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中小企业面临的规模小、信用不足、抗风险差等原因导致的融资难问题，成为制约其发展的“瓶颈”。再加上近年来，我国经济发展步入新常态，经济增速放缓，原材料价格上涨，劳动力成本上升，中小企业发展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目前对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宏观经济形势分析，鲜有针对中小企业个性特征的微观分析，特别是中国文化习俗中重视人缘、业缘、血缘关系的社会现实。因此本文拟从社会资本视角深入分析区域中小企业融资特征，试图为缓解当前中小企业融资困境提供新思路。
目前理论和实务界已对社会资本与融资关系进行了初步探讨，但由于社会资本较难度量，因此逻辑推理性文献较多，实证研究很少，更缺乏从企业组织和个人两个层面的社会资本相结合的分析。本文在归纳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借助社会资本理论、企业融资理论，采用定性与定量、统计与数理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利用中小企业问卷调查数据予以实证检验，以全面剖析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缓解融资难问题的作用机理，进一步深化现有研究成果。
2. 文献综述
社会资本存在于社会网络中，它通过组织与组织、组织与人、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提高社会整合度和社会的效率。Stiglitz、weiss (1981) [1] 认为金融市场中普遍存在信息不对称问题，正规金融机构会出于审慎性、安全性考虑，对贷款申请人予以信贷配给。相比于大企业或平台公司，中小企业信息不对称问题更为严重，将受到价格、数量多方面的信贷配给。Lin Nan (1982) [2] 认为社会资本是那些嵌入个人社会网络中,不为个人所直接占有,而是通过个人直接或间接社会网络关系获得的资源总和。Putnam (1995) [3] 认为社会资本的组织特征为网络、规范和社会信任,这些特征促进组织的协调和合作,共同获益。国内研究较晚，但多数文献都能针对我国国情提出结论。林毅夫、李永军(2001) [4] 从信贷匹配视角提出，要发展与之相适应的中小金融机构来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问题。吴小瑾、陈晓红(2008) [5] 采用问卷调查方法，对965户中小企业进行实证分析表明，产业集群内的社会资本具有增强中小企业融资信用的作用。马宏(2010) [6] 认为，中小企业的社会资本能够缓解融资过程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拓宽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徐隆(2014) [7] 对社会资本视角下的县域小微企业信用互助问题研究后认为，应鼓励小微企业建立信用互助联盟。周中胜、罗正英、段姝(2015) [8] 对江浙沪地区中小企业融资现状的调查表明，网络嵌入行为通过信息的共享机制来缓解中小企业信贷融资约束。以上研究视角集中于通过抵押品替代信息、增加小银行数量来缓解银企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也有少数提出社会资本中的政治联系带来的融资便利。胡旭阳(2006) [9] 提出民营企业家的政治身份降低了企业进入金融业的壁垒，提高了企业的资本获得能力。余明桂、潘红波(2008) [10] 以1993~2005年在沪深上市的民营企业为样本，以企业高管是否有过政府官员、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来判断企业是否具有政治关系。研究发现，有政治关系的企业相对能获得更多的银行贷款，政治关系发挥着替代性的非正式机制，缓解落后的制度对民营企业发展的阻碍作用。
中小企业通过抵押品替代信息来缓解银企信息不对称问题存在实际困难。在资金需求旺盛的情况下，中小金融机构没有动力去主动培育中小企业，依然具有大企业、大项目的情结。在此情境下，近年社会资本在中小企业融资中的作用逐渐引起了理论界和实务工作者的关注。但这方面的研究还处于越步阶段，对社会资本支持中小企业融资作用的研究集中于银企关系、产业集群领域，缺少对社会资本在缓解中小企业融资约束问题上的一般性的论证。
本文在梳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立足于研究主题和江苏中小企业发展实际，将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界定为对融资发挥支持作用的各种资源，对其涉及的可量化的社会资本各要素进行归纳，进而对社会资本影响中小企业融资的作用机理进行统计分析和计量论证，试图能够较为清晰地回答社会资本在缓解中小企业信贷约束方面的作用机理，从而为其它相似经济区域缓解中小企业融资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是为本文的创新与贡献。
3. 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分类
3.1. 企业社会资本的概念
西方学者首先提出社会资本的概念，法国社会学家Bourdien (1986) [11] 提出，社会资本是一种实际或者潜在的资源，这些资源是与相互关系构成的稳定网络有关。Coleman (1988) [12] 将社会资本定义为，社会资本是由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组成，有利于结构中的自然人或法人实现特定的目标。Adler & Kwon (2002) [13] 提出，行动者的外部链接起着搭桥作用,企业由此可获得关键性资源,以加强其竞争优势。国内学者也作了一些研究。刘松博(2007) [14] 认为企业内在的社会关系可以融合组织内部的参与者，起到成员间和部门间的粘合作用,为组织实现目标提供便利。周翔(2009) [15] 认为家族资本是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核心，企业拥有的各种社会关系，在企业融资、技术更新、生产、销售等各环节中都起着重要的作用。边燕杰、丘海雄(2010) [16] 认为，企业通过纵向联系、横向联系和社会联系涉取稀缺资源的能力是一种社会资本。李四能(2014) [17] 以民营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探究企业社会资本对经济增加值的影响，认为本年企业社会资本对本年度经济增加值产生正向效应。于洪彦等(2015) [18] 通过考察企业社会资本在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关系中的影响作用后发现,企业横向联系对企业社会责任与企业绩效的关系起到了倒U型的调节作用。
综合国内外文献看，学者们对社会资本的定义都突出了网络关系特性和资源特性。因此，本文借鉴已有研究文献，简洁明确地将社会资本归纳为对企业生产、经营、发展、融资等各方面发挥支持作用的社会资源。
3.2. 中小企业社会资本分类
在归纳已有文献的基础上，我们将中小企业社会资本的构成划分为两个层面：一是以企业为主体的社会资本，即企业的组织社会资本；二是企业的个人社会资本。前者体现在以企业为整体与其外部相合作、资源互补所形成的社会关系网络。这个关系网络由三方面构成：一是企业与金融机构、科研单位横向的合作关系，二是企业与供应链上其它企业或客户存在的纵向合作关系，三是企业与主管部门间的社会关系。但是三个方面发挥作用不是孤立的，它离不开企业本身的性质、产业、规模、创利能力，这是决定企业社会关系的基础，企业的社会关系与企业自身发展有机结合才能为企业调动资源提供便利。
后者的社会资本进一步划分为企业主的社会资本和企业员工的社会资本。国内中小企业多由企业主个人发起，企业主或其家族与企业团队具有高度的资源共享性，为研究的便利，笔者将个人层面的社会资本以企业主拥有的社会资本为替代。企业主个人关系网络能为企业提供快速、可靠的信息，企业依靠其获得的有用信息来增强调动资源的能力。可以说企业主社会关系网络是中小企业开创和发展的基本条件。已有文献表明，拥有与政府机关领导、银行高管建立密切关系的企业主通常会比其他企业主能获得更多的企业经营所需要的资源，企业在集资和向金融机构贷款时，有13%1需要动用关系网络中的干部资源，在企业选址、开业、租赁和日常采购、销售等方面，有65%需要社会网络成员中的干部照应，网络成员占据行政层次的高低，决定着中小企业主影响力大小，企业主为企业盈利、获取政策支持和外部资源会充分利用人脉资源。
在大多数中小企业不具备完善的企业法人治理情况下，企业主拥有企业绝对的控制权，因此企业主与企业两个主体的社会资本难以进行绝对的分割，在本研究中，两个层次的社会资本内容进行了有效融合。
4. 样本描述和统计分析
4.1. 数据来源
企业的组织社会资本和企业个人社会资本信息来源于课题组于2014年10月份对苏北5个县(区)开展的中小企业融资情况问卷调查，共发放问卷450份，收回整理有效问卷362份，问卷内容涉及企业及企业主的基本情况、社会关系、融资情况等。笔者还随机抽取了人民银行企业征信系统中苏南、苏中、苏北相关地区中小企业信息，整理后予以对比分析，以更全面反映中小企业运营现状。笔者通过对企业组织层面和个人层面信息资料的深入分析，清晰而直观地展现出江苏中小企业的社会资本状况，探讨企业和企业主社会资本对于缓解中小企业融资的作用机理。
4.2. 企业特征及社会资本描述
1、企业组织特征及社会资本描述
企业的融资可得性与其拥有的社会关系是分不开的，但最终离不开企业经营发展，调查反映，企业经营态势越好，也必然支持其发展其它网络关系，因此本文首先将企业规模、创利能力等主要经营指标作为企业特征变量代入分析，使研究结果更加全面。
为发展地方经济，地方政府将招商引资工作作为对各单位考核的重点，并给予企业土地租金、水电、税务等方面的优惠政策，因此将是否为招商引资企业列为一项社会资本。
是否为集群产业对中小企业发展影响较大，集群内企业可以在购货、销货方面与外部争取多一点谈判主导权，在产业发展方面实现信息共享，在融资方面提供连带担保服务。
企业与银行关系的建立是随着企业持续时间的延长而更加紧密，企业生存期越长，银企合作的可能性越大，因此，选择企业注册成立至今的时间段，即持续生产期作为企业的社会资本变量。
企业在与相关部门的合作中，能与对方建立紧密的网络联系,对于企业发展尤为重要，本文选取企业是否与银行有稳定的合作关系作为企业的社会资本变量。
2、企业个人特征及社会资本描述
多数文献认为国内中小企业的社会资本取决于企业主的社会资本2。中小企业的生命周期较短，因此调查的中小企业成立的年限普遍不长，企业主个人的社会资本在企业总社会资本中的占比份额很高。
个人的社会地位可以通过其所从事的职业得到反映，如有政府或银行从业经历而转行的企业主，这些企业主拥有先天的政府背景，人脉资本丰富，因此，将企业主的职业经历作为一项社会资本变量。
企业与政府机关、与银行机构关系度，也是一项重要的社会资本反映，本文采用与机关干部、银行高管联系的频度来测量。
企业拥有专利产品，反映出企业主对产品研发和科技项目的重视，以及获得科技三项资金的可能性，增加企业竞争力。
企业主的威望和公信力越大，与政府部门进行沟通的机会也更多，因此企业主的政治身份也是重要的社会资本变量，本文采用是否担任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或商会领导来衡量。
如前所述，由于中小企业多由企业主开创，因此部分社会关系变量属于两者共有。
根据中小企业特征，借鉴李春光(2009) [19] 社会资本视角下的中小企业融资问题研究，曾江洪，崔晓云，俞岩(2011) [20] 社会资本对中小企业成长性影响的实证研究，本文列出影响企业融资的各特征变量见表1。
4.3. 企业特征及社会资本分析
1、企业组织特征及社会资本分析
由表1可以看出，至2013年末，中小企业平均经营年限为6.72年，平均资产总额为5109.64万元，平均主营业务收入3432万元，平均拥有企业员工104人，是当地产业集群的占32.62%，资产负债率为76.29%，净资产利润率为13.51%，有银企合作关系的占41%，是招商引资企业的占32%，平均拥有专利仅0.1个，说明多数中小企业无专利。为更全面地了解江苏中小企业生存现状，笔者从人行企业征信系统中随机抽取1000户的中小企业信息，结果表明，有贷款的样本户占全部中小企业户数仅为21.7%3，且户均贷款仅258.3万元。调查的样本企业平均成立年限为5.3年，平均实收资本为350万元，平均年业务收入为3561万元，年均利润总额45.2万元，交所得税23.4万元。综合企业征信抽样调查及本次问卷调查数据看，中小企业普遍存在规模小、经营表现一般等现象，特别是企业的创利能力、可持续发展能力很弱。深入分析我们发现，在中小企业中，制造业企业获得融资机会相对较大，而一些服务性的中小企业，如小型连锁企业、仓储超市、专业配送等新型流通业态基本上没有银行机构介入，高新技术产业园和旅游业也少有银行介入，科技创新方面的信贷投入更少，小项目企业多遭“金融排斥”。
2、企业个人特征及社会资本分析
由表1看出，大部分中小企业主要依靠其自有资金滚动发展或同业拆借资金来创业或扩张，58.2%的企业有各类借款，其中来源于正规金融机构的占18.23%，来源于亲戚朋友、同业拆借、企业集资等非正规借贷占39.97%，企业所获借款仅占拟申请借款的56.34%。企业主平均年龄51岁，平均受教育12.73年，高出平均值较多，有5.65%的企业主有政府或银行工作背景。企业主在经营中经常依靠的企业外亲友有6名，与近两家银行保持紧密联系，企业主与5名银行管理层有紧密联系，与6名政府官员保持业务联系。调查显示，后续投资中50%以上的资金来源于所有者或留存收益。被调查中小企业普遍存在家族式管理体制，企业规范管理意识不强，职工文化层次一般在初、高中层次，技术人员缺乏，产品竞争力不强等问题比较突出。
5. 实证研究
根据前文描述与统计情况，以下估测企业组织层面和个人层面社会资本与企业融资关系，同时将企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affecting enterprise financing (unit: percent, ten thousand yuan)
表1. 影响企业融资的各变量抽述性统计(单位：%、万元)
业发展的主要指标以特征变量形式代入，使分析更加全面。在大多数中小企业不具备完善的法人治理结构的情况下，企业个人与组织层面社会资本难以进行分割，因此部分变量属于组织和个人共有。本文进一步建构模型，采用数理方法计算企业社会关系变量与融资可得的相关性，企业融资可得性用企业实际获得借款与申请借款占比来计算。企业的融资行为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企业是否有借贷行为，第二阶段是有融资行为的企业与社会资本的关系，为克服样本选择偏差问题，本文借鉴相关文献，采用heckman (2014) [21] [22] 的模型方法，即采有两阶段估计法对融资可得性进行估计，来纠正样本选择偏误。具体步骤是为：第一阶段，利用所有的调查样本，用probit模型来估计企业是否发生融资，第二阶段是用OLS模型来估计融资可得性与企业特征变量与社会关系变量之间的关系。heckman两阶段实证结果如表2。
Table 2. Heckman two-stage model of enterprise financing availability
表2. 企业融资可得性的heckman两阶段模型
注：*、**和***分别表示10%、5%和1%的水平下显著。
从企业组织层面看。第一阶段是否发生借贷行为方程估计结果显示，企业运营的时间越长、拥有的员工人数越多、净资产利润率越高，有稳定的银企合作关系越倾向于借款，而资产负债率越高，是招商引资企业的相对不倾向于借款，但都不显著；第二阶段对融资可得性估计结果表明，企业持续经营的时间越长、规模越大、拥有的员工越多、净资产利润率越高、为集群产业的、银企关系稳固的、有专利产品的或为招引资企业的，企业融资可得性越高，其中净资产利润率、有银企合作关系的融资可得性的估计在5%的统计水平下显著，企业总资产、拥有专利数与融资可得性的估计都在10%的统计水平下显著，企业资产负债率越高，越不容易获得贷款，并且与融资可得性的估计在10%的统计水平下呈负相关。分析认为，企业规模大，员工多，创利能力强，其发展形势会更好，产品市场适销对路，企业通过发展不断地积累资本和信誉，随着生产的进一步扩大，其对资金的需要也更加旺盛，融资可得性也大大提高；但现实中大多数的中小微企业，管理家族化、经营作坊化，产品初级化，在市场上没有竞争力，当产品库存积压严重或是应收货款占用太多资金后，多向亲友寻求资金支持、依靠企业内职工集资，甚至是向民间高利贷融资，很难获得正规借款，企业经营维艰。
从企业个人层面看。第一阶段是否发生借贷行为方程估计结果显示，企业主受教育程度高、有相关的技术倾向于借款，企业主有一定的政治身份、有银行或政府从业经验的相对不倾向于借款。分析认为，企业主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经营头脑，才会产生通过融资形式扩大生产的意识，但拥有一定身份的企业主在融资选择上倾向于正规借款，而中小企业正规借款融资占比小于非正规融资，因此，从总体上看，有一定从业身份的企业主融资意愿低于普通企业主。第二阶段的融资可得性估计结果表明，企业主受教育程度越高、有相关的行业技术，有一定的政治身份、有银行或政府从业经验的，亲友数量多，企业融资可得性越高，其中有一定的政治身份与融资可得性的估计在5%的统计水平下显著，有银行或政府工作经历的与融资可得性在10%的统计水平下显著。分析认为，企业主与机关干部和商业银行管理层联系的越紧密，表明其个人积累了丰富的社会资本，有利于企业拓宽融资渠道，增强融资可得性。
从企业组织与个人共有的社会关系看。第一阶段是否发生借贷行为方程估计结果显示，企业(主)与商业银行联系的越紧密、频度越高，企业越倾向于银行借款，银企联系的时间长度，联系频度在10%的水平下显著。企业主长期与商业银行打交道，一方面表明其信贷融资的倾向强烈，另一方面企业主在与商业银行管理层交往中也会提升金融文化层次，提升融资主动性。第二阶段的融资可得性估计结果显示，企业主与银行联系的越紧密、持续合作的时间越长、与政府联系的频度越高，企业的融资可得性越高，其中企业主与银行联系的紧密度与信贷可得性在10%的统计水平下显著，与银行仅保持临时性联系的企业融资可得性低。
企业和企业主的融资意愿与信贷可得性也在工作实践中得到印证。近年来，央行和银监会都将金融支持中小微企业发展作为工作重点，央行出台系列支持政策和措施，银监会也对商业银行提出“两个不低于”要求。中小微企业在初创期会遇到各种困难和障碍，作为企业掌舵人的企业主，发挥着主导作用，拥有较高文化层化、经验丰富、关系网络广的企业主能够主动与地方政府、与银行机构打交道，发布产品和融资需求信息，主动添补金融知识，参加各类银企洽谈活动，有利于中小企业抓住政策机遇，获得信贷支持。从商业银行层面看，各家银行主动开展营销活动，大力宣传金融知识，广泛收集市场信息、行业信息，充分利用各类信息平台，广泛收集中小企业信息，综合参考中小微企业经营情况和企业主个人信息，以扩大对中小微企业的金融支持力度。
6. 研究结论及建议
6.1. 研究结论
在梳理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本文进一步对中小企业社会资本与融资关系进行分层分析，研究认为中小企业以社会关系网络为载体，运用自身获取的信息和资源，从正规、非正规渠道获取资金，填补了生产经营中的资金不足问题。综合统计分析和计量结果，本文归纳得出如下结论：
1、中小企业可持续发展能力弱，制约了影响力社会资本发挥效果。实证表明，作为企业影响力社会资本的发展指标，企业规模、自身积累都对企业融资具有正向影响作用。但问卷调查及征信系统提供的数据表明，中小企业的经营期限较短，规模小、竞争力不足，从根本上制约着中小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2、企业主个人层面社会资本对企业影响大，发挥着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作用。实证表明，在中小企业法人治理普遍缺失、看重人脉关系的国情下，企业主个人的社会资本是企业最主要的社会关系资源。问卷调查结果表明，企业主的社会地位、从业经历、与政府、银行紧密度等都对企业融资发挥正向作用，企业及企业主通过社会网络机制弥补了市场信息不足问题，提高了中小企业的融资可得性。
3、正规金融不能满足中小企业融资需求，融资负担成本较高。调查显示，银行等正规金融机构贷款仅中小企业全部融资的31.31%，而非正规融资占68.69%。中小企业信用信息系统提供的数据显示，中小企业能够获得银行贷款的不足22%，全部工商注册的中小企业获得银行贷款的仅占5%左右。近期，苏北某市政府研究室对全市中小企业融资成本进行调查表明，中小企业银行贷款利率、加各种费用、各类保证金，实际负担成本达12%左右，而根据相关监测数据，非正规金融融资成本一般在15%以上，中小企业不堪重负。
4、中小企业发展盼求政府扶持，经营压力需要缓解。从研究结果看，政企关系对中小企业发展影响较大，但大多数的中小企业都很弱小，中小企业主对政策不甚了解，没能获得有效的政策支持。调查反映，企业在生产、销售、利润所得等各个方面都承担着较高的税收负担，对行业发展缺少了解，中小企业的发展需要得到地方政府的扶持。
6.2. 相关建议
1、中小企业应注重网络关系积淀，拓宽外源融资渠道。融资难是中小企业发展面临的瓶颈，而社会资本可以发挥信息替代物的作用来缓解融资约束，因此，中小企业更应注重社会网络关系的积淀。首先，要加强信用文化建设，把信任内化为企业的制度，市场机制不建全、社会信任度低是造成企业外源融资难的根本原因，因此，要深入开展信用文化建设，拓宽企业关系网络，加强对外合作，加入行业协会、产业集群网络，为取得融资服务提供支持；其次，企业应加强公司治理，增加企业经营和财务透明度，引进优秀投资者参股，设计出能被市场认同的、清晰的商业模式，使企业在获取政府支持和其他资源方面处于有利地位。
2、中小企业主应加强融资意识培育，多渠道寻求资金支持。首先，企业主在提高企业生产经营能力的基础上，更要加强财务知识、金融知识的学习，培养融资意识，提高融资可得率，要善于资金运用，努力发挥资金的杠杆作用，增强企业创利能力。其次，在银行信贷资金有限，大小金融机构普遍偏向于大企业、大项目的情况下，中小企业主应充分利用和发展网络关系，加强与地方政府、与金融机构、与同业联系，主动作为，运用社会资本资源，从银行、亲友、民间获得企业发展所需要的资金需要，充分发挥企业主为代表的个人社会资本的作用，增加多方支持通道。
3、商业银行应提供差别化的金融服务，研发适宜中小企业需要的产品。在当前商业银行普遍反映实体经济可贷项目不足的情况下，挖掘好中小企业客户是件双赢的事。商业银行要针对不同客户群采取差别化的对策。如借鉴浙江泰隆商业银行以小客户为服务对象为例，该行提供10至50万元的贷款，将客户诚信经营等作为调查重点，实现银企互赢。商业银行也可针对具有知识产权实施能力和获利能力的中小企业，开发出针对产品专利权、商标权等知识产权质押贷款，对农业产业化企业开展加工产品存货质押、水域使用权抵押、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和重点龙头企业债务融资工具承销等。开展科技银行、投资银行、私人银行、电子银行等新兴业务，开发专业市场、贸易链、产业链、物流链等金融产品。
4、政府部门要推动促进多元融资，全方位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在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上,政府的协调推动将影响着企业社会资本作用的发挥。可借鉴国外成功经验，如美国由中小企业主管部门提供担保，对中小企业贷款担保比例最低为90%；德国政府对年营业额一亿马克以下的中小企业，可协调为其提供总投资60%，年息7%的贷款。在我国中小企业融资方式中，间接融资比重一直较高，是导致融资贵的原因之一，因此可进一步推进企业直接融资比例，发展中小企业集合票据，完善地方股权交易市场，搭建民间资本服务机构，促进多元化融资体系的形成。
基金项目
本研究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农村非正规金融的收入效应及其正规化研究”(项目编号：71403124)和南京农业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编号KJQN201565)资助。
NOTES
1以上数据来源于周翔(2009)中国民营企业的社会资本分析，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09年第3期。
2陈勇江、柴友兰(2007)通过对浙江343家民营企业问卷调查，发现企业家社会资本占初始资本的76.8%。
3调查反映，企业征信系统、中小企业信用信息系统、工商登记提供的中小企业名录差距较大，三种口径计算的中小企业银行贷款获得率呈下降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