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作为文化传播的核心载体之一，电影在跨文化交流进程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字幕翻译的质量则关系到观众对原作的理解程度，更关系到不同文化能否实现有效交流融合与文化共鸣。近年来，中国的一些电影受到了海外热捧。《哪吒之魔童降世》取材于中国经典神话，凭借精良的动画制作与丰满立体的人物刻画，深深吸引了全球观众的目光。《长津湖》以真实的历史事件为底色，深情地诠释了厚重的家国情怀，不仅震撼了国内观众，也在海外引发了强烈情感共鸣。《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融合奇幻与历史元素，其海外票房成绩相当可观。然而，依然存在着一些不够完美的电影译制片。这些影视作品的字幕翻译在传达原作思想与文化内涵方面存在不足，使西方观众难以理解。《雄狮少年》影片名被译为了“I Am What I Am”，使电影在海外观众看来更像是一部普通的成长动画。因此，如何在影视作品译制中兼顾“快”与“好”，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已成为亟待解决的核心课题。
《浪浪山小妖怪》由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是动画短篇集《中国奇谭》的衍生作品。自2025年8月2日上映以来，成为暑期档口碑与票房双丰收的佳作。它改变传统英雄叙事策略，讲述了小猪妖、蛤蟆精等草根角色组成“取经团”后，踏上西行冒险之旅的故事。该影片在保留“追梦”这一精神内核的同时，聚焦平凡个体的挣扎与成长，真挚地传达出“我想要活成我喜欢的样子”这一当代价值观[1]。同时，电影对“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中国优秀传统价值观进行了生动诠释。例如：猩猩怪与黄鼠狼精在“吃唐僧肉”的诱惑面前，依然坚守取经初心；圆滑的蛤蟆精为保护朋友，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四个小妖不仅帮助孩子们逃出生天，还通过合体“大招”打败了黄眉大王，最终为村民所供奉。本文选取该影片的中英文字幕，从功能对等理论视角出发，探究在电影字幕翻译中如何实现意义而非形式上的对等，并总结其所运用到的翻译方法与技巧。本研究旨在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为影视字幕翻译实践提供一定指导。
2. 电影字幕翻译
一般来说，电影的翻译方式主要分为配音与字幕。配音是在声音层面为原片语言提供补充，字幕翻译则是在视觉上对影片信息传递进行补充。字幕翻译相对于配音来说，流程简单、成本较低，逐渐成为电影字幕翻译的主要方式。电影字幕翻译是指字幕译者根据电影字幕原文，以目的语观众为核心，将影片中最相关的信息传达给观众的翻译过程。字幕译者除了关注字幕语言形式上的对应之外，更重要的是注意内容上的对等。本文将对国产动画电影《浪浪山小妖怪》英文字幕进行研究，探求其中的“亮点”。关于电影字幕翻译的特点，众说纷纭。学者钱绍昌[2]指出，电影语言具备瞬间性、通俗性与无注性等特征。学者麻争旗[3]则认为电影翻译有口型化、人物性格化、情感化等五大主要特征。笔者在梳理前人研究硕果的基础上，主要总结出以下四点：
2.1. 简洁性
在电影中，画面、人物之间的对白及各类声音元素会跟随情节发展而不断变化。同时，字幕也不得不快速地进行切换，在屏幕上留存的时间非常短暂。屏幕上的单行字幕可能只有两秒，两行字幕大约7秒左右[4]。在空间上，字幕在呈现时，通常仅会占据屏幕下方的两行区域。字幕的字体大小以及每行所能容纳的字符数量，也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如果字幕占用空间过多，容易喧宾夺主，影响观众的观看效果。因此，译者的任务就是用简洁明了的方式，把电影的内容和蕴含的情感传递出来，以此减少观众理解所需要的思考时间。在《浪浪山小妖怪》中，小猪妖说猩猩怪走路：“顺拐了”。“顺拐了”一词指行走或跑步时同侧手脚同时向前摆动的动作。若采取释义的方式对这个词进行翻译，字幕会显得非常冗长。字幕译者将其译为“wrong arms”，既简洁明了地传达了该词的含义，又产生了诙谐的效果，令观众忍俊不禁。
2.2. 通俗化
电影艺术的受众极为广泛，覆盖不同年龄、社会阶层和文化背景的观众。同时，电影字幕的呈现往往转瞬即逝。观众无法像阅读文学作品那样，对不解之处反复回看、仔细琢磨。所以，电影语言应通俗易懂，对白口语化，以贴近大众的教育背景，减轻观众理解压力。字幕译者在翻译时，应避免一味追求高雅而堆砌辞藻，力求雅俗共赏、通俗易懂。英文字幕中常出现“OMG”，“Yep”，“No way”，“Nonsense”等口语化表达。在电影《浪浪山小妖怪》里，也有很多通俗口语化的表达，例如“小的们”，“你是不是有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放他一马”。译者用地道俚语“no biggie”表达“没什么大不了的”，听起来非常轻快，易于西方观众理解。
2.3. 无注性
在文学作品的翻译中，译者可以对一些中国文化特色表达在该页末尾加以注释说明。然而，在电影中，加注的翻译方法是不可取的。字幕太多会占掉画面空间，还会增加目的语观众的理解压力。所以字幕译者要少加注释，同时尽量去呈现电影所承载的中华文化。对于电影字幕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则可以直接省去不译。
2.4. 人物性格化、情感化
电影中的角色通常性格鲜明。译者在翻译字幕时，要精准捕捉人物特质，使译文“言如其人”。情感化则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褪去旁观者身份，真正走进角色内心世界，把握其言语背后的深层意蕴。只有这样，译文才能跳出字面复刻，尽量实现与原文的“神似”，具有真挚的情感。四小妖打败害人的老鼠精后，村民们送上食物和锦旗表示感谢与尊重。小猪妖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村民马上说道：“拿上吧，不要推辞了。”译者将村民的话翻译为“We insist”，有力地传达出了角色内心的真情实感，凸显了希望长老们收下谢礼的强烈意愿。这样的处理更能打动观众。
3. 功能对等理论
3.1. 奈达与功能对等理论
尤金·奈达是美国杰出的语言学家与翻译理论家。其核心贡献在于提出了“功能对等”理论，该理论已成为翻译研究领域的基石，对全球学术界产生了深远而持久的影响。1964年，奈达的《翻译科学初探》一书出版。他在该书中首次提出并区分了“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的概念[5]。奈达的动态对等追求和原语信息最自然、最接近的对等翻译。然而“动态”这个表达易被误解为仅仅具有影响力的东西。为了澄清误解并强化“功能”核心，奈达于1986年在《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一书中，将“动态对等”更改为“功能对等”[6]。功能对等理论追求翻译的效果，强调译文读者对译文的反应要基本上与原文读者对原文的反应一致。
在该理论中，奈达指出，翻译就是在译入语中找到与源语信息最贴切、自然的对等物，首先是就意义而言，其次就风格而言[7]。译者在翻译时，不必过于拘泥于语言的外壳，而是尽可能地再现原文的意义，达到功能对等的效果。这正是奈达一贯倡导的“内容优先，形式次之”翻译原则。该理论主要依据下面四项标准引导翻译实践活动：一是传达原文信息；二是传达原作的神韵和语言风格；三是确保行文通顺，符合目标语的语法规则和表达习惯；四是力求译文读者产生的反应与原文读者相似[8]。
3.2. 功能对等理论在字幕翻译中的应用
奈达[5]认为，为了帮助观众理解视频内容，译者在翻译时必须遵循功能对等原则，即用在意义和风格上都最为恰当、自然且对等的语言来呈现源语信息。学者梁爽[9]指出，电影字幕翻译旨在使目的语观众对影片的理解、欣赏及其观影后的感受与反应，与源语观众保持一致。刘佳、李瑞雪在《功能对等理论视角下影视字幕的翻译研究》一文中[10]，以《风雨哈佛路》的中英文字幕为案例展开分析，从语言层面、社会结构等维度切入，深入论述了功能对等理论对影视字幕翻译的指导价值。解兰馨、崔建立[11]以功能对等理论为基础，探讨归化和异化策略在热门电影《百鸟朝凤》字幕翻译中的应用，最后指出译者在字幕翻译过程中，需要灵活使用这两种策略，让西方观众像中国观众一样，最大程度理解英文字幕的意思，从而更好地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总的来说，在字幕翻译中，功能对等理论的运用至关重要。本文将功能对等理论应用于《浪浪山小妖怪》字幕翻译研究，探究有效的翻译方法及技巧，具有一定的学术研究价值。
4. 《浪浪山小妖怪》字幕翻译的方法与技巧解析
笔者从功能对等理论视角，对《浪浪山小妖怪》英文字幕进行逐个案例分析，发现其主要运用了音译、直译、意译、减译和语序调整等翻译方法和技巧。其中，意译和减译的运用频率最高。整个英文字幕在保证简洁的同时，很好地传达了影片的内容与情感，促进了中西方文化交流。
4.1. 音译(Transliteration)
音译是一种重要的翻译方法，它用目的语中发音相同或相似的符号来表示源语的文字[12]。鉴于中华文化、历史的独特性，汉语中的一些词汇在英语中难以找到对等物，如“君子”“龙”“功夫”“馒头”“豆腐”等。过去有人曾将“君子”生硬地对应译为“Gentleman”。笔者认为这种译法丧失了中国文化内涵，容易造成目的语观众的误解。“Gentleman”一词暗含了骑士精神、贵族礼仪等西方文化元素。然而，如果用释义的方法翻译这个词语，可能显得比较冗长，而且难以准确表达。“馒头”曾被翻译为“steamed bread”。这样的译法可能会让目的语观众感到困惑，他们无法理解“面包”为何还需要采用蒸制的方式。因此，笔者认为，对于“君子”等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词语，可以适当采用音译的方法。当越来越多的外国友人能通过音译来了解中国文化特色词的内涵时，这些词语就愈发易被西方读者所理解，并被其文化所接纳。
例一：妖Yao (Chinese monster)
这部电影以小猪妖、蛤蟆精、黄鼠狼精、猩猩怪四小妖为主角展开。译者在“妖”第一次出现时，将其音译为Yao，并在其后用括号注明“Chinese monster”。在中国文化里，妖怪是一种超自然存在，有好有坏。例如：《聊斋志异》中的狐妖辛十四娘，她美丽动人，善良仁慈，有情有义。在西方文化里，monster通常指体型巨大，外貌丑陋且令人害怕的生物。如果将妖直译为monster，会丢失独特的文化色彩，并可能让不了解中国文化的观众产生误解，违背了功能对等理论。因此，在这里将妖译为“Yao”是可行的，保留了特定的文化概念。
例二：最后只差一丝气就修成功了。
I was one surge of Qi away from mastering it.
“取经”路上，小猪妖领着另外三个小妖怪回了趟自己的家。以上为其父亲所述，他本人曾经距离练成“终极大招”仅一步之遥。“气”在中国哲学、医学和武学中是一个高度专业、复杂且独特的概念。在西方，“Qi”通过太极拳、中医等文化传播已有一定受众。若仅仅将“气”英译为air，gas，matter-energy，vital force，breath，vital power等词语，似乎都不能准确表达“气”的内涵。事实上，很多外国友人会选择使用文化负载词的音译名称，这样可以避免损害文化负载词所具有的独特含义。
4.2. 直译(Literal Translation)
直译是指基本保留原文的语言形式(词语、句子结构、修辞手法、民族和地方特色)的翻译方式。在功能对等理论的指导下，译者可采用直译法，使字幕在形式与内容上同时实现对等。这样一来，目的语观众既能准确理解电影内容，又能领略到独特的异国风情。
例一：我们在这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We are panicking like ants on a hot pan over here.
四小妖途经双狗洞时，假扮唐僧的蛤蟆精被擒。双狗洞大王得知“唐僧”的三个徒弟已赶来营救后，心中一凛，只得放了“唐僧”，并好生招待。小猪妖本就非常担心蛤蟆精的安危，看到蛤蟆精竟然在那里悠闲地沐浴，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前吼道：“我们在这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洗澡”。译者保留了比喻意象“热锅上的蚂蚁”，直译为“ants on a hot pan over here”。目的语观众可以通过想象蚂蚁在高温环境下的慌乱状态，理解其想要传达的焦急情绪。其实，英语中有很多地道表达可以传达这种情绪。例如：like a cat on hot bricks。译者在这里比较高明地采用了直译的方法，兼顾形式和意义，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例二：妖怪，你休想动她一根毫毛。
Yao, you will not touch a hair on her head.
这段话是小猪妖在警告黄眉大王的手下不要伤害小女孩。即使是面对着比自己强大很多的敌人，小猪妖也要保护孩子，足以见他的善良。“休想动她一根毫毛”跟英语中的表达类似：shall not lay a finger on her。译者没有直接套用地道的表达，尽量保留了原文的形式。目的语观众在观看时，完全可以结合电影“小猪妖拿着钉耙，挡在小女孩面前”的画面理解字幕意思。考虑到目的语观众的反映，直译是可行的。
4.3. 意译(Free Translation)
意译是指摆脱原文语言形式的束缚，用符合译入语语言规范的方式重现原文意义的翻译方式。在字幕翻译中，译者需尽量以目的语观众为中心，促进其对影片内容的理解。
例一：《浪浪山小妖怪》
Nobody
上面的例子是这部电影的名字。译者并没有按照其字面意思翻译为“The little Monster from Langlang Mountain”，而是意译为“Nobody”(小人物，无名之辈)。电影主要讲述四个底层小妖怪，假冒唐僧师徒，去往西天取经的故事。一路上，他们一次次冲破困境，逐渐认清自我，并坚定追寻心中的梦想。这些小妖怪其实就代表着芸芸众生，默默无闻地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努力着。目的语观众可以透过影片名了解影片的内涵。同时，“小妖怪”与“Nobody”虽然在字面形式上存在差异，但在语义功能与情感效果上实现了等效。中文观众可以通过“小妖怪”这一称谓联想到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形象，英文观众也可以由“Nobody”产生相似的文化联想。
例二：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I miss the taste of meat.
“取经”初期，小妖怪们尚未完全摒弃旧日恶习。蛤蟆精望见前方有一座村庄后，便提议前去抢劫。黄鼠狼精当即表示赞同，抱怨自己一路仅以野果果腹，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句话最先的出处为《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鲁智深，多用来形容嘴巴里索然无味，渴望有味道的食物(尤其是肉类)。若译者直接按照字面意思翻译，那些不熟悉中国文化的观众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此处字幕灵活地译为了“I miss the taste of meat”，很好地传达了原文的意思，达到了功能上的对等，消除了目的语观众的文化理解障碍。
例三：所有妖怪吓得跟孙子似的。
All of these Yaos were terrified like whipped puppies.
双狗洞情节中，“唐僧”被抓后，小猪妖一行人前去救人。猩猩怪假扮的孙悟空一言不发，却让所有双狗洞的妖怪感到恐惧。在中国传统家庭等级观念里，孙子辈对长辈通常表现出顺从与敬畏。因此，用“孙子”作比喻，带有“辈分骤然降低”的戏剧化意味，从而更鲜明地凸显被惊吓后的怯懦与服帖。西方社会注重平等和个人独立，“grandson”基本只是亲属身份，很少用来表达极度恐惧的状态。译者将“吓得跟孙子似的”意译为“terrified like whipped puppies”(被鞭打过的小狗)，既契合目的语观众的文化背景，也让目的语观众获得了与源语观众一样的观看感受。
4.4. 减译(Omission)
减译指在翻译过程中，删减原文的部分词语、句子或段落，使译文更加简洁流畅、准确传达原文内容，或更有效地实现特定的翻译目标。正如前文所述，电影字幕受时间与空间限制，不宜冗长。对于影片中较长的对话，在功能对等理论的指导下，可采用减译方法，舍弃原语“形式”，翻译出原对话的意义和精神。
例一：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妖，只会吹牛吗？不中用啊！
You, city Yaos. All bark, no bites.
在与老鼠精交战的过程中，四小妖试图再次借用“齐天大圣”的名号威慑对方。然而，该老鼠为本地土生土长的精怪，对此威名全然不知，亦无所畏惧，反而对四小妖的虚张声势加以嘲讽。此处字幕较长，若逐字翻译为“Are you Yaos from the big city just good at bragging? You are useless!”，则会占用大量屏幕空间，显得啰嗦。译者省略掉了be动词“are”，将前半句译为“You, city Yaos”。后半句则省略掉了连接词“and”，直接采用英文简短习语“All bark, no bites”替代，使表达更凝练有力。这样的处理使字幕更为凝练，不仅便于目的语观众快速抓取信息，也能很好地传递出老鼠精对四小妖的轻蔑态度。
例二：这是村里刚摘的西瓜可甜了。
The watermelons are freshly picked.
四个小妖齐心协力，帮助北张村消灭了作恶的老鼠精。村民对他们非常感激，送去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形形色色的锦旗。英文字幕保留了“刚摘的”(freshly picked)，这一信息最能体现西瓜的新鲜与珍贵，足以传递村民真挚的谢意。目的语观众可以根据影片中西瓜的外观、角色的表情，间接感受其美味。由此可见，译者对西瓜的味道“可甜了”和已知的背景性信息“村里”进行省译处理，既不会影响观众对故事情节的理解，又能使英文字幕更为简洁。
例三：刚出锅的都给你。
Take them all.
影片一开始，幽暗的林间小道上，小猪妖猛然出现，拦住路过的村民。村民被迫交出要拿去卖的炊饼和随身的钱财。英文字幕中省略了“刚出锅”一词。该词常用于强调食物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状态，在此句中对整体意思的传递用处不大，属于无关紧要的信息。若将“刚出锅”直接译出，整个句子显得比较冗长，从而影响目的语观众的观影体验。因此，该字幕翻译符合“简洁化”要求，达到了功能上的等效。
4.5. 语序调整(Inversion)
英汉两种语言在语法结构和词序上差异显著，这种差异深刻反映了语言使用者的不同思维模式。面对同一客观事物或事实，英语和汉语往往采用不同的表达顺序。在字幕翻译中，由于受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限制，译者尤其需要关注到这种差异。在不改变句子原义的情况下，可适当调整语序，以实现句子层面的功能对等，使目的语观众获得和源语观众相同的感知。
例一：上百年修行的妖怪，为了在这谋一份差事，心甘情愿地洗锅打杂。
Even century-old Yaos would gladly scrub pots just to work here.
这段台词中，豹教头极力吹嘘小雷音寺的神奇与威严，引诱四小妖加入他们害人的队伍。中文习惯把次要信息放在前面，而把重要信息放在后面。英文则倾向先讲重要信息，然后再讲次要信息。这里的中文字幕先铺垫背景，再说明目的，最后给出动作。字幕译者重新调整了这种语序，先译出核心信息“Even century-old Yaos would gladly scrub pots”，再把目的“just to work here”置于句尾。此处的调整使译文符合英文观众的表达习惯，易于理解。
例二：在大王洞里干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
You will never amount to anything if you stay at King’s Cave.
小猪妖的父亲对四小妖假扮唐僧师徒、前往西天取经的想法表示高度认同，并认为小猪妖一直待在大王洞，将难以取得任何成就。在中文字幕中，先有条件背景性信息“在大王洞里干一辈子”，再有结论“也不会有出息”。字幕译者则将结论“You will never amount to anything”提至句首，然后补充条件信息“If you stay at King’s Cave”。这样的字幕翻译迎合了目的语观众的直线性思维模式，易于快速抓取关键信息，同时实现了句子层面的功能对等。总的来说，鉴于中西方观众在思维方式上的差异，在字幕翻译的过程中对语序进行合理调整是很有必要的。
5. 总结
近年来，中国电影“出海”现象日益增多。字幕翻译的质量不仅影响海外观众对中国电影的接受程度，也影响着他们对影片所承载的中国文化内核的理解。译者承担着时代赋予的重任，译出高水平的电影字幕翻译至关重要。电影《浪浪山小妖怪》以大众喜爱的方式，让优秀传统文化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实现了创新性转化。对于观众来说，它不止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影视作品，更是一场有关“成长与出发”的精神洗礼。本文从功能对等理论视角出发，分析国产动画电影《浪浪山小妖怪》英文字幕中所运用的翻译方法与技巧，探讨音译、直译、意译、减译、语序调整等方法和技巧对西方观众理解电影内容及文化内核的积极影响。笔者希望本文能为电影字幕翻译实践提供一定的理论支撑，助推中国文化“走出去”。最后，笔者强调一下，在字幕翻译过程中，无论采用何种翻译方法与技巧，其根本出发点都是服务于目的语观众，促进他们对电影的内容与文化内涵的理解，尽可能使其获得与源语观众相似的观影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