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现代婚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解体危机,其深层根源并非表面化的沟通或利益问题,而是婚姻作为心理“容器”其神圣性与“一体性”的瓦解,以及其促进个体“自性化”功能的失效。核心心理学将婚姻阐释为一个动态的“心理炼金术”容器。在此容器中,夫妻双方通过深度互动,将无意识中的阴影、阿尼玛/阿尼姆斯等原型内容投射并意识化,进而整合对立面,实现人格的完善与超越。婚姻的“一体性”是促成个体“自性化”的根本因果机制;一体性为自性化提供了必需的张力场域与转化空间,而自性化的进程则反过来巩固并升华了婚姻的一体性。当代婚姻中生育、养育、性、平等诸功能被割裂的现状背后隐藏着无意识投射的运作逻辑。要重建婚姻的生命力在于自觉维护其一体性,使之回归为夫妇共同参与、旨在实现彼此人格完整的自性化旅程。
Abstract: Modern marriage is facing an unprecedented crisis of dissolution. The deep-seated roots of this crisis are not superficial issues of communication or finance, but rather the collapse of marriage’s sacredness and “wholeness” as a psychological “container,” and the failure of its function in promoting individual “individuation.” Psychology of the Heart interprets marriage as a dynamic “psychological alchemy” container. Within this container, the couple, through deep interaction, projects and brings into consciousness the contents of the unconscious (such as the Shadow, Anima/Animus, and other archetypes), thereby integrating opposites and achieving personal completeness and transcendence. The “wholeness” of marriage is the fundamental causal mechanism that facilitates individual “individuation”; wholeness provides the necessary field of tension and transformational space for individuation, and the individuation process, in turn, consolidates and sublimates the wholeness of the marriage. The current state of modern marriage, where the functions of procreation, parenting, sexuality, and equality are fragmented, conceals the underlying logic of unconscious projection. To rebuild the vitality of marriage, it is essential to consciously maintain its wholeness, allowing it to return to a shared individuation journey for the couple, aimed at realizing each other’s complete personality.
1. 引言:现代婚姻的危机与理论追问
婚姻,作为人类社会最古老、最普遍的制度之一,在全球化、个体化与数字技术交织的21世纪,正经历着深刻的震荡与重构。根据中国民政部发布的统计数据:2024年,全年依法办理结婚登记610.6万对,比2023年下降20.5%。结婚率为4.3%,比上年下降1.1个千分点。依法办理离婚手续351.3万对,离婚率为2.5%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2024)。
这一数据背后呈现出一个现象:目前很多年轻人越来越不想结婚而且离婚率也居高不下。面对这一社会现象,主流解释多集中于社会学与沟通层面,如女性经济独立导致的权力结构变化、个人主义思潮的兴起以及沟通技巧的匮乏等。然而,这些解释虽具一定说服力,却未能触及问题的心理根源:婚姻对于个体生命的内在价值究竟是什么?婚姻的真正功能是什么?
为了回答这些根本性问题,本文通过瑞士心理学家卡尔·古斯塔夫·荣格(Carl Gustav Jung)的分析心理学理论以及被称为“中国荣格第一人”的申荷永教授融和中国传统文化和分析心理学所开创的核心心理学理论提供在心理学范畴内的一种解释框架。荣格将个体的生命目标指向“自性化”(Individuation)。自性化是一个过程,即意识自我直面无意识中的阴影,整合对立面,让人格得到充分扩张,最后人趋向完整。核心心理学指出:亲密关系尤其是婚姻关系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场域。基于这一理论,本文首先提出一种假设:现代婚姻危机的本质在于婚姻作为促进夫妻个体“自性化”的“心理炼金术容器”功能的失效,以及维系此容器运作的婚姻“一体性”原则的崩解。为此,本文将系统阐述这一内容,揭示当代婚姻中各种问题的无意识根源,并在此基础上,探索一条超越危机、通往关系和谐与个体自性化的路径,力图在荣格理论和核心心理学的基石上,结合当代语境进行思考与实践探索。
2. 理论基石:作为自性化容器的婚姻及其一体性原则
2.1. 婚姻的本质:自性化的“心理炼金术”容器
婚姻远非一纸契约或简单的共同生活,它被赋予了一种近乎神圣的心理学意义——一个服务于个体自性化的“炼金术容器”。婚姻的关系只有被认为是一种心和心的关系时,它才可能具有意义。这里的“心和心的关系”,指向的是无意识层面的深度联结与碰撞。
这一炼金术过程的核心机制在于投射(Projection)与整合(Integration)。在婚姻初期,双方往往沉浸在积极的投射中,男性将其心中的女性意象——阿尼玛(Anima)投射到伴侣身上,女性则将其心中的男性意象——阿尼姆斯(Animus)投射给对方。首先,投射造就了婚姻;其次,投射维持了婚姻;最后,婚姻的冲突也都是由投射的收回所引起。随着关系的深入,理想化伴侣的光环褪去,消极的投射开始浮现,特别是阴影(Shadow)——人格中那些被压抑、不愿承认的黑暗面——会通过冲突呈现在对方面前。荣格说:“由于这种意象(阿尼玛和阿尼姆斯意象)是无意识的,它总是无意识地投射到所爱之人身上,是导致强烈吸引或厌恶的主要原因之一。”(Jung, 1967: p.198)这正是炼金术的真正起点。婚姻中的冲突与痛苦,如同炼金术中的“煅烧”,不再是需要回避的灾难,而是无意识意识化也就是意识诞生的催化剂。荣格强调:“没有痛苦,就没有意识的觉醒。”(Jung, 1967: p.193)当夫妻双方能够停止相互指责,转而审视冲突所触动的自身无意识内容时,便开始了将“铅块”(本能的、混沌的心理能量)淬炼成“黄金”(意识化的、整合的灵性光芒)的过程。这正是《道德经》所言的“反者道之动”的内在意义。夫妻通过直面冲突,整合阴影、内在的阿尼玛/阿尼姆斯,使得彼此逐渐超越人格面具(Persona)的束缚,走向人格的中心——自性(Self)。因此,婚姻的本质,是夫妻二人共同参与,促使彼此趋向人格完整与灵性觉醒的神圣工具。
2.2. 一体性是促进个体自性化的有利工具。
“一体性”是理解婚姻如何具体运作以实现个体自性化的关键概念。婚姻的“一体性”并非静态的结合,而是一个动态的、充满张力的心理空间。它并非指夫妻二人丧失独立人格而成为一体。它是指婚姻关系构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功能完整的有机心理动力系统。这个有机系统作为一个整体性的功能,持续地、强有力地驱动着系统内的个体(夫妻双方)走向自性化这一结果。
这种促进体现在三个层面:
(1) 提供必要的张力场域:一体性意味着夫妻双方的生命课题、无意识内容被置于一个共享的、封闭的容器中。彼此的差异、冲突与不适构成了炼金术所必需的“对立面的张力”。没有这种由一体性带着婚姻边界感所保障的持续张力,个体便缺乏足够强烈的动力去深入无意识,探索和整合自身阴影。
(2) 创造真实的投射与反馈回路:在一体性的关系中,个体的投射(无论是积极还是消极)能够获得最直接、最真实的反馈。伴侣如同一面“活生生的镜子”,无情地映照出个体不愿自视的部分。这种反馈是收回投射、实现无意识意识化的前提。若关系松散,投射无法形成有效回路,自性化进程便会停滞。
(3) 整合婚姻的多维功能:婚姻的一体性要求其生理(性)、情感(爱)、社会(生育、养育、经济)、精神(共同成长)等功能作为一个整体协同运作。任何功能的割裂或偏废,都会破坏容器的完整性,削弱个体转化的能量。只有当这些功能融为一体时,婚姻才能为个体提供全方位、多层次的人格淬炼。
因此,婚姻一体性是促进个体自性化的有力工具。一个健康、具有一体性的婚姻关系,必然会促发并加速夫妻双方的自性化进程。反之,自性化的递进过程,又会使得婚姻关系呈现出更深层次的挑战并催生个体追求更高层次的和谐、创造力与精神联结,从而在更高维度上巩固了一体性。二者构成了一个正向的、互相强化的螺旋上升模式。
3. 危机探源:一体性割裂下的婚姻病理形态
当婚姻的一体性原则被破坏,其作为自性化容器的功能便宣告失效,从而衍生出各种病理形态。这些形态的共同点在于,将婚姻的某一功能从整体中割裂并无限放大,其背后是受无意识阴影甚至是原型的投射问题所影响。
3.1. 生育功能的异化:父权阴影下的“传宗接代工具”
当生育功能被从婚姻整体中剥离并过度强调时,婚姻便沦为生物学意义上的繁殖工具。这背后是集体无意识中强大的父权制阴影的影响。在此影响下,女性的价值被窄化为生育的工具;男性的价值则与延续宗族血脉绑定。当妻子无法生育或未能诞下男性子嗣时,丈夫(及其家族)将自身对“绝后”的恐惧与无能感,作为阴影投射到妻子身上,导致关系破裂或婚外情。此时,婚姻的一体性被“生育–非生育”的二元对立所割裂,夫妻作为完整灵魂相遇的空间不复存在,自性化进程在起点即被扼杀。
3.2. 养育功能的战场:未整合阴影的投射性冲突
养育孩子本是夫妻共同责任的创造性体现,但婚姻一体性中的陪伴、支持、爱与亲密等功能缺失,养育便成为家庭无意识的战场。这时,孩子会成为一面“魔镜”,照见夫妻各自未整合的阴影。夫妻表面上是教育理念与方法论之争,深层却是双方将自身童年创伤、未实现的人生期望(“未完成的自我”阴影)以及对自身无能感的恐惧等内容投射到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上。例如,一个童年被严厉管教的妻子,可能将“自由教育”投射为绝对正确,以此对抗内在被压抑的愤怒;而一个在无序家庭中长大的丈夫,则可能将“严格自律”投射为唯一秩序,防御内心对失控的恐惧。他们争吵的并非如何养育孩子,而是通过孩子与自己的阴影搏斗,把自己未能实现的部分投射到孩子身上。“一般来说,父母本可以过但因人为动机而未能实现的所有生活,都会以替代形式传递给孩子。也就是说,孩子们被无意识地驱使着去弥补父母生活中所有未能实现的部分。”(Jung, 1967: p.191)荣格认为,“在(儿童的)早期阶段,孩子生活在父母(无意识)的神秘参与中。”(Jung, 1967: p.54)这时,孩子会在无意识不自觉地认同父母阴影的投射。这里就会产生撕裂。这种撕裂性的冲突不但引发孩子的精神问题,更会消耗夫妻的心理能量。如果夫妻双方能反省自身,进而在婚姻的容器中锤炼。这样的养育冲突可能会成为炼金的初始原料,但是,如果夫妻只是在互相指责,忘记了爱、陪伴等婚姻一体性的元素,婚姻的容器很容易产生破裂,夫妻便无法在共同面对挑战中实现人格的发展。
3.3. 性功能的降格:阿尼玛/阿尼姆斯的停滞与物化
将性关系过度突出,而忽视情感与精神的交融,是将婚姻从“神圣结合”降格为“生物性共谋”。荣格曾言,“性和精神是相互需要的对立统一体”(Jung, 2012)。健康的性关系是与每个层级的阿尼玛或阿尼姆斯正面相遇、对话并逐渐整合的象征行为。当性被孤立,伴侣被物化时,夫妻各自与内在阿尼玛和阿尼姆斯的整合会受到阻碍。进而产生如下问题:1) 自性化阻滞:性能量(libido)无法上升为象征性心理动力。创造力、精神追求被压抑。个体心理发展停留在浅层的本能满足。2) 男性会把内在的女性人格(阿尼玛)投射到伴侣身上,只看其生理或性吸引力,而忽略其情感与精神特质;同时女性也会类似地把阿尼姆斯投射为一个“理性、权力或性工具”,而非无意识中需要整合的精神象征。这种投射会因为精神与情感的缺乏而停留在阿尼玛/阿尼姆斯发展的开始的第一或者第二阶段,不能互相促进进步,进入更深的阶段,最终导致婚姻的无力感。
3.4. 平等功能的僵化:阿尼姆斯霸权下的“理性牢笼”
家庭的核心价值在于关爱、互惠与情感的滋养,而非精确计算的利益均摊。当现代婚姻将“平等”理解为量化的对等、严格的分工与制度化的公平时,本该承载亲密与情感流动性的家庭关系便被锁进了冰冷的理性结构中。许多夫妻以为,只要经济与责任的指标完全对称,关系就能稳定;然而,这种僵化的“平等”,往往是关系失温的开始。
在核心心理学层面,这种现象并非单纯的观念错位,而是一种阿尼姆斯过度发展的表现。阿尼姆斯象征着理性、逻辑、规范与秩序,它本是女性无意识中需要整合的原型力量,但当它在文化或家庭场域中过度发展时,便会压制情感、直觉、柔软与接纳——这些属于阿尼玛的特质。结果是:婚姻关系被过度理性化、规则化,情感的自然运行机制遭到削弱。
当夫妻将婚姻理解为“合作协议”(家务AA、经济均摊、责任等值),那些本应在关系中自由流动的情感能量——爱、亲密、彼此依靠等——便被排除在外。双方都以“正确的规则”来管理关系,却忽略了关系的精神层面。规则本该服务于亲密,却反被张扬的阿尼姆斯夺权,使婚姻沦为冰冷的制度化结构。
在这样的“理性牢笼”中,夫妻之间也不再以心对心,而是以“原则”对“原则”、以“角色的理性”对“角色的理性”。这不仅阻塞了情感的流动,也阻断了自性化过程的推进。因为自性化需要情感的温度作为炼金术的“溶剂”,只有当感性与理性交融时,婚姻才能作为容器,承载两人无意识的转化。
4. 超越之路:重建一体性容器,导向自性化
基于上述分析,解决现代婚姻危机的根本路径,在于有意识地重建婚姻的“一体性”,恢复其作为自性化容器的功能。这要求夫妻双方实现从认知到实践的四个根本性转变。
4.1. 认知范式转变:从“害怕矛盾”到“感恩冲突”
夫妻需共同习得一种新的模式:不再将矛盾与冲突视为亟待消灭的“关系病毒”,而是视其为无意识内容浮现的“宝贵矿藏”。正如庄子在《人间世》所言:“且夫乘物以游心”(庄子,2013)。当夫妻为育儿、家务等争吵时,练习向内觉察:“此事为何令我如此激动?它触动了我内心的何种情结或创伤?”“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赵文博,2016)这一转向,将能量从试图控制外部(改变对方)引向探索内部(认识自己),这是整合阴影、启动炼金过程的第一步。
4.2. 关系模式更新:从“相互期望”到“耐心陪伴”
许多婚姻陷入停滞,并非因为彼此缺乏亲密互动,而是在婚姻的冲突中,双方都被困在“想要对方变成自己期望的人”。这样期望是夫妻关系陷入相互指责和彼此失望中。荣格告诫我们:“让一个人直面自己的阴影,就是让他看到属于自己的光明……当一个人能同时看到自己的阴影与光明时,他就从两面看到了自己,因此得以处于中间。”(Jung, 1964)夫妻的互相陪伴就是帮助彼此直视自己的阴影。在安全的氛围中,鼓励表达恐惧、无助与需要。当双方都能在对方面前呈现不被社会接受的阴影面,尤其是夫妻都能认识到并充满爱意地接纳这种呈现。互相帮助精神进步,而不是互相指责,埋怨,控制。既能相濡以沫,又能相望于江湖。这才是互相陪伴精神进步的开始。真正的亲密从这里才开始滋生。炼金术容器的基石从这时才得以趋向稳固。同时,在对方的陪伴下,整合阴影见到光明,进而让自己接近自性。
4.3. 功能价值回归:坚守一体性,反对任何形式的割裂
维护婚姻的一体性,意味着拒绝让任何单一功能(生育、性、养育、经济)凌驾于整体之上。夫妻应定期审视关系:我们是否因过度追求某一方面(如纯粹的生育功能或僵化的公平)而牺牲了情感的流动、精神的对话与共同成长!只有将婚姻视为一个不可分割的生命共同体,其多维度的功能才能协同作用为自性化提供全面的淬炼。
4.4. 拥抱对立面张力:将痛苦视为意识的催化剂
以荣格“拥抱对立面”的智慧为指导,培养“与痛苦共处”的勇气。“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老子,2015)当冲突来临,不急于逃避或压抑,而是尝试与伴侣一起,停留在不适感中,探究其背后的心理意义。这个过程,正是将原始的“铅”(情结与创伤)置于炼金之火上灼烧,最终转化为“黄金”(智慧、包容与更深层的爱)的关键。经由这一过程,夫妻不仅解决了表面争端,更实现了意识层次的共同跃迁。
4.5. 理论的超越:从“个体自性化”到“关系性自性化”
在荣格的理论中,自性化主要是个体内心的旅程。结合现代婚姻的实践,本文提出一种超越性的见解:在健康的婚姻中,自性化不仅是夫妻二人各自独立的心理进程,更催生了一种“关系性自性化”。即,在稳固的一体性容器内,夫妻作为一个心理共同体,共同生成一个超越个体之和的、具有独特品质的“关系自性”(Relational Self)。这个“关系自性”拥有自己的生命、智慧和创造力,它反过来引导、滋养并加速夫妻个体的自性化进程。这是在当代生存环境下,对荣格理论的一种应用性拓展:自性化不仅发生在个体内部,也发生在关系场域之中,二者彼此成就。
5. 结论
从核心心理学的视域审视,现代婚姻的危机深层次上是一场“精神性”的危机。它是婚姻作为个体自性化神圣旅程的迷失,是其“一体性”原则在个体主义与功利思潮冲击下的瓦解。本文系统地论证了,婚姻的“一体性”是驱动夫妻双方实现“自性化”的根本动力。前者为因,为个体人格的整合与超越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张力场域、投射回路与整合环境;后者为果,是个体在健全的婚姻容器中必然趋向的终极目标。
当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的将生育、养育、性、平等诸功能割裂的婚姻病理形态,无一不是一体性丧失、无意识阴影投射的结果。因此,根本的救赎之道在于夫妻双方共同致力于认知与实践层面的根本转变,有意识地将婚姻重建为一个坚韧的、充满转化力的“心理炼金术容器”。最终,一个真正健康的婚姻,不仅提供世俗的幸福与陪伴,更承担着一项崇高的精神使命:它要求夫妻二人以关系为镜,以冲突为火,勇敢地潜入无意识的深渊,共同参与并见证彼此意识层次的跃迁与生命奥秘的绽放,在成就对方的同时,也成就自身不可替代的、完整的命运。这不仅是解决婚姻危机的出路,更是在现代性困境中,个体寻获生命意义与深度的一条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