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自20世纪90年代起，词义透明度理论在我国学界备受关注，王春茂、彭聃龄(1999)首次界定“语义透明度”，指复合词语义可从其组成词素语义推知的程度，操作性定义为整词语义与词素语义的相关程度[1]。李晋霞、李玉明(2008)在此基础上提出“词义透明度”，指词义从构成要素意义上推知的难易度，引入汉语复合词词义研究，该界定为后续研究奠定了基础[2]。汉语作为第二语言词汇习得要注重二语学习者词义理解和加工能力，词义的获取主要是通过推测语素义和词义的关系得以实现，洪炜(2017)已有研究表明二语学习者加工透明词和不透明词词义方式不同，不同透明度等级的词在二语学习者心理词典中存储方式不同，词汇通达的过程也不同，词语的词义透明度会直接影响二语学习者理解和掌握[3]。王洪涌(2022)认为当前关于词义透明度的判断大多从“词典透明度”和“大众透明度”入手，但二语者对词义透明度的感知不同于母语者[4]。面向国际中文教育的“词义透明度”研究，转向二语学习者视角，研究结果可为国际中文词汇教学实践提供更为科学的理论指导。
汉语词汇以多双音节复合词为主，国际中文词汇教学亦将其作为教学的重点。在汉语双音节复合词中存在一类特殊词汇——集合名词，其集合义特性导致二语学习者在习得过程中易出现偏误，这已成为国际中文词汇教学中的一个难点。集合名词通常被界定为能够指代一群对象的词汇，涵盖人、动物、事物或概念的集合。目前，学界虽已开展汉语集合名词分类、句法及语义特征研究，但尚未形成统一且系统的分类标准，针对汉语集合名词的国际中文词汇教学研究也仍需进一步深化，同时汉语集合名词词义透明度方面的研究也有待加强。故本文主要围绕《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后文中简称《等级标准》) [5]的集合名词展开，采用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法，试图在词义透明度理论的指导下去探讨对于集合名词的国际中文词汇教学建议，希望对集合名词的研究分析有利于推动国际中文词汇教学的发展，并能对汉语本体研究领域提供一些新的研究思路。
2. 《等级标准》中的集合名词考察
集合名词是现代汉语名词中一个特殊子类，目前学界对其没有十分明确的界定和分类标准，本文对《等级标准》中双音节集合名词的鉴别主要依据单玉坤(2009)的界定标准：集合名词表示多数，但不包含表示单独集合体的名词和强调个体的类名词；集合名词在多数情况下与集合量词、不定量词和部分量词相搭配，一般不受个体量词的修饰(但也有例外的情况)；集合名词典型的构词方式是补充式和联合式，但这条标准只适用于一部分集合名词[6]。
《等级标准》共收录11092个常用词汇，分为三等九级，笔者根据上述界定标准，结合《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 [7]的释义，从《等级标准》词表中筛选出了212个集合名词建立了语料库，拟对其作一封闭性研究，这些词占词表总词汇的1.9%，以下是最终的统计结果：
Table 1. Collective nouns in the “Chinese proficiency grading standards for international Chinese language education”
表1. 《等级标准》中的集合名词
等级 |
集合名词 |
小计 |
初等 |
一级 |
房间、朋友、水果、同学、网友、衣服 |
6 |
二级 |
车辆、词语、单位、道路、动物、顾客、计算机、筷子、年级、全国、全家、全体、人口、人们、食物、同事、眼睛 |
17 |
三级 |
部门、城市、单元、地区、队员、对手、对象、房屋、服装、父母、工具、观众、环境、家具、家属、民族、亲人、人民、人群、人员、商品、食品、世界、市场、玩具、文化、文明、武器、乐队、职工、中华民族、子女、作品 |
33 |
中等 |
四级 |
百货、财产、产品、大众、敌人、耳机、行业、家务、居民、粮食、零食、妻子、商务、树林、袜子、夫妇、夫妻、伙伴、姐妹、男女、兄弟、眼镜、药物、植物、资源 |
25 |
五级 |
草原、产业、儿女、耳朵、两岸、邻居、农产品、品种、群体、群众、人士、蔬菜、水产品、饮食、装饰 |
15 |
六级 |
部队、城乡、城镇、船只、队伍、父女、父子、工商、酒水、军队、军舰、军事、蓝领、老乡、母女、母子、内外、亲属、乳制品、师生、时装、同胞、图书、物品、协会、学会、药品、医药、音像、用品、珠宝 |
31 |
高等 |
七~九级 |
伴侣、财经、财务、财物、产物、仇人、船舶、瓷器、丛林、道具、对联、风雨、服饰、歌舞、工商界、共同体、官兵、官吏、后人、画册、货物、家禽、家族、嫁妆、奖品、老伴儿、礼品、礼仪、两口子、盟友、民众、名利、农作物、配偶、亲朋好友、亲戚、亲友、情侣、情人、山川、商贩、商贾、生死、生物、师长、食宿、世代、手脚、书籍、树木、数据库、双胞胎、税务、四季、天地、同伴、同伙、同类、同盟、同人、同志、网民、文具、文科、文盲、文人、文物、乡亲、咽喉、烟火、医务、议会、友人、渔民、元老、长辈、枕头、阵营、肢体、职员、制品、昼夜、祖先、祖宗、作物 |
85 |
总计 |
212 |
可以看出，《等级标准》中集合名词数量呈逐级递增趋势，具体分布为初等(一至三级) 56个，占比26%，中等(四至六级) 71个，占比34%，高等(七至九级) 85个，占比40%，逐级增长比例较为均衡。但也应注意到集合名词在各具体等级中的数量分布不均衡。这说明按照大纲要求，二语学习者需要在不同学习阶段掌握一定数量汉语集合名词，并且随着汉语水平提高，要求汉语学习者掌握的集合名词数量也随之增多。这就要求各等级二语教材都需要收录一定数量的汉语集合名词，国际中文教师也需要在词汇教学时对该类词语进行专题讲解。除此之外，大纲修订时也应关注到集合名词的数量分布问题，应使集合名词在词表各级中均衡分布。
3. 集合名词词义透明度等级考察
词义透明度主要指构词语素义表达整体词义的程度即构词语素义与整体词义的关系呈现度。符淮青(1981)归纳了五种词义与构词语素义的关系类型[8] [9]，李晋霞、李宇明(2008)基于前人研究从词义透明度视角重新审视语素义和词义的关系[10]。我们依据前者的研究为理论依据同时借鉴后者以定量和定性相结合的方式来考察集合名词词义透明度，参考《JUZI汉语》词典的释义，优先考虑排序靠前的义项，以“全球中介语”语料库中二语学习者使用集合名词的常用义为主，以保证此次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基于词义透明度理论对《等级标准》中的集合名词进行词义透明度高低的划分，进一步分析得出二语学习者习得集合名词的难易程度，将《等级标准》中的集合名词分为以下四个等级，分别用A、B表示集合名词构词的前一个语素义和后一个语素义，用C表示集合名词整词义。接下来将详细论述。
3.1. 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
词义完全透明指的是语素义直接地完全地表示词义。据统计《等级标准》中词义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共有155个。一般来说，二语学习者在掌握了基本的语素知识以后是可以独立地根据词语内部结构对其整体词义进行推知的。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主要分为以下两种情况：
1. 整体词义大致等于语素义相加，即A = B + C。这样的集合名词有128个：
队员、水果、画册、动物、计算机、年级、食物、工具、观众、环境、家具、商品、食品、市场、玩具、武器、乐队、作品、财产、产品、家务、粮食、零食、商务、药物、植物、资源、草原、产业、邻居、农产品、品种、蔬菜、水产品、饮食、装饰、军队、军舰、军事、乳制品、时装、物品、用品、财物、产物、瓷器、官吏、货物、家禽、礼品、农作物、生物、数据库、税务、同类、网民、医务、渔民、长辈、躯体、职员、制品、作物、词语、顾客、城市、父母、职工、子女、妻子、姐妹、男女、儿女、城乡、城镇、工商、酒水、内外、师生、医药、音像、财经、风雨、服饰、歌舞、工商界、官兵、名利、山川、生死、师长、食宿、手脚、树木、天地、咽喉、烟火、昼夜、夫妇、夫妻、兄弟、父女、父子、母女、母子、同学、网友、同事、亲人、敌人、仇人、老伴儿、盟友、亲朋好友、情人、亲友、同伴、友人、双胞胎、四季、耳机、眼镜、枕头、居民、群体、群众、共同体、民众。
2. 组成词语的语素义大致相同，整体词义大致等于前或后的语素义，即A = B = C。这样的集合名词有27个：衣服、服装、行业、树林、人士、部队、物品、商贩、商贾、书籍、房间、道路、房屋、地区、队伍、船舶、礼仪、朋友、伙伴、伴侣、亲戚、情侣、伙伴、眼睛、袜子、人民、人群。
3.2. 比较透明的集合名词
词义比较透明指的是语素义直接地但部分地表示词义，部分语素义对整体词义有指示作用。据统计《等级标准》中词义比较透明的集合名词共有38个。根据语素义示意词义的不同，比较透明的集合名词分为直接示意和间接示意。
1. 直接示意指的是语素义以字面义来指示词义，包括词义概括和词义专指两种。
(1) 词义概括是指整体词义比语素义相加的组合义更为概括和抽象，即A > B + C，这样的集合名词有22个：车辆、人员、船只、世界、图书、协会、学会、药品、珠宝、财务、丛林、嫁妆、文具、文物、同胞、同盟、同人、全国、全家、全体、人们、后人。
(2) 词义专指是指词的整体义比构词语素更有专指性。由于集合名词的语义不涉及专指性，因此本文的目标词语不涉及词类传指。
2. 间接示意指的是词的整体义需要构词语素义通过引申的方式来指示。这样的集合名词有16个：家属、民族、中华民族、文人、阵营、亲属、配偶、百货、两岸、耳朵、大众、家族、祖先、祖宗、手脚、文盲。
词义比较透明的集合名词，语素义通过概括和引申以后构成的整体词义不像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那样可以直接理解，汉语学习者需要在指导下理解语素义和词义的关系后才能掌握整体词义。
3.3. 比较隐晦的集合名词
词义比较隐晦指的是部分构词语素义已经失落了其原义，语素义无法显示或间接显示整体词义，语素义和词义的关系是间接的因而较难识别。据统计《等级标准》中词义比较隐晦的集合名词共有个15个：人口、文化、文明、文科、蓝领、道具、同志、议会、元老、对手、老乡、两口子、乡亲、对联、世代。
3.4. 完全隐晦的集合名词
词义完全隐晦指的是构词语素完全失落原义，语素义基本和整体词义无关，是词义透明度最低的一类词语，这些词词化程度高，语素义对整体词义不具备指示作用，很难从字面上去推知整体词义，需要教师从整体词义出发去引导学生理解。据统计《等级标准》中词义完全隐晦的集合名词共有4个：单位、单元、部门、筷子。
4. 基于语料库的集合名词使用情况考察
笔者以封闭语料库中的212个集合名词为基础，在“全球中介语语料库”中进行检索来考察二语学习者的使用情况，根据语料对二语学习者习得集合名词的具体使用情况和使用过程中出现的偏误情况进行分析。经过对语料的分析，笔者发现二语学习者在使用集合名词时存在以下几种误用情况。
4.1. 集合名词和个体名词的混淆
根据语料，二语学习者在使用集合名词时会出现将词义范围更具体的个体名词和词义范围更概括的集合名词混淆的情况，这类情况较多出现在词义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之中，个别词义透明度低的集合名词也会出现同样的误用。因而笔者认为集合名词由于本身具有较强的集合特性，词义更为概括和抽象，是二语词汇习得的难点，学习者即使是在习得透明度高的集合名词时也会出现对其词义范围判断错误的情况。
1. 在三亚市，我吃过地道的【苹果】[Cb水果]，地道的菜，比如我吃的椰子、芒果等等。
2. 有时我们【弟】[Cb兄弟]【妹】[Cb姐妹]间发生争吵，我也会学爸爸那样用事实去证明一切为此妈妈也常向她[B他]的朋友们说：“你们看！
3. 虽然我们呃有，我们不是【】[Cq亲]【弟弟】[Cb兄弟]，因为我们的，呃【因为】[Cb但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感觉对他【是】[Cd]非常好，每次我们一起，我们就【】[Cq觉得]很好玩。
4. 我划去了“快乐”和“【爸爸】[Cb父母]”。
5. 所以应该换班开车，跟【家族】[Cb家人]一起去旅行或者跟很多【朋友们】[Cb朋友]一起去旅行也不错，不过一般那时没有【自有】[Cb自由]时间
6. 我是【单身】[Cb独生]【小孩】[Cb子女]、没有兄弟。
7. 虽然对我【家族】[Cb家]来说很小，但是工作，学习很忙，整天在外边的家人觉得很舒服。
8. 对城市的【人口】[Cb人]带来的危害很大。
9. 我希望【家属】[Cb家人]都建康。
10. 在武夷山【人民】[Cb人]很少，在方便的路上很少人。
11. 更可怜的是最后她的两个【子女】[Cb孩子]死了，一个儿子出家了，这【】[Cq是]一个女人可以忍受的事吗？
在前六处语料中二语学习者将个体名词错用成集合名词，而在例7~11中，二语学习者将集合名词错用成个体名词。
4.2. 集合名词间的混淆
根据语料，二语学习者在使用集合名词时，会出现将词义相近的集合名词混淆的情况，这类情况较多出现在词义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之中，这些词大多都有着相同的语素，这表明尽管学习者掌握了集合名词中的语素，但还是会将个别语素义理解为整体的词义，因而造成混淆，这种情况在教学时应重点进行辨析。以下是在语料中选取的例句：
1. 在这里可以喝很多啤酒，可以看一下巴伐利亚的特色【衣服】[Cb服装]？
2. 比如说，饭店、【衣服】[Cb服装]店、娱乐【的店】[Cb场所]和超市市场等等。
3. 【衣服店】[Cb服装]的服务员【给】[Cb帮]小王看了一条白色和一条黑色的裙子。
4. 如果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女朋友最喜欢的样式服装，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俩一起去商店买衣服【服装】[Cd]。
5. 在这个情况下我们最好想来为什么我们爱我们【】[Cq的]【伙伴】[Cb伴侣]。
6. 为了看沿着江边盛开的梅花、很多家庭、【一双】[Cd]【情人】[Cb情侣]、几位好【朋友们】[Cb朋友]都[Z?]【】[Cq来到]【】[Cq了]【门】[Cd]这个【充】[Zc]满春味儿的城市。
7. 这样，电子词典的特点，好处非常多，所以从电子词典发明了以来，总是受到【人民】[Cb人们]的欢迎，电子词典一起学习，现在，电子词典是在【人民】[Cb人们]的身边，学习人的必需品。
8. 呃可是现在现在有太多人，所以有太多【房间】[Cb房屋]，这样没有那么多。
9. 世界上有很多语言，其中我最喜欢的语言就是汉语，其实我不是真正的中国【人民】[Cb人]，但是我【祖宗】[Cb祖先]是汉族，【不管】[Cd]我是真正的中国人也好是华人也好我还是要学习汉语。
10. 圆形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上课的时候他的【眼镜】[Cb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师【】[Cq一]【】[Cq副]专心学习的样子。
4.3. 语义结构的错误
根据语料，二语学习者在使用集合名词时，无论是透明度高的集合名词还是透明度低的集合名词都会出现语义结构错误的情况，学习者只掌握了语素义，对于语义如何组合成词义既语素义和词义的关系判断错误，因而语义结构也是词汇教学时的难点之一。以下是在语料中选取的例句：
1. 也许你会问我怎么节约，我可以告诉你：吃饭不要把饭菜【卓】[Cb掉]地上，不要乱花钱，【如令】[C?]人们更喜欢使用自己的【辆车】[Cx车辆]而不是用[Z?]共交【通】[Zc]。
2. 南京【口人】[Cx人口]比韩国多。
3. 在内容表演有【品物】[Cx物品]送给观众。
4. 我国家有喜欢这一种【品物】[Cx物品]，它是用一种特别石头来做的。
5. 这时刚好有一对老夫妇从市场，市场带着很多东西走过，没看到香蕉皮在【路道】[Cx道路]【了】[Cb上]，在路，路道，呃……老妇【】[Cbq人]不小心就摔倒了，他们的东西也就掉在地上了，呃……他们两个很生气【的】[Cd]就去找小明，告诉她丢香蕉皮在【路道】[Cx道路]【里】[Cb上]，是一件没有【很】[Cd]【公道】[Cb公德]【公共道德】[Cb公德]的事情。
4.4. 语素义与词义混淆
根据语料，二语学习者会出现将集合名词中的语素义与整体词义混淆的情况，既在掌握了个别语素义后，在通过语素义推知词义的过程中，将其与具有相同语素或者语素义的词混淆。这类情况在不同透明度中的集合名词中均会出现，词义完全透明的词占多数，其中构词语素多为基本词汇，造词能力强。这表明，学习者在通过语素义推知词义的过程中，即便是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也要注意与具有相同语素或者语素义的词进行辨析，尤其关注构词语素中含有能产性较强的语素的那些词。以下是在语料中选取的例句：
1. 我觉得南京的发展很快，所以南京的人很多，国际【人】[Cb友人]很多。
2. 可只有他的【家屋】[Cz房屋]免了崩毁，就是神奇的事情。
3. 【且喜】[Cz而且]，我不必担心早上的【车水马龙】[Cb车辆]。
4. 虽然中国【人数】[Cb人口]很多、但是我没有那么【窄】[Cb拥挤]的感觉。
5. 很多大三【】[Cq学生]，觉得他们学习他们的【行业】[Cb专业]。
6. 这些【事物】[Cb物品]对本人很重要。
7~8. 希望这个选择会帮我找到成功的【路程】[Cb道路]。
9. 正所谓学无止境，按这个【套路】[Cb道路]继续前进。
10. 当时知异山的【出路】[Cb道路]非常不好。
11. 但是来中国留学，学习硕士这是我选择的【道理】[Cb道路]。
12. 我们两个人去那个【地区】[Cb地方]吃饭，喝酒，聊天儿还有逛公园。
13. 【】[Cq在]那儿我们学喝茶的【礼貌】[Cb礼仪]，很有意思。
14. 我最近没有【对方】[Cb对手]一起下棋，我的【棋力】[Cz棋艺]已经【退化】[Cb退步]了。
15. 而女人是最需要一个尊重自己的【陪伴】[Cb伴侣]。
16. 6年前，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终于回到了【老乡】[Cb故乡]。
17. 我问好多【家乡】[Cb乡亲]门他们愿意不愿意卖【一】[Cd]【股】[Zc]分……
18. 第二个【部门】[Cb部分]有特别的意思。
19. 所以GDP是第20【世代】[Cb世纪]最重要的发明之一。
5. 教学建议及结语
基于上述分析，笔者从词义透明度的视角出发为集合名词的国际中文词汇教学提出以下的建议。
首先，依据词义透明度等级实施分层教学。《等级标准》中词义完全透明的集合名词占多数，对于透明度高的集合名词以语素分析法为主，培养二语学习者的语素意识，语素教学法就是利用语素和词义的联系，通过拆分词语来讲解新词。这样学习者不仅可以在掌握了基本的语素知识以后独立地根据词语内部结构对其整体词义进行推知的，也可以举一反三，在掌握词义透明度低的词后去推知词义透明度高的词，有利于调动学习者的积极性。对于比较透明类集合名词，要采用语素分析与语境辅助相结合的方式，教学中需先通过语素义分析搭建基础认知，再补充语境示例。对于比较隐晦类集合名词，要聚焦语素表义度与构词理据，教学中需重点阐释语素义与词义的关联逻辑，同时，可采用“语素聚类教学法”，将含相同语素的集合名词，如“人口”“人员”“队员”归类讲解，强化学习者对易混淆词语构词规则的认知。对于完全隐晦类集合名词，应以整词教学为核心，辅以语境与文化阐释，教学中需避免过度依赖语素分析，优先通过整词释义加典型语境的方式帮助学习者记忆。
其次，培养构词结构意识，规避结构偏误。过于强调培养二语学习者的语素意识有时会产生负面影响，学习者会对语素义与词义的关系产生错误的理解，因而在培养语素意识的同时也应让二语学习者关注到集合名词内部的语义构词结构和集合名词的语义分类，避免与具有相同语素的集合名词产生混淆。集合名词的构词结构以“修饰限制关系”和“并列关系”为主，补充关系、附加关系为辅，而二语学习者的“语素顺序颠倒”偏误多源于构词结构意识的缺失。教学中需明确集合名词的构词结构类型，讲解各类构词结构的核心特征，并通过“结构标注练习”强化学习者的结构认知。针对特殊结构开展专项训练：对补充结构，如“船只”，需强调“前核心、后补充”的固定语序；对附加结构，如“筷子”，明确词缀的语法功能，避免学习者将词缀误判为实义语素。同时结合偏误案例开展辨析教学，通过呈现典型偏误案例，引导学习者分析结构错误成因，再通过“正确造句练习”巩固正确用法。
最后，聚焦集合义特性，区分集合名词与个体名词。二语学习者混淆集合名词与个体名词的成因，在于对集合名词“总称性、整体性”属性的认知不足。因而对于集合名词的教学，应突出其集合特性，引导学生辨析集合名词和个体名词，理解集合名词词义范围的概括性。教学中需明确集合义的核心特征，通过“对比示例”帮助学习者区分集合名词与个体名词，如“水果”为集合名词，“苹果”为个体名词。同时结合量词搭配规律讲解集合名词，通常情况下，集合名词多受集合量词或不定量词修饰，少数可受个体量词修饰，如“一件衣服”。教学中不仅需要讲解集合名词名量搭配的典型用法，还应关注到部分集合名词与个体量词搭配的特殊用法。此外，可通过语境强化学习者的集合义认知，设计“判断对错”“选词填空”等练习，例如通过“人口/人是国家的重要资源”的选择，引导学习者结合语境识别集合义，规避“个体名词 + 集合名词”的冗余表达，如“我爱吃葡萄和水果”。
本文选取《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中的212个集合名词作为研究对象，首先考察了集合名词在《等级标准》词表中的数量和分布情况。其次，借用词义透明度理论对封闭语料库中的目标词语进行词义透明度等级划分，主要分为了完全透明、比较透明、比较隐晦、完全隐晦四级，过程中发现词表中的集合名词大都为词义透明度较高的词汇。除此之外，基于语料库的使用情况考察，笔者针对不同词义透明度的集合名词给出了具体的教学建议。同时笔者也注意到，学界还应加大对集合名词的相关研究，如在本体研究方面，是否可以在词典释义时突出集合名词的集合性特征，以便学习者更好地区分集合名词和个体名词。由于本文的篇幅有限，分析和结论难免有不足之处，有待进一步研究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