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大亚湾位于广东省惠州市南部,是广东沿岸较大的半封闭性海湾,湾内水产资源种类繁多,是南海的水产种质资源宝库。大亚湾被列为重点经济开发区后进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目前环大亚湾区域已经具备良好的自然资源禀赋和产业基础,在各种产业高速发展的同时,大亚湾海域的营养盐浓度也发生了变化[1]。彭云辉[2]等、丘耀文[3]等的研究表明,在1985~2002年期间,大亚湾海域磷酸盐(DIP)浓度逐渐减少,且减少幅度较大,而无机氮(DIN)浓度则逐渐增加,因此氮磷比(N/P)也逐年增大,大部分海域水体处于贫营养状态,营养盐限制因子由氮限制转变为磷限制。王友绍[4]等、李纯厚[5]等的研究表明2007年大亚湾海域的氮磷比(N/P)大于50,海域水体处于中营养状态,营养盐限制因子为磷(P)限制。
笔者查阅关于大亚湾海域营养盐的长期研究,最近研究时间停留在2015年[6],而近年来国内的相关研究报道多集中于浮游动植物与营养盐的响应、叶绿素[7]、营养盐季节变化特征[8]等,缺乏针对2015年以后营养盐含量变化的长期监测分析数据。本文以2019~2023年间获取的9次监测数据为基础,对大亚湾海域的N、P营养盐的时空分布特征进行研究,本次研究由于时间跨度长,数据采集频率相对较低,且采样时段主要集中在春季与秋季,存在一定的季节性不均衡,可能导致部分季节特征的营养盐变化未能充分体现,从而影响整体时序变化的代表性。此外,年际趋势的判断在样本有限的情况下容易受到单次监测结果的影响,导致对长期变化趋势的解释存在不确定性,希望能为大亚湾海域水质环境监测及富营养化评价提供基础方向。
2. 材料与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次分析所用数据来源于2019年6月、9月,2020年9月、2021年4月、10月,2022年4月、10月,以及2023年4月、9月在大亚湾海域布设的16个监测站位的监测结果。具体站位信息见图1。
Figure 1. Map of sampling stations in Daya Bay
图1. 大亚湾采样站点图
2.2. 样品采集及检测分析方法
本次调查依据《海洋监测规范第3部分:样品采集、贮存与运输》对样品运输、保存的要求开展样品采集和保存工作,用1L采水器采集各个站位水样,根据站点水深分表底层进行采样,低温保存后进行检测分析。监测项目包括化学需氧量(COD)、活性磷酸盐(DIP)和无机氮(DIN),无机氮DIN为硝酸盐(NO3-N)、亚硝酸盐(NO2-N)以及氨氮(NH4-N)的浓度之和。按照《海洋监测规范第4部分:海水分析》(GB 17378.4-2007)方法进行检测,其中,COD采用碱性高锰酸钾法测定,DIP采用磷钼蓝分光光度法测定,氨氮(NH4-N)采用次溴酸钠氧化法测定,亚硝酸盐(NO2-N)采用萘乙二胺分光光度法测定,硝酸盐(NO3-N)采用锌–镉还原法测定。
2.3. 数据处理
本文依据单因子指数评价法和富营养化指数评价法进行统计分析。
2.3.1. 单因子质量指数评价
采用单因子质量指数法[9]对调查海域进行营养盐(DIN、DIP)参数评价,采用《海水水质标准》(GB3097-1997)的第二类海水水质标准做参照对海水样品数据进行评价。单因子质量指数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Ii为某因子的标准指数即单因子标准指数;Ci为某因子的实测浓度;Cio为某因子的评价标准浓度(本研究采用国家二类海水水质标准)。
2.3.2. 富营养化指数评价
对海水水质进行富营养化评价,其计算公式[10]如下:
式中:Ni为营养指数,CCOD、CDIN、CDIP分别为化学需氧量、无机氮和无机磷的实测浓度。当Ni ≥ 1时,认为水体富营养化。其中1 ≤ E ≤ 3为轻度富营养,3 < E ≤ 9为中度富营养,E > 9为重度富营养。
监测数据表采用Excel2010进行统计,平面分布图采用ArcMap进行绘制。
3. 结果与分析
3.1. 大亚湾营养盐的时空分布特征
大亚湾调查海域2019~2023年的环境因子的基本统计值如表1,图2所示。
Table 1. Basic statistical values of environmental factors in Daya Bay from 2019 to 2023
表1. 大亚湾2019~2023年环境因子基本统计值
调查 年份 |
CDIN/(mg/L) |
CDIP/(mg/L) |
CCOD/(mg/L) |
范围 |
平均值 ± 标准差 |
范围 |
平均值 ± 标准差 |
范围 |
平均值 ± 标准差 |
2019 |
0.04~0.63 |
0.17 ± 0.10 |
0.003~0.092 |
0.009 ± 0.012 |
0.54~2.96 |
1.37 ± 0.57 |
2020 |
0.07~0.52 |
0.26 ± 0.16 |
0.011~0.039 |
0.021 ± 0.006 |
0.75~2.26 |
1.32 ± 0.42 |
2021 |
0.08~0.46 |
0.21 ± 0.07 |
0.009~0.036 |
0.016 ± 0.005 |
0.64~3.45 |
1.22 ± 0.87 |
2022 |
0.04~0.29 |
0.12 ± 0.06 |
0.002~0.107 |
0.016 ± 0.020 |
0.13~1.52 |
0.63 ± 0.39 |
2023 |
0.03~0.29 |
0.12 ± 0.07 |
0.001~0.024 |
0.005 ± 0.004 |
0.48~3.60 |
1.29 ± 0.64 |
Figure 2. Statistical value change chart of environmental factors from 2019 to 2023
图2. 大亚湾2019~2023年环境因子统计值变化图
大亚湾海域无机氮(DIN)含量依据《海水水质标准》(GB3097-1997)进行划分,2019年一类、二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分别占75%和16%;2020年一类、二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分别占57%和7%;2021年一类、二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分别占40%和43%;2022年一类、二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分别占88%和12%;2023年一类、二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分别占85%和15%。大亚湾海域DIN空间分布差异呈现由湾内向外海递减的趋势。
大亚湾海域无机磷(DIP)含量依据依据《海水水质标准》(GB3097-1997)进行划分,2019年一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占96%;2020年一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占22%;2021年一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占81%;2022年一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占67%;2023年一类海水标准的海域占98%。大亚湾海域DIP空间分布差异与无机氮分布趋势一致,呈现出由湾内向外海递减的趋势。
对大亚湾海域的DIN和DIP进行单因子质量指数评价,采用《海水水质标准》(GB3097-1997)的第二类海水水质标准做评价标准浓度,结果见表2。表2显示大亚湾整体海域的营养盐浓度在2020年达到最大值,在2023年达到最小值,呈现先增加后下降的趋势。
Table 2. Single-factor quality assessment results of nutrient salts in the waters of Daya Bay
表2. 大亚湾海域营养盐单因子质量评价结果
调查 年份 |
I (DIN) |
I (DIP) |
范围 |
平均值 ± 标准差 |
超二类站位占比 |
范围 |
平均值 ± 标准差 |
超二类站位占比 |
2019 |
0.01~2.11 |
0.56 ± 0.34 |
9% |
0.22~6.10 |
0.62 ± 0.81 |
4% |
2020 |
0.25~1.73 |
0.87 ± 0.54 |
35% |
0.70~2.59 |
1.39 ± 0.44 |
78% |
2021 |
0.27~1.54 |
0.70 ± 0.25 |
17% |
0.61~2.38 |
1.06 ± 0.38 |
19% |
2022 |
0.14~0.97 |
0.39 ± 0.19 |
0 |
0.15~7.14 |
1.08 ± 1.38 |
33% |
2023 |
0.11~0.96 |
0.41 ± 0.22 |
0 |
0.07~1.60 |
0.40 ± 0.30 |
2% |
3.2. 大亚湾营养盐结构变化
Figure 3. Annual variation of nutrient structure in the waters of Daya Bay
图3. 大亚湾海域营养盐结构的年变化
氮磷比(N:P)可以衡量氮和磷两种元素对水体富营养化的贡献,是考察海水中营养盐浓度结构的主要指标。氮磷比通过对浮游植物种群结果的影响,进而影响整个生态系统网[11]。一般情况下,浮游植物按照N:P比值(原子比)为16:1的比例吸收海水中的氮、磷元素,称为Redfield比值[12],过高或过低的偏离这个比值均会引起浮游植物的正常生长受到限制,当N:P > 16:1时,表明水体为磷限制:当N:P < 16:1时,表明水体为氮限制。大亚湾海域营养盐结构的年变化如图3所示。结果显示,2020~2022年大亚湾海域营养盐结构为相对氮限制,2019年和2023年为相对磷限制,N/P的平均值分布在7.5~24之间,其变化趋势表现为先降低再升高,最小值出现在2022年。王友绍[4]等、李纯厚[5]等的研究表明,以往大亚湾海域的N/P比值一直在30左右,已经远远高于浮游植物正常生长所需的量,处于磷限制,这与本文调查结果不同,表明大亚湾海域2015至2023年间的营养盐结构相比之前发生了变化,营养盐限制因子由磷限制转化为氮限制。
3.3. 大亚湾营养盐富营养化评价结果
Table 3. Evaluation results of nutrient eutrophication in the waters of Daya Bay
表3. 大亚湾海域营养盐富营养化评价结果
调查年份 |
Ni |
范围 |
平均值 ± 标准差 |
富营养化站位占比 |
富营养化程度 |
2019 |
0.05~2.52 |
0.43 ± 0.48 |
9% |
轻度富营养 |
2020 |
0.31~5.00 |
1.66 ± 1.36 |
43% |
中度富营养 |
2021 |
0.08~7.63 |
0.99 ± 1.37 |
25% |
中度富营养 |
2022 |
0.02~2.13 |
0.26 ± 0.51 |
8% |
轻度富营养 |
2023 |
0.02~0.78 |
0.19 ± 0.17 |
0 |
无富营养化 |
Figure 4.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nutrient eutrophication in the waters of Daya Bay
图4. 大亚湾海域营养盐富营养化分布特征
对大亚湾海域进行营养盐富营养化评价,结果见表3与图4。结果显示从2019年至2023年期间,2020年富营养化站位占比最大,2021年站位富营养化指数出现最大值7.63,2023年没有站位出现富营养化现象。总体来说,大亚湾海域的富营养化水平呈现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
3.4. 大亚湾富营养化影响因素分析
N、P营养盐是海水中浮游植物生长的重要物质基础,其浓度升高容易造成浮游植物大量生长繁殖[13],从而造成赤潮现象。20世纪以来随着大亚湾区的高速发展,大亚湾部分海域受径流输入、外海水入侵、渔业养殖和污水排放等多重因素影响,达到了中度富营养化水平[14]。本次研究期间,从空间上看,DIN和DIP浓度呈现从近海岸向远海岸逐渐减少的趋势,含量分布高值区主要集中在大亚湾的澳头海域,这与马玉等[15]研究结果一致。根据2017年4月惠州市自然资源局大亚湾分局发布的“关于渔排养殖管理工作的基本情况”通告可知,大亚湾共有167个有证渔排,根据《大亚湾区海洋环境保护三年行动计划(2017~2019年)》,2015年大亚湾区海水网箱养殖总面积5.54公顷,而澳头海域是大亚湾主要的网箱养殖区。在养殖过程中需要投放饵料,饵料中含有大量氮、磷等营养物质,这些营养物质会有部分被释放到海水水体中,从而导致该海域水体中氮、磷含量升高。同时由于澳头海域为大亚湾主要入海河流中淡澳河的入海口,陆源输入也是海域水体中N、P的主要来源[16],入海河流N排放占N总排放量的54%,入海河流P排放占P总排放量的51%,其次为海水养殖的47%,工业和生活废水的排放使近岸海域N、P营养盐浓度显著上升[17]。总体来看,陆源输入以及水产养殖等活动对大亚湾海域N、P营养盐的分布起关键作用,是造成近岸海域营养盐含量升高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时间上看,N和P的浓度总体上是呈现下降趋势。大亚湾海域水质良好,是传统的渔业养殖区,大部分为传统的筏式养殖,主要分布在近岸的纯洲、鲨鱼洲和亚洲的周边海域。近年来,为满足国家重大战略经济的发展需要和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近岸海水养殖正逐步退出附近海域,2021年11月惠州大亚湾经济技术开发区管理委员会要求清退养殖鱼排,同时2021年8月惠州日报发布“淡水河淡澳河水质实现转折性改善”报道,自2020年起,淡澳河虎爪断面水质达到Ⅳ类标准,其中,N浓度2022年同比改善34.0%;总磷浓度削减呈现先快后稳趋势,2022同比改善5.3%,沿海城镇污水收集管网也在不断完善,湾区海洋环境保护行动计划也在持续推进,陆源排入近岸海域的N、P也随之减少。经过养殖渔排清退与陆源输入控制的管控措施,大亚湾的N、P的平均浓度总体上均有所减少,近岸海域富营养化情况有所改善,与表3的发展趋势一致。
4. 结论
1) 2019~2023年,大亚湾海域DIN和DIP的浓度在时间上呈现先增后降的趋势,DIN和DIP的浓度在2020年达到最大值,在2023年达到最小值。在空间上呈现从大亚湾湾顶至湾口逐渐降低的趋势,主要集中在大亚湾西北部的澳头海域的网箱养殖区。
2) 大亚湾海域营养盐结构在2020~2022年内发生了变化,由相对磷限制变为相对氮限制。
3) 陆源输入和海产养殖是大亚湾海域出现富营养化的主要影响因素,随着近年管控的加强,大亚湾海域整体上经历了由中度富营养转为轻度富营养,最终无富营养化的过程。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