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知识转型和知识经济、知识社会的崛起，人类已经进入了创新驱动发展的时代。自21世纪以来，面向更多综合性技术难题和创新性技术需求，单一学科的研究已难以顺应知识生产模式转型的深刻变革。因此，跨学科研究的兴起成为了世界各国构建国家创新体系、强化科研创新竞争力的关键路径。在此背景下，传统意义上的学科界限不断被打破，多学科交叉与深度融合成为了引领科学探索与知识创新的主导范式，不仅重塑了科研生态，也为政府与行业解决重大科学问题提供了更为广阔的视野与方法论支撑[1]。
跨学科研究机构作为促进跨学科研究与教育深度融合的关键组织载体，其高效且有序的运行制度构成了推动跨学科研究深入发展的基石。鉴于跨学科研究对于知识创新、问题解决及教育模式革新的重要性，各国政府与高等教育界的学者对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多样化组织形态与完善的体制机制建设进行了积极的探索，推动了大学跨学科研究的发展进程。然而，随着大学内部跨学科研究项目的日益增多和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广泛建立，不仅需要对其内部组织建设进行探讨，也对如何科学、系统地评价这些机构的运行效能与目标实现程度提出了迫切需求。
从现有文献来看，关于跨学科机构评价的研究侧重于人事考核[2]、成果评价[3]、人才培养[4]等方面，所评价的内容大多局限在结果衡量的范畴内，而忽略了关于跨学科研究机构本身发展运行的评价与监督机制的研究。构建行之有效的评价制度，旨在全面审视跨学科研究机构在促进科学研究成果产出以及培养复合型跨学科人才等方面的实际贡献，不仅能够为跨学科研究机构明确发展方向，确保其沿着既定的目标路径稳健前行，还能及时发现并消除组织发展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不利因素，从而激发科研机构内部的创新活力，优化资源配置，最终提升跨学科研究的整体效益与社会影响力。因此，对跨学科研究机构进行科学合理地评价，是保障其健康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推动科学研究体系创新与变革的重要一环。
2. 传统跨学科研究机构评价制度面临的挑战
跨学科研究相较于传统单一学科研究具有跨领域、多学科的特性，这一特性为跨学科研究机构评价体系的构建与实施增加了许多挑战。首先，跨学科研究的核心在于促进不同学科知识的交汇与融合，其科研合作成果往往跨越了多个知识边界，难以用单一的方式与标准进行评价。在评价过程当中，为充分识别各学科的研究成果以及消除学科偏见，跨学科评价对评价人员的跨学科研究素质提出了较高要求，以确保评价的公正性与准确性。其次，跨学科研究机构往往承载着推动前沿科学技术发展的重任，其研究项目多为综合性强、旨在解决复杂社会问题的重大课题。这类项目通常周期长、阶段性强，涉及众多阶段性目标与成果的生成与评估。然而，当前跨学科研究机构的评价机制多侧重于项目启动前的审核与项目结束后的总结性评价，对于项目执行过程中的中期监测、动态调整以及可能的退出机制关注不够[5]，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评价体系的时效性与灵活性，难以全面反映跨学科研究的实际进展与成效。最后，跨学科研究机构在推动科学研究的同时，往往也同时承担着人才培养的重要使命，特别是通过项目式教学等创新模式，致力于培养具备跨学科思维与能力的复合型人才。然而，在现有的评价框架中，对于跨学科研究机构在人才培养方面的贡献与质量管理往往被边缘化或忽视，未能作为评价体系中的核心要素予以充分考量。事实上，人才培养的质量与成效是衡量跨学科研究机构综合实力的关键指标之一，对于构建科学合理、全面客观的评价体系而言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除以上挑战之外，在当前科研评价体系中，针对跨学科机构的评价普遍倾向于采用定量技术，将对于跨学科成就的衡量局限于论文、课题、项目和专著等可量化指标的统计之上，导致科研领域的“数量导向”现象，即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科研的深度与质量，以及探索前沿与创新的潜力，转而过度追求短期内的科研成果数量累积。传统科研量化评价体系主要依赖于局部性、结构化数据，往往忽略了高校跨学科科研机构在日常运作与知识创造过程中所蕴含的隐性科研成果价值[6]。科研评价应当超越单纯的产出量化统计范畴，转而成为一个更为复杂且动态的过程，它应当是评价主体间深度交往与互动中共同构建的产物[7]。为此，应建立对于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形成性评价机制，实现对跨学科研究全过程的综合评价与支持，在对发展过程的关注中不断提升高校跨学科研究机构知识生产与创新能力。
3. 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形成性评价
美国著名教育评价家斯塔弗尔比姆在其著作《评估模型》中提出，评价最重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改进[8]。这一理念对于向跨学科研究机构实施形成性评价的过程中同样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对跨学科研究机构进行形成性评价，主要是指在其运行过程中以改进和完善研究活动而进行的对于过程及结果的评价。形成性评价是一种动态的、循环的评估机制，更加注重对于过程进行测定，注重利用过程测定的结果来不断改进整体的运行，形成测评、反馈、修正、再改进的良性循环，推动跨学科研究机构在不断地自我审视与调整中趋于完善。我国学者雷斌等人最早将形成性评价引入交叉学科研究评价体系，系统阐述了其在功能定位、类型划分、操作方法及具体实施流程等方面的理论与实践价值，具有重要的学术参考意义[9]。然而，目前仍少有研究结合具体案例深入探讨形成性评价在科研机构中的实际应用。本文通过引入相关实践案例，系统分析跨学科科研机构开展形成性评价的具体路径与实施过程，从而更切实地提炼适用于科研机构的形成性评价模式。
美国的跨学科研究活动兴起较早，积累了较为丰富的跨学科机构建设经验，创设了跨学科研究机构的管理制度。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资助的工程研究中心(Engineering Research Center, ERC)是一组分设于美国各研究型大学的跨学科研究中心，旨在整合传统学科以解决系统级工程研究，在刺激创新、转变工业实践和建立新产业的领域中产生强大的社会和技术影响。NSF每年提供竞争性的资助机会，以支持ERC中心的持续发展。每个ERC中心所获得的年度资金由NSF对其的评价结果所决定，ERC中心评价遵循形成性评价的原则，发展出一套成熟的跨学科机构运行评价机制。本研究旨在通过对ERC中心评价制度的具体运作机制与成功经验进行分析探讨，系统总结国外跨学科研究机构评价模式的经验和方法，为我国研究型大学构建跨学科研究机构及其评价制度提供有益的参考与借鉴。
4. ERC开展形成性评价的制度基础
ERC计划始于1985年，得益于美国政府的战略投资催化，众多外资企业的入驻为当时的经济社会发展带来了深远影响。政府层面积极倡导并促成高等教育机构与产业界的紧密联结，旨在通过构建双方间的伙伴关系，激励跨学科研究合作模式的形成，从而加速知识资本的积累与技术成果的有效转化。ERC中心计划的三大核心职能在于研究、教育与技术转化，不仅整合了学术界的前沿理论和工业界的实践经验，同时也促进研究与教育之间的协同效应，为学术界和工业界提供综合性环境，使得对国家未来至关重要的工程领域创新活动充分发展[10]。其中，研究被确立为ERC计划的最重要职能，在NSF对ERC中心的评价体系中，研究计划与所取得的研究成果始终为首要重点。因此，在ERC中心的运营与发展过程中，科研的计划与发展是ERC中心获得成功的关键组成部分，也是其评价体系中不可或缺的关键因素。
美国研究型大学中普遍设有多个跨学科研究中心，ERC计划下设的跨学科研究中心与NSF签订合作协议，实现ERC计划的独特目标，在其组织管理架构设置与运行模式上同样具有不同于校内其他跨学科研究机构的独特性。尽管各个ERC中心因其聚焦的研究课题、所在院校及地区的特定环境，乃至与工业界合作模式的不同，而在管理架构上呈现出细微的个性化差异，但总体而言，它们均遵循并优化了ERC计划所倡导的、旨在构建高效成功研究中心的领导架构示范。首先，ERC中心采用主任负责制作为核心管理机制，主任负责确立组织的愿景与战略计划，明确中心的研究重点与整体发展方向。NSF特别规定，ERC中心主任须为具备工程或科学相关领域博士学位的终身教授，其研究方向需与中心的核心研究任务相契合，以确保领导层的专业性和一致性。主任还负责组建并领导执行与行政管理团队，依据研究团队的独特优势与中心整体利益，合理授权与分配工作任务。其次，为分担领导与管理职责，ERC中心设置副主任职位，负责监督中心日常运营的多个方面及特定研究领域的进展，同时协助主任准备NSF要求的年度报告与实地考察，确保中心顺利通过评价考核。再次，中心内设有行政主任、工业联络官与教育主任等关键角色，分别负责日常管理、工业合作项目的实施以及教育与外展活动的推进，共同协作以支持主任与副主任的工作，确保中心运作的顺畅与高效。最后，中心设置研究团队负责人作为ERC研究管理的核心，他们各自负责中心研究计划中的关键领域，带领由多元化背景学者组成的、规模约40人的研究小组，在有限的预算约束下，致力于实现ERC的科学研究目标与技术成果转化目标[11]。
在多层次的组织架构设置之下，ERC中心积极配合NSF的评估要求，将形成性评价制度视为推动组织内部持续优化与进步的核心策略。为了确保形成性评价制度的有效执行，ERC中心的领导层与NSF项目管理层之间建立全年不间断的沟通渠道，使得评价工作能够基于全面而准确的信息进行，为形成性评价制度的顺利实施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5. ERC的内外结合形成性评价制度
NSF构建了一套综合性的评价制度，通过多种方式对ERC中心的成果与进展进行评估，该制度将年度报告与现场审查等内外部评价手段相结合，贯穿于ERC中心的申请设立、过程监控及成果评估等各个环节，保障了评价的全面性和深度，为中心的高效运行与持续发展提供了有力保障。
5.1. 内部评价——编制年度报告
每年ERC中心均须向NSF提交一份详尽的自我评价报告。此报告由中心内部管理者充分收集本年度中心的活动和成就，最终整合成一份全面而系统的报告文件。这份报告旨在让NSF的审阅人员能够清晰、全面地了解ERC中心在过去一年中的发展进展与成果。报告秉持公开透明的原则，不仅限于NSF人员审阅，还向外部评审专家、教职员工、ERC中心人员，以及工业和咨询委员会的成员开放查阅，以此促进信息的广泛交流与监督机制的完善。ERC中心年度报告的核心意义在于向NSF的评估人员全面展示了中心在创新性研究工作、跨学科人才教育计划实施，以及与其他机构和行业建立有效推广与伙伴关系等方面的实力与成就。报告内容详实，既包含了单个研究项目的详细信息，又涵盖了各项目已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与未来发展规划，为评估人员提供了丰富的信息基础与评估依据。NSF项目主任将依据此报告，对中心下一年的资助或协议续期提出专业、客观的建议，为中心未来的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撑与指导。
从编制过程来看，年度报告的编制是一项全年持续的活动，需要广泛而详细的项目规划。在年度报告编写开始之前，中心的行政主任应确认并采纳由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统一提供且定期更新的年度报告模板，以确保报告格式的规范性和一致性。在编制过程中，应及时跟进对于组织的监控进度和可交付成果的变化，研究团队负责人需设计并执行关于中期进展与成果报告的时间计划，促使研究人员按月向团队负责人提交详尽的工作报告，而团队负责人则负责整合这些信息，以季度为单位向ERC更高级别的管理层递交报告[12]。为了高效有序地完成年度报告的最终编制，ERC管理层需在报告预定提交日期前的数个月内组织会议，策划文件准备的时间表及资源分配方案，充分利用研究团队提交的月度与季度报告中的关键信息与数据，避免信息的重复采集与整合。中心主任必须直接参与整个编制过程，参与撰写并承担监督职责，审查草稿并确保所有部分的整合，从而准确全面地反映中心在报告年度的成果和贡献。
从年度报告编制的技术层面考量，各ERC中心均需设计并实施一套高效的数据收集系统，确保数据的实时性、全面性和准确性，从而能够无缝对接管理人员及合作机构的需求，实现必要数据的快速同步。该系统需支持将其生成的各类图表嵌入到年度报告之中，通过这些直观的可视化元素，对ERC的部分核心成果进行生动呈现，增强报告的说服力与可读性。此外，ERC中心还需构建一套完善的财务管理系统。对所有来自NSF、行业会员和其他直接支持来源的资金进行管理，并且收集相关项目的财务信息作为参与项目评价及绩效评估的关键量化指标。在年度报告的编制过程中，这些财务信息需被清晰、准确地呈现，以反映ERC中心在财务管理方面的成效与责任担当。
从年度报告的内容要求来看，自我评价一般包括但不限于以下要素：1) 愿景和影响，包括对主要项目构成的介绍等；2) 战略规划，包括实现路径和预期成果等；3) 组织管理情况，包括团队运作和利益相关者说明等；4) 研究计划，包括跨学科方法和项目总结等；5) 工程劳动力发展，包括教育活动的开展情况等；6) 多样性和包容性文化，包括在招聘及培训等过程中的多样性、包容性表现等；7) 创新生态系统，包括技术转让、伙伴关系等情况；8) 评价与考核，包括评估计划的实施与评估结果的运用等；9) 资源和机构承诺，包括大学支持和实验室、财务管理计划等[13]。通过全面考量上述要素，将形成性评价与总结性评价有机结合，客观、全面地反映了跨学科研究平台一年来的运行状况，为中心未来的战略规划与持续改进提供有力支撑。
5.2. 外部评价——NSF审查
在分析NSF对于ERC中心的外部评价模式时，发现其运行机制与PDCA质量控制模型相契合。PDCA模型由美国质量管理专家沃特·阿曼德·休哈特(Walter A. Shewhart)提出，该模型遵循“计划–执行–检查–处理”(Plan-Do-Check-Act)四阶段的评估流程，该评价模型的核心理念在于在评价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呈现出一个逐步改进，动态提升的阶梯式上升过程[14]。不仅致力于计划的制定与执行，还强调对执行效果的检查，并基于检查结果采取相应措施以解决问题、优化流程。PDCA循环理论为分析跨学科研究机构的评价制度提供了全新视角，不仅确保了评价活动的系统性和科学性，还促进了评价体系的持续改进和跨学科研究质量的稳步提升。
5.2.1. 计划
在每个ERC中心的构建阶段，中心需依据其现有资源禀赋与跨学科研究的实际需求制定其核心愿景，随即进入由外部评估专家组开展的审批流程，旨在验证其愿景的可行性与创新性。一旦愿景获得NSF的认可，双方即开启正式的合作协议程序，标志着合作关系的正式确立。作为合作启动的标志，NSF将针对新成立的ERC中心举行首次启动会议作为审查的起点，同时也旨在为后续评估中心进展情况及其科研活动价值设立评价基准。
NSF将定期检查中心的基本愿景，协助其进行修改以适应不断发展的最近技术，并定期以战略计划和重点领域研究计划的形式检查愿景的子要素。评价团队不仅就愿景的设定提供详尽反馈，还积极根据愿景为ERC中心推荐潜在的合作伙伴，并在宏观层面上指导中心整体运营策略与方法论的优化。这些反馈对于ERC中心的战略定位与路径规划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鉴于此，每年度ERC中心为迎接外部评价做准备时，首要且至关重要的一步便是重新审视并适时调整其愿景与战略计划，确保它们既能够响应内外部环境的最新变化，又能够持续引领中心的科研创新与实践探索。
5.2.2. 执行
ERC中心围绕其战略计划的核心维度——研究愿景的塑造、工程劳动力发展目标的达成、创新生态系统的构建，以及包容性文化的培育，持续进行改进。这一过程依托于强有力的领导核心、整合良好的顾问委员会、协调高效的管理系统、资源和机构承诺以及合作伙伴关系，共同驱动中心愿景与目标的实现。
在具体执行层面，研究团队负责人每周或每两周召集项目会议，规划并跟踪中期进展、成果总结及可交付成果的报告安排。会议议程与报告内容的编制，均紧密贴合NSF对ERC中心绩效评估的关键指标，确保中心发展方向与评价标准的精准对接。此外，研究团队成员及ERC高层管理者均需深刻理解这些评价指标，将其作为执行过程中的指导准则，实时对照评估研究中心的发展状况，研究人员据此进行自我检查与调整，并即时向团队负责人反馈执行情况与潜在问题，从而确保整个执行过程既符合既定标准，又能灵活应对挑战，推动中心向更高水平迈进。
5.2.3. 检查
检查过程是对评价对象执行质量标准实施过程与结果的检测。ERC一年一度的现场审查团队由NSF项目主任、选定的工作人员以及与ERC中心任务相关的技术领域的一些学术专家组成[15]，此评估旨在不仅衡量中心的当前成就，更旨在助力其识别并聚焦于未来的发展机遇。为确保评估的公正性与科学性，现场审查团队所出具的评价结论采取匿名形式。评估过程中，团队依据预先设定的表现划分标准，对ERC的多个维度进行考察，这些维度涵盖了中心运营管理的多个方面[16] (如表1)。
除了对中心整体运行状况的细致检查外，NSF现场审查团队还高度重视与ERC内部人员的直接互动。通过组织与中心咨询委员会成员、科研人员及学生的面对面会议讨论，确保每位参与者都能准确把握ERC的发展方向，并明确自身在推动中心进步中的独特角色与贡献。在审查流程的最终阶段，基于现场收集的数据与观察结果，NSF将对ERC进行反馈与指导。这一过程不仅包括对中心现有成就的认可，更侧重于针对发现的问题与挑战提出建设性的改进建议，从而引导ERC持续优化其运营模式，促进其跨学科研究的发展。
5.2.4. 处理
在PDCA循环的“处理”阶段，核心任务在于针对“检查”阶段所累积的评价结果实施有效应对措施。具体而言，在实地审查流程结束后，ERC的领导层将组织一次总结会议，与参与审查的工作人员共同回顾并整合来自NSF的反馈意见，详尽记录其提出的建议及伴随的细节信息。基于NSF现场审查的
Table 1. ERC review evaluation contents and specific indicators
表1. ERC现场审查评价内容及具体指标
评价内容 |
具体指标 |
愿景与价值目标 |
激励程度、变革能力、前瞻性、研究质量、教育的影响、创新生态系统 |
研究战略计划 |
系统需求、研究整合、障碍挑战、试验平台可操作性、学科交叉性、综合战略计划 |
研究项目 |
与愿景的相关性、跨学科性、研究方法、项目选择、项目管理、团队能力、研究成果(出版量)、成果转化 |
试验平台 |
早期是否被定义、是否被细化、是否明确需求、是否能证明愿景可行性、功能、审查情况、教育作用、是否用于评估 |
大学教育项目 |
教育目标、产业互动、大学课程、学生参与、伙伴关系、学生交流、评估计划 |
预科教育项目 |
伙伴关系、多样性、预科课程、RET项目、青年学者研究机会、师生参与、评估计划 |
创新生态系统 |
创新情况、会员协议、会员参与情况、SWOT评估、行业伙伴关系、会员费用、技术转让、小型企业和研究转化、创新伙伴参与情况 |
多样性与文化包容性 |
包容文化、多样性战略计划、少数族裔/女性相关伙伴关系、领导的多样性、女性教师参与、少数族裔教师参与、少数族裔/女性学生比例、残疾人参与 |
组织结构与领导 |
机构设置、外国合作伙伴、中心主任/副主任设置、领导团队、研究小组、学生领导委员会 |
组织管理 |
管理系统、财务管理、外部意见采用、可持续发展计划 |
资源与大学承诺 |
设备设施、通信能力、大学管理、基金 |
详尽结果与建议，ERC将启动一系列适应性调整措施，贯穿于随后一年的运营实践。在筹备下一年度年度报告的过程中，ERC将重视对上一年度战略计划的执行情况及实地考察反馈的回应与进展进行详尽阐述。回应将聚焦于针对上一年度实地考察SWOT (优势、劣势、机会、威胁)分析中识别的弱点和威胁所采取的改进措施，以展现组织对挑战的积极应对与战略调整能力。
此外，检查阶段对处理阶段的影响还体现在对ERC预算管理与资源分配策略的直接影响上。依据审查结果，ERC将重新评估并可能调整其预算分配，确保资源向关键领域倾斜。同时，实地审查的最新成果将被及时录入数据库，作为更新最终费用报告及规划未来活动预算的重要依据，促进组织资源的优化配置与高效利用。
6. 对我国跨学科研究机构评价制度的启示与借鉴
美国ERC中心开展的形成性评价体系虽具有重要参考价值，但其有效运行建立在一系列具有显著情境依赖性的制度与文化基础之上，同时也存在一定的潜在局限。首先，其评价机制高度依赖持续的专业性投入与跨部门协作能力，若缺乏稳定的组织承诺与资源支持，易陷入形式化困境。其次，美国ERC体系中政府引导与学术自主之间的平衡，建立在其成熟的契约型科研文化及高度发达的第三方评估组织基础上，这些条件在许多国家的制度环境中并不具备。在我国，科研评价体系的构建面临着不同的制度逻辑与实施环境。我国拥有较强的国家科技战略引导与资源整合能力，有利于推动系统性、大规模的科研评价改革。然而我国在跨机构协同机制以及专业社会中介组织发展方面仍存在提升空间。因此，在借鉴ERC形成性评价经验时，需立足我国科技管理体制与创新文化特点，进行批判性借鉴，确保跨界科研机构评价体系能够更好地适应我国的实际需求。
6.1. 完善对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形成性评价制度，凸显评价的过程导向
推进跨学科机构管理建设，应构建完善的制度支撑体系，引入形成性评价机制与监督机制作为核心保障。ERC中心评价制度注重过程评价，对于组织机构的评价贯穿其发展全过程，从而促进组织向有利方向发展。组织成长与发展过程中的质量与效率直接关联着组织的整体成效，对于跨学科研究机构的评价体系构建应超越单一的竞争性结果导向，转而侧重服务性与引导性的过程导向。评价不仅应关注机构的人员配置与科研成果，更应深入评估其组织职能的履行情况以及对跨学科合作的引导与促进作用。评价体系需全面审视跨学科机构本身的合理性与有效性，包括其设立的初衷、愿景目标的达成情况等跨学科机构本身相关问题，从而释放机构内在潜力，激发其持续创新与自我完善的能力。
为实现这一目标，建议增设组织中期评价环节，并设定合理的考核周期，实施年度审查制度。通过定期、系统的评估，可以及时发现跨学科研究机构在建设过程中遇到的挑战，准确诊断阻碍其发展的因素，进而制定并实施有针对性的调整与优化策略。这一过程不仅是对机构现状的即时反馈，更是对其未来发展方向的积极引导，有助于确保跨学科机构在复杂多变的科研环境中保持活力与竞争力。
6.2. 实行多元化评价方式与标准，内部自评与外部审查相结合
在对知识生产模式三的适应之下，科研创新活动逐渐显现其复杂性，迫切要求科研组织采用多元化的评价方式与标准来全面审视其成效。ERC中心的评价制度将内部的自我评价与外部的专业审查评价相结合，为精准评估科研组织的运作流程提供了标准参考。反观我国跨学科研究机构的评价现状，普遍侧重于同行评议与定量评估，评价方式相对单一，且评价焦点多局限于研究成果的量化指标上，这种局限性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可持续发展潜力。为了克服这一弊端，应针对不同类型与特性的跨学科机构，定制差异化的评价方式与质量评价标准，涵盖组织的愿景规划、战略实施、组织文化构建等多个维度，实施分类考核与个性化评价策略，以更全面地反映机构的综合表现与发展潜力。为进一步提升跨学科机构评价的客观性、科学性与全面性，要构建多元主体参与的评价体系，积极邀请来自相关行业、具备深厚跨学科专业背景的专家组成评价团队，通过其专业知识与丰富经验，为跨学科机构提供多维度、深层次的评估视角。
6.3. 推动评价结果运用的动态循环，实现以评促建
评价结果是组织进一步发展的重要依据，为跨学科研究机构的未来规划提供了关键指引。ERC中心对评价结果充分尊重并给予有效回应，在年度报告中充分展现展示针对评价反馈所采取的改进措施。各跨学科研究机构应当积极采纳评价结果及建议，将其作为组织自我革新与持续优化的动力源泉。同时，为确保评价结果的有效转化，应将其与跨学科研究机构的资源配置紧密衔接。具体而言，对于表现卓越、贡献显著的机构，应给予发展经费等实质性奖励，以资鼓励其持续探索与拓展；而对于那些难以适应时代变迁或运营成效不佳的机构，则需引入灵活的流动与退出机制，通过撤销或转型等手段，促进其资源的合理配置与再利用；此外，针对评价过程中识别出的领域空白，应基于实际需求，开展竞争立项，适时增设新的跨学科机构，增强研究体系的全面性与前瞻性。通过不断地考核与动态调整，平衡跨学科研究机构的压力与动力，推动跨学科机构建设不断向前推进，持续发挥其在知识创新与科技进步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