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努斯”是古希腊哲学中重要的一个概念,代表着理性,但与逻各斯的那种理性并不相同,逻各斯强调结构性的推理,而努斯还有“心灵”的意思,指主动的、直觉性的直接把握真理的理性能力。然而当前因前苏格拉底文本残篇的稀缺性及后世对努斯的阐释与定义的复杂性,对于努斯的这种理性,这种区别于逻各斯的“主动性”,其作为“心灵”的主动理性的理解还未被充分阐明,且现有研究多聚焦其形而上学或认识论功能,较少注意其内部理性与非理性的关系。为突破这一局限,基于努斯的特性及已有的研究,笔者试图通过尼采的“酒神”与“日神”视角对努斯进行启发性的解读。之所以选用尼采这一视角,是因为尼采的“酒神”与“日神”精神以其对非理性生命力与理性秩序之间深刻张力与动态关系的强调,为理解努斯概念中内在的、常被后世“理性化”解读所遮蔽的动力性、超越性及提供了考察角度,促使我们重新审视努斯中的“主动性”及其中的“非理性”与“理性”的关系。需要明确的是,本文的研究目的并非还原或揭示古希腊努斯概念在阿那克萨戈拉、柏拉图或亚里士多德等人思想中的“唯一正解”,这种追求本身面临着在不同哲学家那里“努斯”概念诠释的自由性与复杂性的挑战。本文章采用一种“以今解古”的启发性解读策略,这种方法固然存在时代错置的风险,但可以通过尼采的这一视角照亮努斯概念中某些被传统理性主义解读相对忽视了的侧面,从而深化对“努斯”精神丰富性、复杂性的认识,并以此更深入地体悟“理性”与“非理性”这一哲学核心对子之间的关系。
2. 努斯
努斯(Nous)字面意思为“心”、“心灵”,泛指感知、思维、理智、意志等精神活动及承载这些活动的主体。“努斯”一词最早是被古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明确作为哲学语言来使用,他第一次将其作为一个与物质完全区分开的独立实在来对待。古希腊哲学家研究的最主要问题即世界本原的问题,泰勒斯将“水”作为世界的本源以寻求世界的确定性,阿那克西曼德提出“无定说”对本原的性质进行说明,赫拉克利特用运动不息和具有自身规律性的“火”来规定世界本原,阿那克萨戈拉则是用“种子说”来解释世界的本源。他认为构成万物的是细小微粒的“种子”,这些种子的种类丰富多样、无穷无尽,每一种种子都与特定的性质相对应,它们的结合构成了世界上千差万别的事物。但随“种子说”的提出也带来了一个问题,即在赫拉克利特那里,“火”作为本原具有自身能动性,无需外力推动即可自己运动,然而对于自身并无运动性质的“种子”来说,是什么使其得以结合和分离,或者说多个存在之间结合和分离的动力是什么。努斯正是针对这一问题被提出的。
阿那克萨戈拉认为努斯是作为一种超越物质世界的纯粹精神力量,推动着种子的运动。“因为它是万物中最细的,也是最纯的,它洞察每一件事物,具有最大的力量。对于一切具有灵魂的东西,不论大的或小的,它都有支配力。而且心也有力量支配整个涡旋运动,所以它是旋转的推动者。”([1], p. 39)努斯作为纯粹的非物质实体,通过“旋转运动”引发离心力,使同类种子聚集,形成天体、生物等具体事物。努斯拥有最精粹、最纯粹、控制一切的特征,其运动不依赖外力,且具有全知能力,拥有一切的所有知识,是一个“有智慧的本原,一个使世界有秩序的精神”[2],以精神性的方式推动物质世界的运动,被看作是宇宙的动力因。阿那克萨戈拉第一次明确提出了努斯支配世界的思想,体现了精神的自由自主、不断创造、不断超越的性质,凸显了理性的主体能动性。自阿那可萨戈拉提出“努斯说”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乃至后来黑格尔等人都对努斯进行了深入的阐释发展。
在古希腊哲学的本体论架构中,除了“努斯”精神之外还有另一个同样重要的“逻各斯”精神,这两者构成理性的两端,各自的深层含义和作用不同。努斯是与人的心灵直接相关的,它强调精神的能动、创造方面,而赫拉克利特提出的逻各斯是语言,尺度,强调规律性、客观性。作为动力理性的努斯与作为结构理性的逻各斯分别表征精神活动的超越性动能与宇宙秩序的规范性法则。之所以说努斯是一种“动力理性”是因为逻各斯对于感性世界的形而上超越和规范需要一种超出于感性世界的动能,而努斯所蕴含的自由精神和自由冲动正是这种理性动能的解决。努斯代表的理性能力体现在它能够超越感性,向更高处、向纯粹精神生活攀升,是一种“欲望”,是超越,再超越。从这里可以看出,努斯自身之中包含着我们后来所说的非理性因素和理性因素,其虽然是作为一种理性精神在理性地运作着的,但其本身又包含着生命、冲动、自由等一些非理性因素,在更大程度上是作为一种动力理性的作用。现代西方非理性主义哲学家尼采在《悲剧的诞生》将意志和理性分别比作酒神和日神,作出关于代表非理性的酒神精神和代表理性的日神精神这两者的内容和关系的理解与深入的诠释。以尼采的这种“酒神”与“日神”精神的新视角来看待努斯中非理性因素与理性因素二者间“自由的游戏”,可以更好地理解努斯的内涵,更深入地理解理性与非理性这一哲学上的重要对子。
3. 尼采诠释下的“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
古希腊社会有“酒神”与“日神”两种对立的宗教精神,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象征意志和本能,表现一种原始的本能和奔放的生命力,尼采用醉境来形容酒神状态。而日神阿波罗(Apollo)代表秩序和理性,是智慧的化身,尼采用梦境来形容日神状态。在古希腊悲剧中酒神艺术是意志和本能的象征,但其过于神秘,需要用语言等手段使其大众化,而日神艺术的形式正是形象、语言,所以酒神智慧需要借助日神的艺术手段外化展现出来。这其中也暗含着理性与非理性之间的关系,起初理性是为意志服务的,意志虽然自由、充满生命力但是也有冲动的破坏性,而理性是为了让意志能够最好发挥出来的工具,是对那种原始冲动的一种“升华”。尼采认为非理性意志力量更为根本,本应占主导地位,但后来理性渐渐侵蚀意志。他意识到理性的错误就是压抑和限制了非理性的生命和本能,消溶、吞咽了“具体的人”,狄俄尼索斯的意志本质具有不可压抑的合法性,因为其象征着生命的原动力,日神精神则只是使酒神精神得以适当表现出来而不至于因其冲动而毁灭的一种形式,也就是说理性需重置于为意志提供规范性框架的从属地位。
日神和酒神是尼采悲剧观中的一对核心概念,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借古希腊酒神和日神指代非理性和理性,日神代表了形式、认知与尺度,酒神代表了无形式、放纵与神秘。尼采关于酒神和日神的学说包含多个方面的内涵,不同角度各有各的解读也各有融通之处,如在解释悲剧起源方面则关乎人的生存方式,在意志与理性方面则蕴含非理性与理性之间的关系。目前国内外对尼采酒神与日神思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悲剧哲学思想中,重在研究尼采从中对于生存意义的考察及其艺术形而上学,而本文主要是借尼采对日神与酒神中理性与非理性关系的解读来以一种新的视角认识努斯,以此来理解理性和非理性在努斯中的作用及其关系。
4. 努斯中的非理性与理性——以“酒神酒神”和“日神精神”为解释角度
4.1. 努斯与“酒神精神”
首先,上文已经提到在阿那克萨戈拉那里,“心也有力量支配整个涡旋运动,所以它是旋转的推动者”([1], p. 39)。宇宙开端的时候所有的种子都是混合在一起的,巨大混沌的种子通过旋转运动的离心力都被甩了出去,万物由此分离,努斯一开始就是作为动力者的一个存在,万物本来是由“多个存在”混合在一起的,即使分开之后也是一个混合物,之所以能够把各个部分“分离提纯”出来是因为努斯在推动种子运动。那是什么使得努斯独有这种动力属性呢?努斯的字面意思就是心灵,有些学者直接称呼努斯的学说为心灵学说。心灵是能思维且自我运动的,心灵具有主动性,具有一种“想要”的欲求能力,正是通过这种精神性的发散、渴望,一切动力都始于精神的“要”,种子才得以受其影响被推动,得以生生不息,努斯的动力属性与心灵属性是同一的。“真正的推动者、能动的东西是心灵,努斯概念作为心灵已分析地包含活动在内。”([3], p. 46)这是就努斯的原初含义上来说的,后面关于努斯动力概念的发展都基于此展开。
柏拉图在他的《法律篇》中提到了“努斯神”,他认为努斯神主宰着宇宙万物的生成和运动变化,并且努斯神也存在于人的灵魂当中,主宰着人体各个部位的活动。这种在人中体现努斯性质的“主宰”表现为能动的自由意志,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苏格拉底在被判了死刑之后拒绝弟子帮助其逃狱,为了坚守真理接受死亡。并不是有外在的环境制约其行动,而是因为他的心灵的决定,努斯相当于人的自由意志,这种自由意志为了追求好的东西使苏格拉底选择不去逃跑。这样的一种自然意志每个人都有,并且不局限于人,自然万物也有,这种属于心灵的自由意志是一种力,一种迸发力和决定力。到亚里士多德那里,他从实践方面来解释努斯何以作为运动的原因,提出“实践努斯”,即把努斯视为实践活动的目的,通过手段去达到某个目的。与此同时,亚里士多德认为它必须与“欲望”联系起来才能产生运动,他认为欲望的对象是实践努斯的刺激,努斯没有欲望伴随不会造成运动([4], pp. 164-165)。在这里则更直白地体现出努斯中的意志色彩,即一种欲望、欲求、冲动。努斯的这种推动性、自由意志、欲望冲动体现了酒神精神所代表的生命力、本能欲望、原始驱动力,努斯在这一层面上具有意志的属性和能力。
此外,努斯的创造性和生命力还表现在其超越有限事物、主宰宇宙万物生成和运动、以及在哲学思维中实现最高形式的知识追求等方面。赫拉克利特的“火”的运动的规律性和逻各斯这个从可感世界到理性世界的超越正是需要借助努斯的作用——努斯是纯粹的精神生活,摆脱了物质世界的限制,这种超越性使得努斯能够摆脱逻各斯在物质世界中的局限性,超越于感性之上。“在柏拉图看来,对理念的把握不是通过经验的抽象而实现的,它是通过努斯的能动性建立起来的,只有通过努斯的不断回忆与超越,逻各斯才能得以显现。理念实际上是以普遍性的内容来表达努斯的自我运动的过程。”[5]柏拉图强调努斯具有超越的能动性,能够回到灵魂所在的那个理念世界,积极主动地去探索和认识理念。这意味着,当人们通过努斯的能动性去把握理念时,才会逐渐认识到理性或逻辑的力量在其中的作用。努斯包含一种对未知、对深层精神世界的探索和渴望,酒神精神象征着原始的生命力和创造力,这与努斯作为精神性本源所蕴含的潜能和探索力、超越性有相通之处。努斯作为精神性的力量,可能激发个体内在的创造力和生命力,使其超越常规的限制,达到新的高度。
4.2. 努斯与“日神精神”
苏格拉底一开始也认同努斯的动力作用,但后来他认为阿那克萨戈拉只是指出努斯是推动运动的原因,并没有指出努斯为何运动,即运动的目的,而是将这种动力机械化了,努斯好像只是盲目地四处运动。“凡是混合的、分开的、分离的东西,全都被心所认识。将来会存在的东西,过去存在过现已不复存在的东西,以及现存的东西,都是心所安排的。现在分开了的日月星辰的旋转,以及分开了的气和清气的旋转,也都是心所安排的。”([1], p. 39)苏格拉底认为努斯既然具有统摄万物的秩序化功能,那么这种有秩序的安排就必然蕴含终极目的性指向,也就是说努斯具有目的性。这种目的论预设的实质在于将“善”确立为所有理性安排的终极因,因为苏格拉底认为凡是有目的的行为,最终的目的都是最高的“善”,善就是事物合其自身地存在。这点可以结合苏氏的“德性即知识”和“知识即善”来理解,苏格拉底认为一个人的存在要符合他自身的目的性,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善,所以知道怎么去到达善的知识本身也是一种善,也就是德性。所以在“努斯”的安排下,万事万物皆朝着特定目的发展演进,努斯也正是为了实现这样一种目的性才去推动事物运动的,这个目的就是努斯的“欲求对象”,它规定了努斯的方向性。
而努斯运动的目的并不是由外在的另一个实体强加给它的,努斯就是心灵,它本身就有一种认识能力,“凡是混合的、分开的、分离的东西,全都被心所认识”([1], p. 39),努斯知道一切万物的知识,并且由此合理地控制和安排他们,使他们各自有秩序地、合目的性地存在。而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努斯属于一种高层次的理性能力,是灵魂追求真理的重要途径之一。与单纯的感知和归纳不同,努斯具备独特的优势,能够实现由感知和归纳得到的经验命题到恒真的第一原理的飞跃,这是其他认知能力所无法企及的。并且努斯不只仅仅依赖于归纳和演绎等逻辑方法,还具备一种特殊的理性直观能力,能够直接洞察事物的本质和真理。总之,“努斯的这种力量不是盲目的动力因,努斯的认识能力,知其所是,知道东西在那个混合的整体中真正是其所是,才能合理地安排一切”[6]。努斯的运动,其动力的发挥并不是盲目的,其有一个经过认识之后,知道一切万物的知识之后确立了的最高目的,是有方向地运动前进着的。这蕴含了日神精神所代表的那种秩序、理性和智慧,努斯中日神的理性运作为生命力、创造力的冲动找到了一种合理的释放方式,将这种动力升华为朝着最高价值(善)前进和上升的力量。努斯只有通过日神精神使得整个宇宙变成了一个有目的和有序的系统,这样的系统才能把万物都安排得有序,从低级至高级并逐渐趋向最高的善,否则只是一种茫然的冲动,本能的跳脱,不知道是产生一切还是毁灭一切。
4.3. 努斯精神中“非理性”与“理性”自由的游戏
努斯和逻各斯是理性的两端,是不可分割的一面,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努斯中那种理性认识和有目的的运动过程就是逻各斯在发挥作用,而其动力来源,也就是去设立目的、去运动的这个“去”的冲动不断推动逻各斯向前和向上运动。苏格拉底认为,逻各斯可以解释个别自然事物,但是无法解释整个宇宙的因果关系,因为“逻各斯为什么要运动”和“逻各斯为什么能运动”这个运动的目的和动力不清楚,得不到对于运动的必然性的解释,而只能落入偶然性方面的解释。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运动中就蕴含着古希腊这种逻各斯和努斯精神,以其为例——绝对精神从存在至外化都遵守着一个理性化的过程,其外化是要通过否定实现其自身,是要回溯自身将原有一开始就包含在其开端的东西真正、彻底地实现出来,而从“有”开始,“有”是纯知领域第一个存在的东西,到“有”否定自身成为“无”,“无”又对自己进行再否定(否定之否定)而发生“变”,“无”的这个再否定让“变”重新赋予“有”和“无”以新的意谓,这一整个都是在“有”自身之内自己推动演化出来的,整个都是在一个理性运转的过程之中。但这是属于一个理性运作的过程,而非过程产生的原因。
然而我们需要区分两个问题,“绝对精神为什么外化(否定)”和“绝对精神为什么要外化(否定)”,前者的答案是绝对精神因为要实现其自身而外化,要对自己进行否定,回到逻辑的那一套上去,后者多了一个“要”字则是再追问,“要”正是欲望,是冲动,是意愿,也就是为什么绝对精神想要实现其自身,是一个目的性的而非过程性的问题,而这里的“要”笔者认为就是努斯的这种非理性和理性之间的游戏,努斯想要超越其自身、自由的生命、自由的冲动就像酒神一样不顾一切地提供着一种原始动力,而这种冲动不是盲目的,是通过认识一切的知识之后自身所确定的目的(有理性的考虑),这种酒神动力需要通过理性(日神)的方式才能达到最好效果地实现出来,酒神是最基础的那个爆发点,而日神是酒神实现出来的工具,它并不提供原始动力,只是规范原始动力使其发挥最大效用。在古希腊悲剧中酒神和日神作为两种艺术形式也是相互需要的。酒神是最根本的,但其过于神秘,需要形象、动作、概念、语言等来释放和展现,而这正好是日神艺术的要素,日神艺术为了摆脱自身过于僵化的状态,也要去模仿酒神艺术。努斯这种“去实现”“去冲动”的酒神本性是一切的开端,是爆发点,是超越的条件,推动它自身的逻各斯和外界的逻各斯伸展着前进上升,并且其能推动事物前进上升而非盲目冲撞的条件就在于像酒神那种盲目冲动和无节制宣泄通过理性实现出来以达到最好效用一样,努斯的这种动力要通过理性的规范给运行出来,运用其理性的认识能力设立最高价值目标从而合理地安排一切,使一切有秩序地、合目的地存在,否则努斯的这种动力力量可能会加剧混沌与无序。所以只有努斯中的酒神精神与日神精神两者自由地游戏,努斯才能最大化和最合理化发挥其效用。
4.4. “酒神”与“日神”框架下的解读局限性
尼采的“酒神”与“日神”框架为阐释努斯的理性和非理性张力提供了可行性视角,但同时仍需承认其也存在着一定局限性。首先是努斯与逻各斯在古典传统中具有原生统一性,逻各斯需要努斯的推动而进行向上的超越,努斯中也有逻各斯理性的一面,而尼采将日神精神视为对酒神精神的一种外在规范,用这种框架来解释则未能揭示努斯与逻各斯这种相互交织的暗昧关系。再而,历史上不同的哲学家对努斯有不同维度的定义与阐释,这一框架无法完全解释努斯的所有其他特性,比如努斯在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中指向“不动的动者”的神性理智,其作为“思想的思想”具有自我指涉的纯粹性与永恒性,这一超越善恶目的的神圣理性维度,与尼采反形而上学的酒神意志存在根本冲突。亚里士多德“被动努斯”概念蕴含的接受性理性维度也在此框架中无法对应。这些局限根源在于尼采哲学与古希腊目的论、理性观的根本预设不同。
尽管存在上述局限性,文章相较于当前侧重努斯的“理性设计”和将努斯视为纯逻辑的“辩证理性”的研究,打破了单一的理性主义,为努斯注入非理性生命力维度,试图弥合动力机制与认知功能的分割。
5. 结语
努斯既蕴含着酒神精神所代表的原始生命力、自由意志和无尽创造力,赋予世界以活力与变化,超越有限事物,推动逻各斯向前和向上运动,又体现了日神精神的秩序、理性和智慧,使万物在合理的规则下有序运行,趋向于善的目标。同时,努斯所包含的“理性”与“非理性”因素二者间又存在一种协调关系,努斯的“冲动”通过一种理性化的形式实现出来,就像“酒神精神”通过“日神精神”释放出来一样得到升华,使其得以作为一种“动力理性”涌动地向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