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研究背景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2024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截止2024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31,031万人,占全国人口的22.0%;其中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22,023万人,占总人口的15.6% [1]。与2021年数据相比,这两项占比分别上涨了3.1%和1.4% [2]。这表明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在不断加深,养老负担日益加重。
近年来,国家层面相继出台政策鼓励社区互助养老服务。2022年国务院印发《“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国发〔2021〕35号) [3],确立“系统谋划、整体推进”“多方参与、共建共享”等原则,强调从整体视角统筹老龄事业与养老服务发展,为社区互助养老的系统化推进奠定政策基础;2024年《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深化养老服务改革发展的意见》(2024年12月30日) [4]提出,进一步发展互助性养老服务,要健全农村留守、高龄、失能、残疾等老年人探访关爱和应急救援服务机制,鼓励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发展养老服务,引导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等;2025年国家十九部门联合发布的《关于支持老年人社会参与推动实现老有所为的指导意见》(民发〔2025〕24号) [5],着重强调发挥低龄老年人专长,推动“银发力量”参与社区为老服务,为互助养老注入人力支撑。一系列政策从供给优化、机制健全、主体动员等维度,构建起社区互助养老发展的政策框架。
从地方实践来看,东莞作为制造业强市,随着人口结构转型,老年人口规模持续扩大,社区互助养老成为缓解养老压力的重要路径。2021年东莞通过《东莞市居家养老服务管理办法(修订)》(东府办〔2021〕12号) [6],明确指出村(居)民委员会需协助组织开展文体娱乐、社会交往、互助养老、志愿服务等活动,这为互助养老在社区层面的开展提供了组织和管理方面的支持。但在实践中,东莞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仍面临资金来源窄、服务内容单一、老年人参与意愿低等现实困境,亟须专业理论指导,结合本地实际构建系统性解决方案。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强调通过社工角色整合、社区资产整合、工作方法整合激活社区内生能力,与“系统谋划、整体推进”的政策原则高度契合,为破解东莞社区互助养老困境提供了可能路径。基于此,本文以东莞为例,探索整合社会工作理论在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中的应用,旨在为推动社区互助养老可持续发展提供借鉴。
2. 文献综述与理论框架
2.1. 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研究
在老龄化日益加剧的社会背景下,大多数老年人选择家庭养老的可行性正逐渐降低,互助养老模式逐渐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7]。学术界关于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研究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2.1.1. 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的重要性和可行性
从专业发展角度出发,社会工作的助人价值理念、学科知识和助人技巧等能够贴近老年人生活的需要、提升养老服务专业化水平,提高服务质量等。陈燕等(2025)指出,社会工作对城市社区互助养老至关重要,能破解认知不足、服务质量低、资金缺等困境,通过宣传、专业培训、资源链接推动模式可持续,其专业理念与方法适配城市老人需求,可行性强[8];张红霞等(2023)认为,社会工作可整合农村资源、重塑老人主体性、完善治理,解决农村互助养老无序、缺乏专业力量等问题,契合农村场景,凸显重要性与可行性[9];龚酉(2020)也强调社会工作介入互助养老可以利用自身的理念优势、技术优势和学科优势,更好地满足老年人在生活照顾、人际交往、老年护理等方面的需求[10]。
2.1.2. 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困境
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困境主要是社会工作在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中的介入程度有限,存在重服务轻资源的问题。张亚君(2024)在研究中提到部分地区社区养老服务存在供需矛盾,服务法治建设不健全等问题,并提出完善政策体系等建议,为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健康发展提供了政策保障[11];武静(2025)指出,社工介入中面临资源整合难题:需协调政府、市场、社会等主体不同逻辑(行政、交换、人情),易生矛盾;且基层治理资源碎片化,社工需突破物理空间限制重组资源,过程复杂[12]。陈歆泰、彭华民(2024)提到,社工站面临城乡资源失衡,农村站点难获企业资源;还存在合作风险,如企业资质不合规、合作中企业过度推销,及社工流动导致资源流失[13]。
2.1.3. 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方法
通过宣传,可以提高社会对于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知晓率,增强老年人及其家属对社区互助养老模式的了解和认同。王晔(2022)在对昆明J社区的研究中,通过小组工作和社区服务等方式动员低龄老人参与为老志愿服务,为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开展提供了人力支持[14];陈莹(2023)提到要加强培训提升技能以及探索本土化方法等介入路径,为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保障[15]。
综上所述,目前学界关于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的研究展开了较为系统的研究,但仍有未尽之处。一是,现有研究多聚焦社会工作单一角色或单一方法的应用效果,对“角色–资产–方法”三维整合的系统性实践关注不足,尤其缺乏对整合过程中各要素间互动适配性的深入分析;二是,现有研究对互助养老困境的破解多停留在宏观策略层面,未结合地方实践构建可操作的整合式分析框架。因此,本文借鉴整合社会工作理论提出的“角色整合–资产整合–方法整合”核心理念,以东莞社区互助养老实践为例,系统探究各整合要素的互动机制以及如何通过整合实践破解东莞社区互助养老的本土化困境。
2.2.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与实践研究
整合社会工作强调理论视野、社工角色定位、社区资产评估以及工作方法策略的整合,通过整合社区内外的资源和能力,综合运用各种专业及其本土化的助人自助与能力建设方法,与服务对象合力解决问题,实现服务目标[16]。文军(2016)强调整合理论对于不同理论观点的包容性以及对实务指导的综合性等特点,使社会工作者在面对复杂的社会问题时,能从多角度思考[17]。张和清(2016)指出其三个关键分析维度分别为:角色整合、资产整合以及方法整合[18]。通过整合这些要素,能够更好地发挥社会工作在社区中的作用,提高社区服务的质量和效果。
面对日益复杂的社区问题,整合社会工作理论被运用到社会工作服务实践中。陈莹(2023)在对深圳市社区养老服务的研究中发现其呈现出整合式养老服务的专业支持路径,包括整合角色、理论、方法、系统和资产等层面[15];张亚君(2024)在对A市的研究中也提到社会工作在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实践中涵盖整合角色、理论、方法等多个重要方面[11]。这些实践案例表明,整合社会工作理论能够为社区养老服务实践提供有效的指导,促进社区养老服务的专业化和规范化发展。
2.3. 研究问题与研究框架
本文的核心问题为整合社会工作理论如何指导东莞社区互助养老服务实践,破解资金来源窄、服务内容单一、老年人参与意愿低的困境?实践中形成的整合模式面临哪些新挑战?如何通过理论反思与实践调整,提升整合社会工作介入的有效性与可持续性?这一问题既回应了政策要求,也弥补了现有研究“理论–政策–实践”脱节的不足,同时聚焦地方实践,具有明确的问题导向与现实意义。
基于整合社会工作理论“角色整合–资产整合–方法整合”核心维度,本文构建了研究框架:角色整合要求社工突破单一救助者角色,承担组织能力建设者、资源链接者等职能;资产整合以社区现有资产为基础,整合内生力量与外在资源;方法整合则综合运用个案、小组等形式推动服务发展。三者相互联动,共同激活社区内生能力(见图1)。
Figure 1. The practical framework of integrated social work intervention in community mutual assistance elderly care
图1. 整合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的实践框架
3.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视角下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实践
3.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文章选择东莞社区互助养老实践中的代表性案例进行分析,系统呈现整合社会工作理论的适用性。案例选取遵循典型性、适配性、资料丰富性等原则,具体依据如下:
第一,典型性。选取的三个案例分别对应“角色整合”、“资产整合”以及“方法整合”,同时三个案例均已开展互助养老实践1年以上,形成完整的服务周期,能全面反映东莞社区互助养老的实践图景。
第二,适配性。三个案例充分覆盖东莞社区的多元化特征,与本土实践场景高度契合,同时,案例服务覆盖低龄与高龄老人,这能确保研究结论能覆盖不同场景,为社区互助养老发展提供针对性参考。
第三,资料丰富性。案例所属社区均与本地高校建立“校地合作”关系,研究团队可通过驻点调研、深度访谈、参与式观察获取一手资料,为研究提供量化与质性结合的资料支撑,确保案例分析的深度与可信度。
3.2. 社会工作介入互助养老的实践
3.2.1. 角色整合
社区为本的整合社会工作,其核心要义在于通过社工等外在力量的推动或契机的把握,激活社区内生的优势、资产和能力,携手共创“五位一体”的美好社区[18]。这就意味着在实践中,社会工作者需承担组织能力建设者、资源链接者、协作者等多重整合职能。
在东莞,多数社工具备本地人身份优势,能够扎根于社区,了解和关注社区内老年群体的养老问题。社会工作者通过日常走访,深入了解老人在生活照料、健康护理、精神慰藉等方面的需求,并积极扮演网络平台建设者和资源链接者的角色,引导有专业知识和文化特长的居民发挥自身优势参与到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中,同时,与周边的医院、养老机构、志愿者组织等建立联系,搭建起社会互助网络。
例如,在H镇的“银杏花开”项目中,社工以“能力建设者”“资源链接者”“协作者”三重角色整合推动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作为能力建设者,社工从社区筛选有潜力的低龄长者开展沟通技巧等培训,培育“银杏银龄志愿队”骨干,与网格员与南粤家政工作人员一起深入长者家中,清扫房间、整理杂物,陪长者聊天等,提升项目志愿者服务能力。作为资源链接者,联动镇社卫中心等多家“银杏公益伙伴”组建联盟,盘活社区资源。作为协作者,社工搭建沟通平台回应需求,如针对长者健康服务诉求,联合社卫中心开展健康宣教等活动。这些角色整合让爱老助老氛围深入社区,彰显了社工激活社区资产、共创美好社区的价值。
然而,该案例在实践中仍面临挑战:一是社区互助养老可持续性不足。社区互助依赖邻里情感与自愿参与,低龄老人参与志愿服务的持续性难以保障。二是对社工角色要求较高。互助养老需整合社区、家庭、社会组织、医疗机构等多方资源,社工从直接服务转向培育社区老年志愿服务队,要求社工具备组织发展、群体动员、协商调解等综合能力。但社工的资源链接能力存在个体差异,制约了互助养老服务网络的功能深化与持续运转。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强调多重角色整合,东莞H镇的实践表明,有效的角色整合需结合社工的本土化优势,进一步强化能力建设与协同机制设计,才能避免合作碎片化。
3.2.2. 资产整合
社区为本的资产评估模式是以社区已然具备的资产、能力、关系和组织等优越条件为基点,通过对社区内生力量与外在网络资源的整合,促使整个社区朝着可持续发展的方向迈进[18]。S镇L社区以整合社区资产为核心构建“时间银行”互助模式,是“多方参与、资源统筹”的典型实践。
在挖掘实体资产上,社区将综合服务中心改造为老年人活动场所,配备按摩椅、安居体验小屋、手工桌等设施,激活现有空间资源,吸引老年人聚集。在激活人力资源方面,社工通过前期需求调研发现,低龄老人普遍有“发挥余热”的意愿,因此设计“时间银行”机制:组织低龄老人为高龄老人提供陪伴、代购、简单家务协助等服务,服务时长以“时间币”形式存入“时间银行”,未来自身需要帮助时,可凭积分兑换同等时长的服务,或兑换生活用品,这一机制充分调动了低龄老人的参与积极性。在外部资源链接上,社区联合社工组建“社区 + 社工 + 网格员 + 医护人员 + 志愿者”的志愿者队伍,引入医院资源,定期在活动中心开展体检、健康讲座;同时链接本地企业捐赠生活用品,用于“时间银行”的兑换奖励。
然而,S镇L社区的“时间银行”模式在实践过程中仍面临挑战:一是“时间银行”存在时间跨度上的风险,部分低龄老人担心未来社区互助模式变动,存入的“时间币”无法兑现,尤其是户籍不在本地的老人,对长期服务稳定性信心不足;二是服务内容局限于基础陪伴与简单照料,缺乏专业康复护理、心理健康疏导等服务,难以满足失能、半失能老人的核心需求。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强调以社区内部资产为起点推动发展,S镇的实践表明,仅依靠内生资源难以全面回应老年人多样化、专业化的服务需求,未来需进一步强化外部专业资源的系统链接与制度融入,从而实现内外部资产的有效协同与持续赋能。
3.2.3. 方法整合
以社区为本的整合社会工作方法,其核心是以社区服务的发展为靶向,综合运用个案、小组以及社区活动等社区组织形式与能力建设的工作模式,全力推动社区服务的蓬勃发展[18]。D镇的实践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该方法理念,通过多维度需求评估,整合小组工作、社区活动与资源链接等手段,制定差异化服务方案。
在需求评估阶段,社工通过个案访谈、量表测评,详细掌握不同老人的需求差异,设计了分层分类的服务方案;在经济支持方面,选取效益稳定的村集体经济“双增”项目,将收益的10%作为居家养老中心的老人就餐补贴,实行“年龄分层补贴”——85周岁以上老人餐费全免,70周岁以上老人补贴70%,通过经济差异补贴覆盖不同经济条件老人,缓解部分老人的生活负担;在健康服务上,整合医疗资源推进医养结合,开展送医下乡、上门体检等服务,为老人提供中医理疗、养生指导;在精神文化方面,通过小组工作方法,定期开展康乐活动。
然而,该案例在实践推广中仍面临挑战:一是需求评估的精准性不足。尽管社工通过访谈与量表对长者服务需求进行调查,但在社区长者人数众多、需求隐蔽且复杂的背景下,难以精准识别失能失智、心理抑郁等复杂个案,亟需引入更专业的临床评估、社会心理评估等社会工作方法。二是社会工作的专业方法运用不充分。当前社工在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中难以系统性地将专业知识和技能(如小组工作、个案、沟通技巧等)用于提升社区互助养老服务团队的能力,使得部分互助养老服务停留在情感陪伴与简单照料,制约了互助养老整体专业水平的提升。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虽强调“方法综合性”,D镇的实践也验证了多方法协同的有效性,但也反映出该理论在具体实施中对服务标准化、可复制性及专业人才支撑等因素关注不足,从而制约了整合方法在差异化场景中的落地效果。
4. 社会工作介入互助养老服务面临的挑战
4.1. 主体权责模糊与专业角色冲突
根据整合社会工作的理论,社会工作者被期待成为资源链接者、能力促进者、服务协调者等多重角色。然而,在社区互助养老实践中,这种角色整合却面临着挑战。
首先,社工角色被“行政化”。社区互助养老通常涉及社区居委会、物业服务企业、社区社会组织、志愿者团体、长者及其家庭等多方力量。现实中,社工常常要完成行政报表、活动台账、迎检汇报等事务性工作,挤压了培育“银龄志愿队”的工作时间。社工在开展社区互助养老活动时协调场地、获取支持时常处于被动状态,动员社区居民参与互助养老服务较为困难,难以有效履行其作为“协调者”的角色。
其次,社工专业角色冲突。这种冲突体现在,服务购买方往往追求短期的、可视化的服务指标,导致社工不得不将大量精力用于完成量化任务,而无力深入社区与老年志愿者建立平等、信任的伙伴关系,鼓励其参与互助服务,可能导致服务停留于表面形式,难以触及老年人的真实需求。
因此,破解角色整合之困关键在于通过制度设计明确各主体权责边界,并强化社工在专业领域的自主性,推动建立包括社区、社会组织、社工在内的多元合作机制,鼓励社会工作者彰显专业价值。
4.2. 社区养老资源碎片化与资产整合效能不足
整合社会工作理论强调,社会工作的核心优势在于对社区内外各类有形与无形资产进行识别、链接与赋能,从而形成可持续的服务供给系统。然而,在社区互助养老实践中,社区养老资源呈现高度的碎片化状态,社工作为“资源链接者”的角色则常常因结构性障碍而遭遇资源链接效能减弱。
首先,社区养老资源碎片化。社区资产不仅包括政府投入的财政资金和公共设施,更包括低龄健康老人的时间和精力、邻里社交网络、社区社会组织的活力等。就社区养老服务而言,民政、卫健、老龄委等部门各有政策,社区内商户、企业、公益组织的资源处于自发、零散状态。社工虽能通过社会工作专业手法完成“资产清单”的绘制,但却缺乏必要的整合平台将这些资源形成有效的“服务链”。例如,社工虽能通过“时间银行”项目整合志愿者的人力资源、企业的资金与物资捐赠,但当社工在依托企业捐赠物资开展“物资兑换 + 上门陪伴”服务时,却因志愿者团队临时变动、场地使用需反复协调物业等问题,导致服务无法常态化落地,各类资源未能形成联动效应。
其次,社区资产整合的效能不足。整合理论强调“互惠”是可持续互助的基础,但在实践中,对志愿者的激励多依赖“奉献精神”,社区的“时间银行”虽通过积分兑换礼品形成短期激励,但低龄老人对“时间币”长期兑现的担忧未得到根本解决,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资源激活的持续性。
4.3. 传统方法的固守与专业社会工作方法介入不足
当前,社区互助养老服务在方法上面临的核心困境,在于专业社会工作方法的介入不足与传统服务模式的固守,导致服务供给与老年人多元化、个性化需求之间出现显著错配。一方面,社会工作者在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中未能有效运用“优势视角”“增能理论”等专业理念对老年群体进行精准评估与需求挖掘。社会工作者的服务内容多集中于家政、日常照料、基础康复及精神慰藉等常规项目,而针对老年人心理健康、社会参与、价值实现等深层需求的个性化、精细化服务则略显不足。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对互助养老模式的充分宣传与理念普及,许多老年人对其认知模糊、信任不足,加之部分长者因身体健康状况自觉难以承担互助角色,进一步制约了其参与意愿,导致服务提供与真实需求之间形成“供需错配”。
专业方法的缺席使得社区互助养老无法通过小组工作、社区活动等专业方法有效激发社区内在活力、构建长者互助支持网络。这不仅影响了服务的吸引力和持续性,也制约了社区互助养老的可持续发展。
5. 整合社会工作视角下社会工作介入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路径优化
基于东莞的案例,本文运用整合社会工作理论提出针对性优化路径,强化社会工作在社区互助养老中的作用。
5.1. 整合社工专业角色,精准赋能助力互助养老
首先,做好资源链接者角色。针对社区互助养老中医疗资源不足、企业参与度低等普遍问题,社工需主动对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驻区企业及公益组织,构建社区互助养老资源联盟。例如参照东莞部分社区“公益伙伴”模式,与医疗机构签订长期合作协议,引入健康宣教、上门体检等常态化服务;设计“企业公益日 + 助老服务”合作方案,吸引企业捐赠生活用品或资金用于“时间银行”兑换,解决资源供给不足问题。
其次,履行好政策倡导者角色。社工需紧密结合国家及地方养老政策导向,向社区居民、社会组织宣传政策内容,解读互助养老措施,提升政策知晓度;将政策要求转化为具体服务方案,如依据“健全高龄、失能老人探访关爱机制”政策,制定社区高龄老人定期探访计划,明确探访频率、服务内容及记录标准。针对政策执行中的问题,向相关部门反馈建议,推动政策优化,为社区互助养老争取更便捷的支持。
第三,发挥好关系协调者角色。社工在日常服务中要定期组织多方沟通会议,协助开展居民动员、场地协调工作,协调志愿者团队的服务分工;针对居民参与意愿低的问题,通过沟通了解老人及家属顾虑,协调各方调整服务方式,形成权责清晰、分工协作的多方协同机制。
5.2. 以社区为本进行资产整合,激活社区互助养老资源
首先,绘制社区资产地图。社工综合运用社会观察法、访谈法和文献研究法,全面梳理社区资产,包括个人资产、社区社会组织资产、经济资产、文化资产等,在此基础上形成社区资产清单,提炼分类后以可视化形式呈现各类资产的结构状态及关系网络,让资产分布与关联清晰可见。同时在资产梳理过程中,协调居民、组织配合信息采集,确保资产地图的完整性与准确性。
其次,优化“时间银行”运营。社工可结合社区资产地图中的资源,将社区卫生服务站的基础理疗、爱心商户的优惠服务纳入“时间币”兑换目录,丰富兑换内容,提升“时间银行”对低龄老人的吸引力。同时建立“时间银行”运营台账,记录志愿者服务时长、兑换情况,定期公示运营数据,确保透明高效运行。
第三,推动多元主体合作。结合资产地图中识别出的企业资产、社会慈善资产,推动外部资源参与互助养老,动员企业党员志愿者与社区网格对接,结合困境老人照料需求,开展结对帮扶等工作。
5.3. 整合社工专业方法,提升互助养老效能
首先,在个案工作方法应用中,需通过入户深度访谈、专业量表测评、参与式观察等方式,对社区老人开展分层分类评估,尤其针对失能半失能、独居高龄、心理敏感等特殊群体,建立“一人一档”需求档案,详细记录健康状况、生活习惯、心理状态及潜在需求。
其次,在小组工作方法应用中,需聚焦能力培育与意识激发。针对低龄老人设计互助能力提升小组,提升其服务技能与应急处理能力;开设银龄价值实现小组,激发低龄老人参与互助的内在动力,针对高龄老人开展“社交支持小组”,帮助其拓展社交网络、缓解孤独感。
第三,在社区工作方法应用中,需强化氛围营造与平台搭建。通过组织社区互助养老宣传周活动,展示互助服务成效,通过志愿者故事分享、服务体验互动等形式,普及互助理念;搭建“社区互助服务对接平台”,引导低龄志愿者、爱心商户主动对接,实现资源与需求的精准匹配。
6. 结论
当前我国人口老龄化程度持续加深,养老压力显著增大。国家层面出台多项政策推动社区互助养老,强调“系统谋划、多方参与”,在实践中,社区互助养老服务普遍存在服务单一、参与意愿低等困境,整合社会工作理论为破解这一困境提供了思路。
本文通过对社会工作介入互助养老实践的分析,探索构建了社会工作介入互助养老的整合式社会工作模式,为理解当前社区互助养老提供了一个新视角。整合式社会工作理论强调对社会工作角色、社区资产、社会工作专业方法的整合,其良好运行的基础是社会工作者的资源整合能力,同时各个环节又受到场域中多治理主体的影响,因此需要社会工作者通过自身能力建设与策略的灵活性实现角色、资产、方法的整合,并推动社区互助养老的可持续发展。
本文的理论贡献在于突破了社会工作介入互助养老服务单一维度应用的局限,提出社会工作者通过“角色整合、资产整合、方法整合”的介入,有效破解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困境,并解释了社会工作者如何通过资源整合对社区资源进行整合惠及长者服务。
未来,需要政府、社会、社区、家庭等各方共同努力,加大对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支持力度,培养更多的专业人才,提高社会认知度,推动社区互助养老服务的可持续发展。
基金项目
广东省2021年本科高校教学质量与教学改革工程建设项目“东莞理工学院–东莞市社会工作协会大学生实践教学基地(科产教融合实践教学基地建设项目)”阶段性成果(粤教高函[2021]29号);东莞理工学院课程思政示范课程“公益慈善”(项目编号:PX-146222617);东莞理工学院2024年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东莞社区居家养老医养结合服务模式比较研究》(项目编号:S202411819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