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随着教育数字化转型推进及“AI + 教育”政策落地,中学英语教师AI焦虑问题凸显。本文梳理国内外研究发现,国内多聚焦教师AI素养、数字焦虑,缺乏对该群体的针对性探讨;国外侧重一般或职前教师,亦未充分覆盖中学英语教师。在此基础上,从政策落地、素养成长、课堂协同、个性化教学、区域均衡五维度,分析缓解其AI焦虑的赋能路径。同时指出当前研究跨文化、跨学段不足,未来需关注教师在“新课标实施”与“技术融合”双重挑战下的焦虑,以推动AI与中学英语教学深度融合。
Abstract: With the advancement of educationa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AI + Education” policies, middle school English teachers’ AI anxiety has become prominent. This paper reviews domestic and foreign studies, finding that domestic research mostly focuses on teachers’ AI literacy and digital anxiety, lacking targeted discussion on this group; foreign research focuses on general or pre-service teachers, also failing to fully cover middle school English teachers. Based on this, it analyzes empowerment paths to alleviate their AI anxiety from five dimensions: policy implementation, literacy development, classroom collaboration, personalized teaching, and regional balance. It also points out the lack of cross-cultural and cross-stage research, and future studies should focus on teachers’ anxiety under the dual challenges of “new curriculum standard implementation” and “technology integration” to promote in-depth integration of AI and middle school English teaching.
1. 引言
随着人工智能(AI)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其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教师已能借助人工智能工具来辅助课堂设计及教学,以此营造一个适合学生发展的学习环境。人工智能 + 教育的模式在一线教师群体里也大受推广,此模式旨在提高教师教的速度,降低学生学的难度,从而实现“双赢”的局面。自2018年起,教育部相继发布《关于开展人工智能助推教师队伍建设行动试点工作的通知》《教育部等六部门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等,党的二十大报告亦明确提出“推进教育数字化”与“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的要求,以上皆表明我国正大力推进AI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发展[1] [2]。当前,学界已有研究开始为教师提供AI专业发展(PD),从而确保教师学习他们将要教授的AI内容[3]。探索影响教师接受新兴技术的心理因素对于制定最能支持教师的策略至关重要。自然语言处理、机器学习、智能感知等智能技术已对教师的职业角色形成巨大冲击,高效、低成本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甚至可以取代教师部分重复性、低创造性的工作[4]。随之而来的是教师会在教学中应用AI技术时会产生诸多情绪。AI焦虑是指用户在考虑到其自身能力和意愿的情况下使用人工智能工具时的一种心理状态,其概念内涵来源于计算机焦虑。Marcoulides等人将计算机焦虑定义为:一个人不安、恐惧的反应,当一个人直接或间接地学习和使用计算机技术时的紧张和焦虑,最终导致心理和情感上的排斥,阻止进一步学习或使用计算机技术[5]。较多研究者认为,教师技术焦虑的出现往往与教师自身的技术信念、技术感知存在相关性。教师若对学习、操作技术有足够的信念,会降低其技术焦虑;教师若能对技术有准确感知,也能有助于其应用于课堂。随着人工智能与教学课堂的深度融合,教师作为教学课堂必不可少的一环,在面对人工智能技术进课堂时(如AI自动评分反馈、生成式对话系统、学习数据分析、课堂自主对话等)产生的消极情绪反应及其对教学行为与职业认同造成的负向影响。综上所述,本研究将外语教师AI焦虑分为四个维度。第一是替代性担忧,在AI迅速融入中学英语课堂的现状下,教师会产生AI取代教学的畏惧心理或职业价值感逐步降低;第二是操作性担忧,面对人工智能技术的更新迭代,部分教师会对自身使用或操作多种AI工具的能力缺乏信心、产生恐惧以及畏难心理;第三是伦理数据隐私担忧,教师会担心学生的数据安全,AI偏见或AI幻觉带来的后果;第四是胜任感下降,在AI辅助教学情境下,教师会感到教学胜任感降低。但是,目前很少有研究去考虑教师和AI之间心理因素的相互关系。
2. 国内外研究现状述评
2.1. 国内研究现状述评
自本世纪初,人工智能正在逐渐与教育融合发展。在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教师作为核心参与者和主要实践者,在推进教育教学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查阅国内知名学术网站发现(具体如图1所示),“人工智能素养”的发文量呈急剧上升趋势,可见国内学者对“人工智能素养”等相关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不少学者探讨了教师AI素养、教师数字焦虑的表征、教师接受智能教育的影响因素等。基于联合共教科文组织所制定的“AI CFT”框架和7份政策文本的分析,指出教师AI素养在学科教学方面的要求[6]。通过分析教师面对教育数字化转型时因自我调节失败而引发的数字焦虑,从而提出相应的缓解路径,助力教师适应和拥抱教育数字化[7]。李世瑾、顾小清(2021)分析了影响中小学教师对人工智能教育接受度的因素[8]。在人工智能时代,部分教师的焦虑情绪已引发关注。焦虑是影响技术能否有效引入课堂,教师能否实现人机协同的因素之一。刘成新、邹建梅(2005)聚焦信息化教学环境下教师所表现出来的心理焦虑问题,通过较为广泛的调查分析,试图在一定层面上探析教师职业发展中信息化焦虑的成因和对策等[9]。随着人工智能在教育领域的应用日益深入,它们极大程度冲击了教师的职业角色。教师的情绪状态将影响[10]。而怎样缓解教师技术焦虑,并帮助其成为人工智能时代的技术领导者与技术改进者,需要深入思考和探索[11]。总的看来,这方面研究教师AI焦虑的探索还远远不足,多集中于探讨构建教师AI素养框架、教师数字焦虑表征,少数研究分析了帮助教师控制人工智能焦虑的策略和方法,但缺乏针对中学英语教师群体的AI焦虑现状分析及解决策略。
Figure 1. Trend char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iteracy” paper publications in CNKI (2020~2025)
图1. 中国知网2020~2025年“人工智能素养”论文发文趋势图
2.2. 国外研究现状述评
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对教师职业角色带来了深远影响,现代教育环境强调AI技术与教学实践的紧密结合。但是,这样的趋势也在无形中增加了教师AI焦虑程度。针对这种现象,学界开始重视教师使用技术工具时的心境状态,并开展相关研究。教师借助技术工具进行教学优化时产生的焦虑,从心理机制来看,主要是认知界限的局限、情绪调节的困扰、职业自信的动摇[12]。Johnson、Verdicchio (2017)公众对人工智能焦虑的核心原因在于对技术失控的恐惧,实质上源于对AI技术本质的认知偏差和对未来发展的困惑[13]。Li、Huang (2020)认为人工智能会有一些焦虑,包括工作替代[14]。这可能是工薪阶层在任何情况下,有教师在内的普遍现象。Jatileni (2023)对100多名在职教师的实证研究,进一步表明人工智能技术复杂性所带来的畏难情绪,可能直接抑制教师对人工智能相关专业学习的参与意愿[15]。总体而言,教师迫切需要适应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变革,而现有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一般教师群体或职前教师群体,对中学英语教师这一特定群体的AI焦虑现象关注不足。
由此可见,从既有研究来看,关于“教育数字化转型”背景下外语教师AI素养的研究尚未引起国内外学界广泛重视。在AI与外语教学相融合的新领域中,探寻教师AI焦虑,将对“AI + 教育”时代外语教师专业发展与提升提供借鉴与参考。因此,本研究拟以“教师AI焦虑”为核心,将围绕中学英语教师AI焦虑开展研究,以期为缓解教师AI焦虑带来新路径,从而推进AI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发展。
3. 教育数字化转型下缓解外语教师AI焦虑的赋能路径
2020年教育部高教司的工作要点明确了其发力点为“抓教师、促教学”,这对教师适应AI + 教育提出了明确的要求。由此可见,外语教师在日常教学工作中采用人工智能技术已经是一件既定的事实。但是,若教师仅仅依靠自己先前所学,强行将人工智能技术融入外语课堂,缺少对人工智能技术的学习,将会对其教学工作的开展造成不利影响,无法最大程度地发挥其效果。面对这一需求,外语教师在渴求将人工智能技术与语言教学相结合的同时,部分外语教师因AI操作不熟练、担忧技术替代教学价值、害怕数据使用出错等焦虑情绪,陷入“被迫用AI却不懂用AI”的困境,进而开始抵触使用人工智能进行教学。因此,在“AI + 教育”的视域下,缓解外语教书AI焦虑,将会推动外语教师的专业发展和积极学习运用人工智能技术,从而增强外语课堂教学效果,形成人机协同的良好局面。
3.1. 保障教育数字化政策的有效落地,避免转型“形式化”
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核心在于以技术促进教育目标的实现,而教师是将政策转化为课堂实践的关键枢纽[16]。新修订的英语课程标准突出跨文化交际、批判性思维与学习者自主性等素养。在这一背景下,人工智能既带来积极机遇——例如为课堂提供更为丰富的语料资源与个性化学习路径——也带来现实挑战,如可能削弱教学目标实现的深度与连贯性。教师的AI焦虑既包括对“被替代”的担忧,也包括对能否实现课程目标的不确定性、将AI生成内容与跨文化教学深度整合的胜任感不足,以及关于数据伦理与评价公平性的顾虑。若外语教师长期受此类焦虑困扰,学校即便配备先进的AI教学工具,也容易出现“工具闲置”或“浅层使用”的现象;反之,一旦焦虑得到有效缓解,教师更可能以积极态度识别并转化AI的教育价值,将政策要求具体化并嵌入教学设计,从而推动“AI + 外语教育”从政策愿景走向课堂实效。
3.2. 推动外语教师专业发展,构建“AI素养”成长闭环
在教育数字化背景下,“AI素养”已成为外语教师专业素养的核心组成部分,而焦虑情绪是阻碍教师提升该能力的“心理壁垒”。一方面,焦虑会让教师回避AI相关培训,陷入“能力不足–焦虑加剧–不愿学习”的恶性循环;另一方面,焦虑会削弱教师的教学创新意愿,使其不敢尝试AI支持的新型教学模式。缓解焦虑后,教师会更主动地参与AI技能培训,探索此技术与外语教学的融合点,既提升工作效率,又在实践中逐步形成“AI应用能力–教学创新–专业认同”的正向闭环,契合新时代外语教师“数字化专业成长”的需求[16] [17]。因此,中学应定期开展外语教师AI使用培训分享会等活动,帮助外语教师克服对AI工具引入课堂的畏惧,有助于实现人工智能 + 教育的双赢局面,从而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
3.3. 优化外语课堂教学实践,实现“人机协同”的教学增值
外语教学兼具“语言技能训练”与“文化情感传递”的双重属性[18] [19]。AI擅长处理标准化、重复性的教学环节,而教师的核心价值在于把握教学节奏、关注学生情感需求、引导跨文化思维——这种“人机协同”是外语课堂数字化的理想形态。但AI焦虑会让教师对技术产生“不信任感”或“依赖感”:要么因害怕技术出错而拒绝让AI参与教学,导致自己承担大量重复性工作,挤占教学设计与师生互动时间;要么过度依赖AI生成的教学内容,丧失教学主体性,使课堂沦为“AI演示场”。缓解焦虑后,教师能以理性视角看待AI的“辅助角色”,明确“人机分工边界”,既提升教学效率,又凸显教师的不可替代性,实现“1 + 1 > 2”的教学增值。如在中学外语阅读课堂上,教师可以利用AI工具进行分层阅读。教师在指示栏中输入主题与目标词汇,请求AI生成易/中/难三个版本阅读材料;根据学生水平进行分组;学生完成自主阅读,AI给出即时反馈。教师利用课堂话语,引导高阶讨论、课堂追问、跨文化解释,在这个过程中进行个性化干预。通过AI辅助课堂教学,有助于教师角色从知识传授者转为设计者与引导者,从而缓解被替代焦虑,让课堂真正地“活”起来。
3.4. 提升学生外语学习质量,呼应“个性化教育”需求
教师的情绪状态会通过课堂互动传递给学生,外语教师的AI焦虑可能间接影响学生对技术的态度与学习体验。例如,教师因不熟练AI口语测评系统操作,在课堂中频繁出现卡顿、误判,会让学生对AI工具产生抵触心理,降低口语练习的积极性;或因焦虑而忽视AI学情数据的应用,仍采用“一刀切”的教学进度,无法满足不同学生的语言学习需求。缓解焦虑后,教师能熟练运用AI工具捕捉学生的学习数据(如单词掌握率、听力正确率),精准定位学生的学习痛点,设计个性化学习任务——例如为听力薄弱的学生推送AI定制的分级听力材料,为写作能力强的学生布置AI辅助的跨文化写作任务,让外语教学从“集体化”走向“个性化”,更贴合教育数字化转型中“以学生为中心”的核心理念。
3.5. 构建良性教育数字化生态,助力区域外语教育均衡发展
教育数字化转型并非单一学校、单一教师的“个体行为”,而是需要形成“教师互助、资源共享、区域协同”的生态体系。部分外语教师的AI焦虑若得不到缓解,可能引发“群体焦虑传导”;而在教育资源薄弱的区域,教师本身接触AI工具的机会较少,焦虑情绪更易阻碍其主动获取外部数字化资源(如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的外语资源)。缓解焦虑后,教师会更愿意参与跨校、跨区域的AI教学经验交流,甚至主动生成并分享本地化的AI教学资源,逐步打破“技术应用壁垒”,推动优质外语数字化教学资源的流动,为区域外语教育均衡发展提供“教师层面”的支撑。
4. 结语
当前学者们对教育领域的研究在空间分布和学段层次上表现出明显的不足,未能充分开展跨越不同文化背景和教学阶段的综合性分析。各地在制定教育方针(比如中国推动的“教育数字化转型”计划)、科技应用能力以及地域文化传统等方面均呈现出不同特征,这些变量都可能导致教师群体对人工智能技术产生不同的看法和担忧情绪。具体到各个学段(包括义务教育、中等教育和大学教育),教师所承担的教学职责、面对的学生群体以及对技术工具的使用要求也存在明显差别[20]。以中国初中英语教师为例,他们同时要应对“新课程标准实施”和“教育技术融合”两方面的挑战,由此产生的忧虑往往聚焦在教学方法变革而非简单的岗位替代问题上[7]。但既有的调查研究结果尚无法充分阐释各类教育场景中教师人工智能焦虑现象的多样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研究结论对差异化教学实践的参考作用。
在未来发展的过程中,应重视外语教师在“AI + 教育”视域下的专业发展,在调动其内在动力的同时,关注其身心健康,缓解AI焦虑现象的出现。唯有如此,才能保证中学外语教师在未来高度智能化的教育工作中占据一席之地,在“AI + 教育”视域下,更好地将人工智能技术和英语教育互相结合,给自己和学生带来更好的智能教学体验。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24年绍兴文理学院学生科研项目:数字化转型下中学英语教师AI焦虑研究(Y20240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