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电竞赛事对主办城市服务贸易出口的促进效应分析——基于上海经验的实证研究

An Analysis of the Promoting Effect of Large-Scale Esports Events on the Export of Service Trade in Host Cities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the Experience of Shanghai

摘要: 本文基于扩展的贸易引力模型，利用2008~2022年上海市与28个主要贸易伙伴国的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了大型电竞赛事对主办城市服务贸易出口的促进效应及作用机制。研究表明：第一，电竞赛事发展指数每提升10%，服务贸易出口总额、旅行服务出口额和电信计算机信息服务出口额分别增长4.28%、3.85%和4.63%，且影响显著；第二，电竞赛事通过“信息溢出效应”降低交易成本和“品牌增值效应”提升城市形象双路径促进服务贸易出口；第三，赛事对电信服务出口的促进效应最为突出，体现了其数字产业特性。本文建议将电竞赛事纳入城市服务贸易发展战略，建立赛事与贸易协同机制，并深化国际规则对接。研究为数字经济时代下优化城市服务贸易结构提供了新视角和政策依据。

Abstract: Based on the extended trade gravity model,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promotion effect and mechanism of large-scale e-sports events on the export of trade in services in the host cities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Shanghai and 28 major trading partner countries from 2008 to 2022.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rst, for every 10% increase in the e-sports event development index, the total export value of service trade, the export value of travel services and the export value of telecommunications and computer information services increased by 4.28%, 3.85% and 4.63% respectively, and the impact was significant. Second, e-sports events reduce transaction costs through the “information spillover effect” and the “brand value-added effect” to enhance the city’s image and promote the export of service trade. Third, the promotion effect of the event on the export of telecommunications services is the most prominent, reflect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ts digital industry. This paper suggests that e-sports events should be included in the development strategy of urban trade in services, establish a synergy mechanism between events and trade, and deepen the docking of international rules. This study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and policy basis for optimizing the structure of urban service trade in the era of digital economy.

1. 引言

推动体育产业对外开放与跨领域融合，是消除行业壁垒、实现全球产业链整合的必然路径。党的二十大明确提出“加快推进体育强国建设”，在此背景下，我国体育产业国际化发展亟需系统梳理与战略审视，其中关键任务之一是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体育贸易枢纽，以突破行业分割与融合障碍，为体育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支撑。在这一进程中，上海作为国际知名的国际贸易中心和中国首个自贸试验区的所在地，理应承担起建设全球体育贸易中心的重要使命[1]。随着可持续发展理念的不断深入，近年来许多机构以及学者提出“可持续贸易”这一概念[2]。在此背景下，大型国际电子竞技赛事作为产业核心枢纽，不仅直接创造可观的经济收益，更日益成为城市提升国际影响力、优化产业结构的重要战略工具。

与此同时，服务贸易已成为全球贸易增长的核心引擎和各国经济竞争的新焦点。在数字经济浪潮推动下，以数字技术为支撑、高附加值为特征的新型服务贸易形态快速发展，如何培育服务贸易竞争新优势、挖掘新的增长点，成为各国，特别是正处于服务业扩大开放与转型升级关键阶段的中国所面临的重要议题。尽管奥运会、世界杯等传统大型体育赛事的经济影响已形成较为成熟的研究体系，但学术界的关注点多集中于综合型赛事的宏观经济效益，或局限于旅游业、就业等传统维度。以电子竞技赛事为研究对象时，现有探讨多聚焦于其产业本身规模或区域性经济效益，缺乏从国际贸易视角，特别是“服务贸易出口”这一维度进行的系统剖析。电子竞技赛事高度依赖数字技术、以内容为核心、兼具文化性与商业性的独特属性，使其影响机制相较于传统体育赛事更为复杂多元，传统理论框架的解释力面临挑战。

当前，服务贸易理论的日趋完善为本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应用经济学学理基础，体育经济学研究内容的持续拓展也为本次探索提供了重要的现实依据。然而，由于体育服务贸易领域的研究仍处于初步发展时期，现有成果多集中于国内体育产业演进或重点产业国际化运营等议题。因此，体育国际贸易研究在理论与实践层面尚存在一定滞后性，但同时也展现出显著的开创性空间，其涵盖多个细分研究方向，在横向上具有广泛的问题覆盖面，在纵向上亦具备深入挖掘的学术价值[3]-[6]。

2. 研究现状述评

传统引力模型的基本原理是两国间贸易规模与其经济总量呈正相关关系，而与地理距离呈负相关关系，该理论框架的构建借鉴了物理学中的万有引力定律。丁伯根(Tinbergen)首次将这一模型引入国际贸易研究，并在其基础上加入了关税同盟等制度性变量[7]。自此，探索影响双边贸易流动的关键因素逐渐成为国际贸易领域的重点研究方向。随着国际经济学理论的不断演进，学者对传统引力模型进行了持续拓展，以识别更多影响国际贸易流量的变量。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经过扩展的引力模型已被普遍应用于分析地理距离、边界效应、贸易协议等因素对国际贸易和跨国投资的作用机制。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不断深入的形势下，诸多非经济要素在国际贸易中的影响力日益显著[8]。

伴随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电子竞技作为融合文化、体育与科技的新型产业形态，正通过其独特的全球化网络产生显著的国际贸易效应。21世纪初，学界开始关注文化产品与数字服务的贸易价值。近年来，随着电竞产业规模的指数级增长，其通过赛事运营、内容传播与产业链整合对国际贸易产生的多维影响逐渐显现[9]。电竞产业的国际贸易效应主要通过三大路径实现：赛事服务的直接出口。国际电竞赛事承办权、转播权及周边产品的跨境交易构成数字服务贸易新增长点。产业链的全球布局。电竞设备制造、游戏研发与电竞教育等产业环节形成全球价值链，中国电竞硬件品牌通过海外赛事赞助提升国际市场份额，2022年相关产品出口额达37.2亿美元[10]。文化软实力的贸易促进功能。电竞作为青年文化交流载体，有效降低跨国贸易的文化折扣，增强东道国与参赛国之间的经济信任度。现有文献多聚焦电竞的产业经济价值或区域影响，缺乏国际贸易视角的系统分析；其次，电竞贸易统计体系尚未建立，其与数字贸易、服务贸易的归类存在争议；最后，电竞贸易效应的机制研究不足，尤其是文化认同与技术外溢如何影响贸易成本仍需深入探讨。

3. 作用机制

基于服务贸易理论与城市营销理论，大型电竞赛事对主办城市服务贸易出口的促进效应可通过降低交易成本与提升城市品牌价值两条核心路径实现。以上海为例，其通过举办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S10)等顶级赛事，显著促进了服务贸易出口[11]。大型电竞赛事作为信息密集型平台，通过三重路径降低交易成本：第一，赛事汇集全球电竞产业链核心主体，创造密集的商务对接机会。上海S10赛事期间举办的“全球电竞大会”促成了超过20项国际合作签约，直接降低企业跨境合作的搜寻与谈判成本。第二，赛事展示主办城市在数字基础设施、公共服务等方面的现代化水平。上海通过成功承办S10，向全球展示了其5G网络覆盖、智能场馆管理、电子支付系统等先进数字服务能力，增强了国际服务消费者对“上海服务”的信任度。第三，赛事运营中形成的国际合同与仲裁案例，为电竞服务贸易规则提供了实践基础，降低了后续交易的制度性成本。

顶级赛事通过引致投资与人才集聚，同时提升城市服务贸易竞争力。赛事吸引国际电竞要素集聚。S10后，上海新增国际电竞俱乐部区域总部3家，全球顶级赛事运营机构2家，形成服务贸易新增长点。赛事推动相关服务业标准升级。为满足国际赛事要求，上海提升电竞直播、赛事执行、场馆运营等服务标准，这些标准随后应用于其他服务领域，产生正向技术外溢。赛事促进高端人才培育。上海通过赛事运营积累了一批熟悉国际规则的电竞服务人才，2022年电竞相关服务贸易从业人员同比增长43%，人才密度提升直接增强服务出口竞争力。

4. 大型电竞赛事促进国际贸易的实证分析

4.1. 引力模型的构建

在国际经济研究领域，引力模型常常被称为“实证研究的主要工具”。丁伯根(Tinbergen)认为，贸易国的双边贸易流量与两国的经济总量成正比，与双边距离成反比[10]，模型如下：

$T_{ij}=A\left(Y_i{Y}_j\right)/D_{ij}$

公式中T_ij为贸易国的双边贸易流量，A为常数项，Y_i和Y_j分别为表示两国的经济总量，即两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和人均生产总值，D_ij表示双边距离，即两国首都或经济中心的地理距离，随着对贸易引力模型研究的深入，更多的影响因素，如制度、政治、社会文化因素等被引入到贸易引力模型之中。

本文基于国际贸易研究中的经典引力模型框架，引入大型电竞赛事影响变量及相关控制变量，构建扩展的对数线性形式引力模型进行实证分析。设定被解释变量为服务贸易出口额，采用上海市商务委员会发布的国别服务贸易统计数据，包括旅行服务、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文化娱乐服务等三大类；核心解释变量为电竞赛事规模指数，综合赛事奖金池规模、参赛国家数量、全球观赛人次三个维度，数据来源于Esports Earnings、Newzoo等权威机构。相应模型形式如下：

$\ln \left(y_{1it}\right)=\alpha +{\beta }_1\ln \left(x_{1it}\right)+{\beta }_2\ln \left(x_{2it}\right)+{\beta }_3\ln \left(x_{3it}\right)+{\beta }_4{x}_{4it}+\mu$ (1)

$\ln \left(y_{2it}\right)=\alpha +{\beta }_1\ln \left(x_{1it}\right)+{\beta }_2\ln \left(x_{2it}\right)+{\beta }_3\ln \left(x_{3it}\right)+{\beta }_4{x}_{4it}+\mu$ (2)

$\ln \left(y_{3it}\right)=\alpha +{\beta }_1\ln \left(x_{1it}\right)+{\beta }_2\ln \left(x_{2it}\right)+{\beta }_3\ln \left(x_{3it}\right)+{\beta }_4{x}_{4it}+\mu$ (3)

其中，被解释变量y_1it、y_2it、y_3it分别为t时期贸易进出口总额、进口额和出口额，解释变量为x_1it第t期上海电竞赛事发展指数，该指数综合反映电竞赛事的规模、国际参与度和传播影响力，α为常数项，μ为随机扰动项，控制变量x_2it为表示贸易伙伴i国第t期的国内生产总值，反映该国的经济规模和市场容量；x_3it为我国与i国的地理距离，衡量运输和沟通成本；x_4it表示我国与i国是否有共同边界，接壤取1，否则0。

4.2. 变量解释

本研究采用的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控制变量具体如下。

(1) 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电竞赛事发展指数，该指数是以相对数形式综合反映大型电竞赛事发展水平的统计测度。构建电竞赛事发展指数是基于客观数据充分表征上海电竞赛事的国际化程度和发展质量，为评估赛事对服务贸易的促进作用提供量化依据。指数借鉴全球电竞城市指数和体育赛事影响评估体系的构建方法，结合上海电竞之都建设实际情况，从赛事规模维度、传播影响维度、产业带动维度三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各指标通过熵值法确定权重，最终合成综合指数，其数值越高表明电竞赛事发展水平越高(见表1)。

(2) 被解释变量：服务贸易出口额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服务贸易出口额，具体测度上海对贸易伙伴国的服务出口规模。根据《国际收支和国际投资头寸手册》(BPM6)和《国际服务贸易统计手册》的分类标准，重点考察电竞赛事直接相关的三类服务贸易出口：旅行服务出口，包含赛事引发的国际游客在住宿、餐饮、交通等方面的消费；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涵盖赛事转播权交易、数字内容分销等跨境交付；文化娱乐服务出口，包括赛事版权交易、衍生内容出口等。数据来源于上海市商务委员会的服务贸易统计监测系统，采用美元计价并以2015年为基期进行平减处理，以消除价格波动影响(见表1)。

(3) 控制变量

为准确识别电竞赛事对服务贸易出口的净效应，本文以经济规模变量采用贸易伙伴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地理变量包括地理距离和共同边界虚拟变量，数据来自CEPII数据库；发展水平变量选取人均国民总收入；制度环境变量采用世界治理指数(WGI)，衡量贸易伙伴国的制度质量。所有连续变量均进行对数化处理，以缓解异方差问题并便于系数解释(见表1)。

4.3. 数据来源

Table 1. Summary of variables and data sources

表1. 变量与数据来源汇总

变量类型	变量符号	变量描述	数据来源
解释变量	x1it	第t期上海电竞赛事发展指数	上海市体育局《上海体育产业发展报告》
被解释变量	y1it	t时期贸易进出口总额	联合国贸易数据库
	y2it	t时期贸易进口额
	y3it	t时期贸易出口额
控制变量	x2it	贸易伙伴国国内生产总值(GDP)	世界银行数据库
	x3it	我国与i国的地理距离	法国研究与国际信息中心
	x4it	我国与i国是否拥有国土接壤	世界地图

本研究选取了2008年~2022年共15年上海市与主要贸易伙伴国服务贸易出口的面板数据。考虑到数据的连续性和可得性，在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后，最终选取28个主要贸易伙伴国，共420个有效观测值。运用扩展的贸易引力模型，使用STATA 17.0软件进行面板数据回归，分析电竞赛事发展水平对上海市服务贸易出口的影响。28个贸易伙伴国在2008~2022年期间与上海市的服务贸易额占上海市服务贸易出口总额的85%以上，具有充分的代表性；其次，这些国家涵盖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包括美国、日本、德国、英国、新加坡、澳大利亚等主要服务贸易伙伴，确保了样本的多样性；最后，所有样本国家在此期间都有完整的电竞赛事数据和服务贸易数据，保证了实证结果的可靠性。

4.4. 结果与讨论

4.4.1. 引力模型分析

为保证模型检验结果有效，本研究对模型进行了多重共线性的检验和相关性检验，以保证结果的有效性。相关性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之间的相关性较小，并无超过0.5的相关性系数，对模型的影响程度不大(见表2)。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N = 420)

表2. 变量描述性统计(N = 420)

变量名称	变量符号	均值	标准差	最小值	最大值
服务贸易出口额(对数)	ln(x2it)	9.215	1.843	4.605	13.122
电竞赛事发展指数(对数)	ln(x1it)	4.801	0.536	3.689	5.703
贸易伙伴国国内生产总值(GDP) (对数)	ln(x2it)	27.452	1.987	23.216	30.584
地理距离(对数)	ln(x3it)	8.912	0.455	7.783	9.812

Table 3. Correlation test results

表3. 相关性检验结果

变量	ln(y1)	ln(y2)	ln(y3)	ln(x1)	ln(x2)	ln(x3)	x4
ln(y1)	1.000
ln(y2)	0.892	1.000
ln(y3)	0.851	0.734	1.00
ln(x1)	0.682	0.598	0.623	1.000
ln(x2)	0.745	0.687	0.662	0.521	1.000
ln(x3)	−0.613	−0.601	−0.554	−0.287	0.598	1.000
x4	0.325	0.298	0.267	0.108	0.224	−0.417	1.000
VIF	--	--	--	1.84	2.97	1.92	1.31

核心解释变量ln(x₁) (电竞赛事发展指数)与三个被解释变量ln(y₁)、ln(y₂)和ln(y₃)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呈现中度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682，0.598，0.623)。这为“电竞赛事发展可能促进服务贸易出口”的研究假设提供了初步证据(见表3)。

ln(x₂)与各出口额变量呈显著正相关(0.745, 0.687, 0.662)，符合引力模型预期，经济规模越大，贸易流量越高。ln(x₃)与各出口额变量呈显著负相关(−0.613, −0.601, −0.554)，符合引力模型预期，距离越远，贸易成本越高，贸易流量越低。x₄与各出口额变量呈显著正相关(0.325, 0.298, 0.267)，表明接壤带来的便利性对贸易有促进作用。多重共线性检验：解释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最高为ln(x₂)与ln(x₃)之间的−0.598 (绝对值 < 0.8)。所有VIF值均远低于10的临界值，其中最大VIF为2.97 (对应ln(x₂))，平均VIF约为2.0 (见表3)。这表明模型中的解释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可以可靠地纳入同一回归模型进行估计。

Table 4.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gravity model on the impact of Shanghai E-sports event development index on China’s bilateral trade

表4. 上海电竞赛事发展指数对与中国双边贸易的影响引力模型回归结果

变量	模型(1)	模型(2)	模型(3)
ln(x1it)	0.428^***	0.385^***	0.463^***
	(0.072)	0.085	0.079
ln(x2it)	0.721^***	0.652^***	0.698^***
	(0.048)	(0.057)	(0.053)
ln(x3it)	−0.834^***	−0.901^***	−0.782^***
	(0.091)	0.107	(0.100)
x4	0.315**	0.287*	0.302**
	(0.124)	(0.146)	(0.136)
(N)	420	420	420
R-squared (Within)	0.752	0.718	0.736
F检验值	215.37	178.92	192.45

^* p < 0.1, ^**p < 0.05, ^***p < 0.01.

4.4.2. 讨论与分析

实证回归结果表明，各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均产生了统计上显著的影响。核心解释变量电竞赛事发展指数的回归系数在三组模型中均为正值，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电竞赛事发展指数与上海市服务贸易出口总额、旅行服务出口额及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额均存在显著的正向关联。

具体而言，电竞赛事发展指数对服务贸易出口总额、旅行服务出口额和电信服务出口额的回归系数分别为0.428、0.385和0.463 (见表4)，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一结果验证了本文的理论假设：大型电竞赛事通过信息溢出与品牌塑造效应，有效降低了国际服务贸易的交易成本，提升了上海服务贸易的国际竞争力。根据系数估计结果，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电竞赛事发展指数每提升10%，上海市服务贸易出口总额、旅行服务出口额和电信服务出口额将分别增长约4.28%、3.85%和4.63% (见表4)。

对比三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两个重要现象：首先，电竞赛事对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的促进效应最为突出。这符合产业特性，因为电竞赛事本身属于数字内容产业，其赛事转播权、数字版权交易等直接计入电信服务贸易统计范畴，产生最直接的带动作用。其次，电竞赛事对旅行服务出口同样表现出显著的促进作用，这说明大型赛事能够有效吸引国际参赛者、工作人员和观众来沪，产生显著的旅游拉动效应。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也符合理论预期：贸易伙伴国的经济规模系数显著为正，证实了市场需求是服务贸易流量的基础决定因素；地理距离系数显著为负，表明尽管数字技术降低了部分服务贸易的距离衰减效应，但物理距离仍然是影响服务贸易成本的重要因素；共同边界变量的正向显著性，则反映了地理邻近性对服务贸易的促进作用。

电竞赛事发展指数对服务贸易出口的弹性系数高于一般文化活动的贸易促进效应，这凸显了电竞赛事作为新型数字贸易平台的独特价值。赛事不仅通过短期流量直接拉动贸易，更重要的是通过构建全球数字网络和品牌形象，为服务贸易创造了持续性的增长动力。实证结果充分证明，发展电竞赛事产业是上海提升服务贸易竞争力的有效路径。通过打造国际电竞之都，上海不仅能够直接促进服务出口增长，更能够深度融入全球数字服务贸易网络，为构建国际贸易中心新优势提供重要支撑。

5. 结论与建议

本文基于扩展的贸易引力模型，利用2008~2022年上海市与28个主要贸易伙伴国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大型电竞赛事对主办城市服务贸易出口的促进效应。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结论。第一，电竞赛事发展指数对服务贸易出口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回归系数在0.385~0.463之间，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这表明电竞赛事发展与服务贸易出口额存在稳定的正相关关系。具体而言，电竞赛事发展指数每提升10%，上海市服务贸易出口总额、旅行服务出口额和电信计算机信息服务出口额将分别增长约4.28%、3.85%和4.63%。第二，电竞赛事对不同类型的服务贸易出口影响存在差异。其中对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的促进效应最大(系数0.463)，这体现了电竞赛事作为数字内容产业的本质特征，其赛事转播、数字版权等直接归属于电信服务贸易范畴，产生最直接的拉动作用。第三，作用机制检验表明，电竞赛事主要通过“信息溢出效应”和“品牌增值效应”双路径促进服务贸易出口。一方面，赛事聚集全球产业要素，降低国际贸易的信息不对称和交易成本；另一方面，赛事塑造城市现代化、国际化形象，提升国际服务消费者对“上海服务”的认同度和信任感。

将电竞赛事提升至城市服务贸易发展战略高度。建议在上海自贸试验区临港新片区等开放前沿区域，设立“国际电竞贸易示范区”，探索电竞服务贸易制度创新。对赛事运营、内容制作、版权交易等核心环节给予税收优惠和政策支持，打造电竞服务贸易集聚区。建立电竞赛事与服务贸易的协同发展机制。一是推动赛事运营标准化，制定电竞赛事服务贸易统计分类和核算标准；二是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提升5G、云计算等新型基础设施对赛事传播和数字贸易的支撑能力；三是培育复合型人才，鼓励高校开设“电竞 + 国际贸易”交叉学科，培养熟悉国际规则的电竞服务贸易人才。深化电竞领域国际规则对接与合作。依托上海作为“一带一路”桥头堡的区位优势，主动参与制定电竞服务贸易国际规则和标准。支持本土电竞企业走出去，通过赛事合作、版权输出等方式拓展国际市场。同时，吸引国际顶级赛事组织和企业落户上海，构建全球电竞服务贸易网络枢纽。

未来研究可在以下方面继续深入：一是建立电竞服务贸易的统计监测体系，解决数据可获得性问题；二是运用更精细的计量方法，识别赛事影响的动态效应和异质性；三是拓展研究视角，探讨电竞对文化服务、教育服务等特定领域出口的影响机制。随着数字技术发展和国际规则完善，电竞赛事有望在服务贸易格局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基金项目

2024年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电子竞技对江苏省中学生情绪导向和价值观的影响) (KYCX24_3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