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官方数据显示,截至2025年6月,我国网民数量达11.23亿人,互联网普及率为79.7%。从年龄分布上来看,以10~39岁年龄段为主要群体,比例合计达到78.1%。其中20~29岁年龄段的青年网民占比最高,达31.5% [1]。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为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便利,但同时其弊端也在迅速滋长,网络审丑现象就是其中之一。所谓“审丑”,是指人们对于丑的事物会产生一种喜恶参半的特殊心理,这种微妙心理被弗洛伊德称为“情感矛盾”,也类似于萨特所定义的“审美喜悦”的快感[2] [3]。主体(人)在对客体(丑)的审丑过程中产生惊异、厌恶、恐惧或怜悯情感,同时又从中得到渲泄[4]。在当前这个激烈动荡、高速异化的社会,人们面临着强大的现代生存压力,内心常常充满了焦虑、压抑、冲突和失落。人们在多重压力与矛盾状态下,寻求情感与心灵刺激成为一种相对简单的应对方式。对满足心理刺激来说,丑更胜于美。
网络审丑随着微博、微信等新媒体的快速发展而逐渐成为一种公众现象,且受众群体逐渐由“围观看客”向“积极参与”转变[5]。从2003年“木子美事件”开始,网络审丑拉开了序幕,随后一夜暴富类、涉黄类等的标题党,低俗的表情包,骇人听闻的谣言,怪异丑化风的网红,层出不穷的恶搞等不知不觉遍布了网络世界。这种现象不仅没有引起大众的强烈反感,反而深受追捧欢迎,各大网红和平台用户争相模仿、效仿。调查数据显示,对于大众传媒中出现的审丑现象,从大学生的关注度来看,表示十分频繁的占2.57%,经常关注的占13.86%,表示偶尔看看的占77.52%,从不关注的占6.04%。也就是说,网络、影视、广告等大众传媒中的审丑文化已经广泛地渗透在大学生的日常生活中[6] [7]。然而,在热闹的众声喧哗与痛快的情感宣泄背后,审丑的价值导向经不起推敲,《中国新媒体发展报告(No10. 2019)》蓝皮书中指出网络审丑给社会带来了巨大负面影响。对作为数字时代原住民的Z世代与α世代青少年群体来说,他们的日常生活更加依赖网络,但思维与价值观又尚不成熟,容易被各种审丑现象吸引[8]。因此,青少年群体的网络“审丑”问题应当得到重视。
当前对审丑现象的学术研究多是从文化哲学、文艺美学、传播学、社会学等角度进行现象描述与理论分析,如将审丑现象盛行的原因概括为消遣娱乐、情感宣泄、从众与逆反、空虚无聊、审美疲劳、猎奇心理、伪优越感等[4] [9],对审丑现象在当代青年群体中的最新现状及个体差异分析则缺乏量化的实证调研。这可能是因为网络审丑是比较新近的社会现象,针对此现象的成熟量表相对欠缺。本研究为弥补这一局限,拟编制李克特式标准化网络审丑量表,为揭示当代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情况提供实证基础。
此外,网络审丑现象不仅与当前互联网快速发展的外部大环境有关,也可能与个体的人格等内部心理因素有重要关系。以往有研究发现互联网社交与个体的人格特征、社会支持有密切的关系,且外向性、神经质对互联网社交服务使用偏好有直接而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10];宜人性、尽责性得分高的大学生对他人实施网络欺凌的可能性要低[11]。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是否也与其本身的人格特质密切相关呢?这一点目前尚缺乏实证研究。
综上,本研究先编制标准化网络审丑量表,在验证可靠的情况下对青年群体展开调查,分析其网络审丑现状及个体差异。研究将进一步考察青年群体网络审丑的人格动因,以期为当下青年群体的人格塑造、互联网使用提供实证支持。
2. 研究一 网络审丑量表的编制
2.1. 网络审丑量表的初步编制
首先对网络审丑相关的国内外文献进行梳理与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招募25名在校大学生进行访谈(18~23岁;男性13名,女性12名)。整理访谈数据后,本研究将网络审丑内容确定为网红、标题党、谣言、恶搞、人肉搜索、低俗、土味文化、键盘侠和网络丧文化。针对以上审丑内容在认知、情绪、行为三个方面都编制项目,形成总共54项的网络审丑量表。其中网络审丑的认知维度是指个体对网络审丑现象的观点和态度,如“我认为‘键盘侠’严重污染了网络的环境”;情绪维度是指个体对网络审丑现象的情绪体验与感受,如“任何有关人肉搜索的行为都会让我极度厌恶”;行为维度是指个体对网络审丑现象的参与情况,如“我会跟随着网红的脚步穿着打扮”。量表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1~5分代表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部分题目为反向计分。分数越高代表网络审丑的水平越高。
另外招募了86名在校大学生(男性44名,女性42名)对初步编制的量表进行预测。对预测数据进行项目分析,结果显示所有项目均具有良好的鉴别度。同时邀请调查对象对项目进行评论并提出建议,根据反馈建议对个别项目的表述做了调整。考虑到网络审丑与网络使用密切相关,在审丑量表前增加了7道网络使用情况基础题。
2.2. 网络审丑量表的信效度验证
招募在校大学生315名(男性155名,女性160名),用问卷星将初版网络审丑量表编制为电子问卷,并以线上方式发送给调查对象。回收问卷313份,剔除无效问卷5份,最终有效问卷为308份,有效率为97.78%。
首先对收集到的数据进行项目分析,用临界比值法检验各个项目上的高分组(所有被试分数排名的前27%)和低分组(所有被试分数排名的后27%)的得分差异,统计结果显示所有项目的临界比值都达到了显著性水平(ps < 0.01)。又进一步采用皮尔逊相关分析法统计了各项目与总分之间的相关性,统计结果显示相关系数都高于0.3,且相关显著(ps < 0.01)。以上项目分析结果表明,所编制的量表项目具有良好的鉴别度。
接下来将量表数据随机分成两半,一半用来做探索性因素分析,一半用来做验证性因素分析。先进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KMO均值大于0.89,Bartlett球形检验在0.001水平上达到显著,表明数据适合进一步的因子分析。用主成分分析法对量表数据进行因子分析,并采用斜交旋转法求出旋转因素的负荷矩阵。共提取出三个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解释了总方差的65.87%,每个因子中所有项目的因子载荷都大于0.64。将三个因子分别命名为认知、情绪与行为。对网络审丑模型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各项指标显示模型的拟合度较好,具体为χ2/df = 2.891,RMR = 0.036,RMSEA = 0.067,GFI = 0.957,AGFI = 0.924,NFI = 0.969,RFI = 0.904,IFI = 0.912,TLI = 0.951,CFI = 0.975,PGFI = 0.637,PNFI = 0.706, PCFI = 0.614。进一步对量表进行内部一致性信度检验,总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7,认知、情绪与行为三个维度的Cronbach’s α系数分别为0.92、0.89、0.91。综上,本研究编制的网络审丑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与效度,可用于进一步研究。
3. 研究二 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现状调查与人格动因研究
3.1. 研究被试
共招募621名在校大学生参与此次调查,回收问卷608份。对数据进行初步筛查,剔除规律作答等无效问卷11份,最终有效问卷为597份,有效率为96.14%。被试的具体分布情况如表1。
Table 1. Distribution of tested samples
表1. 被试样本分布情况
变量 |
类别 |
N |
% |
总计 |
性别 |
男 |
290 |
48.58 |
597 |
女 |
307 |
51.42 |
年级 |
大一 |
193 |
32.33 |
597 |
大二 |
164 |
27.47 |
大三 |
134 |
22.45 |
大四 |
106 |
17.76 |
追星 |
是 |
206 |
34.51 |
597 |
否 |
391 |
65.49 |
3.2. 研究工具
3.2.1. 网络使用偏好调查问卷
青年群体网络使用情况调查问卷共8道题,其中前4道题为被试个人基本信息,后4道为上网偏好调查,分别为上网方式、上网做些什么、每天上网用于娱乐的时长以及是否追星。
3.2.2. 网络审丑量表
网络审丑调查量表共包括当下网络审丑的九种现象,分为认知、情绪、行为三个维度,共54个项目。量表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1~5分代表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分数越高代表网络审丑的水平越高。量表整体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7,三个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92、0.89、0.91。
3.2.3. 大五人格简式量表
量表共60个项目,包括5个维度:外向性、宜人性、尽责性、神经质、开放性。量表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1~5分代表从“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66~0.84。量表的信效度均良好[12]。
3.3. 研究程序与数据分析
将上述三个问卷整合,通过问卷星平台发送给被试,整个测试大约需要15分钟,被试完成后给予适当报酬。对回收的问卷进行初步筛选,剔除无效数据。采用SPSS 26.0软件对有效数据进行描述性分析、差异性检验、相关分析、回归分析。
3.4. 研究结果
3.4.1. 青年群体的网络使用偏好
数据显示,有77.55%的被试平均每天上网用于娱乐的时长大于3小时,有34.51%的被试追星,有98.16%的被试会使用手机浏览网页。
3.4.2. 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现状及个体差异检验
首先对被试在网络审丑量表的总分及各维度分数做描述性统计,平均数与标准差如表2。
Table 2. Total score and dimension scores of cyber ugliness aesthetic
表2. 网络审丑总分及各维度得分
变量 |
M |
SD |
网络审丑总分 |
4.05 |
0.47 |
认知 |
3.78 |
0.39 |
情绪 |
4.25 |
0.57 |
行为 |
4.12 |
0.45 |
统计数据显示,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在总体上处于中等偏上水平(与理论中值3相比较),其中在情绪维度上得分最高,其次为行为维度,最后是认知维度。
接下来对网络审丑的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在被试的性别、年级、是否追星上做差异性检验,结果如表3。
Table 3. Difference tests of cyber ugliness aesthetic total and dimension scores across participant demographics
表3. 网络审丑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在被试信息上的差异性检验
|
网络审丑总分 |
认知维度 |
情绪维度 |
行为维度 |
变量 |
类别 |
M ± SD |
t/F |
M ± SD |
t/F |
M ± SD |
t/F |
M ± SD |
t/F |
性别 |
男 |
4.09 ± 0.51 |
0.41 |
3.81 ± 0.42 |
0.38 |
4.29 ± 0.51 |
0.50 |
4.15 ± 0.46 |
0.36 |
女 |
4.01 ± 0.45 |
3.75 ± 0.37 |
4.21 ± 0.48 |
4.09 ± 0.41 |
年级 |
大一 |
3.92 ± 0.46 |
−4.23* |
3.79 ± 0.42 |
−2.75 |
4.18 ± 0.46 |
−4.61* |
4.06 ± 0.45 |
−4.43* |
大二 |
3.85 ± 0.37 |
3.71 ± 0.39 |
4.14 ± 0.41 |
3.89 ± 0.41 |
大三 |
3.92 ± 0.42 |
3.77 ± 0.35 |
4.12 ± 0.51 |
4.05 ± 0.47 |
大四 |
4.51 ± 0.51 |
3.85 ± 0.40 |
4.56 ± 0.53 |
4.48 ± 0.55 |
追星 |
是 |
4.26 ± 0.52 |
2.76* |
3.95 ± 0.43 |
2.72* |
4.52 ± 0.56 |
−3.12** |
4.33 ± 0.41 |
2.68* |
否 |
3.84 ± 041 |
3.61 ± 0.43 |
3.98 ± 0.40 |
3.91 ± 0.42 |
注:*p < 0.05。
统计结果表明,网络审丑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在性别上差异不显著(ps>0.05);网络审丑总分及情绪、行为维度在年级上差异显著,大四学生的得分显著大于其他三个年级(ps < 0.05);网络审丑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在是否追星上差异显著,追星的大学生在量表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上都显著高于不追星大学生(ps < 0.05)。
3.4.3. 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与人格的相关及回归分析
对网络审丑与大五人格量表的总分及各维度得分做皮尔逊相关分析,结果如表4。
Table 4. Correlation analysis between cyber ugliness aesthetic and big five personality scores
表4. 网络审丑与大五人格得分的相关分析
|
人格总分 |
外向性 |
开放性 |
宜人性 |
尽责性 |
神经质 |
审丑总分 |
−0.29** |
−0.17* |
−0.21** |
−0.40** |
−0.23** |
0.19** |
认知 |
−0.25** |
−0.16* |
−0.19** |
−0.24** |
−0.20** |
0.11* |
情绪 |
−0.26** |
−0.15* |
−0.19** |
−0.41** |
−0.24** |
0.22** |
行为 |
−0.27** |
−0.15* |
−0.20** |
−0.40** |
−0.19** |
0.16* |
注:*p < 0.05,**p < 0.01。
统计结果显示,人格量表的总分及外向性、开放性、宜人性、尽责性维度与网络审丑总分及认知、情绪、行为维度呈显性负相关(ps < 0.05)。人格量表的神经质维度与网络审丑的总分、认知、情绪、行为维度呈显著正相关(ps < 0.05)。
进一步将人格量表的神经质、外向性、尽责性、宜人性、开放性因子为预测变量,以审丑总分作为响应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如表5。
Table 5.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of cyber ugliness aesthetic on big five personality dimensions
表5. 网络审丑对大五人格各维度的多元回归分析
响应变量 |
预测变量 |
R |
R² |
调整R² |
F |
B |
β |
t |
审丑总分 |
外向性 |
|
|
|
|
−0.05 |
−0.02 |
−0.29 |
|
神经质 |
|
|
|
|
0.13 |
0.05 |
0.61 |
|
尽责性 |
|
|
|
|
−0.19 |
−0.07 |
−0.93 |
|
开放性 |
|
|
|
|
−0.58 |
−0.12 |
−2.08* |
|
宜人性 |
|
|
|
|
−1.56 |
−0.36 |
−5.97** |
|
|
0.42 |
0.17 |
0.16 |
12.90** |
|
|
|
注:*p < 0.05,**p < 0.01。
结果表明,回归方程在整体上显著,说明建构的回归模型有效。建立的回归方程为:Y = −0.02X1 + 0.05X2 − 0.07X3 − 0.12X4 − 0.36X5,其中X1代表外向性因子,X2代表神经质因子,X3代表尽责性因子,X4代表开放性因子,X5代表宜人性因子。可见,开放性和宜人性因子进入回归方程显著,两个因子对网络审丑都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共同解释网络审丑变异量的16%。
4. 讨论
4.1. 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现状与差异性分析
本研究统计数据显示,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在总体上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其中在情绪维度上得分最高,即认为通过网络审丑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宣泄情绪,放松心情;其次为行为维度,即自身会在较大程度上主动或被动参与网络审丑;最后是认知维度,即被试在理性层面上对网络审丑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与认同。同时,网络使用偏好数据显示,有98.16%的被试使用手机浏览网页,这与我国目前高水平的网络使用普及率(尤其是20~29岁的青年群体)是一致的。另有77.55%的被试平均每天上网用于娱乐的时长大于3小时,有34.51%的被试追星。可见,青年群体普遍使用网络,且用于娱乐的时间较长,这使得他们有更多机会接触到网络审丑内容,从而在认知、情绪与行为上更容易受到影响。
此外,统计结果表明大四学生在网络审丑总分及情绪、行为维度上的得分显著大于其他三个年级,这可能是因为大四学生接触网络的时间更长,上网经验更多,容易受到网络审丑内容的影响;同时他们作为毕业年级所面临的毕业与就业压力更大,也更容易通过在网络虚拟世界需求刺激的方式缓解心理压力[13]。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大四学生是在网络审丑的情绪与行为维度上显著高于其他年级,而在认知维度上并无显著差异。也就是说大四学生在对待网络审丑有意识的、理性层面上与其他年级学生并无区别,但是在行为上会更加不自觉地参与网络审丑,更加倾向于用这样的方式发泄情绪、缓解压力。
差异性检验结果还显示,追星的大学生在网络审丑总分及各维度得分都显著高于不追星大学生。当代追星现象是一个多维度的复合体,从社会层面来看,它是个体化社会、网络技术和消费主义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年轻群体寻求认同和归属感的集中体现;从传播层面上看,它是社交媒体时代符号互动和公共议程争夺的典型案例;从心理层面上看,它体现出人们对情感依恋、理想投射和群体认同的深层需求。需要警惕的是,追星也可能带来负面效应,如容易滋生如网红、标题党、谣言、恶搞、人肉搜索、键盘侠等网络审丑现象[14] [15]。
4.2. 青年群体网络审丑的人格动因分析
本研究发现,人格量表的总分及外向性、开放性、宜人性、尽责性维度与网络审丑呈显性负相关。人格量表的神经质维度与网络审丑呈显著正相关。该结果提示,青年个体自身的人格特质与其网络审丑情况存在密切关系。具体来说,人格特质的外向性是指个体表现出积极热情、喜欢社交、行为活跃、乐于冒险等特质,开放性是指个体富有想象力与创造性、情感体验丰富、追求艺术与审美等,宜人性是指个体具有信任他人、谦虚直率、利他合作、富有同理心等特质,尽责性是指个体具有自律尽职、谨慎克制、担当胜任、公正条理等特点[16] [17]。在以上四个特质上水平高的个体其注意力指向外部环境,注意力与兴趣爱好范围宽广,有健康的情绪体验与审美方式,对他人友善信任,对社会规则尊重且遵守,这意味着他们有很多途径丰富自己的生活,缓解各种生活与学习压力,因而能够更加理智地对待网络审丑,参与水平更低。相反,人格特质的神经质是指个体具有焦虑压抑、冲动敌对、敏感脆弱等特质,个体的神经质水平越高,就越容易出现焦虑抑郁等情绪困扰,如果不能通过健康的方式有效调节,就容易采取破坏性的、敌对的方式发泄情绪,网络审丑的水平可能也就越高[18] [19]。
同时,本研究的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开放性和宜人性两个因子对网络审丑都具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且宜人性的预测作用更大。这一结果进一步验证开放性和宜人性这两个人格特质在个体网络审丑中所发挥的直接的、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宜人性这一特质,这为青年群体的人格培养与网络审丑干预提供了启示。
4.3. 研究启示
本研究发现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现象与其人格特质存在密切关系,人格特质虽然是个体相对稳定的心理特征,但依然具有可塑性,尤其是对年龄较低,社会化程度不高,人格发展尚未健全的青少年群体来说,可以此作为突破口引导其对网络审丑有正确的态度[20]。具体来说,学校可以长期、持续性地对学生开展人格培养主题讲座或课程,使学生认识到健康人格对个人发展的重要性;还可以组织丰富的素质拓展训练、兴趣小组等活动,使学生在丰富的集体活动中培养同理心,学会与人合作,理性解决冲突,增强责任意识,提升自我效能感,促进外向性、开放性、宜人性、尽责性等积极人格特质的形成与发展。
此外,研究还发现大四学生的网络审丑现象比其他三个年级都更加严峻,学校可以通过细致深入地调研了解学生的具体情况,针对性地对学生进行帮扶,如指导考研学生填报志愿,提供专业学习辅导,及时进行心理疏导等;为就业学生提供招聘信息与途径,指导撰写简历,组织模拟面试等;还可为低年级学生举办学习规划、职业规划等专题讲座,以使其在大四时能够更轻松应对毕业压力。当大四学生的学业与就业压力降低时,或许能减少他们以网络审丑的方式调节情绪。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未来研究可在以下几个方面继续完善。首先,随着网络的日益发展,网络审丑涵盖的内容会越来越广泛,本研究中所探讨的网红、标题党、谣言、恶搞、人肉搜索、土味文化、键盘侠和网络丧文化等方面会存在局限性,并且本研究未将审丑现象区分不同的类型,如“娱乐消遣型审丑”和“攻击伤害型审丑”。未来研究可扩大网络审丑现象的范围,并针对不同的审丑类型分别开发与修订测量工具,以提高测量的精准度和有效性;其次,本研究的被试取样范围较小,且大学生群体不能完全代表青年群体。未来研究可招募更多样化的青年被试,如不同类型高校的大学生、已步入社会的青年、不同地域的青年等,也可尝试将样本扩展至其他群体,如年龄更小的中小学生群体,以及生活工作压力更大的白领群体等;再次,未来研究应纳入并控制更多潜在变量,如具体上网时长、社交媒体使用偏好、心理健康状况等。最后,本研究在考察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成因时是以人格特质这一稳定的个体内部因素作为切入口,而对其他内部及外部因素(如情绪调节策略使用、社交焦虑、媒体素养、社交环境、社会支持等)则缺乏探讨。
5. 结论
本研究编制的网络审丑量表包含认知、情绪、行为三个维度,量表信效度良好;青年群体的网络审丑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其中情绪维度水平最高;大四学生、追星学生的网络审丑水平更高;宜人性和开放性显著负向预测网络审丑。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