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基于公司透明度的调节效应

The Impact of Key Audit Events on Accounting Conservatism—Based on the Regulatory Effect of Corporate Transparency

摘要: 会计稳健性长期以来对财务报告和会计实务有重大影响。新审计报告准则要求加入关键审计事项，从而提升审计报告质量。本文研究2016~2020年全部A股上市公司的相关数据，基于公司透明度的调节效应，检验了关键审计事项披露对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影响。研究表明，注册会计师在审计报告中披露关键审计事项可以显著提升会计稳健性水平；相较于公司透明度较高的公司，公司的透明度越低，披露关键审计事项越能提升会计稳健性，即公司透明度在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中起到负向调节的作用。本文的结论丰富了会计稳健性和披露关键审计事项的研究，也为上市公司健全公司治理制度方面提供了可参考的建议。

Abstract: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is an important principle of accounting and one of the requirements of enterprise accounting information quality. The new audit reporting standards require the disclo-sure of key audit matter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audit reports. Taking the relevant data of all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6 to 2020 as samples, this paper empirically tests the impact of key audit matters on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based on the regulatory effect of corporate trans-parency.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disclosure of key audit matters by certified public account-ants in the audit report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level of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Compared with companies with higher corporate transparency, the lower the transparency of the company, the more the disclosure of key audit matters can improve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that is, corpo-rate transparency plays a negative regulatory role in the impact of key audit matters on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The conclusion of this paper enriches the research on Accounting Conservatism and disclosure of key audit matters, and also provides reference suggestions for listed companies to im-prove their corporate governance system.

1. 引言

近年来，各国都相继启动对审计报告相关法则的修订。2016年12月，我国财政部发布了《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第1504号——在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事项》，要求A + H股的上市公司在2017年1月1日按照新准则的规定执行，并在2018年1月1日实现在所有上市公司中执行。关键审计事项，即审计师在审计财务报告时认为是最重要的事项 [1]。在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事项，可以有效提升公司的信息披露质量，为财务报表预期使用者提供更多的关键信息，有利于其更了解被审计单位，从而更好的满足利益相关者的需求。

会计稳健性，主要产生于契约和管制的需求。会计稳健性要求在收入和成本的确认时，不错误估计资产收入和成本费用 [2]。Basu定义会计稳健性为损失的确认比利得的确认更快。Watts认为会计稳健性是一种重要的公司治理机制。会计稳健性可以提高财务报告的质量、保护投资者的利益，缓解财务报表信息需求者和公司之间的信息不对称问题。在新审计准则修订的背景下，披露关键审计事项是否能对会计稳健性起到促进作用？在不同的公司透明度环境下，披露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起到的作用是否有差别？本文拟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

目前国内外对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研究还未广泛，而目前也没有学者基于公司透明度调节效应来深入研究关键审计事项在不同透明度环境中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因此，本文采用2016~2020年全部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实证研究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并深入分析了在不同透明度环境下，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是否存在不同程度的影响。本文的结论丰富了会计稳健性和披露关键审计事项的研究，也为上市公司健全公司治理制度方面提供了可参考的建议。

2. 文献综述

2.1. 对关键审计事项的研究

在关键审计事项改革的背景下，大多既往研究都以审计师、管理者、投资者三个方面来研究关键审计事项。

审计师方面，Gimbar et al.发现了关键审计事项增加了审计师的责任。披露关键审计事项更依赖审计师的职业判断，从而强化了审计师对财务报表的责任；丁方飞发现，当关键审计事项中有重大错报时，审计师的责任更小 [3]；徐展的研究发现关键审计事项会影响陪审员对审计师责任大小的判断 [4]；曹燕明发现披露关键审计事项不能显著提升审计效率和审计费用，但是可以明显提高审计质量 [5]，徐静发现注册会计师的年龄、性别和职业经验等可以增强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的信息含量。

管理层方面，张继勋等发现披露关键会计事项会显著增强管理层与审计人员的沟通，管理层更愿意主动沟通 [6]；Velte发现注册会计师中女性比例越高，披露的关键审计事项的可读性越强；Bentley et al.发现披露关键审计事项使管理者会更想投资高风险类型的交易活动，减少对低风险类型交易的投资。

投资者方面，Louis-Phillippe et al.发现关键审计事项可以增加财务报告预期使用者对审计报告所披露的信息的关注程度；徐展的研究表明披露关键审计事项可以影响投资者决策；王艳艳等发现关键审计事项可以传递增量信息给市场；Kohler et al.发现非专业投资者对审计报告的内容解读较为困难，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可以帮助他们理解；梁刚发现非专业投资者对审计报告的关注度很低，而且披露关键审计事项会让非专业投资者对公司的管理者产生疑虑 [7]；尹蘅发现过多的关键审计事项披露会造成信息超载，使财务报告预期使用者无法对新增加的信息进行有效分析，从而损害其投资决策的质量。

2.2. 对会计稳健性的研究

本文对会计稳健性的既往研究文献进行整理，发现已有对会计稳健性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如何产生，影响因素两方面。

产生原因方面，Watts认为是契约、税收、监管和诉讼催生了会计稳健性，其中契约是最重要的原因。在契约方面，陆正飞等认为债权人对会计稳健性的需求会随着公司负债率的提高而更大；朱茶芬等发现负债率越高，公司的会计处理的选用更保守，股东的监管效率越高；Ball et al.发现会计稳健性在债务市场规模中会存在差异。在税收方面，Shackelford and Shevlin发现会计稳健性可以减少企业的税收负担；周泽将等发现谨慎的会计盈余在公司税收负担严重的情况下体现的更明显。在监管方面，刘运国发现在会计准则改革前后，公司会计盈余的稳健性显著提升。在诉讼方面，Basu发现会计盈余对损失费用的反应比收入利得的反应更及时；Watts发现会计稳健性可以降低预期诉讼费用。

现有研究主要是从公司治理和审计的角度入手来研究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因素。在公司治理方面，Al-Sraheen发现公司高质量的内部治理通常意味着更稳健的会计处理；Mohammed et al.发现更独立的董事会也通常意味着更高的会计稳健性水平；徐帅发现越高的独立董事占比通常意味着更强的会计稳健性；陈爱华发现机构投资者持股比例过高会导致公司的会计稳健性变差；迟冬梅等发现适度的高管薪酬激励可以显著提升会计稳健性。在审计方面，罗春华等发现执业经验多、高职位能显著提升会计稳健性；朱松等发现延长审计任期会降低会计稳健性。

2.3. 对公司透明度的研究

公司透明度是公司稳定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本文综合了以往文献中的研究，发现主要集中于影响因素和经济后果两方面。

影响因素方面，很多国内外文献从法律制度和文化等宏观角度和内外部治理机制角度来研究对公司透明度的影响。从宏观因素的角度，Healy and Palepu发现制度和规则可以降低信息不对称，提高公司的透明度；李静发现风俗习惯也会通过影响信息披露进而对公司透明度造成影响 [8]；张程睿和韩静发现违规处罚和健全基础设施可以提升公司的信息披露质量。从内部治理机制的角度，Beasley发现董事会可以提升公司的透明度；Fan and Wong发现股权集中度越高，公司透明度越低；高雷和宋顺林发现公司规模越大，公司透明度越高。从外部治理机制的角度，Giroud and Mueller发现市场竞争可以显著提升公司的透明度；李明等发现媒体报道能提升公司透明度，负面报道提升的效果更好。

经济后果方面，现有文献主要是从股票流动性、资本成本和投资效率的角度研究公司透明度。Lang and Lins发现透明度越高的公司，股票的流动性越强；辛清泉发现公司透明度的提高可以减少公司融资成本；Sengupta等发现信息披露质量高的公司股价越稳定；王虹建等发现公司透明度可以显著提升公司价值。

3. 研究假设

3.1. 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

在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审计事项能有效地减少资本市场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上市公司财务报表的审计保证中增加了“关键审计事项”这一部分，披露与审计相关的个性化信息，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审计项目的透明度，随着审计师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报告使用者对报告的理解也愈发容易。Louis-Phillippe et al.的研究表明，关键审计事项可以增加财务报告预期使用者对审计报告所披露的信息的关注程度，因此审计师根据上市公司财务报告中存在风险的判断也会传递给报告使用者，受到报告使用者的关注，上市公司为了避免审计报告中审计师对公司财务风险的披露，会在尽可能地降低企业的财务风险，这可能会增加公司的会计稳健性。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审计事项可以影响变投资者的决策，审计师在关键审计事项中能够披露其发现的公司存在的财务风险、重要估计与判断，而这些信息能够被投资者所接收到。这能使公司谨慎对待财务报告，防止有所错报以及漏报，并且可能会改善企业内部的治理，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公司的会计稳健性。

从公司的角度而言，张继勋的研究发现披露关键会计事项会显著增强管理层与审计人员的沟通，管理层的主动沟通意愿更强，这能够很好地帮助公司的管理人员发现公司中可能存在的治理问题，更及时地解决，从而减少公司潜在的重大风险，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提升公司的会计稳健性；Velte的研究发现注册会计师中女性比例越高，披露的关键审计事项的可读性越强，并且发现披露关键审计事项使管理者会更想投资低风险类型交易的投资，减少对高风险类型的交易活动，从而降低公司的财务风险，这可能会使得公司的会计稳健性更高。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1：关键审计事项能显著提升会计稳健性。

3.2. 公司透明度的调节效应

公司透明度是公司稳定持续发展的重要保障，同时透明度也是公司在资本市场中体现商业诚信的指标，也是市场稳定发展的重要前提。公司的透明度越高，意味着公司的信息披露越全面，越完善，即公司拥有高水平的信息披露。公司的信息披露水平高，投资者可以更好地获取公司的各项信息，包括企业的财务风险和不确定性，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投资者的投资决策。透明度高的公司，投资者在获得公司的各项信息时都没有阻碍，因此无论是披露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投资者都能很快的了解，并且做出应对。因此公司的透明度越高，就越需要更稳健的会计处理来减少自己潜在的财务风险，以避免投资者能够快速的捕获到这些对公司不利的信息，因此高透明的公司可能意味着更高的会计稳健性。

从外部监督的角度，制度和规则可以降低信息不对称，提高公司的透明度，当公司受到严格的监管，并且公司所在的市场的规制比较健全，公司的透明度也会越高。制度环境较好的公司，例如北上广深的公司，通常公司透明度会更高，这与其受到更严格的制度约束有关。2022年1月，美国学者Jake Eberts在《外交政策》杂志上发表文章指出，中国的企业透明度明显高于美国，这也与中国政府的严格披露制度和第三方平台普惠式的分发能力不无关系。张程睿和韩静发现违规处罚和健全基础设施可以提升公司的信息披露质量和公司透明度，例如交易所发出的年报问询函，若公司的年报存在问题，交易所会发出问询函并且要求公司及时回复和整改，这对公司的透明度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从内部治理机制的角度，董事会可以提升公司的透明度，良好的公司治理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升公司的透明度。股权的集中程度也能够影响公司的透明度，公司的经营权和决策权都集中在公司的管理者身上，因此可以对公司内部进行有效的监督，提升公司的透明度。因此公司的透明度越高，表示公司越可能处于严格监督监管的市场中，并且在内部治理方面也做得更好，越可能有稳健的会计处理，即公司的会计稳健性更高。

另一方面，在相同调节下，公司透明度在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中起到负向还是正向的作用？这是本文重点研究的问题，公司透明度越高，则表示投资者越容易获取到企业相关的信息，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并且透明度越高的公司，意味着信息的及时准确，投资者对其风险和不确定性的感知更小，因此沟通关键审计事项对投资者风险感知的影响会削减。而对于透明度较低的公司，投资者由于其信息的获取难度，会更关注审计报告中的关键审计事项，在做出投资决策时更依赖有限的信息渠道，因此关键审计事项会投资者的投资产生较大的影响，因此透明度较低的公司需要进行更稳健的会计应对，减少公司的潜在财务风险，从而获得投资者的信任，减小自己的筹融资难度。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假设：

H2：相较于公司透明度较高的公司，公司的透明度越低，披露关键审计事项越能提升会计稳健性。

4. 研究设计

4.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6~2020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对象，并对数据进行如下处理：1) 剔除ST、PT公司；2) 剔除金融、保险类公司；3) 剔除数据缺失的样本；4) 为消除异常值的影响，对样本区间所有连续变量在1%的上下两端进行了缩尾处理。

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取自CSMAR国泰安和Wind数据库。

4.2. 会计稳健性的度量

本文参照了Basu (1997)对会计稳健性的定义，即会计盈余对于坏消息的反应要快于好消息。Basu所建立的模型如下：

$\frac{{\text{EPS}}_{it}}{{\text{P}}_{it-1}}={\beta }_1+{\beta }_2{\text{DR}}_{it}+{\beta }_3{\text{R}}_{it}+{\beta }_4{\text{DR}}_{it}\ast {\text{R}}_{it}+{\epsilon }_{it}$

其中EPS_it表示i公司第t期的每股收益，P_it-1表示i公司第t期的股价，R_it表示i公司第t期的个股回报率，DR_it表示i公司第t期的个股回报率减去市场回报率的DUMMY变量。若DR_it小于0，表示为坏消息，取值为1，DR_it大于0，则取值为0。

此模型的中的系数β₄代表了会计盈余应对“坏消息”相对于确认“好消息”的及时性。

卡恩和沃特斯利用公司规模(SIZE)，资产负债率(LEV)，公司市值以及账面价值比率(MB)，对原先的模型进行了扩展。建立了新的模型如下：

$\text{C-score}={\beta }_4={\lambda }_1+{\lambda }_2{\text{SIZE}}_{it}+{\lambda }_3{\text{LEV}}_{it}+{\lambda }_4{\text{MB}}_{it}$

$\text{G-score}={\beta }_3={\mu }_1+{\mu }_2{\text{SIZE}}_{it}+{\mu }_3{\text{LEV}}_{it}+{\mu }_4{\text{MB}}_{it}$

将此模型带入到Basu模型中，得到新模型：

$\begin{array}{c}\frac{{\text{EPS}}_{it}}{{\text{P}}_{it-1}}={\beta }_1+{\beta }_2{\text{DR}}_{it}+\left({\mu }_1+{\mu }_2{\text{SIZE}}_{it}+{\mu }_3{\text{LEV}}_{it}+{\mu }_4{\text{MB}}_{it}\right)\ast {\text{R}}_{it}\\ +\left({\lambda }_1+{\lambda }_2{\text{SIZE}}_{it}+{\lambda }_3{\text{LEV}}_{it}+{\lambda }_4{\text{MB}}_{it}\right)\ast {\text{DR}}_{it}\ast {\text{R}}_{it}+{\epsilon }_{it}\end{array}$

通过分行业的OLS回归，得到λ₁、λ₂、λ₃、λ₄带入C-score中，得到各公司各年的会计稳健性。

4.3. 公司透明度的度量

本文参考Bushman et al. (2004)的做法，利用五个方面来建立一个综合指标TRANS以此度量公司的透明度。

1) 盈余质量(DD)，参考Dechow and Dichev (2002)的模型：

${\text{TCA}}_{it}={\propto }_0+{\propto }_1{\text{CFO}}_{i,t-1}+{\propto }_2{\text{CFO}}_{i,t}+{\propto }_3{\text{CFO}}_{i,t+1}+{\propto }_4\Delta {\text{REV}}_{i,t}+{\propto }_5{\text{PPE}}_{i,t}+{\epsilon }_{i,t}$

其中，TCA指总流动应计利润，即营业利润 − 经营现金流量 + 折旧和摊销费用，CFO为经营现金流量，AREV为营业收入变化量，PPE指年末固定资产。本文通过分行业分年度的分组OLS回归后，得出回归残差值即操控性应计利润，再乘以−1，得到DD以衡量公司的盈余质量。

2) 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考评(D-SCORE)，交易所为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水平均有打分，分为A、B、C、D四个水平，得到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考评指(D-SCORE)，将其取值为1~4分。

3) 分析师人数(ANALYST)，即当年公司的分析师的人数。分析师人数更多，可能会让公司的信息环境更透明。

4) 分析师预测准确性(ACCURACY)，分析师预测的每股盈余的准确度。本文选择公司当年所有分析师预测准确度的中位数，再乘以−1便于计算。ACCURACY越大，公司透明度可能越高。

5) 是否聘请四大事务所(BIG4)，四大事务所审计的财务报告相对质量更高，可能能提高公司的透明度。

本文取了5个指标的百分级数的平均值得到各公司每年的公司透明度TRANS，TRANS数值越大，公司透明度越高。

4.4. 控制变量的选取

本文选取以下控制变量，如表1所示：

Table 1. Variable description

表1. 变量说明

4.5. 研究模型选择

为了考察报告关键审计事项是否对公司会计稳健性存在影响，本文构建模型如下：

${\text{Cscore}}_{i,t}={\beta }_0+{\beta }_1{\text{KAM}}_{i,t}+\underset{j}{{\displaystyle \sum }}{\beta }_j{\text{Control}}_{j,i,t}+{\epsilon }_{i,t}$

其中，Cscore是衡量i公司第t期的会计稳健性的指标，KAM是i公司第t期的审计报告中报告了关键审计事项的虚拟变量。经过豪斯曼检验，本文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对各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

5. 实证结果分析

5.1. 描述性统计

表2为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由表2可见，Cscore即公司的会计稳健性的最大值为0.224，而最小值为−0.105，表明A股上市公司间的会计稳健性存在较大的差距。KAM即关键审计事项的均值为0.782，即平均每年有78.2%的公司的审计报告中会沟通关键审计事项。可见沟通关键审计事项作为一个财务报表预期使用者提供更多的关键信息的手段，已经有了普遍的应用。其余变量在大体上与先前的研究中所描述的基本一致，因此不再多余阐述。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表2. 描述性统计

5.2. 多元回归分析

表3为全样本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列(1)为固定效应模型下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会计稳健性存在正向的影响，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列(2)为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结果表明在多元线性回归中加入控制变量，关键审计事项的回归系数依旧是在1%的水平上显著。前文的假设1得到了验证。

Table 3.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表3. 多元线性回归

5.3. 稳健性检验

本文采用替换变量的方式对基准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在基准回归分析中所应用的度量会计稳健性的模型是卡恩和沃特斯在Basu所建立的模型的基础上扩展的模型。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替换会计稳健性的度量方法，使用Basu所建立的模型。利用检验会计盈余确认坏消息和好消息的及时性来度量公司的会计稳健性。在替换被解释变量的度量之后重新进行多元回归分析，结果如表3列(3)所示，结果表明在替换会计稳健性的度量方法后，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会计稳健性依旧存在正向的影响，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可见该结论是稳健的。

5.4. 公司透明度的调节效应

根据前文的假设2，公司透明度对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存在负向的调节作用。因此本文引入公司透明度和关键审计事项的交叉项来研究公司透明度的调节作用。结果如表3列(4)所示，公司透明度和关键审计事项的交叉项的回归系数为负，并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结果表明，公司透明度对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会计稳健性的影响存在显著的负向调节作用。假设2得到了验证。

6. 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关键审计事项的引入是过去90年来审计报告模式最重要的变化之一，关键审计事项可以改善报告使用者和审计师之间的沟通 [9]。在中国2016年规定要在审计报告中加入关键审计事项后，对提升企业的多项信息的质量起到了促进作用。本文采用2016~2020年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实证分析了关键审计事项对会计稳健性的影响。研究表明，注册会计师在审计报告中披露关键审计事项可以显著提升会计稳健性水平，并且经过稳健性检验，证明得到的结论是稳健的。基于公司透明度的调节作用分析，研究发现相较于公司透明度较高的公司，公司的透明度越低，披露关键审计事项越能提升会计稳健性。

根据研究结果，本文得出政策启示：

1) 审计准则制定机构要借鉴国内外注册会计师的实务经验，对现有的准则不断补充和完善，不断提升审计报告的沟通价值，更好的满足财务报告预期使用者的需求。

2) 注册会计师要提升自己的专业胜任能力，在严格执行审计准则的同时，要根据不同公司财务报表预期使用者的需求识别对其决策有用的关键审计事项，避免太过流于审计报告的固有形式。

3) 会计稳健性长期以来对财务报告和会计实务有重大影响。监管机构要鼓励注册会计师主动披露关键审计事项，加强与治理层和财务报表预期使用者的沟通，为市场传递有效信息，提高上市公司的会计稳健性，为投资者提供更多及时准确的信息。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