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日语味觉形容词“甘い”是典型的多义词，其基本义是指味道如蜜糖一般，与汉语的味觉形容词“甜”相对应。“甘い”一词除表达味觉外，还衍生出形容其他感官、人物特质或思想倾向的用法。这些衍生义部分与汉语里“甜”的含义一致，部分则是日语特有的表达。而这些区别于汉语的地方，恰恰是日语学习者理解和记忆的难点。
本文以日语形容词“甘い”为主要研究对象，围绕籾山洋介提出的多义词分析的三大课题，依次从(1) 确定“甘い”的多义性及其义项；(2) 确定“甘い”的原型义；(3) 厘清“甘い”各义项间的相互关系[1]这三个步骤入手展开分析。在此基础上对比“甘い”与汉语味觉形容词“甜”有何异同，并从历史文化角度分析差异产生的原因。
2. “甘い”的意义分析
2.1. “甘い”的语义范畴及义项
籾山指出，若语义差异直观可见，可通过对比其反义词、近义词、上位概念的方式，来判断这些语义分属不同概念领域，进而确定该词具有多义性[1]。
例1：その中の一軒に案内されて玄関をくぐると、十人くらいの大家族が、温かくて甘いミルクティーで私たちを迎えてくれた。(游人舎(编) 『アジアの真心』)1
例2：私は自分に甘いのですが、自分に厳しくするにはどうしたらいいのでしょうか。(Yahoo!知恵袋)
例1中的“甘い”形容食物的味道如砂糖一般，其反义词是“苦い”或“辛(から)い”，也就是“苦”或“辣”，属于味觉范畴。例2中的“甘い”表示待人处事态度宽容，其反义词是“厳しい”，即“严厉”，属于社会行为评价范畴。由此可以确定，“甘い”至少有两个义项，是一个多义词。基于此，本文参考《大辞林》《广辞苑》《国语大辞典》三部权威辞典中的释义，将“甘い”的各个义项整理如下。
Table 1. Semantic categories of “Amai”
表1. “甘い”的语义范畴
序号 |
义项 |
义项① |
味道如砂糖和蜂蜜的。 |
义项② |
咸味少的。 |
义项③ |
通过嗅觉、听觉、视觉、触觉，让人联想到如蜜般的美妙感受的。 |
义项④ |
吸引人心，让人着迷的。 |
义项⑤ |
洋溢着爱情、幸福感等，令人沉醉且愉悦的。 |
义项⑥ |
态度不够严格的。缺乏严厉性与准确性的。 |
义项⑦ |
未达到满意的状态的，不充足、不够的。 |
义项⑧ |
物价、股价略微偏低的，或呈现出下降趋势的。 |
义项⑨ |
轻松获得、无需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的。 |
如表1所示，“甘い”共有9个义项，大致可以归为四类：第一类形容味觉，包含义项①和②；第二类表示味觉以外的四种感官或是心理上感受到如砂糖或蜂蜜般的甜美感，包含义项③④⑤；第三类形容严厉程度、尖锐程度、强度等不足之状，包含义项⑥⑦⑧；第四类形容利益，表达“无需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包含义项⑨。
2.2. “甘い”的原型义
多义词的原型义是其诸多含义中最为基本的义项，有着最为稳固、最容易被认知、在中性语境下最容易被激活、最容易被回想起等特征[1]。籾山指出，多义词原型义的认定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筛选出用法上不受限或受限最少的义项，二是通过心理实验找出最易被回想起的义项[1]。
首先，通过分析现代日语书面语均衡语料库(BCCWJ) [2]中“甘い”的例句可知，义项①在用法上的受限程度最小。该义项不仅可以作为连体修饰语修饰限定体言，还有在句子中充当述语，作连用修饰语修饰用言，接续“ようだ”、“そうだ”等助动词，构成“甘エビ”、“甘瓜”、“薄甘い”等复合词，名词化为“甘さ”等用法。此外，义项⑥在用法上所受限制也比较少。除未见构成形容词性复合词的用例外，义项⑥基本覆盖义项①的所有用法。其余各义项的用法不如义项①与义项⑥丰富，如义项④的用例中未见“甘い”的叙述用法；义项⑨的用例多为惯用表达，需要在特定语境下才能激活等。
其次，从心理实验的角度看，青谷采用限制联想法，对两组专门学校的学生展开问卷调查。第一组的31名学生需完成「＿＿は(が)甘い」的填空，第二组的27名学生则需填写「甘い＿＿」。实验结果如表2所示。
Table 2. High-frequency words and their percentage of total responses (%) [3]
表2. 高频词及其占总体回答的百分比(%) [3]
叙述用法(“甘い”作述语) |
限定用法(“甘い”作连体修饰语) |
砂糖 |
77.4 |
ケーキ |
66.7 |
チョコレート |
71.0 |
お菓子 |
63.0 |
アイスクリーム |
64.5 |
ジュース |
51.9 |
ケーキ |
51.6 |
考え |
48.1 |
あめ |
45.2 |
ひと |
44.4 |
ジュース |
35.5 |
あめ |
44.4 |
考え |
32.3 |
砂糖 |
44.4 |
はちみつ |
32.3 |
ことば |
37.0 |
いちご |
29.0 |
親 |
33.3 |
父 |
22.6 |
いちご |
33.3 |
母 |
22.6 |
罠 |
33.3 |
お菓子 |
22.6 |
蜜 |
29.6 |
あんこ |
22.6 |
|
|
由表2可知，无论是叙述用法还是限定用法，最容易被回想起的都是义项①。据此可以判断，“甘い”的原型义是义项①，即“味道如砂糖和蜂蜜的”。
2.3. “甘い”的语义扩展分析
2.3.1. 语义扩展的原理
本文借助隐喻(Metaphor)、转喻(Metonymy)、提喻(Synecdoche)理论来对“甘い”的语义扩展机制展开分析。所谓隐喻，就是基于两个事物或概念之间的某种相似性，使用表示一个事物或概念的形式来表达另一个事物或概念。提喻是用具有更一般意义的形式来表示更特殊的意义，或者以具有更特殊意义的形式来表示更一般的意义的比喻方式。转喻是基于两个事物外在的邻接性，或者两个事物、概念在思维、概念上的关联性，以表示一个事物或概念的形式来指代另一个事物或概念的比喻方式[4]。
2.3.2. “甘い”的语义扩展
义项①：味道如砂糖和蜂蜜的。
该义项是日语味觉形容词“甘い”的原型义。在上文所引例1中，“甘い”表示奶茶中带有糖分的味道。带有甜味的食物往往富含碳水化合物，能为人类提供较高的能量。因此，人类出于本能喜爱甜味。且甜味有着温和、刺激少的特点，容易给人带来愉悦的感受。
义项②：咸味少的。
例3：ちょっぴり甘い味付けのすきやき風おかずは、白いごはんがどんどん進む。(『an・an』)
“甘い”的义项②和义项①一样，同属于味觉范畴，但其表达的含义并非糖分的味道，而是咸味不足的样子。如例3中的“甘い”表示咸味偏淡的小菜。该义项所包含的“刺激少”这一语义特征与义项①相似，因此，可以认为义项②是义项①经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义项③：通过嗅觉、听觉、视觉、触觉，让人联想到如蜜般的美妙感受的。
例4：金木犀の香りって、甘くていい匂いがしますよね。(Yahoo!ブログ)
例5：グレースはただ椅子に座ったまま、甘い笑みを顔に浮かべ、前後に体を揺すりつづけていた。(アン・スチュアート(著)村井愛(译)『水辺の幻惑』)
例6：「今日はママンと一緒にお昼寝したい」 あんなにやさしく、あんなに甘い娘の声を、私はその後あまり聞いたことがない。(岸惠子『30年の物語』)
例7：噛むときは強さを加減して、甘噛みするのですが、たまに痛いときもあります。これは仔犬の時期なら当たり前のことなんでしょうか？(Yahoo!知恵袋)
例4中的“甘い”表示金桂散发出的芳香，例5中表示女孩子的笑容如蜜糖一般甜美、令人愉悦，例6表示女儿悦耳的声音，例7表示轻咬。从上述4个例句可以看到，“甘い”的语义从味觉领域依次扩展到了嗅觉、视觉、听觉、触觉领域。这种现象被称为通感隐喻(Synaesthetic metaphor)。其中，视觉、听觉、嗅觉的用法在“令人愉快”这一语义特征上与义项①有着相似性，触觉则是在“刺激少”这一方面与义项①相似。
义项④：吸引人心，让人着迷的。
例8：これらの人達はその日の生活資金にも困っていますから、甘い言葉で誘われれば飛びついてしまうのです。(天野稔『これだけは知っておきたい不正預金取引と窓口対策Q&A』)
例8中的“甘い言葉”表达的含义类似汉语中的“甜言蜜语”，虽然有像蜜糖一样甜美、充满诱惑力的一面，但通常伴随着陷阱和危险。因此，义项④带有贬义的感情色彩。能够吸引人心、使人着迷的事物和甜味一样有着“令人愉快”的共性，因此可以认为，义项④是义项①经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义项⑤：洋溢着爱情、幸福感等，令人沉醉且愉悦的。
例9：やっぱり結婚生活も長くなると新婚当時の新鮮な気持ちや恋愛の甘いムードはなくなってしまいますが……。(Yahoo!知恵袋)
例9中的“甘い”是“ムード”的连体修饰语，表示恋爱中洋溢着爱情、幸福感的氛围或是情绪，带有褒义的感情色彩。义项⑤在“令人愉悦”这一语义特征上与义项①相似，因此可以认为义项⑤是义项①通过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义项⑥：态度不够严格的。缺乏严厉性与准确性的。
例10：「だれかが拾ってくれるかもしれない」というのは無責任な甘い考えです。ペットを飼うときは、家族の一員として最後まで責任を持ちましょう。(『広報いず』)
“甘い”的义项⑥既可以用于形容人的性格、态度，也可以用于描述思想、行为，通常带有贬义的感情色彩。如上文所引例2中的“甘い”表示说话人对自己放纵、宽容、不够严厉。例10中则是表示想法欠考虑，思考不够充分。义项⑥与义项②均有着“不足”这一语义特征，因此可以认为，义项⑥是义项②经由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义项⑦：未达到满意的状态的，不充足、不够的。
例11：ピントの甘い白黒の写真でしたが、ベンチに座って足を組み、片手を口元にあてるのは恵子の癖です。(有本嘉代子『恵子は必ず生きています』)
义项⑥通常用于形容人，表示态度不够严厉、思考不够充分、能力不足等含义，而义项⑦则侧重表达事物状态不充分、无法满足需求，通常带有贬义的感情色彩，例如形容螺丝松、刀子钝等。例11中的“甘い”则是形容照片对焦不准。该义项与义项②一样，有着“不足”这一语义特征，因此可以认为，义项⑦是义项②经过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义项⑧：物价、股价略微偏低的，或呈现出下降趋势的。
例12：甘い 相場が下がり気味であること。(「現代用語の基礎知識」編集部『日本語常識事典』)
义项⑧的语义与义项⑦相似，均表达事物状态不充分、未达到说话人预期的含义，带有贬义的感情色彩。但与义项⑦不同的是，其使用范围仅限于经济、金融相关领域，表达股价、物价等偏低或是呈现出下降的趋势，未能达到预设的期待值。如例12中的“甘い”就表示市场行情走弱、有下跌倾向。义项⑧与义项⑦之间存在着“特殊与一般”的关系，因此义项⑧是义项⑦通过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义项⑨：轻松获得、无需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的。
例13：今まで、我々の血税で甘い汁を吸ってきた人から取って欲しい。(Yahoo!知恵袋)
例13中的“甘い汁を吸う”表示不劳而获。“甘い”的字面义表示甜味，此处引申为“轻松获得、无需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的”，带有贬义。该义项与义项①一样，带有“令人愉快”的语义特征，因此义项⑨是义项①经过隐喻扩展而来的义项。
2.3.3. “甘い”的语义扩展网络
综上所述，“甘い”的语义扩展网络可总结为图1 (实线箭头表示隐喻，虚线箭头表示提喻)。
Figure 1. Semantic extension network of “Amai”
图1. “甘い”的语义扩展网络
如图1所示，日语味觉形容词“甘い”的原型义是义项①，即“味道如砂糖和蜂蜜的”。其语义扩展过程中多见隐喻，有少量义项通过提喻扩展而来，未见转喻。义项③中的视觉、嗅觉、听觉，以及义项④⑤⑨是基于“令人愉悦”这一共同的语义特征，通过隐喻从义项①扩展而来；义项②和义项③中的触觉是基于“刺激少”这一共同的语义特征，通过隐喻从义项①扩展而来；义项⑥⑦是基于“不足”这一共同的语义特征，通过隐喻从义项②扩展而来；义项⑧则是通过提喻从义项⑦扩展而来。
3. “甘い”与“甜”的语义比较
3.1. “甘い”与“甜”在语义上的共性
将《现代汉语词典》中“甜”的释义以及BCC汉语语料库[5]中的相关例句与“甘い”的各义项及例句进行对比可以发现，二者之间存在相同之处。首先，如例14所示，汉语味觉形容词“甜”与日语味觉形容词“甘い”一样，表示如砂糖和蜂蜜一般带有糖分的味道。
例14：这里种西瓜才出色呢。生地的瓜，比白糖还甜。(叶圣陶《倪焕之》)
其次，“甜”与“甘い”一样，都有经通感隐喻衍生而出的义项。除表达味觉外，还可以形容视觉、听觉、嗅觉上带给人的感受如蜜糖一般令人愉悦。例如，例15的“甜”形容女性的长相可爱、显年轻，例16的“甜”形容煮熟的豆沙散发出的香味，例17的“甜”表示柔和、悦耳的声音。
例15：在许多人眼睛里因为那双眼睛同一张甜甜的脸儿，都把她估计作二十二到二十四岁。(沈从文《主妇集》)
例16：破晓时，当小街上晨曦尚未散尽时，我就能闻到甜烂的煮豆沙香。(谭恩美《喜福会》)
例17：一般外地初来的客人，见了这样如花似玉的船娘，听了这甜美动听的柔声软语，都会顿时心平气和，觉得很难拒绝。(刘斯奋《白门柳》)
再次，二者皆可表示“吸引人心，让人着迷的”，且通常作贬义使用。如例18中“甜蜜的诱惑”表示引诱人心，使人着迷上当。但与日语略有不同的是，在汉语中，此义项可作褒义使用，如例19的“甜言蜜语”表达“温柔体贴的话语、悦耳的话语”。这种现象在汉语中称为“贬词褒用”。
例18：有的人在刀和剑的面前不曾倒下去，却在敌人甜蜜的诱惑下解除了武装。(《人民日报》1964年08月23日)
例19：馆里收集资料的年轻人依然不满足，他们小心翼翼地找到了年届九十的杭嘉和老爷爷，年轻的姑娘甜言蜜语地对老爷爷说：老爷爷，老爷爷，你是茶界的老寿星，你再回忆回忆，1900年的时候，茶馆是怎么样的？(王旭烽《茶人三部曲》)
此外，如例20所示，汉语中的“甜”与“甘い”一样，可以用来描述细腻的爱情和生活中的好事、幸福的事，表达“洋溢着爱情、幸福感等，令人沉醉且愉悦的”这一含义。
例20：想起去年这时，二人正度着甜蜜的爱情生活。(张恨水《金粉世家》)
最后，汉语中的“甜”也可用于形容利益。如例21中的“甜头”表示利益、好处，为贬义。但与“甘い汁を吸う”不同的是，除贬义用法外，“甜头”还能如例22所示，作褒义使用。
例21：他尝到了当干部的甜头，感到组织起来以后他仍然是富裕优越，高高在上。(王蒙《这边风景》)
例22：大多数同志认为，这两家烟杂店的分配符合“国家得大头，企业得中头，个人得小头，顾客得甜头”的原则，是合理的。(《人民日报》1984年08月03日)
3.2. “甘い”与“甜”在语义上的差异
一方面，除上文提到的部分义项在感情色彩上的差别外，汉语的“甜”还可以如例23所示，用于形容舒适、安稳、惬意的睡眠。而通过对语料库中“甘い”的例句进行考察可以发现，“甘い”虽有形容美梦、睡意的用法(如例24)，但没有直接形容睡眠状态安稳的用例。
例23：劳累的身体，冷清的心情，加上这暖和的土炕，安息之后，就很甜地睡过去了。(张恨水《夜深沉》)
例24：甘い眠けが忍び寄ってくる。(三田誠広『僕って何』)
另一方面，“甘い”的一些语义是“甜”所不具备的。首先，在汉语普通话中，味觉形容词“甜”没有“咸味少的”这一语义，仅在部分方言中有此义项[6]。其次是在通感隐喻上有些许差别。日语的“甘い”可以用于描述嗅觉、视觉、听觉、触觉，而汉语的“甜”没有描述触觉的用法。此外，表示严厉程度、尖锐程度、强度等不足的义项⑥⑦⑧也是“甘い”特有的用法。
3.3. “甘い”与“甜”的语义差异成因
如上所述，日语味觉形容词“甘い”具备汉语味觉形容词“甜”所没有的义项。这些义项也是日语学习者理解和掌握的难点。其中，“甘い”的义项②及义项③中的触觉与义项①有着“刺激少”这一共性，义项⑥⑦⑧则是在“不足”这一语义特征上与义项②相似。因此，从根源上说，这些义项都是从“刺激少”这一语义特征派生而出的。
“刺激少”这一语义特征之所以在“甘い”的语义扩展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其原因可能与甜味剂的历史有关[7]。据樋口的研究，虽然早在奈良时代砂糖就从中国传入日本，但直到平安时代，砂糖都是贵族、豪族等上流阶级的专属品，且多作药用，未作调味料使用[8]。直到中世以前，最主要的甜味剂都是“甘葛煎(アマヅラ)”。平安时代的医书《医心方》有载，“その汁は、薄き蜜の如くして甘美なり”。也就是说，甘葛煎的汁液如同稀薄的蜜一般，甘甜美味[9]。山边的研究团队曾用实验还原甘葛煎，对于其味道，多数的评价为“さっぱり”、“あっさり”、“やさしい”、“やわらかい”、“しつこくない”等[10]。可见，在日本早期历史中，主要甜味剂有着味道清爽温和、甜度自然、不刺激的特点。这一特点反映在语言上，则是形容甜味的味觉形容词“甘い”所包含的“温和”、“不刺激”的语义特征被唤醒，并衍生出了丰富的含义。
4. 结论
日语味觉形容词“甘い”是典型的多义词，共包含9个义项，其中义项①为其原型义。其余义项大多通过隐喻或提喻实现语义扩展。在这9个义项中，部分与汉语味觉形容词“甜”的用法存在一致性，另有部分义项呈现出了显著差异。二者的语义差异主要集中在带有“刺激少”、“不足”这两个语义特征的义项上，即义项②，义项③中的触觉，以及义项⑥⑦⑧。这种语义差异的根源可以归结于甜味剂“甘葛煎”的历史。上述中日双语中语义不对应之处，是汉语母语者学习日语“甘い”时的核心难点，需在习得过程中重点关注与掌握。
基金项目
云南大学研究生科研创新基金项目资助(项目名称：认知语义学视角下“甘い”与“甜”的语义比较研究；项目编号：KC-242410801)。
NOTES
*通讯作者。
1文中的日语例句均取自语料库“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均衡コーパス (BCCW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