧张型头痛病例随机分为治疗组33例和对照组32例,治疗组采用腹针治疗,治以浅刺阴都以舒缓头部紧张肌肉群,中刺滑肉门、外陵以疏调周身气机、活血通络,其中右侧滑肉门尤善疏肝理气、平息内风,深刺中脘、关元以健脾补肾、益脑填髓、治病求本,对照组口服养血清脑胶囊,两组分别治疗两周,两组治疗前后VAS差值比较,有显著性差异,治疗组总有效率94%,对照组56%。
3. 灸法治疗
张晨迪[18]在常规针刺的基础上采用温针灸。温针灸减少患者的头痛发作次数,缓解患者的焦虑情绪,在短期内缓解患者的头痛程度。温针灸治疗紧张型头痛的优势较普通针刺更明显,取得了较好的近期和远期疗效。
刘兵等[19]认为寒冷季节TTH的病发率较高,易反复,采用热敏灸治疗紧张型头痛,取穴以头顶及四肢热敏高发区为主,包括百会穴、大椎穴、手三里穴、足三里穴、太冲穴等腧穴附近,或皮下存在硬结的部位,每次选取2~3个敏感穴位,皮肤灼热即止,临床疗效优于单纯针灸。
裴丰等[20]应用焦顺发头针结合艾灸治疗,可有效改善患者发作频率、伴随症状、头痛程度及头痛发作的持续时长,使得汉密尔顿抑郁量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及阿森斯睡眠障碍评估量表评分降低,躁动不安,减少胸闷、头晕与失眠等不良反应,改善抑郁、焦虑与失眠等状况,改善生活质量及应对病症治疗的积极性,促使病情恢复。
灸法在本病的临床应用较少,原因可能是考虑到头部施灸的安全性问题。艾灸是通过温热物理刺激加经络调控的双重路径,安全有效地缓解头痛症状、减少发作频率。是针灸治疗紧张型头痛体系中不可或缺的无创疗法。
4. 讨论
综上所述,随着社会压力的增大,紧张型头痛常伴发情绪和睡眠障碍,且反复发作,极大影响了患者身心健康。现有研究进展表明,针灸疗法作为治疗紧张型头痛的有效非药物手段,均能显著疗效,且具有操作方便、经济安全、患者易于接受等优势。展现出多样化的治疗选择和良好的应用前景。整体而言,当前研究虽普遍支持这些疗法的有效性,为紧张型头痛患者提供了一套有效且多样化的非药物治疗选择,但根据现有的文献,仍然发现了一些问题。一是大部分研究没有对TTH进行明确分型,研究样本纳入的标准较为笼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结论的精确性。二是大部分研究随访时间过短,TTH的长期治疗效果难以判定。三是大部分研究选择量表作为结局指标,这导致结果具有一定的主观性。但是未来仍需开展更多高质量、大样本的临床研究以进一步确证各疗法的相对优势、最佳适应症及长期效应,并深入探索其作用机制,从而推动针灸在临床实践中的规范化、精准化应用。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