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全球环境问题突显，经济建设与环境保护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我国更是将环保理念提升至战略层面，提出“双碳”目标，在经济效益、社会效应、生态效益并行的时代，企业实施绿色化策略和提升绿色竞争力尤为重要(薛俭，陈西，2023)。2024年，“新质生产力”成为备受关注的热词，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必须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助力“双碳”目标的达成，在这其中，培养和引进契合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人才至关重要。可见，绿色化转型升级任重道远，人力资源管理作为企业内部改革的核心环节，在此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实现人力资源的绿色化管理有助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和管理模式优化(姜忠辉等，2023)。绿色人力资源管理虽以多种路径进行，但只有最终落实到员工行为的改变上，才能真正从内部推动企业环境效益提升(Zacher et al., 2023)。基于此，如何在企业管理之中有效培养员工环保意识、激发员工绿色行为，以此推动绿色绩效的提升，成为当前重要的研究课题。
员工绿色行为(Employees’ Green Behavior, EGB)是指员工在工作场所中从事的有助于组织绿色目标实现的活动，涉及可持续性工作、保护资源、影响他人、采取主动、避免伤害五个方面(Ones & Dilchert, 2012)。本研究将其定义为个体在价值观及行为层面上爱护与珍视环境，借助某种主动或任务型行为来推动生态效益的实现。查阅文献发现，已有研究不断完善员工绿色行为的概念及结构，集中探讨了其影响机制，并肯定了其在企业绿色化转型升级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但员工绿色行为的研究仍处于初步发展阶段，全面性有待提升，因此对该领域的发展脉络和热点趋势的整理探究尤为重要。本文运用CiteSpace软件对WOS中SSCI数据库以及CNKI数据库近十年收录员工绿色行为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综合分析，从定量角度分析目前员工绿色行为的基本研究状况，并掌握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和趋势，为后续研究提供借鉴。
2. 数据收集与方法
2.1. 数据来源
在Web of Science数据核心库中对“员工绿色行为”这一主题检索，为确保检索的文献覆盖量，设置检索主题为“employee green behavior”，用“OR”运算符连接其余可替代关键词“employee organizational citizenship behavior for the environment、employee pro-environment behavior”。为确保文献的研究水平，选择从SSCI库中进行检索，将时间设置为2015年至2025年，设置类型为“Article”和“Review”，共检索1538篇文献，为确保文献相关性，根据文章标题和摘要进行严格筛选，采用全记录纯文本形式导出数据并进行查重，最终获得610篇文献。
在CNKI数据库中以“员工绿色行为”为主题词进行检索，时间同上，选择学术期刊合集后得到80篇文章，经筛选后获77篇，以Refworks格式导出至CiteSpace中进行格式转化。
2.2.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CiteSpace6.4.R1高级版进行数据分析，CiteSpace是由陈超美教授开发和更新优化的文献数据可视化软件。参数设置如下：将时间跨度设置2015~2025年，时间分割区为1年；在文本处理中均为默认设置，节点类型选择被引文献、被引作者、被引期刊、机构、国家以及关键词，根据数据分析结果绘制可视化图谱。
2.3. 研究局限
尽管本研究系统梳理了员工绿色行为领域的研究进展，但仍存在若干方法上的局限。首先，在文献检索环节，关键词的选择与数据库覆盖范围有限，可能导致部分相关文献未被检索。其次，CiteSpace作为一种基于共引与共现分析的可视化工具，其聚类结果高度依赖于高频关键词与高被引文献，可能对新兴或边缘研究方向反映不足。此外，软件算法对关键词的标准化处理也可能忽略部分语义相近但表述不同的研究主题，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热点主题提取的精确性。最后，本研究未对非期刊类成果(如专著、会议论文)进行系统纳入，这可能导致对某些实践导向或前沿观点的覆盖不够全面。
3. 研究分布
3.1. 发文情况分析
Figure 1. Annual publication volume of EGB-related literature (2015~2024)
图1. 2015~2024年EGB相关文献发文量
2015~2025年发文量如图1所示，横纵坐标分别代表年份和发文量。首先，国外有关员工绿色行为研究早于国内，其发文量在2021年的增长率达83.3%，2024年达峰值130篇，2023年稍有下落趋势但仍保持较高水平。其次，员工绿色行为于2018年开始在国内受到关注，2021年进入爆发式增长，这一转折与“双碳”目标的提出密切相关，至2024年发文量突破20篇，表明国内研究者对员工绿色行为的关注度不断增加。基于此，将该领域研究划分为萌芽、兴起和快速发展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15~2018年，该领域论文发表数量较少并呈现稳定小幅度增长趋势，员工绿色行为开始受到小范围关注；第二阶段为2019~2020年，全球环境问题受到重视，员工绿色行为得到更为广泛地关注，其发文量及其增长率均有显著提升；第三阶段为2021至今，学术界对该领域重视度得以体现。
3.2. 被引情况分析
总结WOS数据库中2015~2025年员工绿色行为领域被引量top10的作者和期刊，见表1。佛罗里达大学的Podsakoff教授在该领域的被引频次最高，他不仅完善了组织公民行为的定义，更论证了组织公民行为与高绩效之间的密切关系，推动学术界对环保领域组织公民行为的关注；拉瓦尔大学的Paille教授在环境管理领域具有较高的影响力，他所提出的组织公民行为测量方法为研究奠定了基础，并且印证了员工绿色行为对组织环境管理的重要性(Paillé et al., 2013)；昆士兰大学的Norton教授不仅论证了对亲环境组织氛围、环保政策等对员工绿色行为的影响，还对自愿型和任务型员工绿色行为进行了更详细的区分(Norton et al., 2014)。三大高被引期刊说明了管理学、环境科学以及心理学对EGB研究持有较高关注。其中《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主要刊登商业相关的伦理学文章，该期刊发表大量有关员工绿色行为的文献，其中较多从道德角度解释员工绿色行为的影响机制；《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作为跨学科的国际论坛，旨在鼓励清洁生产和可持续创新管理，其发表的文章具有很强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主要涉及心理学领域，致力于从个体或团体心理机制层面探讨员工绿色行为的前因后果。
可见，国外学者最先开始对员工绿色行为的研究，高被引作者大多来自于管理学和心理学领域，并且注重概念定义、结构分类和测量，为该领域奠定了研究基础。员工绿色行为最初在管理领域中作为组织绩效、环境管理的前因变量得到关注，由于全球环境问题的突显和环保政策的实施，更多学者将员工绿色行为作为核心研究对象，对其前因变量进行挖掘，心理学领域则更侧重挖掘员工个体心理因素。由此，该领域的研究得到丰富和完善。
Table 1. Top 10 cited authors and journals in EGB research from WOS (2015~2025)
表1. 2015~2025年WOS收录EBG研究top10被引作者、期刊(频率)
序号 |
被引作者 |
被引期刊 |
1 |
Podsakoff PM (330) |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541) |
2 |
Norton TA (326) |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 (502) |
3 |
Paille P (310) |
Journal of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450) |
4 |
Robertson JL (284) |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Psychology (432) |
5 |
Dumont J (255) |
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 (429) |
6 |
Boiral O (243) |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 (423) |
7 |
Afsar B (227) |
Journal of Management (419) |
8 |
Fornell C (207) |
Sustainability-base (400) |
9 |
Renwick DWS (194) |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396) |
10 |
Ramus CA (190) |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ospitality Management (389) |
3.3. 合作网络分析
运用软件对国内外样本进行机构层面的可视化分析，生成国内外合作机构图谱(图2、图3)，其节点大小反映发文量和贡献度，连线代表机构间存在合作关系。由图2可知，员工绿色行为研究主要集中于管理学领域并形成小范围的合作网络，其中北京科技大学、山东大学与湖南师范大学具有较为突出贡献。具体而言，北京科技大学经管学院作为合作网络核心，有效串联广州大学、北京大学、东北大学等高校的研究力量；山东大学管理学院形成校企合作，有助于推进理论与实践融合；湖南师范大学则推动该领域在旅游管理学科的应用探索，拓展了专业研究边界。结合图3，员工绿色行为研究覆盖中国、美国、巴基斯坦等多个国家，发文量前三机构依次为中国矿业大学(19篇)、伊斯兰堡大学(15篇)和土耳其东地中海大学(13篇)。各机构间已形成紧密合作网络，其中佛罗里达州立大学(中心性0.16)、山东大学(0.12)、北京理工大学(0.11)以及埃及知识库(0.11)等机构在合作网络中发挥着核心作用，表明该领域的研究具有全球分布的特征以及跨地域性。
Figure 2. Collaboration network among domestic institutions in EGB research
图2. 国内EGB领域合作机构网络
Figure 3. International collaboration network among institutions in EGB research
图3. 国际EGB领域合作机构网络
4. 研究现状
4.1. 研究热点与主题
关键词是作者对文章主题的高度提炼，通过对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可掌握EBG领域的研究热点，通过关键词聚类分析可以迅速把握EGB领域的研究主题。在Citespace中对WOS数据库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分析，剔除与员工绿色行为关联性小或无讨论意义的关键词节点，最终列出top10高频关键词(表2)，基于关键词共现分析绘制关键词聚类图谱(图4)，接下来对CNKI数据库文献的关键词进行分析，形成关键词共现与聚类图谱(图5)。国外研究共形成11个有效聚类，国内研究形成2个聚类，根据聚类和共现信息可提炼出当前员工绿色行为领域研究的三大研究类型。
4.1.1. 基础性研究
有关概念界定，员工绿色行为被认为是员工个体认识、接受并积极参与组织可持续发展的具体表现(潘持春，黄菲雨，2021)，不仅与个体所作有益环境行为相关，还涉及个体在环保领域中表现出的高水平适应性、主动性和创造力(Francoeur et al., 2021)。中国情境之下，员工绿色行为还有个体安全健康之意，即员工在工作情境中减少自我损耗行为(周文斌，赵素芳，2023)；随着研究深入，员工绿色行为的定义延伸至与工作情境相关的场所中，如认为发生在家庭中的绿色行为同样可以被纳入为员工绿色行为的界定范围(田慧荣，2023)。以上所提及的研究主要从客观行为、主观态度以及个人技能等方面对员工绿色行为进行定义，集中于个体与环境的互动关系，其中对场所的延伸有助于研究方向的拓展。有关测量工具，员工绿色行为与员工亲环境行为量表运用广泛(Norton et al., 2017; Bissing-Olson et al., 2013)，但存在单维度的局限性。随着研究细化，针对EGB分类的自愿型工作场所绿色行为量表以及公私领域的员工亲环境行为量表逐渐得到关注(Kim et al., 2019; 芦慧等，2016)。可见，该领域测量视角趋于多元，但仍缺乏基于结合中国本土企业开发的量表。
4.1.2. 实证类研究
结合关键词共现分析，EBG领域侧重实证研究并聚焦于影响因素的探析，可系统划分为组织、领导、个体三个层面。首先，在组织层面，绿色人力资源管理(GHRM)、企业社会责任感(CSR)以及组织文化等成为研究热点。国内外大量研究证实GHRM尤其是绿色培训环节对员工绿色行为的驱动作用(Chaudhary, 2020)，差异在于国内学者更关注员工对GHRM的实践感知(赵素芳等，2019)。在对CSR因素探讨中则注重与个体因素的跨层互动，如通过员工绿色文化促进其绿色行为(Aukhoon et al., 2024)，相对而言，国内学者更关注企业环境责任这一分支，如通过工作意义感等个体因素促进员工绿色行为(张赟等，2025)；组织文化因素在国内研究中受到关注，其在员工绿色行为中发挥着绿色导向作用(俞会新，李中圆，2024)。其次，在领导层面，国内外皆关注绿色变革型领导、责任型领导等领导风格的研究(邹艳春等，2024；Han et al., 2025)，同时环境领导力作为新兴变量进入了国内研究的视野(俞会新等，2021)。此外，作为联结组织和个体层面的纽带，领导层面相关因素还发挥着重要的中介作用。最后，在个体层面，心理学研究促进了对员工内部因素的探讨，员工感知利益、绿色承诺、环保态度、组织认同等成为热点，然而研究并未限于单一视角，国内学者大多基于个体与环境交互视角，国外学者则更多从企业与个人交互的路径机制出发。
综上，有关员工绿色行为前因变量的研究十分丰富，其影响机制涉及多个层面，交互作用的探讨更加深入，但后效研究仍有不足。值得注意的是，行为溢出效应拓展了研究边界，工作场域外的家庭环保观念影响开始得到关注(宋萌等，2024)；聚类＃emotional exhaustion (情绪耗竭)的出现表明部分学者开始关注员工非绿色行为，而将情绪耗竭作为关键因素进行探究(Chen et al., 2024)。因此，专属客户、家庭成员等影响以及员工非绿色行为可能成为今后的研究热点。
4.1.3. 综述类研究
系统性整合EGB领域成果有助于研究的深化发展，现有综述分析多采用文献计量、可视化图谱以及元分析等方法。通过对此类文献梳理可知：该领域研究拥有丰富的理论支撑，计划行为理论、自我决定理论以及社会交换理论成为主要理论支柱。此外，研究方法有待拓展，当前问卷调查和扎根理论为主导范式，鲜少有学者采用实验法，国内仅彭坚团队采用实验法和问卷法结合的形式，探究了绿色变革型领导与绿色人力资源管理实践的作用(彭坚等，2020)。
Table 2. High-frequency keywords in EGB research from WOS
表2. WOS收录EGB研究的高频关键词
序号 |
频次 |
关键词 |
1 |
284 |
Green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绿色人力资源管理) |
2 |
224 |
Performance (绩效) |
3 |
124 |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企业社会责任感) |
4 |
123 |
Mediating role (中介作用) |
5 |
92 |
Transformational leadership (变革型领导) |
6 |
86 |
Impact (影响) |
7 |
69 |
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 (亲环境行为) |
8 |
62 |
Commitment (承诺) |
9 |
51 |
Attitudes (态度) |
10 |
49 |
Engagement (契约) |
Figure 4. Keyword clustering map of EGB research from WOS
图4. WOS收录EGB研究的关键词聚类图
Figure 5. Keyword Co-occurrence and clustering map of EGB research from CNKI
图5. CNKI收录EGB研究的关键词共现与聚类图
4.2. 研究脉络与趋势
关键词突现指的是某时间段出现频率极高的关键词，突出横线表明该关键词突现的开始与结束时间，即在该领域的关注持续度。在CiteSpace中呈现关键词突现情况(图6、图7)，按照突现时间进行排序，展现2015~2025年EGB领域的研究脉络和趋势。
萌芽阶段(2015~2018年)：元分析、概念模型等关键词持续时间长，表明该阶段注重对员工绿色行为概念界定、类型划分以及测量工具开发。此外，对员工绿色行为影响因素的探寻处于起步阶段，价值观、工作绩效等因素纳入研究之中，成为该阶段的爆发词。
兴起阶段(2019~2020年)：antecedents (前因)一词突现，显示国外学者在既往基础上深化前因变量的探索。理论层面，自我决定理论备受关注(突现率达4.24)，企业依托该理论提供心理需求与自主性支持，可有效激发员工行为驱动力。此阶段，国内开启影响机制研究，道德反思、同理心等心理因素突现(杨晓彤，周琼瑶，2020)，反映管理与心理学在此领域的学科融合。此外，演进脉络、知识图谱等关键词涌现，表明部分学者倾向于对国内外研究进行总结，以此明晰未来研究方向。
快速发展阶段(2021至今)：伴随全球环保意识提升和政策深化，国内外学者对员工绿色行为的重视程度进一步提高。在影响机制研究中，趋向于在整合以往研究的基础上找寻新的中介和调节因素，并更加注重个体与情境的交互作用。其中，突现率最高为服务型领导(3.3)，绿色服务型领导将遵从绿色可持续发展理念，为绿色人力资源管理与员工绿色行为之间搭建桥梁(Darvishmotevali et al., 2022)；持续时间最长为社会认同(2020~2022年)，社会认同反映员工与社会价值观相一致，因此高绿色社会认同能够促进环保政策、理念的有效传递，从而激发员工绿色行为(Ali et al., 2022)。同时，这一关键词还涉及社会认同理论，该理论主要运用于两个方面，首先是从该理论中挖掘相关因素，如组织认同；其次适用于领导者及团体成员对员工绿色行为的影响机制研究，如组织中有影响力的成员对环保行为的期望会对其他员工的环保行为产生较大影响(Khan et al., 2022)。此外，学界更加注重员工自愿型绿色行为(突现率达2.49)的塑造。
综上，近十年员工绿色行为研究历经概念界定、理论深化、影响机制拓展，逐步形成持续丰富和完善的研究脉络，研究重心由基础理论构建转向多层次动态作用机制探索。未来研究或聚焦员工自主性绿色行为与场域外绿色行为两个维度，同时扎根理论等质性研究方法的应用比例可能进一步提升。
Figure 6. Keywords with the strongest citation bursts in EGB research from WOS
图6. WOS收录EGB研究突现关键词
Figure 7. Keywords with the strongest citation bursts in domestic EGB research
图7. 国内EGB研究突现关键词
5. 结论与展望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可视化分析软件，在WOS、CNKI数据库中选取2015~2025年间共687篇员工绿色行为相关文献进行分析，得出主要结论：
第一，研究分布。学术界对员工绿色行为愈来愈重视，尤其是在2021年前后该领域的发文量明显增长，热度不减，不仅是管理领域、环境管理、应用心理领域的关注重点，也广泛涉及法学、工程学等领域。第二，概念发展。员工绿色行为的概念不断完善，结合以往研究，本文从个体绿色行为表现和综合环保素养两方面总结定义，认为员工绿色行为是指个体在价值观及行为层面上爱护与珍视环境，借助某种主动或任务型行为来推动生态效益的实现，表现为在工作以及相关场所中的环保、自身资源保护以及助推环保政策的行为。第三，研究热点。计划行为、社会认同、自我决定等理论被广泛运用，前因变量依然是当前研究热点，集中于企业内部组织、领导、个体层面，结果变量的研究处于起步阶段。第四，发展趋势。从单一因素的挖掘到多层次因素的整合，从前因变量逐渐过渡到过程维度变量和结果变量，该领域在理论性不断丰富的同时也更加注重实际应用，此外，自愿或角色内绿色行为的培养受到格外关注。
结合现有研究进展，员工绿色行为未来的研究可考虑以下方向：
首先，在研究因素上，可加强对工作域外因素(如社会倡导、行业环保氛围、家庭绿色观念)及团队、配偶层面因素的探讨，以完善员工绿色行为影响机制的研究网络。有研究表明，支持绿色管理和分享绿色知识的员工同样会对团体其他成员造成影响(Khan et al., 2022)，循此逻辑，后续研究可注重对团队内部绿色行为的互动机制研究，如团队中“绿色意见领袖”对其他成员的示范效应、同事非绿色行为的传染机制等。此外，对负面因素的系统性研究仍较为缺乏，如自利型领导、绿色疲劳、环保形式主义等对员工绿色行为的抑制机制，有助于企业在管理实践中识别并规避潜在风险。
其次，在研究情境层面，应进一步推动员工绿色行为研究与中国本土情境的深度融合。具体而言，可围绕以下几个方面展开：(1) 中国政策情境的传导机制。例如，双碳目标与新质生产力战略如何通过企业内部的制度设计、领导行为与员工认知逐层传导，最终影响员工绿色行为，故“政策–组织–个体”的链式机制尚待实证检验。(2) 中国组织特有的管理实践。如企业中的党建引导、家文化氛围等，这些独具中国特色的组织管理是否会对员工绿色行为产生差异化影响，值得更为深入地探讨。(3) 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观的调节作用。大量实证研究表明，员工行为不仅受到组织政策实施、领导风格与行为的影响，更与个体的价值观和知识素养直接相关。中国情境下的三态和谐有助于员工绿色行为从任务型向自愿型的转变，同一情境之下的个体特质趋同，因此国内学者可以将中国情境中的思想文化、教育理念等纳入研究之中。如“天人合一”“勤俭节约”等传统观念是否以及如何影响员工对绿色管理的接受度与行为表现，可作为具有文化特色的理论拓展方向。
最后，在研究方法层面，应加强质性研究与动态追踪设计的使用。当前研究多依赖横截面问卷数据，难以捕捉员工绿色行为的形成与演变过程。未来可尝试通过纵向追踪，或是组织管理中的日记法、行为观察等方式，揭示员工绿色行为的动态机制；同时，结合扎根理论深入挖掘中国企业中员工绿色行为的本土构念与行为逻辑，推动理论模型的情境化创新。
基金项目
课题：“双碳”人才的胜任力模型构建与测评研究，重庆市教育委员会科学技术研究项目(编码KJQN202200520)。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