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近年来,以统一粉色小恐龙头像为特征的“Momo”群体在社交平台迅速崛起,形成新型匿名传播现象。研究发现,该现象的兴起与互联网匿名传播的历史演进紧密相关,从Web 1.0的被动匿名到Web 3.0的自主性匿名选择,体现了用户观念意识的进化。Momo传播具有匿名性、快速传播性及信息不确定性等特征,用户通过集体匿名实现虚拟与本真的交合。其成因涵盖网络时代的自我保护需求、缓解前台社交压力、模因游戏驱动及后亚文化群体认同等维度。然而,匿名化传播也带来了显著的负面影响,包括集体匿名下的虚假自由导致网络暴力滋生、匿名下的道德约束弱化、虚假信息泛滥及虚拟化生存加剧自我异化等问题。为此,本文提出优化技术落实平台主体责任、加强公众媒介素养教育、完善法律法规政策及促进跨部门合作的治理策略,旨在平衡网络自由与责任,推动网络空间健康发展。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Momo” community, characterized by a unified pink dinosaur avatar, has rapidly emerged on social platforms, forming a new phenomenon of anonymous communication.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the rise of this phenomenon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anonymous communication on the Internet, from passive anonymity in Web 1.0 to autonomous anonymous choice in Web 3.0, reflecting the evolution of user awareness. Momo communication is characterized by anonymity, rapid dissemination, and information uncertainty. Users achieve a fusion of virtuality and authenticity through collective anonymity. Its causes encompass dimensions such as the need for self-protection in the network era, alleviation of front-stage social pressure, meme game drive, and post-subculture group identity. However, anonymous communication also brings significant negative impacts, including the breeding of cyber violence due to false freedom under collective anonymity, weakened moral constraints under anonymity, the proliferation of false information, and virtualized survival exacerbating self-alienation. Therefore, this paper proposes governance strategies to optimize technology to implement platform subject responsibility, strengthen public media literacy education, improve laws and regulations, and promote cross-departmental cooperation, aiming to balance network freedom and responsibility and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cyberspace.
1. 匿名化传播现象缘起与发展
互联网匿名传播现象并非新生事物。回溯互联网传播发展史,匿名形式的应用变化,经历了Web 1.0-Web 2.0-Web 3.0的历程。早在20世纪90年代,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匿名传播便已初见端倪。聊天室、论坛和博客等平台成为用户匿名发言的重要渠道。例:1990年代的AOL聊天室允许用户以假名进入各种讨论组,这种匿名性让用户感到自由,但也导致了网络骚扰和虚假信息的传播。随着21世纪初,“以真实性作为原则之一的Web 2.0的出现,对互联网的匿名性认知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撼动”,人们重新思考虚拟世界与现实社会的连接,匿名功能在行为中消解,在认知中动摇。以博客、社会书签和SNS网站为代表的Web 2.0各种应用模式,引导用户在相对稳定的空间创作和收集相对固定的内容,或与相对稳定的他人建立相对稳定的关系,进而借助互联网累积社会资本、与现实生活对接,这有力推动了网络实名制的发展。进入Web 3.0阶段,匿名功能重新获得用户赏识,Momo的兴起正是其表象之一。不过,这与其说是一种Web使用兴趣的复归,不如说体现了用户观念意识的进化。它与用户在Web 1.0阶段主要跟从于平台牵引的被动行为不同,同时也区别于Web 2.0时代微博的匿名转发、微信分组三天可见等推荐性应用。再度匿名表现为一种理性认知基础上的用户自主性选择,带动起普遍参与的行动,推动了近年来匿名社交软件的流行。当用户使用微信授权登入小红书、豆瓣、知乎等平台的时候,如果选择了跳过起名和头像的步骤,微信就会为你提供一个系统默认的ID以及一个可爱粉色的小恐龙头像。当使用这个默认ID的用户越来越多时,其他用户就难以辨别使用该昵称用户的身份,因此这个群体就拥有了一种匿名性[1]。出于游戏或者保护心理,越来越多人加入“Momo大军”主动换上了同款昵称和头像。如今,Momo已经成为了部分年轻人的集体代名词。有些人甚至集结成群体,创造出独特的语境和话语,塑造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例如创作出了如“好mo坏mo”、“一mo做事亿mo当”等网络用语[2]。随着网络经济的普遍推广,这种授权方式被应用于商城购物注册、交通付费登录等更为广泛的商务场景,成为当下年轻群体中的“社交货币”。再度匿名成为一种新的隐身方式,但隐身并不意味着个体的消失,相反,它代表了一种新的自我呈现。在数字化时代,个体的自我呈现经历了从精心构建形象到真诚表达自我的转变。他们不再过分关注外界的评价和印象管理,而是更加注重内心的真实感受和个性化表达。这种转变使得个体能够在网络空间中更自由地展现自己的个性和兴趣,而无需担心传统社交场合中可能出现的语境坍塌或情景崩溃。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尤其是算法的应用,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社交模式。算法通过分析用户的行为和偏好,为用户推荐可能感兴趣的内容和人群。这种“信息茧房”效应可能限制了用户接触到不同观点和信息的机会,同时也使得个体的社交行为受到技术和平台权力的影响。匿名社交平台提供了一个新的社交空间,这里的用户可以在保持一定距离的同时,又能够自由地交流和互动。这种浅层次的弱关系文化价值在于它为个体提供了一个宽松的环境,让他们能够在不受传统社会结构约束的情况下,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兴趣。这种交流方式有助于打破性别、职业、身份等外部因素的界限,促进基于共同兴趣和价值观的信息交流和知识共享。
2. 匿名化传播的特征
(一) 匿名性
“Momo传播现象”的显著特征之一是匿名性。用户在传播信息时无需暴露真实身份,这种匿名性既保护了用户的隐私,也助长了信息传播的随意性和不负责任性。例如在微博平台上,用户可以使用假名和虚拟头像,这种匿名性让用户感到安全,但也导致了一些恶意言论的泛滥。
(二) 快速传播性
借助现代社交媒体平台,信息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传播。用户通过转发、分享和评论等方式,使信息在极短时间内覆盖广泛的受众群体。例如新冠疫情期间,关于病毒来源和防治方法的各种匿名信息在微博和微信上迅速传播,引起公众恐慌和误解。
(三) 信息的不确定性
由于信息来源的匿名性,信息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往往难以验证。这种不确定性增加了信息传播的风险,易导致谣言和不实信息的扩散。例如2020年,美国大选期间,关于选举舞弊的匿名信息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广泛传播,尽管许多信息未经证实,但仍对公众舆论产生了巨大影响。
3. 赛博空间中的Momo军团
互联网社交蒸蒸日上,许多人通过互联网进行信息的发布与传播。同时,社交形态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从“熟人社交”到“半匿名社交”再到“完全匿名社交”,社交范围不断扩展,网络上的人际关系不断延伸,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仅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更突破了“熟悉”和“陌生”的界限。网民能够在与现实生活毫不相干的网络世界上畅所欲言,也可以根据兴趣所在加入圈层,寻找自己感兴趣的赛博领地。但是随着大数据和算法技术的不断优化,越来越多的网民会因账号绑定手机号,社交平台中推荐通讯录好友等设置,使得自己的小红书、微博、微信等社交软件面临暴露于现实生活圈的风险,互联网为我们提供的“匿名性”已不是绝对安全,因此,人们的“匿名性心理”进一步加强,选择主动匿名,把自己转化为Momo的形象。除了娱乐性之外,“Momo”们逐渐发现,当表达与主流意见相左的观点时,他们不再有孤军奋战的畏缩感。躲在相同的群体面具之下,仿佛背后有千万个“Momo”与“江湖骗子”,为之分摊压力。勒庞曾在《乌合之众》中谈到,匿名化的特征会使理性的公众丧失社会规则意识和法律秩序的约束感,由于不再害怕暴露自己的社会身份,会变得更加放纵、缺乏理智[1]。同时,隐藏在“Momo”的身份下,他们在互联网上激情发言不必再斟酌词句,能够更加无所忌惮地表达自我。人们更愿意将社交中的熟人社交与私人生活分开,隐匿身份的行为使得用户之间的社交逐渐减弱。而集体匿名行为恰恰可以满足用户的需求,不同个性和地区的用户因为共同的Momo身份而聚集在一起,用户可以自由地控制社交距离和频率,不需要为了迎合他人而进行社交,社交行为变成了用户可以主动选择的行为模式。齐美尔将“陌生人”定义为群体的要素和环节。在他的眼中,“陌生人”从群体的外部定义群体的实质,他们通过“叛逆”与“疏离”,与群体构成“统一体”。随着互联网的出现,社会关系发生了新的改变。互联网带来了社交新体验,将虚拟与现实交织,熟人与陌生人融合,形成了一种新型互联网结构。张康之教授将这种“网络式的陌生人社会”称之为“新陌生人社会”,它是陌生人社交的一种衍生产物,而非全新的社交现象,是用户在互联网中的主动选择,而非传统物理空间限制所造成。
4. 社交媒体匿名化的原因
(一) 网络时代的自我保护需求
Momo组织也可视为互联网受众面对大数据与算法技术的自我保护,在算法的推送下,在互联网不同社交平台上的踪迹都可能被现实生活的人发现,因此网络空间是现实生活的延伸。因此,用户选择换上统一的头像,摒弃个性,让自己隐身于互联网之中,来获得更进一步的自由。在网络时代,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离不开互联网。然而,互联网的开放性和匿名性也带来了一系列安全问题,如个人信息泄露、网络欺诈等。这些问题使得人们在享受网络便利的同时,也面临着诸多风险和挑战。因此,网络时代的自我保护需求变得尤为迫切。匿名化传播可以有效地保护用户的个人信息安全。在网络交流中,用户可以隐藏真实身份,避免个人信息被滥用或泄露,从而降低受到网络攻击的风险。匿名化传播为用户提供了一个相对自由的言论环境。用户可以在不担心身份暴露的情况下,表达真实想法和观点,避免因言论受到打压或歧视。社交中匿名与群体身份的寻找是个体短暂脱离自我而自由塑造理想化形象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个体暂时脱离本真的规训与束缚,以匿名身份的特色进行虚拟呈现,匿名不仅会激发用户在现实角色背后的网络人格,同时也会为用户的表达交流提供安全感,在多样展示下完成自我保护。
(二) 匿名化缓解前台社交压力
在当今这个高度互联的时代,社交媒体已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随着社交活动的频繁和社交压力的增大,许多人开始体验到一种被称为“社交倦怠”的心理状态。这种状态下,个体可能会感到疲惫不堪、缺乏动力,甚至对社交本身产生抵触情绪。在这样的背景下,匿名化传播作为一种特殊的信息交流方式,开始在社交倦怠者中流行起来。戈夫曼的“拟剧理论”认为自我呈现的舞台分为前台和后台[3]。人们出于社交压力,更多地在生活前台呈现出“客我”,而Momo这一隐形标签则为人们提供了释放“主我”的表演后台。在现实社会中受到的规训和压抑希望能在虚拟社会得到释放和排解,人们需要一个倾吐和宣泄真实自我的安全秘境[4]。匿名化传播的核心在于它允许用户在不透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进行信息的发布和交流。这种模式的吸引力在于它为用户提供了一个安全的空间,让他们能够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无需担心被评判或攻击。对于那些正处于社交倦怠状态的人来说,匿名化传播提供了一种逃离现实社交压力的途径。
(三) 传播互动中的模因游戏
“模因游戏”(Meme Game)则是指在网络文化中,用户通过模仿、改编和传播特定的模因(Meme)来进行互动的过程。模因是一种文化元素,它可以是图片、视频、文字、表情包等,具有易于传播和变异的特点。在Momo传播中,模因游戏可能表现为用户围绕Momo进行创作和分享,比如通过添加幽默、讽刺或批判性的内容,使得这个模因在网络上迅速扩散。这种传播方式往往带有强烈的娱乐性质和社会评论意味,能够在短时间内吸引大量用户的关注和参与。在“Momo大军”出现之初,有网友以为全网的Momo都是一个人,闹出了不少笑话,因此为这个身份赋予了很强的娱乐属性,而各位Momo积极参与,创作出“可爱又迷人的正派角色”、“穿梭在银河的法外狂徒”、“欢迎加入Momo教”等事件。他们在社交媒体中快乐玩梗,吸引了更多人对Momo从不解、疑惑、惊奇到加入。斯蒂芬森在《大众传播的游戏理论》中指出:“大众传播最好的一点是允许人们沉浸在主观性的游戏中,因为它能使人快乐”[5]。换句话说,媒介是受众取悦自我和感受生命的工具,传播过程本就是一种游戏,受众在其中有着高度的自主性和能动性。
(四) 后亚文化链接加深群体认同
青年亚文化是与主流文化相对应的边缘文化,最突出的特点是它的边缘性、颠覆性和批判性,是青年群体在相同兴趣爱好和价值观念的影响下,创造性展现自我的一种文化实践[6]。青年网民在网络空间中借助虚拟身份,利用网络媒介表达自我,衍生出了一系列标新立异的网络亚文化[7]。巴赫金强调了狂欢的仪式中面具的必要性,匿名软件的匿名属性为使用者戴上了一个面具,在面具之下的人们和真实的人们判若两人,是一个脱离现实的人,在匿名的环境中获得自我精神的更新与重生。在Momo传播中,身份认同问题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参与者的身份认同,二是Momo形象本身的身份认同。对于参与者而言,他们的身份认同可能受到Momo传播内容的影响。一些人可能因为好奇、恐惧或其他原因而参与到Momo传播中,他们可能会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的经历、感受或相关的图片、视频等。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可能会形成一种特殊的身份认同,即作为Momo传播的参与者或见证者。对于Momo形象本身,其身份认同则更加复杂和多元。Momo最初可能只是一个网络上的虚构形象或恶作剧,但随着传播的深入,它逐渐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和特征。一些人可能将Momo视为一种恐怖、邪恶的象征,而另一些人则可能将其视为一种幽默、荒诞的文化现象。在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环境中,Momo的身份认同也可能有所不同。Momo大军在一些热门话题下面展开狂欢模式,他们彼此趣味相投,在互动过程中获得愉悦体验,在心理上获得情感满足。因为强烈的群体认同产生的情感归属,给匿名群体提供了心灵抚慰的情绪价值,成为他们在虚拟世界的精神依托,满足了匿名人际交往的社会性需求。现如今的Momo不是松散的个体,而是有着“Momo市居民”、“mo家人”、“mo门”等集体归属感的社群。新的热梗带来新的社交货币,而集结于家族社区的大家,也拥有了自己独特的部落文化,找到了自己的群体归属和身份认同,也找到了独特的快乐。
5. 匿名化传播之思
(一) 集体匿名的假自由
如勒庞所说“群众等同于无意识集体。因为无意识,所以力量强大”。勒庞认为,形成群体后人们智力会有所下降,因此会特别容易受到暗示和误导。在群体心理影响下,个人的才智被吞没了,无意识开始占据大脑,自我意识会被群体意识所替代[8]。“Momo”大军的去身份化属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保护用户的隐私,给予用户安全感和私密性,但同时由于个体在集体匿名的氛围中,传播的过程中不确定性增加,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部分用户在这场集体匿名行为中披上匿名的盔甲,借自由之名,行“按键伤人”之实。因为匿名化极大可能让用户产生不负责任的心理,例如当用户产生“一mo做事亿mo当”的想法时,就会认为不需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而在互联网上肆意谩骂、恶意诋毁他人或是发表一些危害他人乃至社会稳定的言论,从而形成网络暴力、人肉搜索等不良行为,危害网络安全及社会稳定。
(二) 匿名下的道德式微
作为拥有网络匿名表达权的行为主体,知乎平台用户们在问答中选择开启匿名功能发表言论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自身人格尊严和信息的保护。正如其他平台上频繁出现的“Momo”们,顶着同样的ID和头像,他们自动将自己隐匿于一个群体之中,从而模糊自己的真实信息和身份,起到自我保护的作用。基于这一点,平台便给了匿名表达以绝对的原始正义。
但是,匿名性在包含了用户主体的虚拟性以及身份的不确定性的同时,也给了匿名用户一层保护伞。身份得到保护,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用户摆脱了来自他人的监督、舆论以及真实的人际交往、利益制约等种种客观存在着的外在规范。匿名化传播中,用户的个人信息和数据安全面临潜在威胁。一些不法分子可能利用匿名渠道窃取用户的个人信息,进行诈骗、盗窃等违法犯罪活动。此外,一些平台可能未经用户同意收集和使用用户数据,侵犯用户隐私权。匿名状态下,由于缺少这种约束和制约,用户们倾向于表现出许多较之常态不太可能出现的言语或行为,现实社会中的道德责任感在匿名的网络表达中会有所式微。涂尔干认为,人们的相互交流和彼此影响会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彼此的道德行为。但是,匿名功能消除了这种彼此约束,个人发言更加肆无忌惮,从而带来了网络暴力行为和谣言的传播,让人们成为集体无意识的群氓,而某乎下线匿名功能也成为了基于复杂的网络沟通环境做出的必然之举。
(三) 匿名传播下虚假信息泛滥
匿名化传播的匿名性和隐蔽性使得虚假信息和谣言得以迅速扩散。一些人可能出于各种目的,故意制造和传播虚假信息,误导公众,扰乱社会秩序。这些谣言和虚假信息往往难以辨识和纠正,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虚假信息增多,加剧谣言的流动,从而产生诈骗等危害社会的活动。集体匿名行为会导致信息发布的不确定性增加,绝大多数用户难以辨别信息真实性。这为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机会,故意散播虚假信息,误导他人,破坏个人信任和公共秩序,并对言论的真实性决策产生潜在危害,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并且个体在集体匿名的氛围中,可能会产生不负责任的心态,从而在互联网上肆意谩骂、发泄情绪或是发表一些危害他人乃至社会稳定的言论,个体逐渐被集体所奴役,差异性和多元性被抹去,从而失去个人思想,降低辨识能力,导致网络谣言散布,危害网络安全及社会稳定。
(四) 虚拟化生存加剧自我异化
“Momo”大军隐去个人信息,在赛博空间中实现一定程度上的虚拟化生存,而这种本身主体性的丧失导致一些人不顾现实社会中的道德与法律约束,做出越线行为,例如不少用户顶着千篇一律的“Momo”身份,在一些帖子下出言不逊,甚至对其他用户实施网络暴力行径,更有甚者,随着这种虚拟化生存的加深,现实世界中的民族意识、家国情怀、价值认同被不断解构,现实角色所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可能在虚拟的自我强化中逐渐消解,随着数字技术与社交平台的不断发展,用户越来越想在赛博世界中“隐身”,逃过熟人的“前台”关注,在虚拟化的“后台”不断展现越来越接近本真的自我,但这种对于“私我”的完全释放也带来严峻的问题,互联网语言规制的边界与力度,是对我们所有人的共同挑战,需要依时而动、因势而动,让Momo成为网络空间的“清朗”守护者,而不是破坏者。
6. 匿名化传播行为治理
(一) 优化技术落实平台主体责任
利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技术,开发智能监测系统,实时监控网络内容,自动识别和过滤违法违规信息。数据分析工具:运用大数据分析工具,对网络流量进行深入分析,发现异常模式,预测潜在的网络风险。加强网络通信的加密措施,保护用户隐私,防止数据泄露和滥用。要求网络平台加强对用户上传内容的审核,建立有效的内容过滤和举报机制,及时删除违法违规信息。实施实名认证制度,对用户行为进行规范,减少匿名或虚假账号的滥用。鼓励平台公开透明地处理用户投诉和举报,及时反馈处理结果,增强用户信任。对于网络平台经营者,要求他们承担起社会责任,加强对用户内容的审核和管理,对于传播有害信息的账户进行封禁或限制功能。
(二) 加强公众媒介素养教育
用户也应该谨慎使用匿名功能,遵守平台规则和道德准则,尊重他人的隐私和意见,保持积极的互动和建设性的讨论以维护积极的网络环境。共同建设更完整、更安全、内涵更丰富的社会生活空间。开展网络素养教育,提高公众对网络匿名传播行为可能带来的风险和后果的认识,培养理性上网、文明发言的习惯。利用主流媒体和社交平台,发布权威信息,引导公众正确看待和处理网络匿名传播内容。开展网络素养教育,通过学校课程、公共讲座、在线教育平台等多种途径,提高公众特别是青少年的网络素养,教育他们如何辨别虚假信息,如何安全地使用网络。引导公众树立正确的网络道德观念,尊重他人的权利和尊严,不传播仇恨和暴力言论,不参与网络欺凌和网络暴力行为。
(三) 完善法律法规政策
制定或修订相关法律法规,明确网络匿名传播行为的法律责任和界限,对网络暴力、网络欺凌、网络诈骗等行为设立严厉的法律制裁。加大执法力度,确保法律法规得到有效执行,对违法行为进行严厉打击。鼓励对网络匿名化传播行为及其治理进行持续的法律研究,以便不断更新和完善法律框架,应对新出现的挑战和问题。
(四) 促进跨部门合作
加强政府、企业、学术界和民间组织的合作,共同应对匿名化传播带来的挑战。建立信息共享和协同工作机制,提高应对网络危机的效率。设立便捷的举报渠道,鼓励用户积极参与网络内容的监督,对发现的不良信息进行举报。
7. 总结
“Momo”大军的出现是数字化浪潮下用户在互联网上尝试自我救赎的方式之一。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社群的出现的确给予了很多个体获得慰藉和力量的机会,是快速发展时代中的一个可供个体心灵栖息的避风港。但是这个群体中也存在希望利用匿名化身份去进行网络暴力、诈骗等不良行为的成员,这些人严重破坏了社交媒体平台乃至社会的良好生态。尽管集体匿名为用户在互联网时代下提供了最大程度的隐私性和便利性,使人们拥有自由交流的广阔空间,但与此同时也为极端行为提供了温床,潜在地孕育互联网社交风险[9]。主动匿名现象是一个复杂且多维度的社会现象,它反映了现代社会中个体与集体、隐私与公开、自由与责任之间的动态平衡。随着技术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我们需要不断地审视和调整我们的治理策略,以确保网络空间的健康发展和社会的和谐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