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三孩政策”是我国为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维持人口均衡发展的一项计划生育政策。2021年5月31日,为进一步在原先“二孩政策”的基础上优化生育政策,中央政治局会议提议,“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人口问题是一个国家至关重要的问题。国家近年来不断调整完善生育政策是顺应人口发展规律,积极应对少子老龄化。近年来,我国对生育政策做出了几次调整,其产生的效果是:“从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看,截至2021年5月31日,0~14岁少儿人口占比从2010年的16.6%提高到2020年的17.95%。二孩政策颁布以后,全国累计多出生二孩1000多万人” [1]。二孩政策的开放使得原本的低生育率有所提高,但是仍然没有达到该计划生育政策的预期效果,我国少子和老龄化现象始终存在,究其原因,其一可能是由于当代婚育年龄的推迟;其二是民众生育意愿普遍降低。由此,中央推出的三胎政策旨在优化生育政策,促进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然而三胎的政策是否能达到政策原本制定的效果,这就要与女性的生育意愿研究相结合。
2. 文献回顾及研究假设
2015年,政府正式颁布全面二孩政策以鼓励夫妇生育,但成效并不显著。李思达(2020)在二胎政策发布后,对于全面二孩政策下城市女性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结果表明收入与生育意愿成反比,教育程度与生育意愿也成反比。本文将以女性的生育意愿作为研究对象,虽然目前关于对生育意愿影响的研究有很多,但从社会信任和社交网络两个角度来研究生育意愿的研究并不多。陈建新和王莉君(2021)从个人因素的不同阶段对于生育意愿影响研究做了分析,研究发现,不同阶段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存在差异。周晓蒙等人(2022)从收入、教育水平、机会成本和性别认同的方面对于生育意愿做了分析,研究表明收入水平、教育程度同生育意愿均呈负相关关系。
本文的社会关系包括社交网络和社会信任等要素。信任本质上属于一种主观预期 [2]。社会信任可以理解为“基于社会组织的横向关系、社会成员之间的人际信任” [3]。女性所面临的生育压力需要社会各方面的信任与理解,例如家庭对于育龄女性的支持,职场对于有生育意愿女性的包容等。关于社交网络,梁漱溟(2005)提出“关系”是中国社会所蕴含的一个典型特征,其社会关系网络主要建立在血缘和地缘的基础之上。以往研究中,关于社会关系网络与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所研究,而从上文的文献综述可得出,幸福感会对生育意愿有所影响,然而对于社会关系网络对于生育意愿影响的研究较少。综上,本文将把社会关系分为社会信任和社会关系网络两个因素维度,来研究社会关系对于生育意愿的影响。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设1a:社会信任与女性生育意愿呈显著相关关系;研究假设1b:社交网络与女性的生育意愿呈显著相关关系。
3. 研究设计
3.1. 数据来源和样本选择
本文采用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该调查全面地搜集了我国社会各方面的数据。经过综合考量,本文选取2017年的CGSS项目数据,共完成有效问卷3083份。参考现有文献,本文将具备生育能力的女性年龄段确定为18~49岁。
3.2. 变量定义及其描述性统计
3.2.1. 变量定义
1) 因变量。在CGSS2017年的调查数据中,本文选择了涉及女性生育意愿的具体问题——“如果没有政策限制的话,您希望有几个孩子?”作为因变量,其符号表示为birth_will,并将回答为“0个”的赋值为0,回答为“1个、2个及以上”的赋值为1。
2) 自变量。本文从社会信任、社交网络两方面来衡量个人社会关系对女性生育意愿的影响。其中,涉及社会信任trust的相关问题为“总的来说,您同不同意在这个社会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可以信任的”,由于选项并没有给出直接的信任倾向,因此本文根据其同意程度,将“信任”值作进一步的划分,回答“非常不同意”和“比较不同意”的则一并赋值为0;回答“比较同意”或“非常同意”的都赋值为1。关于社交网络方面的具体问题,本文选取了“在过去的一年中,您是否经常在空闲时间进行社交/串门活动”,并根据其频度进一步赋值,回答“从不”或“很少”的统一赋值为0;回答“有时”的赋值为1;回答“经常”或“频繁”的赋值为2。
3) 控制变量。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收入,家庭成员、性别、教育程度、年龄。其中关于收入的具体问题是“您个人去年(2016年)全年总收入是多少?”,并剔除了异常值;其中关于年龄具体问题是“您的出生日期是什么?”,并通过该问题计算出年龄,取值范围为18~49;其中关于教育程度的问题是“您目前的最高教育程度是?”。
3.2.2. 描述性统计
本文对涉及到的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以及控制变量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包括各变量的观测值、均值、标准差、最大值和最小值。具体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表1. 描述性统计分析
4. 实证研究结果及分析
4.1. 实证研究结果
从表2来看,放入的回归样本为2393份,Prob > chi2 = 0.000,表示该模型显著,在控制了收入、家庭成员、年龄、教育程度等变量之后,衡量社会信任的变量trust,其系数为0.582,在5%的水平下显著,说明社会信任对于生育意愿有着正相关影响。

Table 2. Logit regression results of social trust on willingness to give birth
表2. 社会信任对于生育意愿的logit回归结果
***p < 0.01, **p < 0.05, *p < 0.1。
从表3来看,放入的回归样本为2784份,Prob > chi2 = 0.000,表示该模型显著,在控制了收入、家庭成员、年龄、教育程度等变量之后,衡量社交网络变量的network,其系数为0.213,在0.1%、5%、1%的水平下均不显著,说明社交网络和生育意愿之间的关系不显著。

Table 3. Logit regression results of social networks on willingness to give birth
表3. 社交网络对于生育意愿的logit回归结果
***p < 0.01, **p < 0.05, *p < 0.1。
从表4来看,放入的回归样本为2390份,Prob > chi2 = 0.000,表示该模型显著在控制了收入、家庭成员、年龄、教育程度等变量之后,衡量社会信任的变量trust,其系数在5%的水平下显著,说明社会信任对于生育意愿有着正相关影响;衡量社交网络变量的network,其系数在0.1%、5%、1%的水平下均不显著,说明社交网络和生育意愿之间的关系不显著,拒绝原假设。

Table 4. Logit regression results of social trust and social network on willingness to give birth
表4. 社会信任、社交网络对于生育意愿的logit回归结果
***p < 0.01, **p < 0.05, *p < 0.1。
综合表2、表3、表4来看,表2的R方0.096,表4的R方为0.086,表4的R方为0.096,说明社会关系对于生育意愿的logit模型的解释力在上升。
从表5来看,放入的回归样本为2393份,Prob > chi2 = 0.000,表示该模型显著,社会信任、社交网络对于生育意愿影响的有序logit回归结果符合以下公式:
.

Table 5. Logit regression results of social trust and social network on willingness to give birth
表5. 社会信任、社交网络对于生育意愿的logit回归结果
***p < 0.01, **p < 0.05, *p < 0.1。
4.2. 实证研究结果分析
从表2来看,在控制了收入、家庭成员、年龄、教育程度等变量之后,衡量社会信任的变量trust对于生育意愿有着正相关影响,说明有社会信任的女性比没有社会信任的女性更有生育的意愿,社会信任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促进女性的生育意愿。
从表3来看,在控制了收入、家庭成员、年龄、教育程度等变量之后,衡量社交网络变量的network和生育意愿之间的关系不显著,有没有频繁的社交经历对于女性生育意愿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个人对于社会网络中的不同关系也有着差异性,不能说明是否会对于女性的生育意愿产生影响。
从表4来看,在控制了收入、家庭成员、年龄、教育程度等变量之后,无论是单独进入回归还是同时处于回归中,衡量社会信任的变量trust对于生育意愿有着正相关影响,进一步说明了有社会信任感对于女性生育意愿的重要性;衡量社交网络变量的network,仍然和和女性生育意愿之间的关系不显著,但综合表2、表3、表4来看,表2的R方0.096,表3的R方为0.086,表4的R方为0.096,说明当社会信任、社交网络同时纳入考量,两者对于生育意愿的logit模型的解释力比单独放入其中一个维度的解释力要强,同时也能部分说明社交网络对于生育意愿有一定的影响,但影响微小。
5. 结论与启示
从本文的实证结果看,提高女性的社会信任感,即增强女性群体对于社会信任的维系,可以提升女性的生育意愿,有助于减轻生育阻力,使得“三胎政策”能够得到有效地贯彻和落实。社会信任主要包括社会制度信任、社会普遍信任以及社会特殊信任,三者相辅相成。其中制度信任尤为重要,长久以来女性的生育意愿与社会大环境对于女性的各类约束有关,例如育龄女性的就业难题、女性生育后家庭与工作的平衡问题、用人单位在女性生育期间的用工和薪资问题等,由于各类制度的不完善,导致现代女性的生育意愿大幅降低。因此,提高女性在社会信任方面的生育意愿,可以通过完善相关生育政策条例,增加“生育系列”政策的融合性,将婚姻、生育、抚养、子女教育等因素一并纳入政策考虑,从制度上对女性生育提高可靠信任度,充分发挥当前“三孩政策”的优势,优化人口结构,促进人口均衡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