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语“格”的语义指向分析
An Analysis of the Semantic Orientation of the Word “Case” in Uyghur Language
DOI: 10.12677/ml.2025.13111164, PDF, HTML, XML,   
作者: 孟 慧, 阿迪拉·阿不里米提:新疆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关键词: 维吾尔语名词“格”语义指向Uyghur Language Noun “Case” Semantic Orientation
摘要: “格”是维吾尔语语法研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概念。要理解和掌握维吾尔语的语法结构及语义关系,关键就在于对“格”的语义指向关系的明确。本文将以维吾尔语中“格”的语义指向理论为基础,以不同类型的“格”为切入点,探讨其语义特征、句法作用及语用功能。深入解析维吾尔语中“格”的语义指向与其他句法成分之间的关系,试图为维吾尔语句法和语义研究提供新的视角和理论基础。
Abstract: “Case” is an essential concept in the study of Uyghur grammar. To understand and master the grammatical structure and semantic relationship of Uyghur language, the key is to clarify the semantic orientation relationship of “case”. Based on the semantic orientation theory of “case” in Uyghur language, this paper will discuss its semantic features, syntactic functions and pragmatic functions with different types of “case” as the starting point. It deeply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emantic orientation of “case” in Uyghur and other syntactic components, trying to provide a new perspective and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study of Uyghur syntax and semantics.
文章引用:孟慧, 阿迪拉·阿不里米提. 维吾尔语“格”的语义指向分析[J]. 现代语言学, 2025, 13(11): 288-297. https://doi.org/10.12677/ml.2025.13111164

1. 引言

随着我国现代汉语语法研究的发展,语义指向分析作为语法研究的一种理论和方法,成为汉语语法学界对世界语言学的一个贡献。尽管关于语义指向的探讨还没有建立起一个全面的框架,但语义指向的发展潜力是巨大的,它的诞生进一步扩展了语法研究的范围,并已经证实了句法结构和语义结构之间存在的固有关系。为了帮助“双语”学习者深入认识和解释语法现象,从而有利于更深刻地理解句子的深层意义,学者们对其进行了研究。

张玉萍在《论现代维吾尔语格关系》(1999) [1]中探讨了格形式与格关系和现代维吾尔语的格关系,认为菲尔墨格理论侧重研究格的意义,而词法学研究格的形式。通过举例分析总结出维吾尔语的语言研究比较重视词法形态和句法成分,透过语法现象探讨其表达的语义。

沈开木在《论“语义指向”》(1996) [2]中指出,语义指向的实质可以从不同角度去看。从发生语义关系的方式来看,我们可以在针对语法组合的基础上按照层次去分析。从发生语义关系的产物来看,利用焦点,引出前提,在前提基础上强调焦点。

周刚在《语义指向分析刍议》(1998) [3]中主要写了语义指向分析的演进、类型和语义指向分析的作用,以及语义指向分析的形式标志。作者在语义指向分析的类型中将语义指向分析分为静态和动态两大类型。因此,运用语义指向分析可以进一步分析句子的语义结构,揭示语义结构的特点。

从以上文献中可以看出,汉语语法界对语义指向的研究较早,也较成熟。近些年,出现了许多有关形式和意义相结合的本体语言学范畴的研究成果,而在维吾尔语语法研究中,则更加偏重“格”本体的研究,针对其语义指向则鲜少有人研究。本文试图将维吾尔语“格”与语义指向分析法相结合,通过例证进而说明它们之间构成一种双向互动关系。

2. 维吾尔语“格”的概述

() 维吾尔语“格”的定义

维吾尔语名词的格范畴是表示名词在组合中与其他词之间关系的语法范畴,格位就是表示名词与其他词之间各种的语法关系的附加成分[4]。例如:

1. mɛn bir ɑlij mɛktɛp oquʁutʃisi. (主格)

我是一名大学生。

2. u meniŋ bɑlɑm. (领属格)

那是我的孩子。

3. bu kitɑbni mɑŋɑ sunuwetiŋ. (宾格)

请把这本书递给我。

4. bu jɛrdɛ qiʃ kynliri qɑr nɑhɑjiti køp jɑʁidu. (时位格)

这儿冬季下雪很多。

5. tez qɑrɑŋ,mɑʃinɑ sol tɛrɛpkɛ buruldi. (向格)

快看,汽车转向左边了。

6. hɑzir biz muʃu jɛrdin jolʁɑ tʃiqimiz. (从格)

现在我们从这里出发。

() 维吾尔语“格”的类别

邓浩在《论维吾尔语格位形式语义功能的发展》(1988) [5]中主要从三个方面分别写了现代维吾尔语六种格形式中属格形式的发展、连动格在句法结构中的运用;后置词支配的格位形式和独立格位形式在语义功能上的区别,格位形式作为一种构词形态。总的来说,维吾尔语的格位形式随着维吾尔语句法结构的发展和句法发展制约下的某些实词的演变而不断丰富扩大原有的语义功能。

传统的维吾尔语语法观认为,现代维吾尔语名词格只有六种,即:主格、领属格、宾格、时位格、向格、从格。后经维吾尔语界学者从语法形式、语法意义以及形态学等多方面综合探究、论证,把最初视为“diki tiki ʁitʃɛ ɡitʃɛ kitʃɛ qitʃɛ dɛk tɛk tʃilik tʃɛ”四种附加成分也划入到构形附加成分,即归为格位范畴,它们分别是范围格、止格、形似格、量似格。因此,现代维吾尔语中共有十种格位。见表1

Table 1. A chart of noun cases in Uyghur language

1. 维吾尔语名词格图表

格位附加成分

以元音或浊辅音收尾(后元音)

以元音或浊辅音收尾(前元音)

以清辅音收尾

(后元音)

以清辅音收尾

(前元音)

主格

原词干

领属格

niŋ

宾格

ni

时位格

向格

ʁɑ

ɡɛ

从格

din

tin

范围格

diki

tiki

止格

ʁitʃɛ

ɡitʃɛ

qitʃɛ

kitʃɛ

形似格

dɛk

tɛk

量似格

tʃilik

tʃɛ

3. 维吾尔语“格”的特点

维吾尔语的“格”不是独立的词,它是连接在词根或词干上表达一定的词汇意义或语法意义的附加成分。其单独出现不能表示独立意义。维吾尔语格的特点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维吾尔语格附加成分可缀接在名词之后充当主语、谓语、宾语、定语和状语。例如:

1. kitɑb insɑnlɑrniŋ tɛrɛqqijɑt pɛlɛmpiji. (主格名词在句中作主语)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2. bu dʒozɑ bizniŋki. (领有格名词在句中作谓语)

这桌子是我们的。

3. mɛn uni tonujmɛn. (宾格名词在句中作宾语)

我认识他。

4. bɑʁdiki ɡyllɛr etʃildi. (范围格名词在句中作定语)

园子里的花开了。

5. silɛr tɑmɑq jejiʃkɛ bɑrɑmsilɛr? (向格名词在句中作状语)

你们吃饭去吗?

() 名词的格形式作为典型的形态手段,不同语义的动词与不同的名词格呼应,根据动词不同语义特征,格发生不同变化。

“地点名词 + 宾格 + 动词”表示动词具有处置语义,例如:

u sinipni tɑzlidi.

他打扫了教室。

“普通名词 + 宾格 + 动词”表示动词所关涉的对象,例如:

muɛllim bu mɛslini muzɑkirliʃiwɑtidu.

老师正在商量这个问题。

“地点名词 + 时位格 + 动词” 表示动词具有附着语义,例如:

oquʁutʃilɑr mɛjdɑndɑ ussul ojnɑwɑtidu.

同学们正在操场上跳舞。

“地点名词 + 向格 + 动词”表示动作往返运动的过程,例如:

u øjɡɛ kirip tʃiqti.

他进家后出去了。

() 维吾尔语格位缀接在一些代词之后,在句中充当谓语宾语。例如:

1. sizɡɛ qilɑliʁinim muʃuntʃilik. (量似格名词结合代词作谓语)

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

2. sizni kørmiɡili uzun boptu. (宾格代词在句中作宾语)

好久没见你了。

() 维吾尔语格缀接在数词或数量词组之后,充当句子中的定语、状语。例如:

1. bu kitɑblɑrni qiriq jyɛndin ɑlduq. (句中作定语)

这些书一本四十元买的。

2. ekspeditsijitʃilɛr ɑjlɑp-jillɑp dɑlidɑ χizmɛt qilidu. (句中作状语)

冒险家成年累月地在野外工作。

() 维吾尔语格词尾也可附加于形动词后与系动词qiltur结合充当合成谓语,表示疑惑不定、估计猜测的语气。例如:

ɛrkin kelɛr hɛptɛ bejdʒiŋʁɑ bɑridiʁɑndɛk turidu.

艾尔肯下周好像去北京。

() 表愿动名词结合相应格位,充当定语、状语、宾语。

1) 表愿动名词结合形似格附加成分时在句子中限定名词作定语,表示“可用来……或可供……的”。例如:

meniŋ silɛrɡɛ tonuʃturʁudɛk tɛdʒribɛm joq.

我没有可以给你们介绍的经验。

2) 表愿动名词结合形似格附加成分表示动作所达到的程度或主体所处的状态,在句子中作程度状语。例如:

ular ytʃɛjliri yzylyp kɛtkydɛk kylyʃti.

他们笑的肠子都快断了。

3) 表愿动名词结合量似格附加成分可表示人的能力度量或动作时间度量。例如:

meniŋ tʃidiʁutʃilikim hɑlim qɑlmidi.

我受不了了。

4. 语义指向的概述

() 语义指向的定义

语义指向(semantic orientation),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按广义理解,还包括“语义所指”(semantic co-reference)。所谓“语义所指”,专指第三人称代词或反身代词与先行词之间与名词性成分之间的“同指关系”,也称“照应关系”[6]

1. 老孙我已经找过她了。

2. 老孙坚决不同意她去。

3. 老孙认为,张丽顶替了自己。

例1中的“她”跟“老孙”属于同指;例2中的“她”不同指“老孙”,而是指该句中未出现的某个人;例3中的“自己”既可以跟“张丽”同指,也可以跟“老孙”同指。由此可见,语义指向所反映成分之间的关系是既相关又相同。

按狭义理解,“语义指向”只是指句中某个句法成分与哪一个词语或哪个成分在语义上发生最直接的联系[6]。例如:

1. 妈妈美美地出去了。

2. 妈妈早早地出去了。

例1状语“美美地”在语义上跟“出去”的主体“妈妈”相联系,即在语义上指向“妈妈”;例2状语“早早地”在语义上跟“出去”这一行为动作有关,即在语义上指向“出去”。按狭义理解,语义指向实际说的是两个成分之间的“相关性”。

() 语义指向的类型

根据不同的语义指向,我们可以将其分为两类:一类是形式上的,一类是语义上的。它以指称物为归宿,即按指称物与被指称物在句法结构中的形态分布来划分。“语义分类法”就是研究“指称物”与“被指称物”之间的语义关系。文章的重点是对形态的分类。

1语义单指和多指

指向成分只能指向一个被指成分,叫作语义单指;指向成分指向两个或两个以上被指成分,叫作语义多指。

1) 语义单指

a. 他一共卖了100根烤肠。

b. 阿里木把草拔完了。

c. 妈妈脆脆地炸了一锅虾片。

例句a中,“一共”指向后面“100根烤肠”;例句b中,补语“完”语义指向“草”,表示“草”从一种存在到不存在的状态变化;例句c中,状语“脆脆地”指向宾语“虾片”,以上均为语义单指。

2) 语义多指

a. 南疆,北疆我们全去了。

b. 我大概暑假去了喀什。

c. 他有个孙子,很自豪。

d. 他们多半是物理系三年级的大学生。

例句a中,“全”既指向了“南疆,北疆”,又指向了句中前面的“我们”;例句b中,“大概”既指向了时间名词“暑假”,又指向了地点名词“喀什”;例句c中,谓词“自豪”在句法结构中有两种被指成分,分别是“他”或者“孙子”;例句d中,“多半”既指向前面的“他们”,又指向后面的“物理系”和“大学生”。

2语义前指和后指

根据所指和所指在句法中的先后次序,可将其划分为前指与后指两类。句法结构中,指代成分位于所指成分之前,则称其为语义前指,反之,则称为后指。

1) 语义前指

a. 吃完饭,大家都走了。

b. 小张来了。

c. 小明摇头晃脑的唱起歌来。

例句a中,状语“都”语义指向主语“大家”,被指成分“大家”是语义前指;例句b中,谓语“来”语义指向主语“小张”,是语义前指;例句c中,状语“摇头晃脑”语义指向主语“小明”,是语义前指。

2) 语义后指

a. 买买提苦苦地等待小李。

b. 她在教室里寻找笔袋。

c. 他热热地喝了一碗羊肉汤。

上述例句“苦苦地”、“在教室里”、“热热地”分别指向被指成分“小李”、“笔袋”、“羊肉汤”,处于指向成分之后是语义后指。

5. 维吾尔语“格”的语义指向及分析

() 语义单指

1. u nɑhɑjiti qijin ɛhwɑldin qutuldi.

她摆脱了异常困境。

2. turpɑnniŋ yzymi bɛk dɑŋliq.

吐鲁番的葡萄很有名。

3. mɛn uniŋ muzdɛk qolini tʃiŋ tuttum.

我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

从上述例句可以看出,三个例句分别通过不同的格,表达不同的语义,但却都表达了“语义单指”,即:三个例句的格位最终都是表达指向上的单一性。例1中,指向成分“qutuldi”在语义上指向了被指向成分“qijin ɛhwɑldin”,是语义单指,其中所指向成分“qutuldi”只单指“qijin ɛhwɑldin”;例2中,所指向成分“dɑŋliq”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turpɑnniŋ yzymi”,是语义单指,其中“dɑŋliq”只单指前面的“turpɑnniŋ yzymi”且被其修饰限定;例3中,指向成分“muzdɛk”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uniŋ qoli”,是语义单指,其中“uniŋ qoli”修饰前面的“muzdɛk”,三个例句的语义单指均构成了偏正结构。

() 语义多指

1. u siniptɑ tɑpʃuruq iʃlɛwɑtidu.

他在教室里做作业。

2. ɑlim ɑjɡylni jiʁlitiwɛtti.

阿里木把阿依古丽搞哭了。

3. uni derizidin kørdym.

我从窗子看到了他。

由上述内容可知,例1中,指向成分“siniptɑ”会受到不同情景的影响而所指不同。当“siniptɑ”强调主体对象时,其在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u”。当“siniptɑ”强调动作发生的状况时,其在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tɑpʃuruq iʃlɛwɑtidu”,因此“siniptɑ”既指向“u”又指向“tɑpʃuruq iʃlɛwɑtidu”,是语义多指;例2中,指向成分“jiʁlitiwɛtti”分别所指向的焦点不同。当“哭了”强调施事者时,在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ɑlim”,当“哭了”强调受事者时,在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ɑjɡyl”,由此可见,“jiʁlitiwɛtti”既指向“ɑlim”又指向“ɑjɡyl”,是语义多指;例3中,指向成分“kørdym”当表示动作是通过什么方式实现的时,在语义上指向了被指向成分的“derizidin”,指向成分“kørdym”当表示客体对象时在语义上指向被指向成分“uni”,因此,“kørdym”既指向“derizidin”又指向了“uni”,是语义多指。

() 语义前指

1. bu dʒozɑ yryk jɑʁɑtʃtin jɑsɑlʁɑn.

这桌子是用杏木做的。

2. hɑwɑ tonurdɛk issiq.

天气热的像火炉。

3. dʒɛŋtʃilɛr qɛhrimɑnlɑrtʃɛ qurbɑn boldi.

战士们英勇牺牲了。

由上述内容可知,例1中,指向成分“yryk jɑʁɑtʃtin”在语义上指向前面的被指向成分“dʒozɑ”属于前指,时位格形式的名词在这里表示事物的材料;例2中,指向成分“tonurdɛk”语义上指向前面的被指向成分“hɑwɑ”,是语义前指,形似格形式的名词在这里比喻天气炎热这一状况;例3中,指向成分“qɛhrimɑnlɑrtʃɛ”语义上指向前面的被指向成分“dʒŋtʃilɛr”,是语义前指,名词复数的量似格形式比喻行为动作的状况。

() 语义后指

1. iʃtʃilɑrniŋ turmuʃidiki qijintʃiliqlɑrni hɛl qilʁili bolidu.

工人们生活上的困难是可以设法解决的。

2. tʃɑjdin ikki pijɑlɛ itʃtim.

我喝了两盅茶。

3. uniŋ meniŋtʃilik kytʃi joq.

你没有我力气大。

我们可以看到,例1中,指向成分“turmuʃidiki”在语义上指向后面的被指向成分“qijintʃiliqlɑr”,是语义后指,其中“turmuʃidiki”在句子中作定语,相当于汉语中的“的”修饰限定后者。范围格形式的名词在这里表示事物在社会生活领域中的其他特征,即“生活中的困难”;例2中,指向成分“tʃɑjdin”在语义上指向后面的被指向成分数量词组“ikki pijɑlɛ”,是语义后指,从格形式的名词在这里表示事物的集合,即“一壶茶喝了两蛊”;例3中,其所指向成分中的“meniŋtʃilik”在语义上指向后面的被指向成分“uniŋ kytʃi”,是语义后指,量似格形式的名词在这里比喻人的能力,即“他的力量比我的力量弱”。

6. 维吾尔语格范畴的语义指向分析及其功能阐释

维吾尔语“格”的语义指向分析它为我们提供了不同的语义关联。通过对句法结构与语义结构的不统一的论证,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和阐释语法问题。它的具体作用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 拥有较强的解释力

语义指向分析可以从语义上进一步解释句法层面无法揭示的深层含义。结合维吾尔语格的附加成分,我们可以更清晰直观地分析格标记在句子中充当的具体成分。例如:

1. mɛn bir qiz.

我是个女生。

2. mɛn ussul ojnɑʃni jɑχʃi kørimɛn.

我喜欢跳舞。

如上可知,例1中“mɛn”是主格形式的名词,在句子中作主语。通过主格我们可以更直观地理解该句行为动作的主体或陈述的对象,就是“mɛn”即“我”。例2中,“ojnɑʃni”中“ni”是宾格,“ussul ojnɑʃni”在句中作宾语。通过宾格可以清晰地看出动作是支配与被支配关系,以及所表示的行为动作涉及的直接对象。

() 进一步解释分析某些句法结构形式中存在的条件

一句话的深层语义结构是根植于逻辑基础上,借助逻辑分析方法我们可以从逻辑上推断出谓词与哪些必需的语义要素相关联,并对这些要素集合展开层级化分析,便能科学推断出句中哪些词语扮演了语义角色。例如:

1. 羊肉串他们都吃了。

(1) 他们都吃羊肉串了。

ulɑrniŋ hɛmmisi qoj ɡøʃi kɑwipi jedi.

(2) 羊肉串都被他们吃了。

kɑwɑpniŋ hɛmmisini ulɑr jɛwɛtti.

2. 羊肉串他都吃了。

(1) 羊肉串都被他吃了。

kɑwɑpniŋ hɛmmisini u jɛwɛtti.

(2) 他都吃羊肉串了,难道我就不能吃吗?

u kɑwɑp jɛp boldi,ɛdʒɛbɑ mɛn jesɛm bolmɑmdu?

例句1中,两种变换条件都成立,唯有不同的是句义。“羊肉串”、“他们”都具有满足“都”的句法语义属性,且“都”既可以单指也可以多指。但是例句2中,变换句“他都吃羊肉串了,难道我就不能吃吗?”该句不能成立。这个“都”在这里表示一种疑问,可以理解为“甚至,已经”,显然与以上说法都不同。并且“都”在被指成分上要求的是“复数”。

() 分化歧义句

歧义句往往是脱离了一定的语境才存在的,当它进入某一具体语言环境,就不存在歧义了,歧义句若处于孤立状态时,可以把它们分化成两个单句,这两个单句在形式结构中相同,唯独不同的是语义。我们可以通过句式变换增减结合语境和语义指向对其进行歧义分化。例如:

1. 鸡吃了。

(1) 鸡吃食了。

toχu dɑn jedi.

(2) 鸡(我)吃了。

toχuni mɛn jedim.

“鸡吃了”传统认为是歧义句,“鸡”是施事,“鸡”是受事。实际上,这是一种不区分语用层面和语法层面的汉语歧义句,在维吾尔语中只要语境不同,我们所理解的就有所不同。从句法上说,“吃”的主体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鸡”,应该有两个论元。这里可能是施事–动作也可能是受事–动作,语义对立,进而引起的歧义,因此根据语境补齐受事,就一目了然。

() 为语法研究的精细化提供基础

在句法结构完全一致的句子中,某个成分的词性也是一样的,唯独不能进行一样的移位变换,由于移位变换的选择性受到限制,这导致了句法研究变得更加细致,进而为确定词的下位分类或总结新的句型模式奠定了基础。

1. u mɛzzilik ljuljɛnni jɛwɑtɑtti.

他吃着香喷喷的榴莲。

2. u sesiq purɑjdiʁɑn ljuljɛnni jɛwɑtɑtti.

他吃着臭烘烘的榴莲。

3. u ljuljɛnni hozurlinip jɛwɑtɑtti.

他香喷喷地吃着榴莲。

4. u ljuljɛnni jɛp,hɛmmɛ jɛrni sɛsitiwɛtti.

他吃榴莲,吃的臭烘烘的。

例1句和例2句二者句法结构完全相同,例1“香喷喷”不仅可以理解为所吃的“榴莲”是香喷喷的,还可以理解为主人公“他”吃的状态是香喷喷的。例2“臭烘烘”指向宾语“榴莲”。通过移位变换,例3“香喷喷”既指向谓语动词“吃”,表示吃的一种状态是“香喷喷地”。例4“臭烘烘”当指向宾语“榴莲”时,形容榴莲的气味很臭,当指向主体“他”时,形容他吃得全身都是臭烘烘。

7. 结语

本文对维吾尔语“格”展开概述,涵盖其定义与类别。在探讨维吾尔语“格”的特点时,深入分析“格”与名词、动词、数词、代词、后置词等词性的关联,发现维吾尔语“格”不仅是语法范畴,还能与各类词性结合充当句法成分以表达语义。基于定义,从广义和狭义对语义指向进行划分,并分类解释其类型。结合维吾尔语“格”,从定义和类型出发进行释例,认为维吾尔语“格”的形式结构体现了句子的主次之分,同时探讨了维吾尔语“格”语义指向分析的作用。

将语义指向分析作为新视角,可解读维吾尔语语法范畴中“格”的形态变化。现代汉语的句法分析方法中,层次分析法通过切分句子增强层次性;变换分析法揭示句子内部实词联系;语义特征分析法解释同形多义句法格式成因;配价分析法聚焦动词与名词的语义关系。语义指向分析法不仅能清晰呈现句子内部结构,还能解释歧义句产生的原因。但语义指向理论尚不成熟,缺乏普遍适用原则与严格操作程序,需在实践中完善发展。

维吾尔语“格”的语义指向分析意义:一是加深对维吾尔语“格”的理解,助力掌握语法知识、理解句子结构与意义,提升语言运用能力;二是维吾尔语作为少数民族语言,其研究有助于促进民族文化交流与理解;三是推动语言学与其他学科交叉融合,开拓新研究领域,为语言教学研究提供新思路与方法。

通过研究发现,维吾尔语“格”的语义指向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现象,还与维吾尔族的文化内涵紧密相连。通过深入分析“格”的语义指向与文化内涵的关系,可以揭示维吾尔语背后隐藏的文化密码。因此,可开展跨学科研究,结合人类学、社会学等学科的方法,挖掘维吾尔语“格”在文化传承和表达中的独特作用,丰富对维吾尔族文化的认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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