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资本主义背景下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在西方甚至东方社会如韩国等已成为一种活跃的社会思潮，其勃兴的成因包括社会背景、其理论的吸引力以及妇女运动的推动等，但由于其内在局限性，在社会结构分析、实施成效和群体团结等多方面仍有不足，正如南茜·弗雷泽所批判的，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目标是“使社会等级制度女性化”，而非废除它，这种路径使得其所承诺的普遍妇女解放，在资本主义结构下愈发成为一种难以实现的幻象。针对这一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迷思，基于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通过结合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从而实现对其的超越。一方面，通过深刻剖析妇女受压迫的根源，更好地把握女性主义的深刻性；另一方面，通过全面分析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提出更系统的解决方案，为妇女解放提供更全面和更具可行性的实现路径。妇女解放与全人类解放具有一致性，在妇女解放的实现过程中推动社会更加朝着公平正义的方向发展，最终实现全人类在经济、政治、社会等多方面的平等与自由。
Abstract: Under the backdrop of capitalism, liberal feminism has become an active social ideology in both Western and even some Eastern societies, such as South Korea. Its rise is attributed to factors including social context, the appeal of its theory, and the promotion of women’s movements. However, due to its inherent limitations, it still falls short in areas such as social structure analysis, implementation effectiveness, and group solidarity. As Nancy Fraser criticizes, the goal of liberal feminism is to “feminize social hierarchies” rather than abolish them. This approach makes the promised universal liberation of women increasingly an elusive illusion under the capitalist structure. To address this liberal feminist myth, from a Marxist theoretical perspective, and by integrating Marxist feminism, one can transcend it. On one hand, by profoundly analyzing the root causes of women’s oppression, we can better grasp the depth of feminism; on the other hand, through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of social structures and class relations, more systematic solutions can be proposed, providing a more comprehensive and feasible path for women’s liberation. Women’s liberation is consistent with the liberation of all humanity. In the process of achieving women’s liberation, society is further advanced toward fairness and justice, ultimately realizing equality and freedom for all in economic, political, social, and other aspects.
1. 引言
女性主义作为一种特殊的分析问题的视角，从性别出发看待社会现象和历史事件，提高分析和看待问题的全面性，提出对父权制社会和不平等的两性关系的批判。在女性主义的发展过程中，衍生出很多女性主义分支，如自由主义女性主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激进女性主义、后现代女性主义、生态女性主义等，这些分支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为女性的解放而不懈奋斗”。其中，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基于社会现实的状况迅速发展起来并产生了诸多积极影响，但也暴露出一些难以克服的弊端。在众多女性主义分支中，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以其剖析现实的深刻性与阶级分析的全面性展现出极大的优越性，从独特的政治经济学视角出发为探寻妇女解放道路提供了更为深刻和全面的理论框架。因此，将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视角结合到自由主义女性主义中，可以作为一种打破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迷思，对其实现真正的超越的路径探索，对于推动妇女解放事业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2.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广泛兴起
(一) 社会背景因素
18世纪60年代，工业革命的兴起使得资本主义迅速发展，生产方式由从前的工场手工业的形式转变为大机器生产，生产力的进步推动了生产方式变革，人们的交往方式也随之改变。传统农业化到工业化的转型造成了人们从社会生活到家庭模式的转变。劳动阶层妇女进入工厂，为了维持家庭生计开始参与社会化劳动，资产阶级妇女走入家庭成为家庭主妇。经济地位的改变使得女性有了独立的经济诉求和权利意识，为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兴起奠定了经济基础。
除此之外，资产阶级革命如：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法国大革命等不断爆发，成为启蒙西方走向现代化的标志性事件。这些革命运动和其中的反抗思想对当时的人们对于平等权利和平等性别的认识都有深远的影响。一方面，女性也在这些解放运动中受到启发，不再甘于受父权制的压迫，想要获得更公平平等的待遇[1]；另一方面，资产阶级在建立统治地位和推翻封建阶级的压迫的时候，急需要大量来自各个领域的支持，其中包括女性的支持，妇女在大革命中参与实践，拥有权利，对女性主义觉醒有极大的积极作用。
(二) 理论自身的吸引力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及其理论自身包含的概念和特点，对于广大女性极具吸引力。首先，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强调个体自由和平等：以个人为核心，认为每个个体都拥有平等的权利和应有的自由，认为女性作为独立的个体，与男性一样拥有自由选择、平等的权利，包括教育、职业、婚姻等方面，这种对个体权利的强调符合人们对自我的寻求和确认，符合人们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容易引起共鸣。其次，注重从法律和政策方面进行改革，提倡通过法律和政策保障女性权利，如推动反性别歧视法律的制定，为女性争取平等权利提供法律保障，提供了具体可行的方式，让女性看到了改善自身的可信的希望。最后，自由主义女性主义顺应了教育普及和信息传播的潮流，因为随着教育的普及和信息传播手段的进步，其理念可以进行更广泛的传播，能够快速让更多女性接触到其中的观点和理念，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兴起。
(三) 妇女运动的推动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之所以快速兴起并在一些地区成为主流女性主义思潮，妇女运动的推动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早期妇女运动为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发展奠定了实践基础，比如妇女选举运动、19世纪英国的女性财产权运动下最终通过的《已婚妇女财产法》(Married Women’s Property Acts)、20世纪初美国的女性劳工运动等使女性权利意识觉醒，同时也使得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理念得以传播。
同时，由于众多女性组织的涌现和积极宣传，如全国妇女组织(NOW)等团体，通过出版刊物、开展讲座、组织培训等活动，传播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观点，使更多女性了解并加入到争取平等的行列中，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其影响力。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推动了性别平等观念的普及，促使社会重新审视女性的角色，打破了传统观念对女性的束缚。在教育领域，推动了女性受教育机会的增加，使更多女性能够接受高等教育，提升自身素质和能力；在职业领域，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就业机会的平等，女性开始进入传统男性主导的行业，获得经济独立的机会；在法律和政策方面，推动了反性别歧视法律的制定和完善，保障了女性在政治、经济、社会生活中的部分权利，提升了女性的社会地位和生活质量。
3.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积极影响与无法摆脱的迷思
(一)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带给社会积极影响
1) 推动法律改革和制度建设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在推动法律制度的完善和争取关于保护女性权利的立法上成效显著。例如，在就业领域，促进许多国家立法，禁止在招聘、晋升、薪资薪酬等环节基于性别的歧视。美国的《民权法案》第七章明确规定雇主不得因种族、肤色、宗教、性别或国籍而歧视雇员，这为女性在劳动力市场争取平等机会提供了法律依据。尽管在真实的职场中很多原来显性的针对女性的歧视仍然存在，或者是变成了隐形的不成文的规定，但这些法律对于显性歧视具有一定程度的遏制作用，有助于减少就业市场中的性别偏见，使女性能够在相对公平的环境中竞争。在政治领域，自由主义女性主义推动了女性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获得，女性平等地在政治领域与男性竞争有了进一步的可能。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女性选举权运动在各国蓬勃开展，如英国女性经过长期斗争，在1918年部分女性获得选举权，1928年实现男女平等选举权。这些成果使得女性能够在政治环境中发出自己的声音，为女性争取更多的权利实现可能，更大程度为女性争取政策倾斜，使女性能够涉及更多领域。在教育方面，通过推动受教育权利平等，如立法规定学校招生过程中不得对女性设置歧视性条款，保障女性平等受教育权利。大大提高了女性受教育程度，为女性将来进入各种职业领域和参与社会公共事务奠定了知识基础，也为未来的妇女解放提供了广泛地基础。
2) 促进女性经济独立与职业发展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强调女性和男性在就业市场上机会平等，公平竞争，通过各种妇女运动的推动和言论发表，逐渐扩大女性主义思想的传播范围，加深和巩固了女性主义思想对人们的影响，使社会观念和社会行为开始发生改变。当然，也存在资本主义资本积累过程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支撑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庞大分工体系，并且资本家发现女性在某些工作中更加擅长且工资水平要求要比男性低，在生产体系中只有男性是有风险的和远远不够的。于是越来越多的行业开始向女性开放，传统意义上男性主导的领域，如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领域等，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女性身影。此外，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主要倡导之一是女性应该首先实现经济独立。这一观念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过去被资产阶级父权制思想侵袭统治的妇女的传统自我认知和生活方式。经济独立一定程度上使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的话语权得到提升[2]。最后，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还会主张对女性进行职业培训，通过职业技能培训与职业规划等提高女性在就业中的竞争力，让接受培训的女性对于未来的职业规划有更清晰的认知，以及在获得经济独立后，对更好更远的职业规划的选择，让女性有了更多在就业中的选择权和对于职业的认识。
3) 改变社会观念与文化氛围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对于平等的观念的宣传和追求，对传统的性别角色观念产生了巨大冲击。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观念逐渐受到挑战，女性不再愿意被束缚于不被看见的家务劳动之中，被“母职”思想禁锢在原地，她们开始走出家庭，到各行各业中去工作，与男性展开竞争。女性开始认识到经济独立对于提升自身地位和自由的重要性，甚至开始尝试“家庭煮夫”的家庭分工模式，以及对于生育等问题的重新思考与讨论。社会也开始接受女性参与到社会分工的各个领域，女性可以在职业中独当一面，领导男性。在大众文化传媒中女性角色也越来越多元化，不再仅仅是作为男性英雄角色的陪衬，也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家庭主妇形象，而是出现了智慧、有领导力、勇敢的比如“神奇女侠”等角色。有助于改变传统的对于女性的刻板印象，塑造属于女性的更加独立多元的形象。通过宣传女性主义的思想，也推动了社会文化的多元发展，让社会更加包容女性的不同选择和生活范式。女性的单身生活、晚婚晚育等现象越来越被社会理解和尊重，不再像过去遭受恶意和非议。这种文化氛围的改变为女性提供了更宽松的社会环境，使她们能够比以前更大程度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和发展。
(二)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迷思
1) 女性权利成为精英女性的特权，推动资本主义发展的齿轮
女性权利越来越成为精英女性的特权。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在开展女性主义运动时，往往忽视社会结构的深层影响，尤其是阶级和种族等因素对女性的被压迫也构成很大影响。在实践中，自由主义女性主义主张的权利通常更有利于白人中产阶级女性，而忽视了其他广大非白人、贫困的第三世界女性等处于相对弱势的群体的特殊困境和需求。底层女性因为缺乏教育机会、遭受种族歧视等，在职业发展通常遭遇更多困难，往往很难达到其对于女性追求独立与自由的要求，也很难享受自由主义女性主义所提倡的平等权利。比如“酷儿理论”中为了消除母职这一父权制下女性的枷锁，自由主义女性主义提倡领养。诚然，对于养育过程比生的过程对于亲子关系更重要这一理论有合理性，但是领养的孩子从何处来这一问题无疑成为这一理论的致命缺陷，这些孩子大多数只能从底层贫困的女性和遭到更多歧视和压迫的有色人种女性，他们因为自身难以避免的贫穷而不得不失去养育孩子的机会，随之而来又加深了另一种压迫和剥削。并且，被领养的孩子因为与自己的白人父母肤色等种种差异可能会产生心理上的难以融入的困境，以及这样的家庭中成长的孩子在进入社会生活时由于传统的社会框架并没有改变。尽管社会氛围更加宽容，但歧视依然存在，领养家庭孩子还要面对社会种种批判和歧视的处境。显然，只要社会结构存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它的父权制还存在，女性主义的各种美好构想实现都会是困难的。
作为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并没有起到消除性别不平等和性别压迫的作用，反而一定程度上为资本积累发挥作用[3]。在西方国家新自由主义政策削减社会福利保障的大环境下，自由主义女性主义主张女性独立，完全靠自己实现个人幸福。在职场中与男性展开竞争，尽管职场环境可能更有利于男性，提倡女性投资自己，提升身体和生产价值，并且自己独立承担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这种女性主义的变体实际上更倾向于少数女性主义特权精英阶层，而不适用于所有阶级的女性。仍然宣扬以市场为中心的解决方案，而拒绝政府干预，因此不可能真正解决性别的不平等问题。当代著名女性主义理论家南茜·弗雷泽指出：“自由主义的女性主义的目的是精英统治，而非平等。它的目的不是废除社会等级制度，而是使其女性化，确保最高层的妇女能够达到与本阶级的男性平等的地位。顾名思义，其受益者是那些已经拥有较高社会、文化和经济地位的人。”然而事实上，无论是作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下衍生出的新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还是自由主义女性主义都在推动女性权利斗争的过程中通过不断妥协、协商等手段起到了维护资产阶级统治，为资本积累创造条件的作用。
2) 女性权利推行慢且成效低，个人主义代替团结协作
在资本主义经济结构下，自由主义女性主义所倡导的平等权利在实施过程中面临诸多困难。资本主义的本质是追求资本积累，利益的最大化，企业为降低成本，通常倾向于维持当前性别不平等的现状，把一部分女性赶进家庭里，无偿地分担家务劳动的部分，一部分女性安置在生产中多余的低工资、低技能的岗位，即使法律中明确规定同工同酬，男女平等，但实际执行中很难真正落实。而且，在资本主义市场竞争机制中，女性往往被分化开来，使得一些女性为了在竞争中生存，不得不放弃自身的性别权益，像男性一样工作和思考，甚至作为上位者帮助资本主义对女性职工进行压迫和剥削，导致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理念在实践中难以取得实质性的成效，更难以从根本上改变女性受压迫的地位，把女性从压迫和剥削中解放出来。
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过度强调个体主义，可能导致女性之间缺乏团结协作。自由主义女性主义产生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都是自私自利，以个人利益为中心的，而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运动的推行过程中，每个人都过于注重自身的权益和利益，忽视了当下全体女性所共同面临的挑战和问题以及需要共同采取行动才能实现每个人权利和利益的实现的现实情况。在争取女性权利的过程中，尽管彼此的目标相同，也经常因为彼此想法和实施方案不同而拖慢行动速度和实施过程，导致时效慢、成效不显著。并且因为注重个人利益，当少数女性取得一定的平等权利或者自身没有遭遇底层女性或者某一特殊群体所承受的压迫时，往往倾向于维持当前现状，而拒绝施以援手或加入为这些群体争取权利的斗争。于是女性权利的运动成为了每一个分散的区块，成为承载特定群体的特殊利益的运动，而看上去并不是整个女性团体所要求获得权利的行动，不是全体女性的解放而是少数人的解放。这极大地分解了女性团结力量，是出现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合力情况的重要原因。例如，美国职场女性与“妈妈重返职场”的权益斗争，不同处境和阶层的女性可能因为自身利益的差异，很难达成统一的诉求和行动，削弱了女性群体在社会变革中的力量，不利于女性整体权益的提升。
4. 马克思主义理论角度看待社会妇女解放问题，打破自由主义女权迷思
(一) 从女性受压迫的根源进行剖析，为女性解放提供深刻的理论基础
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认为女性受压迫的根源在于父权制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结合，以及私有制和私有财产的存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父权制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深和固化，女性也就更加受到压迫和剥削，并且受到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不断侵扰和法律制度的禁锢，女性越发难以挣脱这种束缚。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女性的家务劳动被视为无酬劳动，但这种没有被看见的劳动却对劳动力的再生产起着关键作用，这是资本主义对女性的一种压榨和剥削的隐蔽形式。例如，女性在家照顾孩子、料理家务，使男性能够全身心投入到社会生产中，为资本主义创造价值，并且女性有时还要付出情感劳动，安抚工作一天后情绪消沉的男性，以使得其第二天能重新高效地工作，但这些劳动却从未被社会所承认和补偿。与此同时，私有制使得男性因为一直在外工作，拥有较为稳定的经济来源，负责家庭的经济支出，所以在经济上占据主导地位，进而在家庭和社会中也掌握了更多权利，伴随着的是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中越来越失去话语权和争取权利的谈判资格，社会“二元性别”的结构对立越发明显和强烈，资本主义有时使得男女之间对立敌视，它创造了男性和女性地位不是协调共生而是此起彼伏的对立状态。女性如果地位要得到提升，就必须把男性从当前位置上拉下来的假象，而忽略了男女对立的真正根源是因为资本主义造成的阶级对立等种种外在原因，从而造成了部分男性的恐慌，这也强化了父权制对女性的压迫。通过搭建这样的经济分析框架，能够帮助更深入地挖掘女性受压迫的本质原因，为女性解放提供了更为深刻的理论基础，超越了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对表面现象的关注。
(二) 从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的宏观层面分析，为女性解放提供更全面的方案
女性主义分析要关注女性内部的种族和阶级差异，强调女性之间的团结和互相理解尊重。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从唯物史观的阶级分析方法去分析女性主义问题，着重认识到不同种族、阶级的女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面临着不同形式和程度的压迫，不仅要看到女性整体受到的压迫，还要注重对女性群体内部的受压迫的弱势群体给予特殊的关注。比如在西方社会中黑人女性不仅要承受性别压迫，还要面对种族歧视，他们在教育、就业、社会福利等方面经过一环套一环的压迫和剥削后，往往处于社会中更加不利的位置，无产阶级女性也由于阶级问题处于社会结构的弱势群体地位，承受来自资产阶级的压迫；正如第三世界的女性也无法摆脱发达国家对其的剥削，以及承受更多的压迫，甚至是来自发达地区女性的压迫，他们同时遭受着资本主义的经济剥削和父权制的压迫。在处于这一社会地位中的女性对于基本权利和自由解放的追求必然不同于白人女性、发达地区女性对于权利的追求，但是他们作为女性群体对于女性解放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因此，只有从当下的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的宏观层面出发，关注社会各个层面的女性面临的问题，解决最根源的基本的问题，也就是阶级压迫和种族歧视等问题，才能最大程度，最大范围地实现妇女的解放问题。才能避免在女性主义中也出现强势群体对于弱势群体，强势文化对于弱势文化的侵袭，以至于弱势群体女性难以发出声音，最迫切的现实的问题无法解决，而整个女权文化全部在宣扬浮于表面的意识形态层面理念，导致女性主义还没有真正做出斗争就从内部出现裂痕。只有从宏观层面看待妇女解放问题，才能更加全面地理解女性处境，把握女性解放的路径，并且只有这样才能团结不同种族、阶级的女性，共同对抗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实现女性解放。这种分析方法克服了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忽视女性内部差异的局限性，使女性解放运动更具有包容性和全面性。
(三) 推动更系统的解放方案实施，女性解放与全人类的解放一致
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上，女性主义主张通过社会革命推翻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实现女性的彻底解放，这与全人类的解放事业是紧密相连的。国际工人运动的重要活动家，倍倍尔在《妇女与社会主义》一书中系统地阐述了自己的社会主义妇女观，强调妇女解放与社会主义的紧密联系，为德国乃至世界的妇女运动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认为，一方面，要推动家务劳动社会化，通过建立公共食堂、托儿所、洗衣房等社会服务设施把家务劳动从家庭内部解放出去，成为社会公共分工的一部分，将女性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去，使其能够平等地参与社会生产事务和公共事务。与之相反的是现在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盛行的韩国社会，女性主义提倡和女性真实的现实生活存在很大矛盾冲突，女性往往难以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实现平衡，于是出现了要么不得不牺牲自我，要么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的两重冲突观念的极端现象，对于韩国职业女性造成很大压力[4]。在早期社会主义实践如苏联建国初期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曾一度兴办公共食堂、托儿所和缝纫社等。这些实践提供了宝贵经验，切实将大量妇女从家庭束缚中解放出来，使其参与到社会化大生产中，初步实践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理念。但也暴露出一些问题，这些设施往往建立在计划经济与集体生活之上，在效率、服务质量和个人选择多样性上存在不足。同时，它有时在实践中最受诟病的是，并未从根本上挑战性别分工，这些社会服务的工作者依然是女性，可能导致“女性照顾女性”的新困境，而男性并未同等分担照料责任。因此，从历史的启示中可以得出，家务劳动社会化不仅仅是基础设施的建设，更需配套以性别文化的深刻变革，推动男性平等参与家庭责任，并确保公共服务的高质量与人性化。在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理念下，将家务劳动从家庭中搬入到社会整体分工中来，可以为女性提供更多就业机会，使她们能够在经济上实现独立，同时也提升了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在社会中有了更多话语权；另一方面，女性解放也是全人类解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女性解放的过程中，逐渐消除种族和阶级问题，并且只有消除了性别不平等、阶级压迫等社会不公现象，才能真正实现社会公平正义，使每个人实现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每个人的真正意义上的解放。这种系统的解放方案超越了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局部改革思路，有效规避自由主义女性主义的改革的妥协性、软弱态势和流于表面而没有触及深层根源的一些特性，为女性解放指明了更为长远和根本的方向。
综上，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进程中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也存在着一些局限性。马克思和恩格斯虽然没有出版关于专门讨论妇女问题的著作，但他们对于女性解放的思想在多著作中都有提现，比如《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系统地阐述了女性受压迫的起源和发展过程[5]；《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阐述了女性在异化状态下遭受的压迫，为女性受压迫的经济根源提供了理论基础[6]。通过运用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与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实现有效结合，从政治经济学角度出发，深刻剖析了女性受压迫的根源，深刻分析社会结构和阶级，从而关注女性内部的差异和团结，并提出了更具系统性的解放方案，为打破自由主义女权迷思、实现女性的真正解放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和实践指导。在未来的女性解放中也应该充分发挥马克思主义理论视角的优势，结合时代特点和社会现实，不断探索和创新女性解放的道路，推动整个社会朝着公平、正义和和谐的方向发展，使女性在社会各个领域，如经济、政治、文化等，拥有更多话语权，与男性可以有同等机会和权利，最终实现女性的全面解放以及全人类的解放。以此同时，女性主义也需要意识到女性解放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就可以的，而是一个长期且复杂的过程，需要全体社会共同努力和持续关注，在完成女性解放事业的路上一定是困难重重，充满困难和挑战，最终才能实现这一宏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