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探讨癌性疼痛的治疗

Exploring the Treatment of Cancer Pain Based on the Theory of “Pain Due to Obstruction and Pain Due to Malnourishment”

摘要: 癌性疼痛是晚期癌症患者普遍面临的症状，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及生存状态。传统的癌痛治疗方法主要依赖西药止痛药物，尤其是阿片类药物，但其长期使用可能导致耐药性、依赖性以及副作用。中医治疗癌性疼痛具有独特的优势，特别是通过辨证施治，结合“气滞血瘀”和“气血亏虚”病机进行治疗。“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为癌性疼痛的中医治疗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强调通过疏通经络、活血化瘀、补益气血等手段，从根本上缓解疼痛。本文从“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出发，探讨癌性疼痛的病因机制及其治疗策略，分析了气滞血瘀、气血亏虚、痰瘀毒结等不同病机类型的疼痛特征，并提出了相应的中医治疗方法。中西医结合治疗成为现代癌性疼痛管理的重要趋势，本文进一步探讨了中医药与西医药物、免疫治疗等现代治疗手段的结合方式。通过辨证施治与治疗个体化，癌性疼痛的治疗可以更加精准，未来的研究应着重于中西医结合的临床实践和机制研究，以期为癌性疼痛的治疗提供更加科学和个性化的解决方案。

Abstract: Cancer pain is a common symptom faced by patients with advanced cancer, severely impacting their quality of life and overall condition. Traditional cancer pain management primarily relies on Western analgesic medications, particularly opioids. However, long-term use of these drugs may lead to tolerance, dependence, and side effect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offers unique advantages in treating cancer pain, especially through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addressing the pathogenesis of “qi stagnation and blood stasis” and “qi and blood deficiency”. The theory of “pain due to obstruction” and “pain due to malnourishment” provides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basis for TCM treatment of cancer pain, emphasizing the fundamental alleviation of pain through methods such as unblocking meridians, promoting blood circulation and removing blood stasis, and tonifying qi and blood. Based on the theory of “pain due to obstruction” and “pain due to malnourishment”,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etiology and mechanisms of cancer pain and its treatment strategies. It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ain associated with different pathogenic mechanisms, such as qi stagnation and blood stasis, qi and blood deficiency, and phlegm-stasis-toxin accumulation, and proposes corresponding TCM treatment methods.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trend in modern cancer pain management. This paper further discusses the integration of TCM with Western medications, immunotherapy, and other modern treatment approaches. Through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individualized treatment, cancer pain management can become more precise. Future research should focus on clinical practice and mechanistic studies of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aiming to provide more scientific and personalized solutions for cancer pain treatment.

1. 引言

癌性疼痛指癌症患者经历的疼痛，包括慢性癌性疼痛及癌性爆发痛，是晚期癌症患者最常见且最难以忍受的症状之一，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生存状态[1]。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约60%~80%的晚期癌症患者会遭受不同程度的疼痛，且疼痛未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往往会导致患者的心理压力、食欲减退、免疫力下降，甚至影响其治疗的依从性与疗效。传统的癌痛治疗多依赖于西药止痛药物，尤其是阿片类药物，尽管这些药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缓解疼痛，但其存在镇痛不全、耐受性及不良反应等问题[2]。因此，探索更加综合、有效且个性化的治疗方式显得尤为重要。

中医在治疗癌性疼痛上具有独特的优势。中医理论认为，疼痛的产生通常与“气血不通”或“脏腑失荣”相关，尤其是“气滞血瘀”和“气血亏虚”往往是癌性疼痛的核心病机。中医上所讲的“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为癌性疼痛的治疗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其强调通过疏通经络、活血化瘀、滋养气血等手段，从而从根本上缓解癌性疼痛[3]。本文从“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出发，探讨癌性疼痛的病因机制和治疗策略，并结合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法，为癌性疼痛的综合防治提供新的研究视角与实践参考。

2. 癌性疼痛的中医病因分析

中医学虽未对癌痛进行系统专门的论述，但可将其归属于“痛证”范畴。中医对痛证的病因有明确认知，主要涉及外感六淫、饮食失宜、七情内伤及正气亏虚等方面[4] [5]。而在疼痛病机的阐释上，多数医家达成共识：无论是癌痛还是其他疾病引发的疼痛，其核心病机均离不开“不通则痛”与“不荣则痛”两大核心要点。在中医理论中，癌性疼痛的产生主要涉及气滞血瘀、气血亏虚、痰瘀互结等因素，其核心病机囊括虚、痰、瘀、毒，即正气亏虚、痰瘀互结、癌毒内蕴，虚、痰、瘀、毒之间相互联系、影响及互为因果，构成癌性疼痛的动态病机，而这些病机恰恰与“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密切相关[6]，以下是癌性疼痛的主要中医病因分析。

2.1. 气滞血瘀：不通则痛的表现

气滞血瘀型癌痛常见于癌症的早期及中期，疼痛常常表现为固定、剧烈、刺痛等，且常伴有肿块、硬结等，遇夜则甚，其脉芤涩[7]。此类患者的主要特点是气血不畅，血液滞留在局部，无法顺畅流通，从而产生剧烈的疼痛。中医上治疗此类疼痛的主要方法是活血化瘀、疏通气血。常用的方剂包括膈下逐瘀汤、血府逐瘀汤加减等，这些方剂具有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作用，能够有效改善癌痛的症状。此外，选取合谷、环跳、肩井等穴位进行针刺，亦有助于疏通经络、活血化瘀。

2.2. 气血亏虚：不荣则痛的表现

气血亏虚型常见于晚期癌患或放化疗后人群，肿瘤的长期侵袭和治疗过程中的体力消耗，导致患者气血两虚，脏腑功能衰退，气血不足，无法滋养脏腑和经络，导致局部的组织和器官虚弱，进而出现持续性、隐隐作痛或绵绵不绝的疼痛，主要表现为隐痛持续、怕冷喜暖、精神疲倦、乏力，舌色偏淡、舌苔发白，脉象细弱。治疗需以益气养血、温阳散寒为核心。补虚扶正止痛法认为癌痛的发生发展与久病耗损、癌毒侵袭、术后放化疗损伤密切相关。这些因素导致患者气血阴阳严重虚损，脏腑经络缺乏濡养温煦，最终形成“不荣则痛”，此法聚焦“缓则治其本”，通过培补元气、滋养精血，从根源恢复脏腑功能、调和阴阳，增强机体正气与抗邪能力，改善虚损状态，让经络气血充盈濡养，进而缓解或消除疼痛[8]。常用的方剂包括八珍汤、人参养荣汤加减等，这些方剂能够增强身体的整体功能，促进气血的生成和流动，改善疼痛症状。此外，通过针灸刺激足三里、气海、肝俞等腧穴来调节脏腑气血，也可以缓解虚弱引起的疼痛。

2.3. 痰瘀毒结：虚实夹杂的癌性疼痛

癌性疼痛的另一种常见类型是痰瘀毒结型疼痛，尤其是在癌症的中晚期。肿瘤的生长导致局部气血阻滞，产生了痰、瘀、毒等物质，形成了痰瘀互结的状态。此时，疼痛常表现为深部隐痛或不规则的剧痛，且伴有压痛感，痰邪甚者其性重着，流窜各处，痰病多怪，致病多端，易恋邪缠绵，可呈胀痛、闷痛、冷痛、骨节酸痛等多种表现[9]。对于此类型，中医治疗应采取清热解毒、化痰化瘀的综合治疗方法。常用的方剂包括清瘀化痰汤、二陈汤加减等，同时配合清热解毒类药物，也可有效减轻疼痛并抑制肿瘤的生长。

3. 癌性疼痛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策略

3.1. 中医治疗策略

中医药技术的运用，为减轻癌性疼痛、缓解止痛药物副作用带来了曙光。癌性疼痛因癌毒而生，痰、瘀、郁、虚等为主要病理因素，在正气亏虚的基础上，癌毒内蕴、痰瘀互结、经络阻塞或失于濡养是癌性疼痛产生的核心病机，中医治疗癌性疼痛的核心在于通过辨证施治，针对不同类型的癌痛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法。常见的治疗手段包括药物治疗、针灸治疗、推拿按摩等。药物治疗上以“血药活络、虫药攻毒”祛瘀攻毒活络而缓急止痛，而缓解期则以扶正固本为主，以防邪复[10]，针对气滞血瘀型癌痛，通过活血化瘀的药物促进气血流通，解除疼痛，常用方剂有膈下逐瘀汤、血府逐瘀汤等；正虚毒结是肿瘤发生发展的基本病机[11]，针对气血亏虚型癌痛，通过补气养血、滋养脏腑的药物来增强机体的自愈能力、补养正气，减轻疼痛。常用方剂有八珍汤、人参养荣汤等。针对痰瘀毒结型的癌痛，采用化痰化瘀、解毒清热的药物来改善局部瘀滞，从而来减轻疼痛，常用方剂有清瘀化痰汤、二陈汤等。针灸治疗也在临床治疗缓解癌性疼痛上发挥了巨大作用，作为中医重要组成部分，对于疼痛的治疗有着非常独特的优势，其通过疏通经络及调理人体的气血运行，从而起到止痛的作用[12]。针刺不仅操作简便、起效迅速且不良反应轻微。其作用机制涉及多方面调节，可影响外周免疫炎性反应、离子通道及痛觉相关受体的表达，同时也能调控中枢神经元敏化过程、内源性痛觉调制系统与痛觉传导通路，从而发挥镇痛效应[13]，通过选择合适的腧穴，发挥针灸在疏通经络，改善气血循环上的作用，通过对经穴的刺激调节三焦气化功能，从而在整体上改善气机阻滞和经络瘀滞，从而缓解癌性疼痛[14] [15]，推拿按摩作为中医外治疗法的重要组成，是癌痛综合防治的有效辅助手段，具有操作温和、无明显毒副作用、易被患者接受等优势[16]。

3.2. 西医治疗策略

在临床实践中，癌性疼痛的规范化药物治疗是缓解患者痛苦、提升生活质量的核心环节。当前，西医常用的镇痛药物主要可划分为以下几类[17]，阿片类药物作为中重度癌痛治疗的基石，通过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阿片受体，产生强效镇痛效果。代表性药物包括吗啡、芬太尼、羟考酮等[18]。其中，吗啡是治疗中重度癌痛的首选药物之一，芬太尼透皮贴剂则因其长效、稳定的释放特性，适用于无法口服或需要长期镇痛的患者。阿片类镇痛药物在临床中的应用有明确适应证与禁忌证，虽可镇痛，但也会引发恶心呕吐等多种不良反应，影响整体治疗效果[19]，在使用过程中，需密切监测患者是否出现恶心、呕吐、便秘及呼吸抑制等不良反应，并及时予以对症处理。非甾体抗炎药是世界上应用最广泛的药物，具有抗炎、抗风湿、抗凝血、止痛等作用[20]，该类药物适用于轻至中度癌痛，尤其适用于肿瘤侵犯骨组织或伴有明显炎症反应的情况，常见药物如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扑热息痛)、塞来昔布等，通过抑制环氧化酶活性，减少前列腺素合成，从而发挥解热、镇痛及抗炎作用，近年来，布洛芬抗肿瘤活性受到广泛的关注[21]。长期使用需注意其胃肠道、肾脏及心血管方面的潜在风险[22]。近年来，辅助镇痛药物在癌痛管理中的应用逐渐受到重视，除常规镇痛药外，部分非镇痛类药物也被用于协同控制特定类型的癌痛。例如，抗惊厥药(如加巴喷丁、普瑞巴林) [23] [24]对神经病理性疼痛具有较好疗效；其中普瑞巴林独特的钙通道调节作用在控制神经异常放电、缓解烧灼痛及电击样疼痛方面展现出显著优势[25]，糖皮质激素可减轻肿瘤周围水肿及压迫性疼痛，癌性疼痛是肿瘤相关抑郁发生的重要因素[26]，三环类抗抑郁药(如阿米替林)亦可用于改善神经痛及相关情绪障碍[27] [28]。对于局部病变或体表疼痛，可采用局部给药方式以提高镇痛效率并减少全身副作用。此外，抗肿瘤治疗对于疼痛也有间接缓解作用，除药物镇痛外，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及介入治疗等抗肿瘤手段亦能通过缩小肿瘤体积、减轻组织压迫或抑制炎症介质释放，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相关疼痛。例如，骨转移常采用局部放疗可以有效减轻骨痛；化疗在控制肿瘤进展的同时，亦可间接改善由肿瘤浸润所引起的疼痛症状。综上，西医在癌痛治疗中强调“三阶梯镇痛原则”，并结合患者具体情况制定个体化、多模式的镇痛方案，以实现疼痛的持续、有效控制[29]。

4. 中西医结合治疗的优势与临床应用

癌性疼痛的治疗中，单一的治疗方法往往难以彻底缓解疼痛。中西医结合治疗通过将中医的调理作用与西医的镇痛药物相结合，不仅能够缓解疼痛，还能有效减少药物副作用，增强患者的治疗效果。临床实践中，通过中药的补益气血、活血化瘀和西药的镇痛效果相结合，可以有效地减轻疼痛并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30]。癌性疼痛的治疗应根据患者的具体病情、体质和癌症类型进行个性化设计。通过精准的病情评估和动态调整治疗方案，确保每位患者的疼痛管理能够最大化疗效。病情评估与个体化治疗设计：详细的疼痛评估是个性化治疗的基础，通过评估疼痛的性质、强度、部位等，结合患者的体质、癌症类型制定个性化治疗方案。动态调整治疗方案：随着癌症病情的进展，治疗方案也需随时调整。初期治疗侧重于活血化瘀，晚期则可能需要更多的补益气血、滋养脏腑的治疗，癌性疼痛的治疗需要中西医结合，通过药物、针灸、心理疏导等手段，综合治疗可以显著提高疼痛管理的效果，中医药在调节免疫系统、缓解疼痛方面具有潜力，将其与现代免疫治疗相结合，有望开辟癌性疼痛治疗的新方向。中药在细胞因子水平的调节作用有助于增强免疫治疗效果，并缓解癌性疼痛[31]。

5. 局限性与挑战

当前中医在治疗癌性疼痛方面虽具有辨证施治、多靶点干预以及改善整体状态等优势，但其仍面临诸多局限与挑战。首先，中医癌痛治疗的循证依据仍显不足，现有研究以经验性及小样本观察研究为主，高质量、多中心随机对照试验匮乏，且疗效评价标准不统一，影响了证据的可靠性与可比性。其次，中药制剂在药材来源、炮制方法及成分含量方面缺乏统一的质量控制标准，使得临床疗效的稳定性与重复性受到限制。再次，中医药作用机制研究相对滞后，许多方药在调控炎性因子、免疫微环境及神经调制等方面的具体靶点尚未完全明确，限制了其与现代医学的深入融合。在中西医结合方面，亦存在潜在风险，如中药与阿片类、NSAIDs、抗惊厥药等之间可能发生药物相互作用，导致疗效改变或不良反应增加；部分含活血、清热成分的中药也可能引发肝肾损伤、凝血异常等安全性问题，但临床监测往往不够充分。此外，辨证标准和治疗方案缺乏统一规范，不同医师间经验差异大，使个体化治疗难以标准化、流程化。综上，中医及中西医结合治疗癌性疼痛仍需在循证研究、质量控制、机制阐释及安全性管理等方面进一步完善，以推动其在临床中的规范化、科学化应用。

6. 结论

癌性疼痛是晚期癌症患者常见的症状，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当前癌痛治疗还是医学界的一个大难题。虽然临床上常用三阶梯镇痛疗法，但这种方法其实就只是单纯止痛，不仅会带来不同程度的副作用，而且对疼痛的具体情况、还有病人的心理状态，考虑得都不够周全。基于“不通则痛、不荣则痛”理论，癌性疼痛的治疗可以通过活血化瘀、补益气血等中医手段有效缓解疼痛。中西医结合治疗为癌性疼痛提供了更为全面的治疗方案，未来应加强理论研究与临床实践的结合，以实现癌性疼痛的个体化、精准化治疗，未来需要加强中西医结合治疗癌性疼痛的临床研究，探索更为有效的治疗策略。

基金项目

河北省2025年度中医药类科学研究课题计划项目(编号2025496)；承德医学院2024年校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拟立项项目(课题编号：2024171)。

NOTES

^*第一作者。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