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跨境电商已成为国际贸易增长和区域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地方政府作为市场环境的营造者和公共服务的提供者，在推动跨境电商企业发展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本文以武汉市为例，结合政策工具理论，从供给型、需求型和环境型三个维度梳理地方政府支持跨境电商的主要措施。研究发现：在基础设施建设、人才培养、财政补贴等供给型工具方面，政府投入较为积极；在需求导向和市场拓展方面，仍存在创新不足；在制度规范和跨境支付便利化方面，仍需进一步优化。本文最后提出完善跨境电商公共服务平台、推动政企合作、优化跨境支付与通关制度、强化人才培养与国际规则对接等建议，以期为地方政府促进跨境电商的高质量发展提供参考。
Abstract: Against the backdrop of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he digital economy, cross-border e-commerce has become a new engine driving international trade growth and regional economic development. As market environment creators and public service providers, local governments play a crucial role in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enterprises. Taking Wuhan as a case study, this paper, based on policy tool theory, reviews the main measures adopted by local governments from three dimensions: supply-oriented, demand-oriented, and environment-oriented tools. The findings reveal that local governments are relatively proactive in supply-oriented tools such as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talent cultivation, and financial subsidies; however, innovations in demand-side support and market expansion remain insufficient, and institutional norms as well as cross-border payment facilitation still require further optimization. Finally, the paper proposes several strategies, including improving cross-border e-commerce public service platforms, enhancing government-enterprise cooperation, optimizing cross-border payment and customs clearance systems, and strengthening talent cultivation along with international rule adaptation, so as to provide useful references for local governments to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ross-border e-commerce.
1. 引言
推动外贸高质量发展、加快建设贸易强国，是解决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要求。而跨境电子商务作为数字经济与国际贸易深度融合的重要体现，在推动外贸转型升级和促进经济结构优化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1]。《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报告(2024)》指出，跨境电商已成为我国外贸增长最快的领域之一，对促进产业链升级、带动就业与创业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跨境电商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也面临诸多挑战。部分企业核心竞争力不足，品牌影响力有限；专业人才培养体系不完善，国际化运营能力不足。这就需要政府在其中发挥积极的引导与扶持作用，通过政策工具提供资金、技术、人才和制度保障等支持，构建稳定、公平、高效的营商环境[2]。地方政府应以政策创新为驱动，助力跨境电商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为我国外贸结构优化和开放型经济新格局的构建奠定坚实基础。
2. 跨境电商对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
2.1. 拓展国际市场，提升外贸规模
传统外贸依赖线下展会、代理商和经销渠道，受地域与成本限制，企业进入国际市场的门槛较高[3]。而跨境电商打破了空间壁垒，为中小企业提供了直接接触海外消费者的机会。通过亚马逊、阿里国际站、SHEIN、Temu等跨境平台，地方企业能够以更低的成本实现商品全球化流通。例如，武汉的部分纺织与服装企业借助跨境电商平台开拓欧美市场，出口额实现了连续三年增长。跨境电商已成为推动地方外贸稳中提质的重要引擎。
2.2. 推动产业链转型升级
跨境电商不仅拓展了国际贸易渠道，更对地方产业链的标准化、品牌化和数字化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一方面，跨境电商平台在产品质量、包装设计、合规认证及售后服务等方面都有严格标准，这种外部压力倒逼企业不断提升生产工艺水平，健全质量管理体系，推动产品从“制造”向“智造”转变[4]。另一方面，跨境电商的蓬勃发展也带动了物流、仓储、支付结算、供应链金融等配套产业的快速成长。例如，武汉东西湖综合保税区在建设跨境电商仓储物流基地后，引入了智能分拣系统和冷链运输技术，不仅显著提高了通关和配送效率，还吸引了多家跨境支付与金融服务企业入驻，形成了产业集聚效应[5]。这一系列举措有效促进了武汉跨境电商产业的协同发展，加快了地方产业转型升级的步伐。
2.3. 促进创新创业与人才聚集
跨境电商的发展为地方青年创业和创新提供了全新的空间。与传统外贸相比，跨境电商对资金、渠道和经验的依赖较低，进入门槛相对较小，尤其契合数字化时代青年群体的创新特质和互联网思维。大量大学毕业生、返乡青年以及中小微创业者积极投身跨境电商行业，形成了以青年为主体的新兴创业力量。由于其业务涵盖大数据分析、国际市场营销、跨境支付、网络技术等多个领域，地方高校和政府部门开始加快产学研结合的探索步伐[6]。武汉市依托本地高校资源优势，相继建设了跨境电商人才培养与孵化基地，开展“校企合作”“实训 + 创新创业”模式，形成了从课程教学到实践实训再到创业孵化的完整体系。这一系列举措不仅为跨境电商企业输送了应用型人才，也为青年创新创业提供了更加坚实的政策与资源支撑，促进了地方经济的活力与创造力提升。
2.4. 提升对外开放水平与国际竞争力
跨境电商的发展有助于地方深化对外开放，提升在国际市场中的参与度与话语权。作为新兴的国际贸易形态，跨境电商打破了传统外贸的地域限制，使地方企业能够以更灵活的方式参与全球市场竞争。通过跨境电商平台，企业能够直接获取海外消费者的反馈和市场信息，快速响应国际需求变化，实现产品研发与供应链管理的全球化布局[7]。这一过程不仅推动了地方企业经营理念的转型，也促进了地方产业由“出口导向型”向“品牌驱动型”和“创新引领型”升级。同时，跨境电商作为全球数字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地方政府融入“一带一路”、RCEP等国际经济合作的重要抓手。
3. 武汉市跨境电商发展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3.1. 发展现状
1. 跨境电商规模持续扩大
近年来，武汉依托区位优势和产业基础，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稳步增长。根据武汉市商务局2025年1月发布的《武汉市外贸发展情况通报》，2024年武汉跨境电商进出口额突破400亿元，同比增长超过20%。其中以纺织服装、电子产品和汽车零部件为主的优势产业，通过跨境电商平台实现了稳定的出口增长。武汉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的设立，也为地方企业提供了制度创新和政策支持，使跨境电商逐渐成为武汉外贸增长的重要支柱。
2. 跨境电商平台与园区建设初见成效
武汉已逐步形成以跨境电商综试区为核心、园区集聚为支撑的发展格局。在东西湖综合保税区、黄陂临空经济区等地，建设了一批跨境电商产业园和物流基地，吸引了京东、亚马逊、阿里国际站等平台服务商入驻。部分本地企业也依托自建平台或通过第三方平台积极开拓海外市场，形成了“龙头企业带动、中小企业参与”的产业发展态势[8]。
3. 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加大
武汉市政府出台了多项政策措施，支持跨境电商发展。例如，在财政补贴、税收优惠、融资支持等方面给予重点扶持；推动建设海外仓、跨境电商服务平台[9]；鼓励企业参加国际展会，拓展海外市场。同时，武汉还依托高校和培训机构开展跨境电商人才培养，提升了企业的国际化运营能力。政策的加持为跨境电商企业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和动力支持。
4. 跨境物流与海外仓建设逐步推进
随着跨境电商业务量的增长，物流和仓储体系建设成为武汉跨境电商发展的重要支撑。近年来，武汉依托中欧班列(武汉)开通多条直达欧洲的跨境物流线路，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国际物流通道，运输时效和稳定性不断提高[10]。同时，地方政府积极推动海外仓布局，支持企业在欧洲、东南亚等重点市场建立公共海外仓，为中小企业拓展国际市场提供了便利。尽管整体规模和服务能力仍有待提升，但武汉在跨境物流基础设施和海外仓网络建设方面已初见成效，为跨境电商企业降低物流成本、提升配送效率提供了保障。
3.2. 存在的问题
1. 企业竞争力不足，品牌影响力有限
武汉跨境电商企业数量逐年增长，但整体规模偏小，大多数企业仍以代工、低价销售为主，缺乏自主品牌和核心技术[11]。产品同质化严重，附加值较低，在国际市场上主要依赖低成本竞争，抗风险能力不足。特别是在欧美等高端市场，本土企业缺乏具有国际知名度的品牌，难以与跨国龙头企业抗衡，长期影响了武汉跨境电商的竞争力与可持续发展。
2. 复合型人才短缺，供需错配明显
跨境电商对外语能力、国际贸易规则、跨境支付和平台运营等复合型人才需求旺盛。然而，武汉的跨境电商人才培养体系尚未成熟，高校开设的课程与企业实际需求存在一定脱节，既懂国际规则又懂数字技术的人才稀缺[12]。企业普遍反映，难以招聘到熟悉跨境电商运营和海外市场推广的人才，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企业的国际化发展。
3. 跨境支付与通关便利化仍显不足
尽管武汉跨境电商综试区在通关与支付制度方面取得一定进展，但企业在实际业务中仍面临不少困难。例如，跨境支付流程复杂、结算周期长，增加了资金占用成本；清关环节手续繁琐，特殊品类商品在检验检疫环节耗时较多，影响了交易效率。部分中小企业由于缺乏合规经验，还面临支付安全、外汇管理和税务合规等风险。这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武汉跨境电商的整体发展速度与质量。
4. 政府扶持跨境电商的发展策略
4.1. 加强政策支持与优化制度环境
1. 完善政策体系
政府应当出台系统化、长期性的跨境电商扶持政策，明确产业发展的总体目标、重点任务与实施路径，形成稳定、可持续的政策环境。首先，要结合地方产业基础和区位优势，制定差异化的支持方案，避免政策同质化和短期化现象[13]。其次，政府应完善针对中小企业的专项扶持政策，帮助企业缓解资金压力。此外，还可建立跨境电商产业发展评估与动态调整机制，对政策实施效果进行定期评估和优化，确保政策的针对性与实效性。政府还应强化信息共享与资源整合，推动各部门协同联动，形成跨部门、跨层级的支持体系，提升政策执行效率。
2. 优化制度环境
政府应着力优化制度环境，构建公开、公平、透明的营商体系，为跨境电商企业创造更加高效便捷的发展条件。首先，应进一步简化企业行政审批流程，推动“一网通办”“最多跑一次”等政务服务模式落地，降低市场准入门槛，提高政策执行效率[14]。其次，在税收与通关方面，要完善跨境电商零售出口退税政策，优化报关流程和商品备案制度，为企业在进出口环节提供更加灵活、便利的服务。
4.2. 加大人才培养与引进力度
1. 完善人才培养体系
地方政府应充分发挥在跨境电商人才梯队建设中的主导作用，制定系统化的人才培养与储备计划。针对跨境电商的专业性和国际化特点，政府可以联合高校、职业院校及行业协会，开设国际贸易、跨境电商运营、外语与国际规则、数字营销等课程，推动产学研深度融合。通过建设跨境电商实训基地、创业孵化平台以及“政校企”合作机制，为学生和从业者提供实践机会与创新支持。例如，武汉市依托本地高校资源，推动建立跨境电商学院和校企合作项目，已初步形成“课程教学–实训实践–创业孵化”的全链条人才培养体系，为地方跨境电商产业发展提供了坚实的人才支撑。
2. 吸引与留住人才
在全球数字贸易竞争加剧的背景下，地方政府还应加大高端跨境电商人才的引进与激励力度。可通过制定税收优惠、科研补贴、创业支持等政策，吸引海外留学人员、外贸精英及数字技术人才落户发展。对在海外有渠道资源或品牌运营经验的专业人才，可提供“项目 + 人才”一体化扶持，鼓励他们带动本地企业国际化进程。此外，还应完善人才服务保障体系，提供住房、医疗、子女教育等配套支持，提升人才归属感和稳定性。政府可建立跨境电商人才交流与创新合作平台，促进高校、企业、服务机构之间的互动，形成开放包容的人才生态。通过引育并举、用留结合，不断壮大地方跨境电商的人才队伍，为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持续动能。
4.3. 完善跨境物流与海外仓建设
1. 加强基础设施投入
跨境电商的发展水平与物流体系的完善程度密切相关。地方政府应加大对跨境电商物流基础设施的投入力度，重点完善综合保税区、跨境电商产业园、国际邮件处理中心等功能平台的建设。通过整合港口、航空、铁路、公路等多式联运资源，推动形成高效衔接的国际物流通道，提升跨境物流的时效性与稳定性。同时，应鼓励社会资本参与跨境物流体系建设，支持第三方物流企业在信息化、仓储智能化和冷链运输等方面加大技术投入，推动物流数字化转型。此外，政府还可依托中欧班列(武汉)等国际物流通道，建设区域性跨境电商分拨中心和集散枢纽，优化海关监管流程，降低通关时间与成本。
2. 推动海外仓物流布局
海外仓作为跨境电商的重要支撑环节，是提升物流效率和用户体验的关键载体。地方政府应积极引导企业布局海外仓网络，鼓励龙头企业与中小电商主体合作共建共享海外仓资源，降低中小企业“出海”成本。可通过财政补贴、融资支持、用地优惠等方式，支持企业在欧洲、东南亚、北美等重点市场建设公共海外仓与区域运营中心。同时，应推动海外仓的数字化和智能化改造，利用大数据、物联网等技术实现库存可视化管理与精准配送。通过构建完善的海外仓与国际物流体系，不仅可有效提升武汉跨境电商供应链的韧性，还能进一步增强地方在全球贸易网络中的节点地位。
4.4. 推动品牌建设与市场开拓
1. 实施品牌培育战略
品牌是跨境电商企业参与国际竞争的核心资源。地方政府应制定系统的品牌培育与国际化推广战略，鼓励企业从“代工出口”向“自主品牌出海”转型。可通过设立品牌建设专项资金、提供品牌认证与商标注册补贴，支持企业打造具有国际识别度的自主品牌。同时，应建立地方品牌培育库，选拔具有创新潜力和出口优势的中小企业进行重点扶持。政府还应联合行业协会、跨境电商平台与专业机构，开展品牌营销培训，指导企业掌握海外市场推广、跨境广告投放、品牌故事塑造等技能。通过政策引导与资源整合，推动地方跨境电商品牌实现由“产品出海”向“品牌出海”的战略升级。
2. 拓展国际市场渠道
地方政府应积极搭建国际市场开拓平台，为跨境电商企业拓宽海外销售通道提供支持。一方面，可通过组织企业参加境外展会、国际博览会及品牌推广活动，帮助企业了解海外消费趋势，建立稳定的国际营销网络。另一方面，应推动跨境电商平台与国内制造业、外贸企业深度融合，鼓励企业利用阿里巴巴国际站、亚马逊、速卖通、Temu等多平台运营，增强国际市场渗透力。
4.5. 搭建公共服务平台与政企合作机制
1. 搭建跨境电商公共服务平台
地方政府应发挥统筹协调作用，建设功能完善的跨境电商公共服务平台，为企业提供一站式综合服务。平台可集政策咨询、通关报税、物流追踪、外汇结算、品牌推广等功能于一体，为企业提供信息化、数字化支撑。通过政务数据与平台数据的共享，实现通关、检验、税务等环节的线上办理，显著提升行政效率。此外，应建设地方跨境电商大数据中心，整合交易、物流、金融等多维信息，为企业决策和政府监管提供数据支持。
2. 加强政企合作机制
政府应积极引导政企协同，推动跨境电商生态系统的良性互动。通过建立定期沟通机制和政策反馈渠道，强化政府、平台企业、行业协会及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实现资源共享与信息互通。鼓励龙头企业与中小电商、制造企业开展供应链协作，共建共享海外仓、结算中心及数据平台，提升整体产业协同效应。同时，政府可依托跨境电商园区设立“企业服务中心”，为企业提供政策咨询、融资对接、人才招聘等公共服务，形成政企合作的常态化机制。通过政企共建、平台联动、资源整合，进一步完善跨境电商产业链与服务链，为地方跨境电商的可持续发展注入长期动力[15]。
5. 结论
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跨境电商已成为推动我国外贸转型升级和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力量。武汉市在跨境电商基础设施建设、政策支持及产业布局方面取得了积极成效，但仍存在企业竞争力不足、复合型人才短缺和跨境支付便利化水平不高等问题。地方政府作为跨境电商发展的主要推动者，应从完善政策体系、优化制度环境、加强人才培养、推动物流与海外仓建设、完善服务平台等方面持续发力，促进产业链、供应链协同发展。未来，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和国际贸易环境的变化，地方政府需不断创新政策工具，完善公共服务体系，推动跨境电商向品牌化、智能化和可持续化方向发展，为地方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