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先验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原理——基于康德第二版先验演绎文本
The Principle of Synthetic Unity of Kant’s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Based on the Text of Kant’s Transcendental Deduction in the Second Edition
摘要: “先验统觉”在康德的哲学思想上占用重要地位,其关于“先验统觉”的论述集中体现在《纯粹理性批判》一书“纯粹知性的先验演绎”部分,在第二版论证中,“先验统觉”既是知性先验演绎的逻辑起点,也是知性运用的最高原则,本文将尝试以康德第二版先验演绎文本为依托,从“先验统觉”与联结、直观的关系,以及综合统一性与客观统一性的关系等方面阐述康德“先验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原理,进一步明确先验统觉在康德认识论中的核心地位。
Abstract: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occupies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Kant’s philosophical thought. His discussions on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are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Transcendental Deduction of the Pure Understanding” section of the book Critique of Pure Reason. In the argument of the second edition,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is not only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the transcendental deduction of the understanding, but also the highest principle for the application of the understanding. Relying on the text of Kant’s transcendental deduction in the second edition, this paper attempts to elaborate on the principle of synthetic unity of Kant’s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and combinati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and intuition,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ynthetic unity and objective unity, so as to further clarify the core position of transcendental apperception in Kant’s epistemology.
文章引用:杜辉. 康德“先验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原理——基于康德第二版先验演绎文本[J]. 哲学进展, 2025, 14(11): 110-115.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5.1411561

1. 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是“联结”概念中统一性的根据

在第二版先验演绎中,康德将“先验统觉”作为知性先验演绎的逻辑起点来进行论证,但在具体写作中,康德并没有直接论证先验统觉,而是在前面加了一节,先对于联结概念进行了论述,这一安排非但没有削弱其论证的力度,反而为理解先验统觉提供了必要的铺垫和桥梁。

联结对于知性发挥作用至关重要,当我们的感官接收到外界的杂多,这些杂多最初是以一种分散、无序的状态存在的,它们仅仅构成了“杂多表象”。这些表象如果仅仅停留在感性的直观层面,将无法构成真正意义上的“我的表象”,因为它们缺乏内在的联系和统一性。正是联结的作用,使得这些孤立的表象得以相互关联,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从而能够被主体所认识和把握。在第15小节“一般联结的可能性”中,康德对于联结进行了深入分析。首先,他明确指出,联结与感性之间存在着根本的区别。感性是一种被动的、接受性的直观能力,它负责接收外界的杂多并转化为内心的表象。而联结则是一种自发性的、主动性的知性活动,他将这种联结称之为综合。联结概念除了杂多概念和杂多的综合概念之外,还带有杂多的统一这个概念。联结是杂多的综合统一的表象[1]。然而,这种统一并不是联结本身所能提供的,它必须依赖于一个更为根本的原则,这就是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先验统觉的统一性是一种最为原初的统一性,所以被称之为先验的和本源的[2]。学界对“联结与先验统觉的关系”存在不同解读。阿利森在《康德的先验观念论》中提出,康德对联结的界定暗含知性自发性优先性原则,联结的统一性并非来自感性直观自身,而需先验统觉的本源综合作为前提[3]。这一观点与本文立场一致,即先验统觉是联结得以实现统一性的根本保障。盖耶尔则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康德未能证明联结的统一性必然依赖先验统觉,主张联结可能源于经验性联想[4]。对此,本文认为若联结仅依赖经验性联想,将无法保证知识的普遍必然性,经验性联想具有主观性与偶然性,如休谟的因果习惯性联想,而先验统觉的先天性可确保联结的普遍有效性,这正是康德区别于休谟怀疑论的关键。

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指的是主体在认知过程中所具有的一种先验的、根本性的统一能力,它并非来自经验,而是经验得以可能的前提条件。这种能力使得主体能够在面对任何杂多表象时,都能以一种统一的意识去把握它们,将它们纳入到“我思”的框架之下。正如康德所言,“我思必须能够伴随着我的一切表象”,“我思”的这种伴随能力,本质上就是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在发挥作用。当知性进行联结活动时,正是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确保联结所形成的综合结果能够始终保持与主体意识的统一性,为联结概念中的统一性提供了根据,避免出现认知上的混乱与矛盾。

因此,我们可以说,统觉不仅具有联结的功能,更是联结得以实现的根据。联结是知性实现认知整合的具体方式,而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则是联结能够实现统一性的根本保障。没有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联结活动便失去了其核心指引,只能是一种无目的的、散乱的综合,无法形成真正意义上的统一认知,反之,若没有联结这一具体的综合活动,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也只能是一种抽象的能力,无法在实际的认知过程中得以体现。因此,康德通过对联结概念的先行论述让我们看到了先验统觉在整个认知过程中的核心地位,它不仅是联结活动的根据,更是整个知性认知得以可能的根本前提。

2. 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原理是知性的一切运用的最高原则

在第16小节“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中,康德提出核心命题“‘我思’必须伴随我的一切表象”。在这里,此处的“我思”,本质上即前文所论的“先验统觉”。这一命题的深层内涵在于若“我思”无法伴随我的一切表象,那么该表象便无法进入主体的认知领域,一切表象就不能为我所知,要么是不可能的,要么至少对我来说是无,无法被我真正地认识和把握。这一逻辑设定,实则为康德后续论证“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奠定了基础,知识的形成,首先需要确保表象能够被纳入“我思”的统摄范围,而“我思”的统一性,正是表象获得认知意义的先决条件。

而这个“我思”乃是纯粹的统一性,康德称之为“统觉的分析的统一”,即“我是我”,这个先验自我是一切知识的最高先验条件,无论是感性直观接收的杂多材料,还是知性范畴的运用,最终都必须以这一同一性为基础,否则知识将因缺乏统一的认知主体而陷入混乱。问题是,如果杂多表象并非来自先验自我而是来自感性直观,这个统觉的“分析的统一”就必须以“综合的统一”为前提。我思是认识的最高的先验根据,最高的原则,这个分析的统一是不可能从直观杂多的综合中获得的,只能是先天的。然而,我思伴随着我的一切表象,我的一切表象必须有综合统一性。如果杂多表象永远是杂多,不能综合在“一个意识”之中,不具有综合的统一性,就不能意识到他们,不能保持意识的同一性,因而分析的统一当以综合的统一为前提。

学界对“统觉的分析统一与综合统一的关系”争议较大。帕顿(H.J. Paton)在《康德的经验形而上学》中提出,康德此处混淆了“逻辑优先性”与“时间优先性”,主张分析的统一与综合的统一是相互依赖的关系[5]。而亨利希反驳这一观点,强调综合的统一在逻辑上优先于分析的统一,因“我思”的同一性需通过对杂多的综合才能实现,而非先有“我思”的同一性再进行综合。本文支持亨利希的观点,因康德明确指出“统觉的分析的统一只有在统觉的某一种综合统一的前提下才是可能的”,这一论述清晰表明综合统一是分析统一的逻辑前提,而非两者相互依赖。

从理论逻辑来看,“我思”作为认识的最高先验根据与核心原则,其“分析的统一”具有先天性,它无法从后天的直观杂多综合过程中推导得出,而是先于一切经验认知的逻辑预设。但“我思伴随一切表象”的命题,又要求所有被纳入认知范围的表象必须具备“综合统一性”,若杂多表象始终处于分散、孤立的状态,无法被整合到“一个意识”之中,那么主体不仅无法对这些表象形成清晰的意识,更无法维持“我思”的同一性。由此可见,“分析的统一”看似是“我思”的直接属性,实则依赖于“综合的统一”的先行运作,唯有先通过综合统一将杂多表象整合为具有内在关联的整体,“我思”才能在这一整体之上确立自身的同一性,进而实现“分析的统一”。

康德的这一论证逻辑,正是“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原理成为知性最高原则”的关键依据。他明确指出“统觉的分析的统一只有在统觉的某一种综合统一的前提下才是可能的”。这一论述清晰地表明,综合统一不仅是分析统一的前提,更是知性运用过程中不可动摇的最高准则。从知性的功能来看,知性的核心任务是运用范畴对直观杂多进行综合统一以形成知识,而统觉的综合统一性正是这一过程的最高原则,它不仅规定了知性综合活动的方向,更确保了知性运用的普遍有效性。无论是范畴与直观的结合,还是判断的形成,最终都必须遵循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原理,否则知性的运用将失去根基,知识也将沦为偶然的经验联想,而非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科学知识。盖耶尔在《康德先验演绎的策略》中对这一原则提出质疑,认为康德“过度强调统觉的先天性”,主张统觉的综合统一可能源于经验性的自我意识[6]。对此,本文认为经验性的自我意识具有主观性与偶然性,如内感官中随时间变化的意识状态,无法为知识的普遍必然性提供保障;而先验统觉的先天性,恰恰是数学、自然科学等知识普遍必然性的哲学基础,若否定其先天性,将重回休谟的怀疑论,无法解决“知识何以可能”的核心问题。

3. 统觉的综合统一性是直观的统一性的前提

在康德构建的认知体系中,直观的统一性并非自发形成,而是必须以统觉的综合统一性为支撑,唯有借助统觉的统一性,感性直观所接收的杂多表象才能被整合为具有内在关联的有机整体,直观的统一性也随之得以确立。由此不难看出,统觉的综合统一性是直观的统一性能够成立的前提与基础。

对于二者之间的这一关键关系,康德在第17小节中展开了更为细致的阐释。他提出,若从直观与知性的关联角度出发,一切直观得以成立的最高原理可表述为直观所包含的全部杂多,都必须遵循统觉的本源综合统一所设定的各项条件。这意味着,只有在“我思”所代表的统觉综合统一的框架内,直观层面的杂多表象才能在同一意识中建立联结,进而被主体思维与认识。在此处的论述中,康德进一步探讨了知性发挥作用的可能性,知性本质上是一种认识能力,而认识的核心在于构建表象与客体之间的确定关联。为此,康德引入“客体”概念,客体就是在其概念中结合着一个所予直观的杂多的那种东西。因为有了表象的综合中的意识的统一才会有表象的各种结合,所以意识的统一便是唯一决定表象与对象关系以及表象的客观有效性并使其成为知识的东西,因而说意识的综合统一是一切知识产生的客观条件,无论是我自己认识任何客体还是任何直观想要成为客体被我认识都需要满足这一条件。基于上述论证,康德最终得出结论,统觉的综合统一性作为认识活动的先决条件,实则也是直观的统一性得以存在的前提。

对于直观的统一性与统觉综合统一性的关系,学界同样存在着不同的解读,朗格内斯(Beatrice Longuenesse)在《康德论人的观点》中提出,直观自身具有“先天统一性”,统觉的综合统一只是强化了这种统一性,而非赋予直观统一性[7]。阿利森则在《康德的先验观念论》中反驳这一观点,主张直观的统一性“完全依赖于统觉的综合统一”,因感性直观本身仅提供杂多,无法自行形成统一。本文支持阿利森的观点,因康德明确指出“一切直观的杂多都从属于统觉的本源-综合的统一的诸条件之下”,这表明直观的统一性并非源于自身,而是由统觉的综合统一赋予的。若直观自身具有先天统一性,那么先验统觉的必要性将大打折扣,康德“人为自然立法”的核心命题也将失去支撑。此外,罗喜进一步指出,直观的统一性与客体概念紧密相关,只有当直观杂多通过统觉的综合统一被纳入客体概念时,直观才能成为关于对象的直观,否则仅是散乱的感性材料[8]。这一观点与本文立场一致,即统觉的综合统一不仅为直观提供统一性,更使直观与客体建立关联,从而具备认知意义。

4. 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即是统觉的客观统一性

在第18节中,康德首先对统觉的主观统一性和客观统一性作出明确区分。他指出:“统觉的先验统一性是使一切在直观中给予的杂多都结合在一个客体概念中的统一性。”可见,统觉的先验统一性本质上具有客观性。这种统一性不依赖于主体的经验性条件或各种情况,而是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这种客观性确保了主体在认知过程中,能够将各种杂多表象整合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从而形成对客体的正确认识。因此,统觉的先验统一性,即综合统一性,是客观统一性的体现。

与客观统一性相对,统觉的主观统一性则是一个内感官的规定性,这是一种经验性的统一性,它将直观的杂多经验性的联结,而这取决于经验性的条件或各种情况,不具有客观有效性。这种统一性仅仅是将直观的杂多表象经验性地联结在一起,而无法确保这些表象之间的内在逻辑和关系的正确性。阿利森在《康德的先验观念论》中提出“交互论题”,主张综合统一性与客观统一性是“相互依赖”的关系,综合统一性为客观统一性提供先天基础,客观统一性则使综合统一性具有认知意义。本文支持阿利森的“交互论题”,但需进一步明确综合统一性是客观统一性的逻辑前提,客观统一性是综合统一性的现实体现。康德指出“意识的统一就是惟一决定诸表象对一个对象的关系、因而决定这些表象的客观有效性并使得它们成为知识的东西”,这表明综合统一性只有通过客观统一性才能实现其认知功能,而客观统一性若缺乏综合统一性的先天基础,将沦为经验性的主观联想。

值得注意的是,在论述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和客观统一性时,康德都借助了客体概念,当主体把不同的表象在一个意识中综合起来时,这些表象就成为了一个整体中相互关联的表象,它们借此而获得了统觉的综合统一性。这种综合统一性不仅确保了表象之间的内在联系和逻辑关系,还为主体提供了关于客体的正确认识。进一步地,如果主体对不同表象的综合以普遍有效的联结方式进行,以至于产生出关于客体的知识,那么这些表象所具有的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同时就是客观统一性。这意味着,主体在认知过程中所形成的关于客体的知识,不仅依赖于统觉的综合统一性,还需要这种统一性具有客观有效性。只有这样,主体才能够获得关于客体的真正认识,并形成正确的知识体系。

5. A、B两版演绎中“先验统觉”的异同及康德修改的原因

康德在1781年《纯粹理性批判》第一版(A版)与1787年第二版(B版)中,对“先验统觉”的论述存在显著差异,在A版演绎中,康德以“三重综合”为核心展开论述,即“直观中把握的综合”“想象中再生的综合”与“概念中认知的综合”。其中,“概念中认知的综合”最终指向“先验统觉”,康德将其定义为“纯粹的、源始的、不变的意识”。A版的论证思路具有明显的“主观演绎”特征,即从经验性意识出发,通过追溯认知的主观条件,最终确立先验统觉的核心地位。而在B版演绎中,康德放弃了“三重综合”的论证框架,转而以“联结”概念为起点,直接确立“先验统觉”的逻辑优先性。B版的论证思路更侧重“客观演绎”,即从先验统觉的先天性出发,证明范畴对直观杂多的客观有效性。康德明确提出“我思必须能够伴随着我的一切表象”,将先验统觉与“我思”直接关联,强调其作为知性最高原则的地位。此外,B版中“统觉的综合统一性”与“客观统一性”的区分更为明确,康德通过引入“客体概念”,使先验统觉的客观有效性得到更清晰的论证。但同时,A版的三重综合并非被B版完全抛弃,A版直观中把握的综合对应B版联结概念中的杂多的综合,A版想象中再生的综合对应B版先验想象力的功能,A版概念中认知的综合直接转化为B版先验统觉的综合统一,这使得A版的论证以更抽象、更逻辑化的形式被吸收到B版联结与先验统觉的论述中。

康德重写先验演绎,主要基于以下两方面原因。其一,回应学界对A版主观演绎的批评,避免先验哲学陷入心理主义。A版出版后,有学者批评其三重综合带有过多经验心理学色彩,混淆了认知的逻辑条件与心理活动过程。康德在B版中放弃主观演绎的思路,转而以客观演绎为核心,通过联结、先验统觉、范畴的逻辑关联,证明知识的普遍必然性,避免了心理学倾向对先验哲学严谨性的损害。亨利希在《康德先验演绎的证明结构》中指出,这一修改使B版演绎“更符合先验哲学的‘逻辑化’诉求”,成为康德认识论的成熟形态。其二,强化先验统觉的先天性与客观性,回应休谟怀疑论的挑战。A版对先验统觉的论述仍保留经验性起源的可能性,而休谟的怀疑论正是通过否定先天综合判断的可能性,将知识归结为经验性联想。康德在B版中明确强调先验统觉的“自发性”与“先天性”,提出“‘我思’是一个自发性的行动,不能被看作属于感性”,通过这一设定,先验统觉成为范畴运用的先天基础,为数学、自然科学的普遍必然性提供了哲学保障,彻底回应了休谟的怀疑论。阿利森评价说这一修改使B版演绎“成为反驳怀疑论的关键武器”,确立了康德先验哲学的核心立场。

6. 小结

本文以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先验演绎文本为核心依托,围绕康德的“先验统觉”概念,深入探讨了其综合统一性原理。通过详细分析“先验统觉”与联结、直观的关系,以及综合统一性与客观统一性的内在联系,我们揭示了“先验统觉”在康德哲学思想中的重要地位。总体而言,“先验统觉”作为知性能力,是知性先验演绎的逻辑起点,也是知性运用的最高原则,是认识活动形式上最高的先验根据。就其与联结概念关系而言,统觉的本源的综合统一是“联结”概念中统一性的根据。就其与直观的统一性关系而言,统觉的综合统一性是直观的统一性的前提。同时,统觉的综合统一性即是统觉的客观统一性。

从理论价值层面来看,“先验统觉”综合统一性原理的提出,为康德解决“知识何以可能”的核心哲学难题提供了关键答案,为哲学引上了一条科学的道路[9]。通过确立先验统觉的综合统一能力,康德证明了知性范畴对直观杂多的综合并非主观随意的强加,而是具有先验合法性与客观有效性,从而为数学、自然科学等知识的普遍必然性奠定了哲学基础;同时也回应了休谟对“因果性”等知性范畴的怀疑,休谟将因果关系归为经验习惯的联想,而康德通过先验统觉的综合统一,证明范畴的运用是基于主体先天的认知结构,而非后天经验的偶然积累,为知性范畴的普遍必然性提供了先验辩护。此外,这一原理还构建了“主体认知能力”与“客体知识构建”之间的桥梁,通过“我思伴随我的一切表象”将主体的先验自我同一性与客体的可认知性紧密关联,为“人为自然立法”这一康德哲学核心命题提供了认识论支撑。

当然,本文的研究仍存在一定局限,一方面,由于聚焦于第二版先验演绎文本,对康德第一版演绎中“先验统觉”的论述虽有对比,但深度不足,未能完整呈现“先验统觉”概念在康德思想中的演变轨迹;另一方面,对“先验统觉”综合统一性原理的当代哲学回响尚未展开探讨,这也为后续研究留下了拓展空间。但总体而言,本文通过对核心文本的细致解读,已较为完整地勾勒出康德“先验统觉”综合统一性原理的逻辑框架,可为进一步研究康德先验哲学或近代认识论提供基础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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