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言
马克思的异化劳动思想是他对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过程的分析和批判。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劳动过程存在着一种异化现象,这种劳动导致了人的本质的异化,使人成为了一种商品。这种异化不仅影响了人的物质生活,还影响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疏远和分离。
2. 异化劳动的概念及其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重要地位
(一) 马克思主义以前的“异化”的概念
“异化”是哲学和社会学的概念。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的学者有不同的解释。
异化现象早在原始社会末期已经出现,但是这种现象提到理论高论来认识,却是近代的事情。“异化”从词源考察表明意思是转让、让渡、疏远、离间。在神学与经院哲学中,主要解释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指人在默祷中使精神脱离肉体,而与上帝合一;另一层意思是指圣灵在肉体化时,由于顾全人性而使神性丧失以及罪人与上帝疏离。
在中世纪文献中只是孕育异化理论的萌芽。在文艺复兴以来的近代西方哲学里逐渐形成异化理论。社会契约是最先接触异化实质的理论形态。异化被明确规定为一种损害个人权利的否定活动,主要是指权利的放弃或者是转让。在卢梭的社会契约学说中,异化还包含另一种更深刻的含义:个人的权利和自由不能转让,除非在社会契约中放弃这种权利和自由,转让给代表他们的国家。表明卢梭他要求个人权利和自由的意向。卢梭还揭示了人的社会活动及其产品变成异己东西的事实。他曾在《爱弥儿》中从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两重关系上,深化了异化概念的内涵。卢梭在异化思想上的推进,是德国古代哲学异化理论过渡的桥梁。
席勒通过批判劳动分工所带来的危害,深刻地揭示了异化的实质,席勒认为永远被束缚在整体的个别部件上的人,本身也变成了部件。黑格尔的异化思想最初是为批判基督教的“实证性”。他在继承费希特揭示人与自然的异化关系后,通过思想异化的形式来揭示了人与人的异化关系。他认为人所创造的基督教变成了一种僵化的反过来压迫人的异己力量。但是黑格尔在异化理论上有唯心主义历史的局限性。继黑格尔之后,费尔巴哈关于异化试图从唯物主义角度进行阐释,但是他只是说明了不是上帝创造了人,而是人创造了上帝,使人本身的力量变成了凌驾于人之上的超自然的神的力量。
(二) 马克思的“异化”观
在马克思以前,人们所揭示的“异化”,基本上还停留在异化的外部现象。马克思却揭示了决定异化外部现象的本质异化,即异化劳动或劳动异化。马克思在批判吸收黑格尔的合理思想后,指出异化产生和演变具有历史的必然性。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社会活动的这种固定化,我们本身的产物聚合为一种统治我们的、不受我们控制的、与我们愿望背道而驰的并且把我们的打算化为乌有的物质力量,这是过去历史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但是他认为异化不是永恒存在的现象,而是受一定生产关系制约的历史现象。异化必将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彻底消灭而消亡。
(三) 马克思的“异化劳动”理论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提出了异化劳动的观点,并以此作为自己异化观的出发点。在《德意志形态》中,马克思运用异化劳动观点,进一步揭示了作为资本主义社会和前此社会的主要异化形式“私有制异化”,即作为国家形式的政治统治的异化以及劳动作为人的自身否定的社会活动的异化。马克思从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指出“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就越大,他就越贫穷,工人创造的商品越多,他自己就变成廉价的商品”[1]。劳动活动应该是自愿的劳动,但是这与劳动的本质相背离,就成了劳动的异化,这主要是由主体自身否定了劳动的本质。主体由于自己的活动而使客体转化为自己的对立物[2]。
马克思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出发,把异化运用于劳动领域,正式提出并深入分析了“异化劳动”。作为《手稿》的中心概念,马克思的异化劳动指的是劳动成为“不依赖于劳动主体并反过来支配和奴役其自身的活动”[3]。“异化劳动”的内涵即其四个规定:在劳动结果上,工人与自己的劳动产品相异化;在劳动过程中,工人与其劳动活动相异化;人与其类本质相异化;人与人相异化[4]。
3. 异化劳动对人与人关系的影响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劳动(或劳动的现实)自身就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是马克思关于人的本质问题最经典的表述,其基本含义就是,人不是孤立存在着的,而是处在一定社会经济关系之中,没有脱离社会关系的人[5]。“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作为完整的社会人,必然生活在多种社会关系中。人与人的关系是“各种社会关系”的部分。
(一) 人与人的依赖关系
马克思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创造性地将人类的发展阶段分为三个历史阶段,提出了人的发展三大历史形态理论,认为人类发展的最初是“人的依赖性”阶段[6]。人在自身的生产的过程中虽然能够认识到基本的生存规律,但是人的生产能力有限以及具有范围局限。在原始社会,由于生产力水平低,生存条件恶劣,人们只能通过联合起来抵御外界的风险来生存,从而形成了以“人的依赖关系”为特征的“共同体”。生产水平得到提高,人类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人们开始从单纯“共同体”中跳出来,但又被固化在“政治共同体”中,马克思认为这时期,贵族与平民之间泾渭分明,但是仍然是依赖性关系。
(二) 人与人的交往关系
交往关系也就是社会关系生产的交往。社会是人类交往的结果,不同社会状态下人与人的交往方式不同,生产力与交往形式互相适应,这种方式由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发展状况所决定,又能对社会和生产力的发展起到促进或抑制作用[7]。物质生产交往和社会关系生产交往是交往关系的全部内容。马克思认为在交往的过程中可以体现人的本质。交往关系是成为人们的存在方式。在人的社会关系中,存在各种特殊关系,而交往关系是最基本的,也是人们生活的内容。人们生活在社会当中,通过物质实践的过程,必然会产生一定的交往,在交往的过程中,形成人们的日常生活。人们通过交往建立一定的社会关系,在这些关系中人们得到多维度、多层次的发展,“社会关系实际上决定着一个人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8]。新的交往工具的应用,把过去从无交往关系的地区、民族和国家联系起来。人们在相互交往的过程中,可以促进物质、思想、情感、文化、经济、信息等资料的交换和互动,反之,对人的发展也具有重要作用。
(三) 异化劳动使人与人的关系走向异化
劳动在整个社会中有着重要的地位,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劳动在人们生活中逐渐普遍化,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人类社会,凭借劳动,人类社会中衍生出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在人与人这种微妙的关系中,劳动起到中间联结的桥梁作用,人通过劳动从中获取交往条件,又通过劳动促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由于资本主义私有制和私有财产的不断发展,劳动不断被异化,资本家走上了历史舞台,资本家在积聚资本的基础上占有着越来越多的资料,反之工人拥有的生产资料越来越少,为了生存和发展只有依附于资本家进行工作,这使得工人生产出来的劳动产品不属于自己,与自己的劳动相背离,更是与自己有意识、自由的劳动相背离,这也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逐步相背离,这种背离便是异化[9]。
1) 异化劳动使人与人之间走向物化关系。
“物化”是指人的属性、关系和行动转化为人所生产的物的属性、关系和行动的作用,使物变成对人独立并支配人的生活。“物化”是异化的一种特殊的状态。资本主义社会,人的劳动价值通过商品进行表现出来,这个过程就是物化的过程。在异化劳动中,工人生产的商品越多,他们的工资就越低,这就导致了工人与商品之间的对立,工人与自己的劳动产品之间的关系也就转化为物化关系。这种物化关系也影响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使得人们只关注物质的利益,而忽视了人的本质。
2) 异化劳动使人与人之间产生阶级关系。
异化劳动不仅是一种劳动过程,更是一种社会现象,它导致了人的本质的扭曲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异化。在资本逻辑下,人的关系是以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为基础的雇佣关系。工人始终处于被压迫和被剥削的状态下,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而资本家看似享有“自由”,实质上只是剥削自由,资本家仅仅享受着他人的类生活,仍旧没有自身的类本质[10]。
在异化劳动的过程中,工人不再是自由自觉的劳动者,而是变成了机器的附属品。资本家通过剥削工人的劳动获取利润,他们利用自己的财富和权力来控制和支配工人,他们的劳动成果被资本家所占有,而他们自己则因为贫困而无法摆脱资本家的剥削。这种劳动的异化不仅导致了工人的身体和精神的摧残,更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疏远和冷漠。
3) 异化劳动使人与人之间表现货币关系。
马克思在深入探究人类社会历史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令人深思的现象:异化劳动不仅使劳动者与其劳动产品相异化,而且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表现为一种货币关系。马克思认为,转让与交通都不是货币的本质,货币表现为人们在生产活动所需的中介,人们在以货币为媒介的交往过程中逐渐变现为一种货币关系,货币的属性也就表现为人的属性。随着生产的发展,生产者越来越看重交换价值,这引发货币的权力也在一定程度上发展,交换关系逐渐变成一种对生产者来说是外在的、不依赖生产者的权力。
从表面上看,货币是生产者与交换者之间的中介,然而实际上,货币成为生产者、交换者、买卖家和商人阶层的追求目标和关注核心,由此造成现实中广泛异化现象。在异化劳动的背景下,货币作为一种普遍的中介,在人们的交往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这种关系看似是人与物的关系,但实际上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不再直接表现为情感、道德、文化等方面的关系,而是表现为物与物的货币间的关系。马克思认为,这种货币关系的出现是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这种关系的出现,使得人们在交往中更加注重物质利益和金钱价值,并且带来了许多问题,如人与人之间的疏离、道德沦丧、文化失落等,而忽视了人的本质和价值。
4) 异化劳动也影响了人与人之间意识形态关系。
异化劳动不仅影响了人与人之间的物质关系,也深刻地影响了人与人之间的意识形态关系。马克思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精神意识的异化是人被彻底异化的重要表现。在资本主义社会下,个人利益为核心的商品生产导致人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变成了一种异化人的力量。“随着经济与社会的发展,经济利益追求以及与之相应的社会道德价值核心将自我否定、自我消解。”[11]这种意识形态的灌输,使得人们逐渐形成了以物质利益为导向的生活方式。在这种思维方式下,人们的意识形态受到异化,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用来交换,所有的东西都被明码标价,其中就包括爱情、友情、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人的品行等。
意识形态的异化的情况下,人际之间根据利害关系进行择友,选择伴侣,选择有利于自身的远近亲属的,是否能够带来利益也成为了人际交往的标准。在异化劳动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互相贴着标签,被互相之间待价而沽,在交往的过程之中,首先展示自己的“价值”来为自己获取新的人际关系。“在这里任何个人都是何种需要的整体,并且就人人互为手段而言,个人只为别人而存在,别人也只为他人而存在。”[12]人们在这种“非人的力量”下,不知不觉成为了物质利益的附属品[13]。人们开始关注自己的权益,逐渐造成人的精神异化,道德开始给商品让位,信仰日益沦落,人际关系变得渐行渐远。
4. 实现人与人和谐发展的路径探索
(一) 发挥人在劳动过程中的主体地位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社会的发展离不开人民群众的推动。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由于劳动人民没有掌握劳动资料,导致劳动一步步地异化。由于生产水平低,当下人民的劳动仍然是为了谋生。劳动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人可以根据自己意识进行生产,而动物只能无意识地、按照自己的需求来生产,例如最经典的蜜蜂筑蜂窝。如果人在劳动过程中不能充分发挥人的主体性能动性,便会如同动物一般,成为没有感情的机器。因此要消除劳动本身与人的异化,克服人的类本质与劳动的对立,使劳动回归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提高人民的主体地位是促进人与人和谐发展的内在要求,必须要提高劳动人民的主人公意识,强化劳动人民在劳动过程中的主体地位的观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大力弘扬劳模精神,充分发挥工人阶级主人翁作用。”
培养劳动者的劳动幸福观、保证劳动者的劳动地位,维护劳动者的尊严,努力实现共同富裕,推动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在工作中充分尊重人的主体地位,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遇到的问题。在生活中,人们的需求是多方面的,要使劳动成为生活的手段,成为工作的需要。在重视物质过程中,也要重视建设人民的精神家园,使人们生活在让人心情愉悦的氛围,提升精神境界。
(二) 坚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人与人常因三观而相聚在一起,价值观是影响人们说话做事的重要因素。面对不同的人对生活的体会,对人与人的关系的感受也不一致。随着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各个国家的思想、文化出现多元化,很多人由于意识形态的冲击,不良思想和价值观侵蚀人们。建设和核心价值文化的任务迫在眉睫。坚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可以使人们在众多文化冲击下,找到自己的文化的航标,解决人们的精神危机,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促进社会和谐。
(三) 不要过度追求个人利益
在异化劳动中,人与劳动产品、自身的劳动活动、人的类本质和人同人都是在对立面,这是一种“非人的力量”劳动,导致人们在这过程中出现过度追求自身的个人利益,而忽视了人与人的关系。淡化对自身利益的看重是减轻异化劳动危害人际关系的重要方法之一。首先是要重视人际关系,人作为自然存在物与社会存在物的统一体,其个体价值理应得到充分尊重与彰显。其次在生活和工作之中关注他们的情感需求,也能在这过程中更好地感知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增强自己除了自身利益之外的存在感和价值感。要转变“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的义利观。最后“和平”与“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促进人类发展的重要途径,是每个国家、每个人的责任与义务。马克思的异化劳动思想揭示了人际关系危机的实质,为我们了解人际关系,实现人类关系和谐方向发展提供了理论依据。
5. 结论
正是人的存在才会有社会、历史、人际关系的存在。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生活和工作中最重要的就是人际交往关系。人与人之间相互依赖着,相互交往,随着资本主义的分工和资本主义的私有制的出现,劳动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逐渐异化,呈现劳动者与劳动产品的异化、劳动者与自己的劳动活动相异化、人与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人同人相异化的现象。劳动是人的本质,异化劳动导致人同人的异化,产生各种异化关系,伤害着人们之间的和谐关系。要消除异化劳动带来的伤害,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朝和谐“共同体”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