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爆轰现象是伴有能量释放的化学反应动力学过程。爆轰过程释放的巨大能量曾造成了很多毁灭性的灾难,因此人们最初研究爆轰主要是在安全防护、防爆和熄爆等领域。随着对爆轰形成和传播机理的了解,人们开始对爆轰加以利用,特别是随着航空航天和国防事业的发展,爆轰已经成为研究的热点之一。
近年来,爆轰现象的数值模拟虽然得到了快速发展,但其物理建模仍面临两大挑战:一是如何描述爆轰波阵面,传统的方法虽然能够处理间断面,但不能忠实地描述波阵面。二是如何描述流场中的化学反应和能量释放的过程,主要依赖于更加合理的化学反应模型。在文献资料中常见的爆轰问题数值模拟方法有欧拉法 [1] [2] [3] 、ALE法 [4] [5] 、level set方法 [6] [7] 、VOF法 [8] 、阵面追踪法 [9] [10] 等。近年来,随着高速可压缩流体的格子Boltzmann建模和模拟的发展,格子Boltzmann方法也被用于模拟爆轰现象 [11] - [17] 。
本文提出了用于描述双组份爆轰现象的格子Boltzmann模型,为了模拟爆轰过程中的流动,我们使用双平衡态分布函数分别描述反应物和产物的密度、动量、能量;在连续极限下,该模型可以恢复Navier-Stokes方程。化学反应采用目前应用最为广泛的反应率模型之一Lee-Tarver反应率函数 [18] 描述。化学反应放能过程和流动过程相耦合,内能的增加引起压强的变化,进而影响流体的宏观流动。数值结果表明,本文所提出的模型可以用来模拟爆轰现象。
2. 格子Boltzmann模型
2.1. 描述流动的双组份格子Boltzmann模型
离散速度模型采用Watari和Tsutahara [19] 提出的D2V33模型,该模型具有33个离散速度,
,
,下标
代表第
组粒子速度是
;
表示粒子速度方向。在本文的数值模拟中,
、
、
、
。该离散速度模型能够满足恢复Navier-Stokes方程所需的七阶各向同性。
分布函数
遵循以下格子Boltzmann方程:
. (1)
其中,
,分别表示反应物和产物;
和
分别表示空间坐标和
组份的松弛因子,
为
组份的局域平衡态分布函数。
定义
组份的粒子质量为
,则
组份的局部密度为
. (2)
定义
组份的局部动力学速度为
, (3)
其中
为粒子数密度。局域平均密度为
. (4)
定义
组份的温度为
, (5)
其中
和
为
组份的内能和压力。局域平均温度
. (6)
组份的局域平衡态分布函数
由下式给出
, (7)
其中,
,权重因子
和
与文献 [15] [20] 一致。
式(2)、(3)和(5)分别为密度、动量和能量的定义,其分布函数
可用局域平衡态分布函数
替代。此外,局域平衡态分布函数
还需满足以下矩关系
, (8)
, (9)
, (10)
, (11)
反应物和产物的密度、速度和压力分别从(2)、(3)和(5)式中求出。当反应物和产物处于局域平衡态时,通过(6)式计算反应物和产物的
,并在求解过程中使用相同的
和
。两个组份的分布函数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通过碰撞项互相耦合。两个格子Boltzmann方程的耦合是通过在求解
过程中引入相同的
和
实现的。
将方程(1)的左端用Lax-Wendroff有限差分格式离散,右端添加色散项和附加粘性项,并用二阶中心差分格式离散,得到以下形式的有限差分格子Boltzmann方程 [20]
(12)
其中,
,
,
,
、
、
、
、
代表
或
方向的5个连续点。修正的Lax-Wendroff格式是单调的守恒格式,能够改善数值稳定性。方程(12)的最后一项为附加粘性项,使模型既适用于低速不可压流体,又适用于高Mach系统,使稳定冲击与爆轰问题的模拟成为可能。
2.2. Lee-Tarver反应率函数
爆轰中的化学反应过程是十分复杂的,严格的化学反应动力学研究十分困难。在爆轰的数值模拟中,必须给出化学反应率。选用合适的化学反应率至关重要,因为它决定着计算出来的燃烧和爆轰的点火、发展和传播过程。目前对化学反应过程的模拟还处在使用唯象模型的阶段,Lee-Tarver反应率函数 [18] 是使用最广泛的化学反应模型之一。作为初步研究,本文的Lee-Tarver反应率函数和初始条件可以写成如下形式:
(13)
其中,
、
为常数,
为化学反应的温度阈值。
爆轰化学反应的时间尺度比宏观流动的时间尺度小几个数量级,化学反应区内反应物的性质及化学反应细节极其复杂,使得化学反应流动方程组难以线性化和解耦处理,即化学反应和宏观流动不能用同一时间尺度描述。为此,我们采用算子分裂法求解方程(13),化学反应的演化过程可以分为以下两步:
第1步,计算对流的贡献
,(14)
可由迎风格式求出
,(15)
其中,
、
、
代表
或
方向的3个连续点。
第2步,计算化学反应的贡献
, (16)
其解析解为
.(17)
2.3. 化学反应与流动的耦合
在真实的燃烧过程中,化学反应放出的热量和内能是耦合的。化学反应放出热量必然导致内能增加,内能的增加引起压强的变化,进而影响密度和流速的变化。相应地,在我们所构建的格子Boltzmann模型中,总的内能的变化率
包含两部分:化学反应部分
和原来的热力学部分
即
, (18)
.(19)
其中,
表示单位质量反应物发生化学反应放出的热量,即爆热;局域平局密度
。
在格子Boltzmann模拟过程中,首先从方程(5)中得到热力学部分的内能
,然后通过式(18)-(19)计算总的内能
;再用总内能
替代
并更新压力
和温度
;最后通过下式更新反应物和产物的密度
,(20)
. (21)
通过这样的过程,化学反应能和流场实现了自然耦合。
3. 数值例子
3.1. 带有黏性和热传导的活塞问题
考虑一均匀充满可燃气体的爆轰管,爆轰管左端为一稳定爆轰波,初始条件为:
, (22)
. (23)
上边界和下边界为循环边界条件,左边界为固壁边界条件,右边界为流出边界条件。其它参数为:空间步长
、时间步长
、爆热
、绝热指数
、化学反应温度阈值
、网格数
;Lee-Tarver反应率函数中的参数为
、
。
图1(a)~(d)给出了活塞速度
时,不同时刻的宏观物理量密度
、压力
、流速
和温度
。

Figure 1. Physical quantity profiles for the piston problem including effects of viscosity and heat conduction at times 0, 0.05, 0.1, 0.15, 0.2, 0.25 and 0.3: (a) density
; (b) pressure
; (c) x-component of velocity
; (d) temperature
图1. 在0,0.05,0.1,0.15,0.2,0.25时刻的带有黏性和热传导的活塞问题的宏观物理量曲线:(a) 密度
;(b) 压力
;(c) x方向的速度分量
;(d) 温度
图中可以清晰地观测到爆轰波的von Neumann峰、化学反应区和Taylor稀疏波等基本特征。此时活塞流速等于CJ爆轰的流速,爆轰波阵面与活塞之间有一个均匀态即CJ态,由于流动是以声速进行的,在活塞处生成的稀疏波不能赶上爆轰波阵面。
爆轰波的Hugoniot关系为
, (24)
, (25)
, (26)
下标0和1分别表示爆轰波阵面前、后的物理量,D为爆轰波速度。为验证爆轰波的Hugoniot关系,我们测得此时爆轰波的速度
,通过格子Boltzmann模型求得爆轰波后的宏观物理量为
,带入(24)~(26)式,方程左端的计算结果为3.09,2.54,1.64,方程右端的计算结果分别为3.08,2.52,1.58,与左端值相比,三个方程右端对左端的偏差分别为3%,8%,4%。由于在爆轰波的Hugoniot中,忽略了黏性和热传导的影响,所以格子Boltzmann的模拟结果是令人满意的。数值结果充分表明,本文所提出的格子Boltzmann模型符合爆轰波的Hugoniot关系,可以用于爆轰的冲击起爆问题。
3.2. 爆轰波的正规反射和Mach反射
考虑一矩形计算域内均匀充满可燃气体,如图2所示。(a)~(d)不同颜色曲线分别表示从起爆至产生Mach反射过程中四个阶段的爆轰波。在相距为
2L
的A、B两点同时起爆,产生两个相同的柱面散心爆轰波a;这两列爆轰波传播到对称面处发生对撞形成b;接着继续向前传播产生正规反射波c;之后进一步向前传播产生Mach反射波d。由于在相互作用点处压强相对较高,所以在对称面附近会引起速度的增加,初始的Mach反射波会逐渐追赶上散心入射波,最后两爆轰波阵面趋于一致。计算域的初值条件为:
,在A点和B点处,
,其他位置.
网格数
,其他参数与图1相同。
图3(a)~(d)给出了爆轰波正规反射和Mach反射的演化过程。由于两爆轰波关于对称面对称,为简单起见,我们只给出了下半个计算域内不同时刻流场的压强分布。图3(a)为爆轰波的起爆,并产生爆轰波的过程;图3(b)为爆轰波的正规反射;当入射角大于极限角时,正规反射开始向Mach反射转变,如图3(c)所示。此时,计算得到极限角的解析值 [21] 为
,通过本文模型所得到的极限角为
,

Figure 2. Sketch of regular and Mach reflections of detonation wave
图2. 爆轰波的正规反射和Mach反射模型示意图

Figure 3. The transition process from regular reflection to Mach reflection: (a) Ignition arises and detonation waves generate; (b) The regular reflection of detonation wave; (c) Conversion from the regular reflection to Mach reflection; (d) The Mach reflection of detonation wave
图3. 爆轰波正规反射和Mach反射的演化过程:(a) 起爆产生爆轰波;(b) 爆轰波的正规反射;(c) 爆轰波正规反射向Mach反射转变;(d) 爆轰波的Mach反射
与解析值相比,本文模拟结果与解析值的相对误差约为4.1%。由于格子Boltzmann模型包含了粘性和热传导的影响,其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图3(d)为爆轰波的Mach反射。在爆轰波相互作用点附近形成三波点A,其中AB为入射的爆轰波,AC为Mach杆,AD为反射的冲击波,与文献 [22] 所得结果相吻合。
4. 结论
本文提出了用于双组份爆轰的格子Boltzmann模型。流场采用两个平衡态分布函数分别描述反应物和产物的密度、动量和能量。使用Lax-Wendroff有限差分格式和二阶中心差分格式将格子Boltzmann方程离散,使模型既适用于低速不可压流体,又适用于高Mach系统。化学反应采用Lee-Tarver反应率函数描述,实现了化学反应和流体流动的自然耦合。通过对带有粘性和热传导的活塞问题以及爆轰波正规反射与Mach反射问题的计算,数值结果表明,本文所提出的模型能够用于爆轰问题的数值模拟。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NO. 51406067, NO. 11272133),吉林省教育厅科研项目(吉教科合字[2016]第141号)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