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作为美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 1830~1886)一生创作了近1800首诗,因其诗歌不合常规又极具诗意,故在国内外广为流传。
本文通过使用全国图书馆参考联盟1,共检索出21本中文译本,再经由Worldcat2世界图书馆检索,记录下11个中文译本,合计共32本译本。全国图书馆参考联盟馆藏排名前六的译本中,榜首译本由多位译者合译,次席为屠岸译本。在其《狄金森诗选》中,主要写生命、自然、爱情等,后附有狄金森小传,力求全面地反映诗人各时期的创作风貌[1]。屠岸译本精选狄金森258首诗作,体量适中,颇具代表性。
费尔克劳[2]将互文性分为显性互文性和成构互文性。显性互文性常见的形式有:引用、反讽及参考等;成构互文性是指文本的各种体裁、风格、主题等。因此,译本本质上是译文与原作之间的相互指涉,是一场跨越语言与文化的互文对话。本文基于费尔克劳的互文性概念,剖析译文在外显互文性与成构互文性层面的互文过程,探讨译者为达成互文所采用的方式,及其产生的效果。
2. 狄金森诗歌译文中的互文性映射
本章将分别从两个方面分析屠岸译文中的互文再现:外显互文性与成构互文性。其中,外显互文表现中的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是从全书258首诗中搜集得出,其余部分皆是对全诗中具有代表性的八首诗的具体分析。此八首诗选自全国图书馆参考联盟电子馆藏第一的译本《狄金森诗选》3,执笔者多为由国内外著名诗人、权威译者、狄金森研究学者,如杨炼、王家新等,译文经过严谨的推敲,准确且具有一定的韵味[3]。在屠岸的译本4中,就有8首诗与这75首诗重合,故本文将着重分析这8首诗。
2.1. 外显互文性:跨文化符号的直接传递
外显互文性指公开引用特定文本,主要分析原诗与译诗之间的互文关系[4]。外显互文主要体现在:译者对于原文中难以以目标语呈现的内容的引用,并加以注释及对于原文形式与韵律的再现。
2.1.1. 引用原文及加注:原文基因的互文显性传递
引用即对于原文内容不加修饰的使用。屠岸提倡直译却通过释译的方式再现原诗。他通过注释的方式直接引用原诗中的人名、地名以及特殊文化词汇。在总计258首译文中,共有8首诗中直接体现了对于原文的引用,共计7处(如表1)。在所有被引用的词前,译者都对其做了标注,并且在译文后加以注解,不仅保留了无法被传递的词语的“神秘”色彩,也使得译文与读者之间的跨文化交流更加顺畅。
Table 1. Translator’s citation and annotation of the original text—based on Tu An’s Selected Poems of Dickinson
表1. 译者对原文的引用 + 注解——基于屠岸的《狄金森诗选》
序号 |
诗歌序号 |
引用词 |
译者注解 |
题目——选自
屠岸译本 |
1 |
第9首 |
“波托西” |
波托西,玻利维亚中南部城市。附近山中有巨大的银矿,
为世界重要银产地。 |
和乞丐交谈要谨慎 |
2 |
第72首 |
推罗紫 |
推罗紫(Tyrian),推罗是古代腓尼基的一个奴隶制城邦:
推罗紫是那里产的–种染料。 |
群山换了另一种容貌– |
3 |
第175首 |
皮萨罗 |
皮萨罗(F. Pizarro, 1475~1541)西班牙冒险家,
秘鲁印加帝国征服者。 |
我嫉妒他航行的大海– |
4 |
第177首 |
范·狄耶曼
的田园 |
范·狄耶曼之地(Van Dieman’s Land),为早期欧洲人对
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岛的称呼。荷兰探险家
阿贝尔·塔斯曼(Abel Tasman)于1642年首次到达该岛为
纪念送其出海的荷属东印度群岛总督范狄耶曼
(Anthony van Dieman)而将该岛命名为范·狄耶曼之地。 |
如果你在秋季到来 |
5 |
第207首 |
勒维列 |
勒维列(Le Verrier, 1811~1877)法国数学家,天文学家,
发现了海王星。 |
从一朵熟悉的花儿中 |
6 |
第214首 |
槲寄生树枝 |
槲寄生树枝,西方常用作圣诞节悬挂的饰物,按习俗,
站在此树枝下的女子,任何男子都可与她接吻。 |
我见到过的唯一幽灵 |
7 |
第226首 |
西罗科风 |
西罗科风,从非洲北海岸吹经地中海至南欧的干热风,
常带来灰尘和雨水。 |
这不是死亡,
因为我站起来 |
本文依据名词所指对象的属性与文化关联将以上名词共分为三类。
其一为地名类专有名词,共两处。第1处“波托西”与第8处“范·狄耶曼的田园”,前者是玻利维亚的城市,后者是塔斯马尼亚岛旧称,它们代表特定地理区域并承载着相应的历史文化信息,此处补充了其背后的殖民历史与地理背景,使译文与原文的时空语境形成互文。
其二为人名类专有名词,共2处:
第6处“皮萨罗”与第9处“勒维列”,均指向特定领域的标志性人物,前者是西班牙征服印加帝国的关键人物,后者是发现海王星存在的法国天文学家。二者通过历史事件与科学成就的指向性,与原文的历史叙事形成互文参照,凸显人物在特定语境中的标志性意义。
其三为文化领域专有名词,第4处“推罗紫”作为古代珍贵的染料颜色,象征着贵族身份地位,蕴含深厚文化内涵;第11处“西罗科风”指特定地区干热、多尘的风,属于地域气候文化的专有名词。译者既保留了“推罗”“西罗科”等外文原词的异域色彩,又以“古代贵族染料”“地中海干热风”等中文熟语释译,让读者在识别源语文化符号的同时快速理解其概念。第10处“槲寄生树枝”把原诗里的槲寄生树的意象和西方民俗文化绑定,形成民俗典故的互文。诗歌译文原文为“我见到过的唯一幽灵……他的时装,奇特,打着马赛克——或许是,长着槲寄生树”,用槲寄生树形容幽灵奇幻的服装,再现了原文中的神秘氛围。
由于以上三类专有名词承载着独特的文化内涵,难以在目标语中呈现,若单纯音译或替换,会丢失原文的历史厚重、文化象征、专业精准性等多层意义,所以译者通过注释补充,这种注释方式既以“信”为原则忠实地还原了原文专有名词的文化负载,又通过注释的方式打破了跨文化的理解障碍,使译文在语言转换中延续原文的文化肌理,实现了互文效果,让读者能深入理解诗歌原文。
2.1.2. 节奏与句式再现:形式韵律互文凸显
形式与韵律的互文主要体现在译诗的格律结构(如音步、押韵方式)、分行排列、标点使用等形式要素,译文的韵律特质与狄金森原诗的韵律特质形成对话,既保留原诗的节奏张力,又融入汉语诗歌的声韵传统,实现了形式与韵律上的互文。
在屠岸译本的第69首诗歌——《小蜜蜂对我不惧怕》中,在诗的形式上,原文共八个诗行,译文同样为八个诗行,其分行排列与原作一一对应,如原作“I know the Butterfly-”对应译文“蝴蝶我也认识它–”。译文借助与原文相似的形式框架,传承原文的诗意停顿与语义延伸。在标点符号方面,译文的标点符号与原文标点符号保持高度一致,使标点成为原诗与译诗互文的微观载体,如原文中有两处不规则破折号(如“I know the Butterfly-”“Receive me cordially-”),译文“蝴蝶我也认识它–”“热情地将我接纳–”保留了破折号,使目标语读者借标点符号互文,体会原诗的句式形式。
在原诗英文文本中,可见各诗行尾词“me”“Butterfly-”“Woods”“cordially-”等发音无重复韵脚,不具备尾韵特征;头韵层面,仅“pretty people”(/p/音重复)、“Brooks laugh louder”(/l/音重复)等展现了较弱头韵,因此,原诗无明显的规律的韵律。但在节奏构建上,原诗依托英语音步,以日常口语化的轻重音交替形成隐性节奏,如“The Bee (重音)/is (轻音) not/afraid/of me”呈现四音步,借自然音节分布营造出节奏感。译文转换为汉语后,通过观察各句末字“怕”“它”“民”“纳”“响”“癫”“雾”“天”,无统一韵脚;韵律侧重转向汉语的声调与音节节奏。译文以字数对应原诗行,如“小蜜蜂对我不惧怕”适配原诗的7词结构,此行诗的声调组合为:上声(小) + 阴平(蜜) + 阴平(蜂) + 去声(对) + 上声(我) + 去声(不) + 去声(怕),由此可见,译者通过声调起伏(上声 → 阴平 → 去声等)制造节奏;使汉语节奏与原诗节奏相互呼应。综上,原诗与译文均未采用传统押韵(尾韵、头韵、隔行韵)模式,而是通过节奏的重现实现了韵律互文。
译者虽然全面求“信”,忠实于原文[5]。但译文中有两处表达与原文有所差异。译者将标题译为“小蜜蜂对我不惧怕”,增加“小”字,契合汉语诗歌以叠字、小字营造亲昵感的传统(如“小燕子”“小荷”),若直译为“蜜蜂”,汉语表意虽准,但缺温度。译者将“The Morns are meeker than they were”译为“清晨比往昔更温柔”,省略“它们”使译文更加简洁清晰。
2.2. 成构互文性:诗学特质再现
成构互文性用以说明语篇的类型和体裁。成构互文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结构与功能的互文、体裁互文与主题互文。
2.2.1. 语序调整再现叙事逻辑:结构与功能互文凸显
结构与功能互文指诗歌翻译中,译文通过句式架构、叙事层次等结构设计,呼应原文在情感推进、意境营造、逻辑演绎等功能,让译诗结构成为传递原诗功能的载体,实现结构形式与表意功能的跨文本关联,重现原诗起承转合的艺术节奏。
在屠岸译本的第110首诗歌——《大风开始撼动草丛》中,功能传递上,原诗借风的动作、多个极具张力的动词(threw、quickened、wrecked等)以及随之而来的一系列物象反应,营造出紧张又奇幻的自然风暴氛围,传递出自然力量的威慑与生命的应激的功能。译文通过词汇选择与句式处理,承接这一功能。“He threw a Menace at the Earth-/他将威胁抛向大地——”,在牛津词典5中,“threw”为“throw”过去式,“throw” means to send sth from your hand through the air by moving your hand or arm quickly即投、扔、抛等意。“threw a Menace”译为“将威胁抛向”,译者的词汇选择符合常理,但其句子结构并非完全按照原文的句式结构进行翻译,原诗为“动词 + 宾语 + 方位”的结构,译者以“将 + 宾语 + 动词 + 方位”的结构,突出宾语“威胁”作为动作支配对象的地位,使得原诗的动作具象化。译者以动态化和具象化的表述,传递出原诗中风的暴虐与威慑功能;“The Leaves unhooked themselves from Trees-/叶子自己脱离了树木——”,“unhooked themselves”译为“自己脱离”,赋予了叶子生命感,呼应了原诗中借物象展现风暴威力从而渲染紧张氛围的功能,让读者体会到与原诗一致的自然力量冲击感。
在起承转合的艺术节奏重现上,原诗从风动草起(起),到物象接连被风席卷(承),如“The Wagons quickened on the Streets/大篷车在街上疾驶”等展现风暴中人间与自然的联动,再到“The Lightning showed a Yellow Beak/闪电展示它黄色的尖嘴”等奇幻景象渲染(转),最后以“But overlooked my Father’s House./但漏掉了我父亲的房屋”结束全诗(合),突出了风暴的威力。译者严格遵循这一节奏,通过结构复制,让汉语语境下的读者能借译文结构体验原诗的功能,实现结构与功能互文。
2.2.2. 直译延续抒情风格:体裁互文再现
体裁互文指翻译中,译文在诗歌体裁特征(如分行形式、韵律节奏、语言风格等)层面,与原文形成呼应关联,既保留原文所属体裁(如抒情短诗)的风格特质,让体裁形式成为跨语言传递诗意的互文媒介,实现体裁风格的跨文化延续。
在屠岸译本的第13首诗歌——《“希望”是个长羽毛的家伙》中,该诗为一首抒情短诗,属于“生命”主题的其中一首。屠岸译本通过再现原诗中的分行形式、韵律节奏以及语言风格构建体裁互文,从形式到风格都深度呼应原诗的传统,又融入汉语诗歌元素,实现了跨语言对话。
分行形式上,原诗借分行与破折号营造节奏留白,像“And never stops - at all -”,屠译严格复刻“从来——都不歇息——”,再现了原诗中“希望”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让目标语读者通过熟悉的分行外观联想到该诗“以形塑情”的特征,使分行成复现了原诗的节奏逻辑。原诗韵律上虽无严格押韵,但译文靠隔行押韵再现了原诗的语义节奏(如“栖息——”“不歇息——”)形成灵动的内在节奏,贴合英美抒情短诗“以形式衬抒情”的风格,译文也保留了这种分行与节奏,延续了形式美感。
风格特质中,原诗将“希望”拟人化,再用“羽毛”加以修饰,以日常意象(“thing with feathers”)传递诗歌内含的哲学思想,属于“以小见大”的风格。屠译用“‘希望’是个长羽毛的家伙”,以口语化“家伙”贴合原诗的日常表意,并且“Hope”作为个体的经验(“I’ve heard it in the chilliest land-/And on the strangest Sea-”),译文“在最寒冷的大地上——/在最奇异的大海我听见它唱歌——”,强化了“个人生命体验(寒冷大地、奇异海洋)承载普遍希望”的逻辑。这种风格特质,让诗歌既真实(“我听见”),又能唤起集体共鸣(“众人感到暖意”),延续了英美抒情诗的风格。
2.2.3. 直译复现核心内涵:主题互文延续
主题互文指翻译中,译文在主题层面与原文呼应,保留原文核心思想、情感主旨,通过译入语再现,使主题相关内涵(如自然、爱情、生命等主题的表达)在跨语言文本间形成关联,让读者能借译文感知原文主题脉络,实现主题意义的跨文化传递。本文首先分析屠岸八首译文标题的主题互文再现,再通过分析其中主题互文突出的一首诗,分析译者的再现过程(表2)。
Table 2. The eight poems reproduce the intertextuality of the theme
表2. 八首诗再现主题互文
序号 |
诗歌原作题目——王柏华译本 |
诗歌译文题目——屠岸译本 |
1 |
The Bee is not afraid of me |
小蜜蜂对我不惧怕(自然) |
2 |
Split the Lark-and you’ll find the Music |
劈开云雀–你会找到音乐(爱情) |
3 |
The Wind begun to rock the Grass |
大风开始撼动草丛(自然) |
4 |
Because I could not stop for Death |
因为我不能停下来等待死亡(时间与永恒) |
5 |
Of all the Souls that stand create- |
在所有经受创造的灵魂中(爱情) |
6 |
“Hope” is the thing with feathers |
“希望”是个长羽毛的家伙(生命) |
7 |
A Light exists in Spring |
春天里有一道亮光(自然) |
8 |
The wind-tapped like a tired Man- |
风——如疲倦的人(自然) |
以上八首诗的主题互文,围绕自然、爱情、生命等多维度展开:在自然主题书写中,表格中第1首诗以“小蜜蜂不怕我”的质朴互动,基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视角,传递出对自然事物生命的细腻观照;表格第3首诗借“风摇草丛”的动态场景,描绘出自然力量与自然生命的互动,延续捕捉自然瞬间和感知生命张力的主题表达;表格第7首诗以“春天的亮光”为核心,将季节的象征与生命相连接,传递出自然复苏、希望萌生的内涵;表格第8首诗用拟人的手法,赋予风“疲倦男人”的人性温度,构建自然与人性共情的观照,复现了自然生动性。
爱情主题维度里,表格第2首诗借“劈开云雀寻音乐”的奇特表意,暗喻爱情如音乐般隐秘珍贵和需深度挖掘的本质;表格第5首诗从“经受创造的灵魂”切入,探索爱情在灵魂层面的纯粹性与超验性,延续灵魂与爱情交织的书写。
生命主题方面,表格第6首诗将抽象的“希望”喻为“长羽毛的家伙”,把生命的意志具象化,再现了希望对生命的支撑意义,延续了自然意象承载生命哲思的路径;第4首诗聚焦“死亡”这一哲学命题,借“不能停下等待死亡”的表达,探讨对于时间流动和生命奔赴永恒的深度思考。这些译文标题通过保留原诗的核心意象和主题标签,让原诗的多元主题在汉语语境精准承接,编织起跨语言主题互文网络。
在屠岸译本中,第187首诗歌——《–劈开云雀–你会找到音乐》中,在原诗以“云雀”为象征载体,探讨爱情主题。云雀常被视为浪漫、抒情的象征,“劈开云雀找音乐”暗喻挖掘爱情的本质内涵,即爱情如音乐般灵动、珍贵且隐秘。屠译标题“劈开云雀–你会找到音乐”,保留了“云雀(lark)”与“音乐(music)”的核心意象,锚定爱情主题,使原诗“爱情具有隐秘珍贵本质”的核心思想,借标题翻译在汉语中初步传递,构建主题互文的表意框架。
原诗中的“Bulb after Bulb, in Silver rolled-”,屠译“一个个银球在银色中滚动——”,以“银球”比喻云雀体内如音乐般的珍贵存在,呼应爱情中那些细腻且需要挖掘的情感片段,“Scantily dealt to the Summer Morning/给予夏日清晨的并不多”,深化爱情的“珍贵难得”,诗中“Saved for your Ear, when Lutes be old-/当诗琴老去,音乐留给你听。”,将爱情与音乐的永恒性关联,即便承载爱情表达的“诗琴”(象征爱情的外在形式)老去,爱情的本质(音乐)仍然留存,体现爱情超越形式的永恒,译者将“Ear”一词意译为“音乐”,更贴合目标语读者的阅读习惯。结尾“Now, do you doubt that your Bird was true?/现在,你是否怀疑你的小鸟很忠贞?”,以“小鸟”呼应开篇“云雀”,借疑问结尾,强化爱情的忠贞与真实,形成主题闭环。屠译精准传递这一情感逻辑,让原诗的爱情主题从“挖掘隐秘”到“感悟永恒忠贞”的脉络,在汉语译文中完整复现,使读者能借译文体会原诗爱情主题的深邃与完整。
同时,在这首诗歌中,译者采用了增词法和语序调整法使得译文更加符合目标语读者的阅读习惯。如:将“And then a livid Claw”译为“然后伸出乌青的脚爪”,增加“伸出”这一原文中并不存在的动词,使画面更具想象力。“Scantily dealt to the Summer Morning”,“Scantily (barely:少量地、吝啬地)”是副词修饰“dealt (给予,此处为过去分词表被动)”,整体是“被少量地给予夏日清晨”这样的逻辑,英文语序是状语(Scantily) + 谓语被动形式(dealt) + 对象(to the Summer Morning)。译文为“给予夏日清晨的并不多”,调整为中文里常见的“给予 + 对象(夏日清晨) + 情况(并不多)”的语序,把英文中后置的“to the Summer Morning”调整到“给予”之后,让表达更符合中文“动宾 + 补充说明”的语言习惯。
3. 结论
综上所述,屠岸在翻译艾米莉·狄金森诗歌时,通过互文性实现了原文与译文的深度文化对话。在外显互文性表现上,译者通过加注、直译与意译结合、韵律调整,再现了原文外显互文纹理,使译文与原文形成文化符号和诗意情境的互文呼应;在成构互文性层面,译者借语序调整法、增词法及结构模仿,再现了自然、生命、爱情等主题,实现抒情诗体裁互文,令译文与原文的结构功能呼应,达成了成构互文。屠岸译本的互文实践,既高度还原了原文文化符号,又显著延续了其抒情风格,充分实现了跨语言转换中的互文性传递。
NOTES
1全国图书馆参考联盟:(Unite Combined Digital Reference Services,缩写为UCDRS,以下简称:“全图联盟”)拥有我国目前最大规模的中文数字化资源库群,提供多种方式的服务,是一个全国性的文献服务平台,汇集了全国200多家省市级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和科技图书馆加盟,咨询馆员有600多人。
2OCLC-Worldcat:世界上最大的书目记录数据库,包含OCLC近两万家成员馆编目的书目记录和馆藏信息。从1971年建库到目前为止,共收录有480多种语言总计近19亿条的馆藏记录、2.8亿多条独一无二的书目记录。
3《狄金森诗选》:该书是复旦大学文学翻译研究中心和美国狄金森国际学会(Emily Dickinson International Society)联合发起的“狄金森合作翻译项目”的项目成果,包含了狄金森双语诗作75首。编者选择了狄金森最有代表性的作品,结构上分为四辑。另外,本文所采用的英文原作皆选自该书。
4屠岸译本:《狄金森诗选》,本文所引用的译文,既诗歌中文,皆选自该书。
5《新牛津英汉双解大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