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总结汤莉主任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Polcystic Ovary Syndrome, PCOS)的临床经验。认为PCOS中医病机特点是以肾虚为本，痰瘀为标，中医药治疗本病应以补肾化痰祛瘀为治则，方选益肾化痰汤加减，结合穴位埋线治疗，针药结合，临床用于治疗PCOS疗效明显，值得推广应用。汤莉主任治疗PCOS的临床经验体现了中医药治疗的优势，为中医药治疗PCOS开辟新视角。
Abstract: The paper summarizes Professor Tang Li’s clinical experience in treating 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 (PCOS). It is proposed that the pathogenesis of PCOS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is characterized by kidney deficiency as the root and phlegm-blood stasis as the manifesting branch. TCM treatment for this condition should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tonifying the kidney, resolving phlegm, and dispelling blood stasis. The modified Yishen Huatan Decoction (Kidney-Tonifying and Phlegm-Resolving Decoction) is recommended as the primary formula, combined with acupoint catgut embedding therapy. This integrated approach of herbal medicine and acupuncture demonstrates remarkable clinical efficacy in treating PCOS, warranting broader clinical application. Professor Tang Li’s clinical experience highlights the advantages of TCM in managing PCOS and provides novel insights for TCM-based interventions in this condition.
1. 引言
多囊卵巢综合征(Polcystic Ovary Syndrome, PCOS)是一种以高雄激素血症、排卵障碍和卵巢多囊样改变为主要特征，集生殖、代谢及心理障碍为一体的生殖内分泌代谢性疾病，我国育龄期妇女患病率为5.6% [1] [2]，并逐年上升，且发病主体趋于年轻化。本病以月经不规则、排卵障碍、不孕、多毛等为临床特征，如早期控制不佳，病程日久可继发心血管病变、糖尿病、子宫内膜癌等，对患者危害较大[3] [4]。PCOS病机尚未明确，考虑受家族遗传、心理、环境等因素影响[5]。目前临床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法，但中医通过辨证的个体化诊疗，可有针对性地改善症状。中医药在治疗PCOS中的优势显著，如何治疗该病，提高患病女性的生活质量是当前的研究重点。
汤莉主任是桂林市中医医院妇科学术带头人，广西壮族自治区名中医，全国第七批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指导老师，汤主任从医40载，擅长治疗妇科疑难杂症，立方遣药，别具一格，尤其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颇有效验，笔者有幸跟诊学习，收获颇多，现将其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经验介绍如下。
2. 病因病机
中医古籍中无PCOS的记载，但可根据其临床表现归纳为“不孕症”“闭经”“月经后期”等疾病。汤主任认为PCOS与肾的关系最为密切，肾为先天之本，肾主藏精，藏的是先天之精，之所谓先天之精又是构成胚胎发育的基本物质基础；肾中所藏的精是人生命运行的重要物质，说明了肾精在人的一生起着重要的作用。《素问·上古天真论》曰：“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其中天癸指的是肾气，肾气时则天癸至，肾气衰则天癸竭，说明了肾气是天癸的重要物质基础，体现了肾气的盛衰对人的生殖功能起着重要作用。《张氏医通》曰“血之源头在乎肾”，《傅青主女科》亦曰“经水出诸肾”，表明肾中藏精，精能生血，若肾精不足则导致经血化生无源，则无月经来潮；肾精能化肾气，肾中之气有肾阳气与肾阴气之分；汤主任认为肾中阳气具有温煦与推动的作用，和肾中阴气有滋润和濡养的作用，肾中阴阳是促进卵子的发育与排出重要条件。
此外，汤主任认为肝脾功能失调为PCOS又一病因病机，肝脏具有藏血及疏泄之效，若肝脏失去疏泄之效，则导致气机运行不畅，肝气郁结则导致气滞，而出现痛经、月经过少，严重则出现闭经；若肝脏疏泄之效太过，则导致肝气化火，则出现多毛痤疮等症状。肝藏精血，肝脏精血的充足是月经来源的重要条件。肝脏藏血，脾脏摄血，脾又是后天之本，气与血的生化之源，脾又能将精血运输至肾脏，后天脾脏不断地充养先天之精，为月经的正常来潮提供重要条件。脾脏又不仅仅能摄血还能运化水湿，若脾气虚，运化失常，则导致水湿内盛，痰湿蕴结在体内，代谢紊乱最终体重的增长，出现肥胖的症状。《傅青主女科》言：“妇人有身体肥胖，痰涎甚多，不能受孕者是湿盛之故乎，且肥胖之妇，内肉必满，遮隔子宫，不能受精。”这体现了胖人体内有痰湿。汤主任认为，胖人喜食肥甘厚腻之品，最终导致脾胃失运，不能运化水湿，水湿内生，阻碍气机的运行，最终导致气血生化无源。从而所知，治疗PCOS疾病需要重视肝脏及脾脏的作用极其重要。
再者，汤主任认为血瘀也是贯穿PCOS的重要病因病机，女性以血为用，气血运行通畅则导致女性经血如期而致，冲任二脉、胞宫及孕育胚胎均得以滋阴；若气血运行不畅则导致瘀血集聚最终形成瘀血。精与血能相互滋生，若体内肾精不足，不能滋生精血，冲任二脉得不到充养，血脉失养，血脉失养瘀血而生；或女性体内肾阳不足，肾阳在体内起到推动作用，若肾阳不足则导致推动气血无力，最终导致瘀血内积；或女性体内肾阴亏虚，阴虚而内热，内热而耗伤精血，经脉失养，局部瘀滞，最终导致瘀血内生。综上所知，瘀血与肾脏相互影响，肾阴虚或阳虚均可能导致瘀血的内生；而瘀血的内生同样会反向影响肾脏的生理功能，因肾虚导致瘀血，因瘀血导致肾虚，瘀血及肾脏相互影响，诱导PCOS的产生。
3. 诊疗思路
汤主任提出，依据PCOS发病的病因病机，治疗PCOS的法则应以补肾祛瘀化痰为基本治疗法则，方选益肾化痰汤加减配合穴位埋线(中脘、下脘、气海、关元、天枢、气海、子宫穴)，共奏补肾健脾，祛瘀化痰之效；具体方药如下：制黄精15 g、菟丝子15 g、补骨脂10 g、肉苁蓉10 g、夏枯草15 g、山慈菇5 g、浙贝母10 g、山茱萸15 g、丹参10 g、续断10 g、陈皮10 g、茯苓10 g。方中用制黄精、菟丝子为君药，补肾填精、滋养冲任；陈皮、茯苓、浙贝母为臣药，陈皮行气燥湿，茯苓健脾渗湿，浙贝母清热化痰；肉苁蓉、补骨脂、续断为佐药，与君药合用加强补肾助阳之功；山慈菇、夏枯草软坚散结消癥，香附、丹参理气活血调经，共为使药。全方补肾健脾，祛瘀化痰之功，使经血调顺，冲任血海蓄出有度，扶正驱邪，标本兼治，达到经行有度的目的。本病彩超下发现卵巢较正常增大(>10 ml)，包膜增厚与硬化，皮质下可见≥10个直径为2~8 mm的囊泡，无成熟卵泡生长，相当于中医“癥瘕”，故加入少味中药软坚散结。
4. 验案举隅
宾某，女，25岁，于2023年5月15日初诊。
因“月经稀发12年，现停经3月”至我院门诊就诊，患者13岁月经初潮，月经稀发，2月~3月一潮，经期5~7天，量色质基本正常，无痛经。末次月经：2023年2月中旬(7)，量色质正常。至今月经未潮，患者无下腹疼痛及腰酸不适，无乳胀，纳寐肯，二便调。舌质暗淡苔白腻脉沉细。形态偏胖，脸上长痘，下巴尤甚。身高168 cm，体重85 kg，BMI 30.12。未婚，有性生活，G0。妇检：外阴发育正常，阴道通畅，内见少许白色分泌物，宫颈光滑，宫体前位，常大，质中，无压痛，双附件区未扪及明显异常。辅查：性激素六项：LH 20.05 IU/L，FSH 6.03 IU/L，睾酮2.79 ng/mL，余项无异常；AMH 9.58 ng/mL；妇科B超：双侧卵巢多囊样改变声像，内膜8 mm。初步诊断：中医诊断月经后期肾虚痰瘀证。西医诊断：多囊卵巢综合征，治疗予中药口服以补肾化痰，活血通经，方选补肾化痰方加减，处方：制黄精15 g、菟丝子15 g、补骨脂10 g、肉苁蓉10 g、夏枯草15 g、山慈菇5 g、浙贝母10 g、川牛膝10 g、丹参10 g、续断10 g、陈皮10 g、茯苓10 g；14剂，每日1剂，早晚温服。同时配合腹部埋线治疗，嘱患者控制饮食、多运动。
2023年5月29日二诊：末次月经：2023年5月25日，量色质正常，今C5，月经量少，色暗红，无血块，无腹痛腰酸，纳寐可，二便调。舌质淡苔白腻脉沉细。身高168 cm，体重83 kg，BMI 29.41。中药于上方基础上去川牛膝，加山茱萸10 g以滋补肾阴，党参15 g、黄芪15 g益气养血。14剂，每日1剂，早晚温服。继续腹部埋线治疗。
2023年6月17日三诊：C24，无自觉不适，纳寐可，小便调，大便稀，日行1~2次。舌质淡苔白腻脉沉细。身高168 cm，体重80 kg，BMI 28.34。中药于上方基础上去肉苁蓉，加淫羊藿10 g以温补肾阳。14剂，每日1剂，早晚温服。继续腹部埋线治疗。
2023年7月20日四诊：末次月经：2023年7月10日(5)，量色质正常，今C11，无自觉不适，纳寐可，二便调。舌质淡苔白腻脉沉细。身高168 cm，体重78 kg，BMI 27.64。
5. 按语
POCS发病原因复杂，且在我国的发病率逐年上升。汤主任认为PCOS的发病主要与肾虚夹湿为主，兼顾肝脾二脏，因此在治疗该病的方法以补肾化痰为法，调理肝脾，并且依据患者的症状随症加减，做到因人而异，在治疗过程中，善于用健脾祛湿之药，恢复机体原本的功能。对于肥胖的患者，善于配合穴位埋入健脾祛湿，同时强调患者的作息、生活习惯、饮食节制，以达到降体重的效果，在治疗过程中善于用中西医并重的治疗方法，在临床中屡次获得成效，为广大医疗工作者提供宝贵的治疗经验方法。
声 明
该病例报道已获得病人的知情同意。
基金项目
汤莉广西名中医传承工作室建设项目(桂中医药科教发[2021]6号)；桂林市科学技术局项目(编号：202001120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