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经济发展与人的发展
2025年2月7日,在哈尔滨第九届亚洲冬季运动会开幕式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繁荣发展的共同追求,为普惠包容的经济全球化注入不竭动力。”[1]新时代经济思想根植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其形成既是对“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回应,又是对“怎样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凝练。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强调,物质生产活动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前,智能技术已经与人类生活高度融合,经济发展带来了新改变,促进社会的变革和人的新发展。
1.1. 经济发展促进社会新发展
1.1.1. 人工智能的发展
经济发展的物质条件为人工智能的发展提供基础性的条件。随着科技的进步,社会主体将更多的资金投入人工智能领域的研发和应用。充足的资金支持为人工智能的创新和突破提供了坚实的物质保障,催化了人工智能从理论向实际的转变。经济发展的需求又推动人工智能技术的创新和应用,利用人工智能技术的革新助力新兴产业的发展以及中低端产业向高端产业升级转型。人工智能和自动化技术已经广泛应用于人们的日常生活,许多重复性、规律性的体力劳动和部分脑力劳动逐渐被更为精准、不易出错的机器和智能系统所取代。伴随社会的不断发展与进步,人们的消费观念和需求也在不断升级,对个性化、智能化服务的要求越来越高。人工智能在满足基本需求的基础上,通过大数据对用户的深度挖掘,不断推出更精准、更个性化的服务,满足消费者的多样化需求。
1.1.2. 劳动方式的转变
经济发展意味着生产工具的改进、技术的进步以及劳动者素质的提高。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是人类生存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2], p. 202)生产力的发展刺激劳动方式的转变,必然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和传统产业逐渐向新兴产业转型升级。新兴产业对劳动人员服务技能和知识水平的要求也相应变高,促使劳动方式从简单的体力劳动向以知识和技能为基础的脑力劳动转变。经济发展意味着生产关系会发生相应的转变。经济发展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在知识经济时代,经济全球化使企业能够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和组织生产,跨国合作和分工日益频繁,劳动方式更加注重创新和知识创造,劳动者需要具备更高的知识水平和创新能力。
1.2. 经济发展促进人的发展
1.2.1. 人主体性提高
“坚持推动教育科技人才良性循环,统筹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一体推进教育发展、科技创新、人才培养。”[3]经济发展夯实教育的质量,为教育事业的发展提供坚实的物质保障。通过教育,人发展自身经济的同时也创造了良好的物质生活条件,满足人基本的生存需求,使人摆脱物质匮乏的状态,追求精神的丰富,将更多的精力投入自身的发展和价值的实现,推动人能力的提升。经济发展与技术创新相互作用,经济发展离不开技术的创新,新的技术又促进经济的发展,如此循环往复促进二者的共同发展。经济发展最终目的是人的全面发展,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需求结构也在不断升级,从基本的生存需求向更高层次的发展需求和享受需求转变。
1.2.2. 思维方式创新
物质基础的发展让人们能够从生存压力的束缚下解放出来,进而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和探索新的思维方式。从实践论的角度来看,经济发展为思维方式的创新提供了丰富的实践场景。经济活动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要求人们不断调整和创新思维方式以适应新的挑战。社会需要不断创新来促使人们从传统的线性思维向系统思维、创新思维转变,经济发展会引发社会结构的深刻变革,这种变革直接影响人们的思维方式。随着经济的发展,教育投入不断增加,教育体系不断完善,这为人们提供了更加优质的教育资源和学习环境。交流使得人们能够接触到不同的文化观念、价值体系和思维方式,从而激发新的思维灵感。
1.2.3. 社会关系密切
马克思的唯物史观认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4], p. 3)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会与现存的生产关系产生矛盾,从而催生更适应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经济发展不仅改变了生产方式,还扩展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范围。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人们的交往不再局限于一个地方,而是扩展到全球范围。这种扩展使得社会关系更加复杂和多样化。同时,经济发展也促进了社会分工的细化,人们在生产过程中的协作关系更加紧密,社会关系的内涵也更加丰富。现代通信技术和交通技术的发展,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更加便捷和频繁,进一步推动了社会关系的扩展。从“地方性交往”向“世界历史性交往”转变。([5], pp. 168-169)
2. 经济发展导致的劳动的异化
经济发展对劳动影响巨大。马克思谈到异化时,指出劳动从“自由自觉的活动”异化为“生命的外化”,揭示异化的四个方面。其一,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工人生产的越多,他能够消费的越少;他创造价值越多,他自己就越没有价值。”([6], pp. 158-159)其二,劳动者同劳动过程的异化。“劳动者在自己的劳动中并不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并不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6], pp. 159-160)其三,人与类本质的异化。劳动不再是人的本质力量的体现,而是成为外在的强制力量,沦为“维持肉体生存的手段”。其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人从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类的本质异化出去这一事实所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人从人那里的异化。”([6], pp. 163-164)经济发展在带来物质繁荣的同时,也加剧了劳动的异化现象,使得整个社会忽略掉人的关系变成了“纯粹的物的关系”。人们逐渐被自己所创造的智能技术的发展所异化,在与机器的互动中感受自我价值的流失,反被机器统治,与智能技术创新的目的是便利人们的生活原初想法背道而驰。技术如今更成为资本增殖的隐形引擎,平台通过算法实时调节定价,将劳动者的每一步行动拆解为可交易的数据碎片,使剩余价值在点击中悄然转移;同时,智能监控系统以“优化体验”之名,把工作时间、休息频次甚至生物数据纳入考核,让劳动控制从物理车间延伸到神经末梢,使人在看似自由的劳动过程中陷入更深层的自我规训。
2.1. 劳动方式的异化
劳动本应是充满自由创造性的活动,是人“自由自觉”的活动,是人类凭借自身的智慧与创造力,通过劳动将自然界的物质转化为具有特定价值的产品,这一过程是人类自由本质的表征。然而,现代劳动方式在很大程度上致使劳动过程的异化,人变成被机器操控的对象。在工业化与信息化时代,劳动分工日益精细化,大规模的流水线生产模式成为主导。劳动者往往被固定在某一特定的岗位上,重复着简单、机械的动作。这种劳动方式剥夺了劳动者参与商品创造全过程的机会,使他们无法从整体上把握劳动成果的创造过程,也无法在劳动中充分发挥自身的创造力与想象力,势必造成生产关系对劳动者的剥离。劳动者变成了机器的附属品,变成劳动过程的局部。
2.2. 劳动时间的异化
劳动时间是人类实现自我发展与自由活动的重要维度。合理安排劳动时间,既能保证劳动者通过劳动创造物质财富,又能为劳动者留出充足的时间进行自我反思与进步,从而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然而,在高度竞争的经济环境下,企业为了追求更高的经济效益,往往过度挤压劳动者的劳动时间。加班文化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劳动者被迫长时间从事劳动,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与个人生活时间。这种劳动时间的异化,使得劳动者失去了对自身发展的掌控,无法在劳动与生活之间实现平衡。劳动时间被无限延长,劳动者在疲惫的劳动中消耗着自己的精力与生命,而用于自我发展与自由活动的时间却被严重挤压。
2.3. 劳动目的的异化
在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商品拜物教和功利主义思维可能导致人们过度追求物质利益,忽视精神价值和人文关怀。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批判,不仅揭示了经济发展的内在矛盾,也促使人们反思功利主义思维的局限性,从而推动思维方式向更加全面和理性的方向发展。马克思曾指出,劳动是人的本质活动,人通过劳动将自己的本质力量对象化,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物质与精神世界。然而,在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与消费主义浪潮冲击下,劳动不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身合理的生活需要与精神追求,而是被物质利益的追逐所裹挟。人们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为了获取更多物质财富而拼命劳动,而劳动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又不断刺激着更高的消费欲望,进而促使人们投入更多时间与精力去劳动。个体在物质追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离真正的自我越来越远,劳动变成了一种单纯的手段,而非实现自我价值与自由的途径。
2.4. 劳动关系的异化
理想的劳动关系应是交往要素的重叠,不同主体间的相互交往,劳动者之间基于平等、合作的主体间关系。在劳动过程中,劳动者相互协作、相互支持,共同创造出对社会有益的产品与价值。然而,现代社会的劳动关系却出现了异化现象。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资本积累导致贫富差距扩大,社会关系被物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简化为金钱和利益关系,劳动关系被物化为资本与劳动的对立关系。劳动者将自己的劳动力出卖给资本家,成为资本逐利的工具。劳动者与劳动成果之间产生了异化,劳动者不仅无法占有自己所创造的劳动产品,反过来因为经济发展产生的物欲增长,被劳动产品所统治。同时,劳动者之间也存在着异化性竞争关系。在市场竞争的压力下,劳动者为了争夺有限的就业岗位与劳动报酬,往往陷入相互竞争的困境。
3. 经济思想发展与人本质的复归
新时代的经济思想揭示了以人民为中心发展的核心要义,揭示了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揭示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根本要求;揭示了我国经济发展新的方式、动力和方法。“我们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归根结底是要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7], p. 111)坚持完善和发展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把握新发展阶段与新发展理念,要创造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每一个国家每一个人的发展局面。人的自由发展不仅是个人自我实现的过程,同时也是社会关系变革的产物。社会的变革与技术的创新发展息息相关,技术创新以人为本,实现人的发展同社会进步相协同。
3.1. 不断完善智能技术
智能技术,已经成为当前科学技术的核心支柱,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智能技术不断发展的过程中,我们也要注意到智能技术可能带来的弊端,只有充分认识了智能技术的双重性,我们才能更好地掌握智能技术,推动智能技术与日常生活的和谐发展。在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理念下,如何实现人与机器的和谐发展,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何以可能,都要依托智能技术的完善。首先,必须加强科学技术知识的学习,利用智能技术拓展深化科学技术知识。其次,推动智能技术与人的和谐共生发展,科学技术的发展要以人为本,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最后,要深入剖析风险产生的根源与机制,智能技术的风险必须建立在自身算法基础上,完善预防风险机制。
3.2. 构建智能时代的人机关系
新时代的人民中心论强调要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推进改革发展,智能时代的发展也必然要与人民的发展密切相关,智能社会的构建关乎到人与自然和谐的建立,在智能时代,人机关系不再是简单的智能工具与使用的关系问题,而是更深层复杂的互动问题。构建新时代的人机关系,需要整个社会共同努力。首先,必须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确保科技发展始终服务于人类的福祉和进步。在人机交互过程中,要确保人的主体地位,避免智能技术对人类主体性的冲击。同时,要破除人机二元对立的刻板印象,推动智能技术与人类的和谐共生。其次,政府应发挥主导作用,建立健全政策制度,出台相关政策支持人工智能发展,同时消除其负面影响。政府部门在使用智能技术时,应发挥带头作用,推动智能技术在政府服务中的应用,促进智能技术在各行业之间的流动。
3.3. 坚持以人为本的技术创新
“要把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科技创新的落脚点,把惠民、利民、富民、改善民生作为科技创新的重要方向”,[8]科技发展的目的是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满足人的需求,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在智能时代进行技术创新,要倡导价值理性,将人作为目的而非手段。高新企业在进行技术创新时,要注重社会效益主动承担社会责任,以实现技术与社会的良性互动。要携手推进人民至上的现代化,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现代化的最终目标,应当重建思维方式,培养批判性思维,打破经济逻辑的束缚。发展创造性劳动,激发人的潜能和创造力,重建主体性,批判商品拜物教,强调人的精神追求和自我价值,实现技术创新与人类进步的有机统一。
3.4. 完善道德法律体系的构建
对于智能时代下引发的各种道德问题影响愈演愈烈,导致人与实现自身自由全面发展越来越远。要重建社会关系,构建以平等、互助为核心的新型社会关系。在伦理层面,强调伦理与人文关怀的重要性是构建人机关系的关键。可设立“人工智能伦理影响评估”程序,公开披露对劳动者作息节奏、心理压力的量化影响。智能技术的发展虽带来便利,但也可能对个体独立性和自由意志构成潜在威胁。首先,应强化伦理道德的理念,对个体进行规范,明确个体使用新兴科技的界限和范围,例如将“深度伪造”他人劳动成果牟利的行为纳入《民法典》人格权编·侵权示范条款。在法律层面,需加快科技道德治理的法律制度建设,推动在科技创新的基础性立法中明确科技道德监管和违规查处等内容,可在《科学技术进步法》修订草案中增设“算法审计”专章,要求平台每年公布第三方审计,详细列明派单逻辑、价格浮动因子及劳动者申诉成功率。同时,应发展法律对科技道德监管和预测能力,不仅要适应和解决现存问题,也要防范未来的风险。通过法律与伦理的双重约束,确保智能技术在促进社会进步的同时,不侵犯个体权益,保障人的主体地位。加强伦理教育,提升公众对智能技术的理性认知,形成科技向善的社会氛围。可将“数字权利”课程纳入义务教育阶段的综合实践课,使用平台模拟器让学生体验被算法拒绝的处境。推动多方协同,构建和谐的人机共生环境,实现科技与人文的深度融合。
4. 结语
上述问题的存在不可否认地制约着人的发展,独立、自主的人还没有完全学会如何把自己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受他人指摘、不受社会困扰。但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人想要借助智能技术获得解放,实现自由全面的发展,就必须构建新型人机关系,加快构建完善的道德法律体系,确保科技的发展符合人发展的规律。从人民实际需要出发,通过实践不断检验和调整政策,以实现人的价值。通过生产力的发展实现人的高度的革命,由自身的主人向自由的人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