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常见的关联词组合有“因为……所以……”、“虽然……但是……”、“尽管……可还是……”等，它们经常成对出现表明前后联系。因果复句就是表达因果关系的复句，根据其结果的性质可以分为说明因果和推论因果，其中说明因果复句的常用关联连词“因为”和“所以”，连接成“因为A，所以B”的典型说明性因果复句形式，例如：
(1) 因为天太晚了，又恐怕关棚拦儿，所以我今儿来。(《亚细亚言语集》)
(2) 保险诈骗在制造违法事件的时间上有选择性，只要在合同有效期内，随时都可以进行，所以它有较强的隐蔽性。(《人民日报》)
(3) drg付费是总额控制，不仅医保花钱少，自费的也不能多，因为所以，花多了就扣医院医生钱。(新浪微博)
例(1)中的复句用关联词“因为”和“所以”连接了分句，标明了因果逻辑关系，这是“因为”和“所以”的常见使用方式。成对的关联词往往具有确定性，即使缺失了某一连词也不改变其原有的语义，因而可以单用(如例(2))，这恰恰为连用的出现提供了依据。在实际语言运用中，存在着如例(3)中所示的，“因为所以”这样直接连用的特殊现象。“因为”和“所以”用于复句中的常见模式，如例(1)为“因为A，所以B”，但是例(3)却是“A，因为所以，B”的模式。其中表因句并未出现在两个关联词之间，故而两者连用。这里的“因为”和“所以”之间连接紧密，中间不能添加成分。在更多的例句中，“因为所以”位置和功能十分灵活，其所表示的语义有时也发生了一定变化。
关于常见情况下的因果复句，前人已经有了较多研究。吕叔湘[1]、范晓[2]、邵敬敏[3]、邢福义[4]等学者从语义关系的角度对因果复句进行了各种形式的分类；温锁林[5]、马伟忠[6]等学者则探究了因果复句中存在的特殊构式；李晋霞和王忠玲[7]分析归纳了“因为”、“所以”单用时的差异和选择倾向。这些研究以多样的视角和方式探究了因果复句，而在相邻关联词的连用现象方面，仅有吴思璇[8]、李锐欣和刘彬[9]对“虽然但是”的连用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还未有文献涉及“因为所以”的连用现象。本文将简述“因为所以”连用的句法功能、语义特征以及该特殊形式产生和广泛运用的动因。
2. “因为所以”的句法功能
相邻关联词“因为”和“所以”，一般只是连接前句的事实原因和后句的必然结果。但是通过语料分析就可以发现，它们连用成“因为所以”后，句法功能得到了很大的扩展，所处的位置更加自由。“因为所以”不仅保有了连词本身的功能，还可以充当插入语、宾语、定语、状语等句子成分，例如：
(4) 你只需要说我就想这么做，我就是想要这个东西，因为所以任何前因后果的理由都不要在你心中升腾。(新浪微博)
(5) 和柚爸都喜欢历史，但都选择了理科，可能因为所以就没有考到一所理想的大学。(新浪微博)
(6) 乌克兰那位举重选手科诺托普，因为所以，本应该是最大劲敌。(新浪微博)
(7) 偷偷讲，因为所以，我决定发图片啦。(新浪微博)
(8) 我写诗因为没有缘由没有因为所以。(《人民日报》)
(9) 那些所谓的因为所以无论真假，都是你自己的事！(新浪微博)
(10) 内娱资本再急功近利刷爽点也会有个因为所以的铺垫吧？(新浪微博)
(11) 我因为所以喜欢子弹头(新浪微博)
从例(4)、例(5)可见，作为连词使用的“因为所以”尽管在语义上发生了些许变化，但形式上仍旧可以还原成常见的“因为A，所以B”句式。连用后的“因为所以”更加强调表果句，虽然形式连接更紧密，但在逻辑思维上却有了更远的距离。在缓和整体语气的同时，前后的因果联系也随之弱化；从例(6)、(7)可见，作为插入语的“因为所以”因为与前后分句之间的距离更远，相应的语义联系也更远，显然无法再复原成两个分句。其中的表因句只能通过语境和逻辑思维进行模糊的推理，甚至有时是无法推断的；而例(8)、(9)中，“因为所以”都是作为句子宾语，是某个因果事件的缩略，大多时候都是虚指。例(10)中的“因为所以”是作为定语，其语义与作为宾语的前两例相近。而例(11)中的“因为所以”作为状语，表达的则是言者主体因果逻辑的思考状态或过程，与例(7)一样体现了言者的主观性。例(8)~例(10)的句子中都没有因果分句的出现，因而语义更具概括性。作为固定短语充当定语、宾语、状语的“因为所以”前后显然没有因果的逻辑关系，在此处只表示一个或多个省略的因果事件，也无法再改写为常规的“因为A，所以B”句式。
连用后的“因为所以”大大拓展了其句法功能，在保留连词功能的基础上，还可以作为插入语、宾语、定语、状语等。这与李锐欣和刘彬所分析的“虽然但是”的句法功能不谋而合[9]，说明此类成对关联词除了具体语义特征不同，在句法功能和产生动因上都存在着极大的相似性，是较为系统的一种语用现象。
3. “因为所以”的语义特征
学界已经对因果复句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从形式上将因果复句分为“由因到果”和“由果溯因”两类。而在语义关系上，吕叔湘将因果关系分为“释因”和“纪效”两类[1]；范晓将“因果复句”分为“一般因果句”、“推论因果句”、“目的因果句”[2]；邵敬敏将它具体分为“说明因果复句”、“推断因果复句”和“无奈因果复句”[3]；邢福义则将它分为说明性因果句和推断性因果句[4]。总的来说，因果复句在学界主要被分为说明性和推断性，前者分句关系为“已知事实(原因)–必然结果”而后者为“已然事件(前提)–应该结果(推断)”。在此研究基础上，通过对语料的分析归纳，本文将连用的“因为所以”的语义特征大致分为明晰型因果义、模糊型因果义以及指代型因果义三大类。沈家煊指出，主观性是“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10]，而语法化则是指“语言中意义实在的词转化为无实在意义、表语法功能的成分这样一种过程或现象”[11]。两者都是渐变的过程，不同语义的“因为所以”在主观性强弱和语法化程度上存在细微区别。
3.1. 明晰型因果义
此类的“因为所以”句中，原因和结果分句都有出现，采用这种特殊的形式就是为了强调其后面的结果。与此同时，因为句式从“因为A，所以B”变成了“A，因为所以B”，原因和结果分句在客观和逻辑上的距离都变得更远，使得两者间的因果联系相比“因为A，所以B”句式弱化。这一类的“因为所以”仍然连接原因和结果，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是明确的，因而在形式上可以转换为“因为A，所以B”句式。但两者在语义上仍有着细微的差别，有时不能直接划上等号。
(12) 那种羞耻感已经把我毁掉了，杀掉了，因为所以一直没法觉得自己是有资格活着。(新浪微博)
(13) 因为那种羞耻感已经把我毁掉了，杀掉了，所以一直没法觉得自己是有资格活着。(自拟)
例(12)中的“因为所以”是较为典型的明晰型因果义，就是因为羞耻感将“我杀掉了”，所以一直觉得自己没资格活着，前后的因果关系十分明确，可以直接转换为“因为A，所以B”句式，如例(13)。而前文所提及的例(4)、(5)相较之下说明性较弱，前后可能为间接因果或存在因果关系不充分的问题。
由此可见此类“因为所以”句大多在形式上是可以转换为常规句式的，与上文提及的说明因果“已知事实(原因)–必然结果”关系最为接近。但在具体语用中，说明性强弱与前后因果联系强弱成正比，因为因果分句在形式上的距离变远，大多数明晰型因果义“因为所以”句的说明性是弱化的。当言者在有原因的前提下，为了侧重强调结果，就会使用明晰型因果义的“因为所以”，形成句式“A，因为所以B”。
3.2. 模糊型因果义
与明晰型因果义的“因为所以”句有着根本的区别，此类句子中不再出现表因句，其句意就是为了陈述结果或结论。吕叔湘曾提出“省略”和“隐含”这组概念[12]，在此概念基础上，吴思璇根据脱离语境后空缺的内容是否可以填补这个标准，认为“虽然”和“但是”之间空缺的原因分为“省略”和“隐含”两种[8]。在对语料的分析归纳中，我们发现“因为所以”句也存在相似现象：其中省略的成分可以从上下文、语境中通过推断得出，并且补法相对唯一；而隐含是只有意义上存在，实际上无法填补甚至根本不存在。通过区分原因是“省略”还是“隐含”的，本文将“因为所以”的这种模糊型因果义进一步划分为“推断性模糊因果义”和“强制性模糊因果义”。
3.2.1. 推断性模糊因果义
尽管表因句并未出现，但是通过分析上下文、语境或社会经验可以推断出一种可能原因，“因为所以”的语义是推断性的、模糊的。在具体语用中，言者为了强调结果并有意省略表因句时，就会倾向于使用“……因为所以，B”的句式。这在明确表达因果逻辑的同时，可以省略原因，表现出言者主体的一种欲言又止义。欲言又止的原因可能是言者默认原因是众所周知的，或是言者由于某些主观情绪有意隐藏。这种故意为之的省略和欲言又止体现了较强的主观性，是“因为所以”之所以在语用中被广泛运用的动因之一。
(14) 因为所以，对樊振东有多一丢丢的关心。(新浪微博)
(15) 因为所以，接下来3部古装剧啥时候播？(新浪微博)
如前文的例(6)，“因为所以”作为插入语位于句中或句首时，因为原因的未出现和联系的减弱，大部分时候只能通过语境或社会经验对模糊的原因进行主观推断。例(14)就是在2024巴黎奥运会乒乓球男单王楚钦爆冷出局的语境下提出，可见言者对樊振东多一些关心的原因就是后面局势的孤险，这是在默认众所周知的语境下言者的有意省略。例(15)则体现了言者对偶像的期待和无理由支持。相较前文所提及的“明晰型因果复句”，推断性模糊因果义“因为所以”的前后关系为“应该原因(推断)–强调结果(焦点)”，推断的是原因而非结果，体现了言者欲言又止的主观情态。故而当言者并不想言明原因但强调结果时，就会使用表推断性模糊因果义的“因为所以”，形成句式“(A)，因为所以，B”。
3.2.2. 强制性模糊因果义
同样是表因句未出现导致因果模糊，还有一类比较特殊的“因为所以”，其中的原因是“隐含”而非“省略”。通过语境、上下文及社会经验无法分析出原因，大部分语用中原因甚至本身就是不存在的。Fraser [13]曾为“语用标记”下定义，即语用标记是能够使语篇产生语用价值的语言形式。语用标记本身语义不再突显，侧重强调说话人在言谈过程中所表达的视角及情感，强制性模糊因果义的“因为所以”就符合上述的特征。因果前后连接义已不存在，“因为所以”表现了言者强行附加因果意义，使自己能够看似名正言顺地提出某种主张或论断的语用价值。其中最典型的句式“因为所以、科学道理”，时至今日仍然被广泛运用，然而实际上言者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因为所以”的使用是言者对于自身立场或某个结果的无理由支持、主张，体现了极强的言者主观性。
(16) 感觉高考中考当天经常会下雨，好神奇……(也不神奇，应该有一些因为所以科学道理的原因！(新浪微博)
(17) 别问为啥，因为所以科学道理，我崽天生牛逼就对了。(新浪微博)
(18) 前面小编只给大家说了春季风景但是现在小编不想说风景了，因为所以，豌豆米米！(云阳县广播电视台微信公众号)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强调事件的结果，其原因是某个言者自己都不知道或本就不存在的科学道理，体现的是言者放弃给出原因，强加因果从而使得结果名正言顺的极强主观意愿。例(16)、(17)就是言者在得出“高中考当天会下雨”和“偶像很厉害”结论时，无法得到或给出合理的原因，无理由地强调结论。随着该组合的广泛运用，还出现了一些极富个人色彩的变体，如例(18)中的“因为所以，豌豆米米”。比起可以根据语境和经验推断出原因的推断性模糊因果义“因为所以”，强制性的“因为所以”有着更强的主观性，是言者个人无理由的立场体现。因此，当言者本身并无合理、明确的原因，仅强调结果时，就会运用强制性模糊因果义的“因为所以”，形成句式“因为所以，X，B”其中“X”为一个四字部件，其存在可能是为了效仿“因为所以，科学道理”与“因为所以”协调韵律。
3.3. 指代型因果义
明晰型、模糊型因果义的“因为所以”与前后文还有着或强或弱的联系，而在部分句子中充当宾语、定语等的“因为所以”在语义上的融合更加紧密，已经类似一个固定短语了，有着较为凝固的语义。它在语法和语义上都与前后没有太多因果关系，因果小句也不再出现于它的前后。相比上文提及的语义类型，它不再侧重强调结果，而是作为一个整体指代明确或不明确的某个或多个因果过程、事件。
(19) 经济发展和糖尿病不是因为所以的关系。(新浪微博)
(20) 所以比赛哪有那么多因为所以，这种竞技体育完全就是靠一球一球打出来的名声。(新浪微博)
(21) 大概是因为所以的标志都是遵循对称设计的，所以不能一眼就从轮廓看出区别，需要细看才能看出，在一堆项目中找到想看的项目真的难。(新浪微博)
大多数指代型因果义的“因为所以”所指代的因果事件是在前后文或语境中能找到的，如例(19)、(20)中通过语境可以分析出“经济发展–糖尿病”和“外部因素–比赛失利”的“原因–结果”关系，而“因为所以”在句中分别就指代了上述的因果。随着网络语言的不断发展和“因为所有”的广泛运用，“因为所以”也有了例(21)这样的用法，“因为所以”所指代的因果事件不再是明确具体的，而是虚指某个或多个恰当的因果事件。对于指代型因果义“因为所以”的使用是语言经济性的体现，有时会体现言者难以解释或无意解释的主观意愿。当言者并不强调因果事件，而只是说明不一定存在的因果联系时，就会在句中使用固定短语指代型因果义的“因为所以”。
根据原因和结果是否出现于“因为所以”前后，可以划分出明晰型因果义、模糊型因果义和指代型因果义。在模糊型因果义中，依据原因是“省略”还是“隐含”进一步分出了推测性模糊因果义和强制性模糊因果义，两种用法体现的主观性也有强弱之分。上述不同语义特征的“因为所以”，分别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不同的语境之中，具体如下表1所示。
Table 1. List of distribution conditions of “because so” with different semantic features
表1. 不同语义特征的“因为所以”分布条件表
|
语境 |
句式 |
明晰型因果义 |
有原因，强调结果 |
A，因为所以(，) B |
模糊型因果义 |
推断性模糊因果义 |
有原因但不言明，强调结果 |
(A)，因为所以(，) B |
强制性模糊因果义 |
无原因，强调结果 |
因为所以，X，B |
指代型因果义 |
无明确因果，仅表示因果关系 |
出现在句中 |
通过分析可见，从原因出现到原因“省略”或“隐含”，“因为所以”所体现的言者主观性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增强(明晰型因果义 < 指代型因果义 < 推断性模糊因果义 < 强制性模糊因果义)，相应地，其语法化的程度也从低到高。
4. “因为所以”产生和发展的动因
从一开始对结果的有意强调发展到如今的指代型因果义“因为所以”，这种连用现象被使用得越来越广泛。既然已经存在了“因为A，所以B”的一般句式，那两者连用的产生和广泛运用必然有着潜移默化的动因，包括其独特的语用价值、适应经济性和双音节化的语言发展规则、符合当代网络语言特点。
4.1. 独特的语用价值
在区分“因为所以”与“因为A，所以B”、“A，所以B”时就可以发现，尽管有时候两种形式可以替换，但它们在语义上有着很大的区别。“因为所以”的连用促使两个词之间的语义开始融合，它不仅可以表达言者主体的欲言又止，还可以体现言者坚定、无理由的立场或论断。
(22) 因为所以，然后不用了。(新浪微博)
(23) 处女座的好处就是最重要的时候可以治愈一切，因为所以！(新浪微博)
例(22)中的“因为所以”是可以推断的模糊型因果义，即使没有上下文语境都能直观地体会到言者有意省略“不用了”的原因。言者在经过自己的因果逻辑思考后得出结论，但不愿或懒得提及，体现了其欲言又止的意味。而例(23)中“因为所以”前为言者下的结论，该结论并没有科学道理的支持，甚至言者自己也说不清，在句末使用“因为所以”就是为了强调自己坚定、无理由的论断。总而言之，“因为所以”的连用使得因果之间的距离被拉扯得越来越远，最终投射、压缩到“因为所以”这个固定形式之上，由此更多人开始借助这种凝练的形式表现言者主体的欲言又止、懒于解释或坚定、无理由的论断。
4.2. 语言发展规则
语言发展规则对“因为所以”乃至类似的成对关联词连用现象的产生和发展都起着重要作用，规则包括语言经济原则和双音节化趋势。经济性意味着说话人精简语言片段的字数从而实现高效的表达和交流。言者想在增强说服力的同时强调事件结果，于是在省略或隐含后直接使用“因为所以”，这样高效简洁的表达形式恰恰顺应了经济性原则。
吕叔湘先生曾指出“2 + 2的四音节也是现代汉语里的一种重要的节奏倾向”[14]，这也是“因为所以”连用的一个重要动因。吴思璇、李锐欣和刘彬的文章中都有提及“虽然但是”是符合汉语的韵律节奏的，并联系其他成对关联词进行了分析[8] [9]。如“虽然但是”和“因为所以”这样的成对双音节关联词恰好形成“2 + 2”的四音节节奏倾向，而其他成对关联词如“即使……也……”、“只有……才……”等“2 + 1”的组合，相应地并未发生连用现象。
4.3. 符合当代网络用语特点
在搜集语料时不难发现，“因为所以”连用的语料大多出现在新浪微博、微信公众号等网络平台，甚至CCL的语料也多出自这些地方。正是因为这样的连用适应了当代网络用语的特点，所以能在网络发展迅猛的当代社会被网友们广泛地使用。康钦祎和王敏就指出网络用语具有用词简洁、符号化、创意化、平民化的特点[15]。前文中就提到“因为所以”连用后对原因进行省略和隐含，用简单的四个字就指代了某个或多个因果事件，使得表达和交流都更加高效，符合了网络用语的用词简洁特点；网络用语的来源是十分具有创意性的，有一些就是对于规范汉语的演变，“因为所以”的连用就是对它本来的传统、规范用法的突破，是更能体现言者主观的一种创意化改变；网络用语逐渐趋于生活化、平民化，“因为所以”的组合意义虽然相较从前有了差异，但并不妨碍大众对其蕴涵的语义或言者主观情态进行解读，因而能被大众广泛运用，具有平民化特点。此外，我们不难发现网络用语常常是较为随意的、极具个人色彩的，例如：
(24) 我写文→因为所以虽然但是如果那么不但而且。(新浪微博)
(25) 很多所谓的困难，都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的。因为，人总会告诉自己，这个我不行，那个我不能做。就是看哪都是困难，而且都有因为所以虽然但是。(新浪微博)
两例中都不仅仅是一对关联词连用，言者借助表转折、因果、假设义的成对关联词连用生动地表达了自己内心情感的波折。这显然是不合语法规范的，是随意地进行组合从而表达主观情感，“因为所以”具有这样以凝练的形式体现主观性的语用价值。“因为所以”的连用正是符合了上述的四个特征，因而能在如今不断发展、延伸出越来越多的语义。
顺应大众的表达需要，产生了类似“因为所以”、“虽然但是”的成对关联词连用现象，而其独特的语用价值、适应语言发展规则的形式及契合网络用语的特性，促使这样的形式不断发展，延伸出更多的句法功能和特殊语义。
5. 结语
本文从句法功能、语义特征及形成和发展动因三个方面对成对关联词“因为所以”的连用现象进行了探究。通过对语料的分析和归纳，可以总结出“因为所以”的句法功能相较之前更加多元，且连用后可以表达明晰型因果义、模糊型因果义以及指代型因果义等语义特征，在部分语义中还体现了较强的言者主观性。“因为所以”的使用具有独特的语用价值，它可以表现言者欲言又止的含蓄，也能表达言者无理由、坚定的论断。它符合韵律的经济性形式和顺应大众表达需求的语义内涵，使得它在网络发展迅速的当今社会得到了越来越广泛的运用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