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和互联网技术的普及，旅游网站成为各国展示旅游资源、吸引国际游客的重要窗口。中国作为文化资源丰富的旅游大国，其旅游网站的英译质量直接影响对外宣传效果。然而，当前许多旅游网站的英文版本存在机械直译、文化信息冗余或缺失等问题，导致目标读者理解困难或兴趣索然。变译理论为旅游文本翻译提供了新的视角。该理论强调译者应根据读者需求对原文进行灵活处理，通过增删、调整、重组等手段实现信息的有效传递。本文基于变译理论，结合旅游网站文本的特征，探讨如何通过编译、改译、节译等方法提升翻译质量，为中国旅游文化的国际传播提供实践指导。
2. 变译理论的发展与旅游翻译的适配性
2.1. 变译理论的理论演进
变译理论是翻译实践方法论、翻译教学方法论、翻译研究方法论、翻译 批评方法论的核心内容[1]。主要经历了三个主要发展阶段：萌芽期(20世纪90年代)以黄忠廉提出的“翻译变体”概念为标志，突破传统全译的局限；发展期(21世纪初)建立了包括摘译、编译、改译等12种变译方法的体系；成熟期(2010年后)将变译理论拓展到专门用途翻译领域，形成功能导向的变译研究范式。黄忠廉指出，变译是译者根据读者的特殊需求采用扩充、取舍、浓缩、阐释、补充、合并、改造等变通手段摄取原作中心内容或部分内容的翻译活动[2]。变译理论的核心理念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强调翻译的目的性，认为翻译策略的选择应以实现特定交际目的为依据；其次，主张翻译的读者导向性，要求译者充分考虑目标读者的认知特点和接受能力；最后，突出翻译的变通性，允许对原文进行有目的的内容调整和形式改造。
2.2. 中文旅游网站文本的特殊性
旅游网站文本具有三重特殊性：其一，文化负载度高，包含大量文化专有项和历史典故；其二，功能复合性强，兼具信息传递和情感唤起的双重功能；其三，读者群体多元，包括普通游客、文化学者、商务人士等不同背景的受众。这些特殊性使传统全译方法面临三大困境：文化信息的可译性困境、功能实现的等效性困境以及读者接受的适应性困境。而变译理论通过其灵活的方法体系，能够有效突破这些困境，实现旅游文本的最佳传播效果。例如，在翻译一些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旅游景点介绍时，如果采用全译的方式，可能会使目标读者因文化背景差异而难以理解其中的内涵，而通过变译方法，如改译或阐译，可以对文化信息进行适当的解释和阐述，使其更易于被目标读者接受。
2.3. 理论适配性分析
变译理论与旅游翻译具有高度的理论适配性，主要体现在：目标取向上都强调功能实现，方法论上都主张灵活变通，效果评估上都注重读者接受。这种适配性使变译理论成为指导旅游网站英译的理想理论框架。旅游文本的翻译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文化的传递。变译理论强调根据读者需求进行灵活处理，这与旅游翻译中需要根据不同读者群体的特点来调整翻译策略是一致的。例如，对于普通游客，可能更关注旅游景点的基本信息和实用信息，如交通、住宿等，而对于文化学者，则可能对景点的历史文化背景和艺术价值更感兴趣。通过变译方法，可以针对不同读者群体的需求，对原文进行适当地增删和调整，使翻译后的文本更符合目标读者的阅读习惯和需求。
3. 旅游网站文本的特征分析
3.1. 语言特征的多维性
旅游网站文本在词汇层面具有鲜明的文化专有性，如“四合院”“兵马俑”等文化负载词；在句法层面多用修辞手法，如对偶“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在语篇层面呈现描写性与呼唤性交织的特征。这些语言特征使得旅游网站文本在翻译时需要特别注意文化内涵的传递和语言风格的适应。例如，“四合院”这一词汇，如果直接翻译为“siheyuan”，对于不了解中国文化的外国读者来说，可能无法理解其含义和文化价值。而通过变译方法，如增译或阐释，可以将其翻译为“a traditional Chinese courtyard house with rooms on four sides”，这样不仅保留了原文的文化内涵，又使目标读者更容易理解。在句法和语篇层面，旅游网站文本的修辞手法和描写性与呼唤性交织的特征，要求译者在翻译时既要保持原文的美感和感染力，又要使译文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和逻辑结构[3]。
3.2. 文化特征的层次性
旅游文本的文化特征可分为三个层次：表层文化(物质文化)、中层文化(行为文化)和深层文化(精神文化) [4]。在翻译过程中，需要根据不同层次文化的特点采取差异化的处理策略[5]。表层文化主要涉及物质文化，如建筑、景观等，这些内容相对容易翻译，但需要注意文化内涵的准确传递。中层文化涉及行为文化，如礼仪、风俗等，这些内容在翻译时需要考虑文化差异，避免因文化误解而产生不良影响[6]。深层文化涉及精神文化，如价值观、信仰等，这些内容是最难以翻译的，需要通过变译方法，如阐译或改译，进行适当的解释和阐述，使其更易于被目标读者理解和接受。例如，在介绍中国的传统节日时，对于表层文化，如节日的庆祝活动和传统食品，可以直接翻译并适当增加一些描述性的语言；对于中层文化，如节日的礼仪和风俗，需要进行适当的解释和说明；而对于深层文化，如节日所蕴含的文化意义和价值观，则需要通过阐译或改译的方式，使其更易于被目标读者理解和接受。
3.3. 功能定位的复合性
旅游文本具有信息功能、呼唤功能和审美功能的三重复合。信息功能要求准确传递实用信息，呼唤功能旨在激发游客兴趣，审美功能则通过语言艺术增强感染力。这三种功能在不同类型的旅游文本中各有侧重[7]。例如，在旅游景点介绍中，信息功能和呼唤功能较为突出，需要准确传递景点的基本信息和吸引游客的兴趣；而在旅游文学作品中，审美功能则更为重要，需要通过优美的语言和艺术手法增强感染力。在翻译旅游网站文本时，需要根据不同的功能定位，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对于信息功能较强的文本，可以采用编译或节译的方法，突出核心信息，删除冗余信息；对于呼唤功能较强的文本，可以采用改译或译写的方法，增强文本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对于审美功能较强的文本，则需要在翻译时保持原文的语言风格和艺术美感，同时使其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和审美标准。
4. 变译方法在旅游网站英译中的深度应用
4.1. 编译法的文化适应机制
编译法通过“文化过滤”和“语篇重构”两个核心机制实现文化适应。文化过滤是指对原文中的文化信息进行选择性保留和解释性处理；语篇重构则是按照目标语言的语篇规范重新组织信息[8]。通过编译法，可以对原文中的文化信息进行适当的处理，使其更易于被目标读者理解和接受，同时保持原文的文化内涵和信息价值。
(1) 原文：“苏州园林讲究‘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造园理念，通过叠山理水、花木配置，创造出‘移步换景’的艺术效果。”
译文：“Suzhou gardens embody the philosophy of ‘artificial creation mirroring natural beauty’. Through ingenious rockeries, water features and plant arrangements, these gardens present ever-changing vistas at every turn.”
分析：译文通过三个层面的编译实现文化适应：将“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编译为更易理解的哲学表述；将具体的“叠山理水”转化为概括性的景观要素；用“ever-changing vistas”动态呈现“移步换景”的意境。这种编译既保留了文化精髓，又符合英文读者的认知习惯。
(2) 原文：“北京故宫是中国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也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故宫内珍藏着大量的文物，包括绘画、书法、陶瓷、玉器等，这些文物不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还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
译文：“The Forbidden City in Beijing, the imperial palace of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is one of the largest and best-preserved wooden-structure ancient buildings in the world. It houses a vast collection of cultural relics, including paintings, calligraphy, ceramics, and jade artifacts, which not only possess immense artistic value but also embody rich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significance.”
分析：译文通过编译实现了文化适应：将“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编译为“the imperial palace of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更符合英文表达习惯；将“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编译为“one of the largest and best-preserved wooden-structure ancient buildings in the world”，使信息更加简洁明了；对“文物”进行了详细解释，增加了“paintings, calligraphy, ceramics, and jade artifacts”，使目标读者更容易理解其具体含义。
4.2. 改译法的功能实现路径
改译法通过“功能对等”和“读者顺应”两条路径实现文本功能。功能对等是指根据目标文本的功能需求调整内容；读者顺应则是根据目标读者的认知特点改造表达方式。改译法可以根据目标文本的功能需求和目标读者的认知特点，对原文进行适当的调整和改造，使翻译后的文本更符合目标读者的需求和阅读习惯。
(3) 原文：“黄山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每一绝都令人叹为观止。”
译文：“Huangshan Mountain boasts four wonders: uniquely-shaped pines, grotesque rocks, sea of clouds and hot springs, each offering breathtaking views.”
分析：译文进行了三方面的功能性改译：将静态描述的“四绝”改为动态呈现的“boasts four wonders”；将“奇”“怪”等主观评价转化为客观描述；增加“offering”一词强化呼唤功能。这种改译更好地实现了旅游文本的信息传递和情感唤起功能。
(4) 原文：“九寨沟以其独特的水景和多彩的湖泊而闻名于世。这里的湖泊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从碧绿到深蓝，从浅黄到橙红，令人目不暇接。九寨沟的瀑布也极具特色，水流从高处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美丽的景观。”
译文：“Jiuzhaigou is renowned for its unique water scenery and colorful lakes. The lakes here display a variety of colors, ranging from emerald green to deep blue, from light yellow to orange-red, creating a breathtaking sight. The waterfalls in Jiuzhaigou are also distinctive, with water cascading down from great heights to form beautiful landscapes.”
分析：译文通过改译实现了功能对等和读者顺应：将“以其独特的水景和多彩的湖泊而闻名于世”改为“is renowned for its unique water scenery and colorful lakes”，使信息更加简洁明了；将“湖泊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改为“display a variety of colors”，使表达更加生动；增加“creating a breathtaking sight”和“form beautiful landscapes”，强化了情感唤起功能，使目标读者更容易被吸引。
4.3. 节译法的信息优化策略
节译法通过“信息聚焦”和“冗余删减”优化信息结构。信息聚焦是指突出核心信息，冗余删减则是删除次要或重复信息。节译法可以根据目标文本的信息需求和目标读者的认知特点，对原文进行适当的取舍和优化，使翻译后的文本更符合目标读者的信息需求和阅读习惯。
(5) 原文：“敦煌莫高窟始建于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朝代的兴建，形成巨大的规模，现有洞窟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
译文：“The Mogao Caves in Dunhuang, dating back to 366 AD, feature 735 grottoes with 45,000 square meters of Buddhist murals, representing the world's largest and richest treasury of Buddhist art.”
分析：译文通过节译实现了信息优化：聚焦于关键数据(时间、数量)；删除朝代更迭的细节；用“treasury”一词概括艺术价值。这种节译使核心信息更加突出，提高了文本的可读性。
(6) 原文：“长城是中国古代伟大的军事防御工程，始建于春秋战国时期，历经秦、汉、明等朝代的修筑，形成了万里长城的壮观景象。长城全长约万里，横跨多个省份，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和勤劳的结晶，也是中华民族的象征。”
译文：“The Great Wall of China, a monumental military defense project, dates back to the Spring and Autumn and Warring States periods and was expanded during the Qin, Han, and Ming dynasties. It stretches over 5,000 miles across multiple provinces, symbolizing the wisdom and hard work of ancient Chinese laborers and representing the Chinese nation.”
分析：译文通过节译实现了信息优化：聚焦于关键信息(长城的起源、长度和象征意义)；删除了朝代更迭的详细描述；用“symbolizing”和“representing”概括了长城的文化价值。这种节译使信息更加简洁明了，提高了文本的可读性。
4.4. 综合案例分析
在实际翻译中，编译、改译、节译等变译方法往往需要综合应用，以实现最佳的翻译效果。以下是一个综合应用的案例分析：
(7) 原文：“泰山是中国五岳之首，位于山东省中部。泰山以其雄伟的山势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而闻名于世。自古以来，泰山一直是帝王封禅、文人墨客赋诗作画的圣地。泰山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相得益彰，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景观。泰山的主峰玉皇顶海拔1,545米，是山东境内最高的山峰。泰山的四大奇观是日出、云海、晚霞和佛光，这些自然景观吸引了无数游客前来观赏。”
译文：“Mount Tai, the foremost of China’s Five Sacred Mountains, is located in central Shandong Province. It is renowned for its majestic peaks and profound cultural heritage. Since ancient times, Mount Tai has been a sacred place for emperors to conduct the Fengshan rituals and for scholars and poets to compose verses and paint landscapes. The natural and cultural landscapes of Mount Tai complement each other, creating a unique cultural landscape. The main peak, Yuhuangding, stands at an elevation of 1,545 meters, making it the highest peak in Shandong. The four major natural wonders of Mount Tai are the sunrise, sea of clouds, sunset glow, and Buddha’s light, which attract countless visitors.”
分析：译文综合应用了编译、改译和节译的方法：通过编译，将“中国五岳之首”编译为“the foremost of China’s Five Sacred Mountains”，使信息更加简洁明了；通过改译，将“帝王封禅、文人墨客赋诗作画”改为“emperors to conduct the Fengshan rituals and for scholars and poets to compose verses and paint landscapes”，使表达更加生动；通过节译，删除了部分冗余信息，聚焦于核心内容，如“泰山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相得益彰”改为“The natural and cultural landscapes of Mount Tai complement each other”，使信息更加突出。这种综合应用使翻译后的文本更符合目标读者的信息需求和阅读习惯，同时保持了原文的文化内涵和信息价值。
5.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通过系统考察变译理论在旅游网站英译中的应用，得出三个主要结论：第一，变译方法的灵活运用能够有效解决旅游文本翻译中的文化适应性问题；第二，不同类型的旅游文本需要采用差异化的变译策略组合；第三，文化适应性变译模型为旅游翻译实践提供了系统的方法论指导。变译理论为旅游文本翻译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通过编译、改译、节译等方法，可以有效地解决旅游文本翻译中的文化适应性问题、功能实现问题和信息传递问题，提高旅游网站文本的英译质量，助力中国旅游文化的国际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