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铸魂育人，完善思想政治工作体系，推进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建设 [1] 。”在以往的研究中，已经对大中小德育一体化、思政课一体化等相关课题进行了广泛探讨。为进一步深化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发展，当前和未来一段时间需要面对新的任务和挑战，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推进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建设。加强相关研究可以促进不同学段之间的交流合作，提高协同统筹能力，进而更好地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核心是将分散和孤立的教育过程进行整合，让不同学段的思想政治教育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相互促进。因此，关键在于理顺教育过程中的时序问题，使不同学段的思想政治教育有机衔接、有序推进。这样才能够真正实现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一体化，形成紧密的联合和统筹，从而更好地服务于时代新人的身心发展规律。
2. 以时为序是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内在要求
时序是指时间的序列，呈现为时间的先后顺序和间隔长短。不同的时序见解中蕴含了对事物发展过程和系统内部安排的不同认知。《庄子·知北游》曰：“阴阳四时运行，各得其序。”展现了古人以时为序来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传统。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客观存在于一定的时空限度之内，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遵循某种时间安排，形成独有的时序。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建设要融通各个学段的思想政治教育，避免各学段安排得混杂不清，因此以时间为序是其内在要求。
第一，以时为序伴随着思想政治教育的历史、现实和未来。一是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史上对教育时序十分重视。在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通过创办不同类型的学校，对不同层次和年龄阶段的人民群众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例如在土地革命时期，苏维埃政府十分重视普及小学教育。可见，我党在历史上十分重视对青少年的思想教育，并根据不同的年龄段制定相应的教育目标和方法，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时序要求。二是新时代以来的思想政治教育明确了教育时序的要求。2022年，中宣部、教育部印发《新时代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改革创新实施方案》，提出按照循序渐进、螺旋上升的原则，小学阶段重在培养学生的道德情感，初中阶段重在打牢学生的思想基础，高中阶段重在提升学生的政治素养，大学阶段重在增强学生的使命担当，根据学生成长规律，结合不同年龄段学生的认知特点，构建大中小学一体化思政课课程体系 [2] 。这一方案指明了当前思想政治改革创新的总体要求，对大中小学各个学段的思想政治教育重点作出规定，明确了不同学段的教育教学应讲求教育时序，按照时序执行相应的教学任务。三是未来的思想政治教育改革创新需要进一步探索教育时序。党的二十大对思想政治教育作出了新的部署和谋划，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做好思想政治教育要以更宽广的视野和更科学的思维来整体思考和全局谋划，把对时序问题的思考贯穿思想政治教育始终。青年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也是我们党的未来和希望，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需要千千万万青年将全过程参与。思想政治工作者理应从学生成长大跨度的一贯共性和小阶段的各自特性出发，从时序的视角推动思想政治教育改革创新，以期实现长周期的愿景目标。
第二，以时为序规定了大中小学的双重基本向度。一是“大–中–小”，二是“小–中–大”，不同的学段排序代表了对大中小学一体化问题的不同见解(见表1)。“大–中–小”是以时代新人培养目标为导向，由前一学段为后一学段的培养目标打下基础，即大学教育向中学教育要求基础，中学教育向小学教育要求基础。经大学培养的人才即将进入社会生产服务的各行各业，需要具备成熟的思想政治素质。而大学生的思想素质培养不能仅靠大学教育几年的尺寸之功，中学应该为大学输送具备较高的思想政治素质的学生。同理，小学应该为中学输送具备基本的思想政治素质的学生。可见，“大–中–小”为主导的时序见解注重思想政治教育各阶段目标的达成，并且将最终目标的实现作为衡量一体化建设成效的尺度。“小–中–大”是以学生成长规律为导向，由后一学段的培养过程为前一学段拓展深度和宽度，即中学教育在小学教育的现有基础上进一步培养学生，大学教育在中学教育的现有基础上进一步培养学生。经过小学学习，学生一般具备了基本的思想政治素质，中学教育应该在此基础上培养学生较高思的想政治素质，而大学教育则应在中学教育的基础上培养学生成熟的思想政治素质。可见，“小–中–大”为主导的时序见解强调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连贯性和养成性，对学生培养成效的评价尺度也更加多元和开放。
Table 1. Comparison of dual basic dimensions of the time sequen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integration in universities, middle schools and primary schools
表1. 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时序的双重基本向度比较
第三，以时为序制约着一体化建设的系统安排。时序性是系统的基本特征之一，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具有整体性、层次性和协调性，其中时序发挥着不可替代的制约作用。整体性是系统的必备属性，是系统论最本质最核心的属性，是系统论的灵魂 [3] 。大中小学作为一个整体，是通过以学段为主要区分的时序构成的，不同学段的思想政治教育可以被视为一个由若干子系统和组成要素构成的有机整体。在大中小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工作过程中，只有将不同学段的课程体系、教学内容以及培养模式充分整合，思想政治教育系统中的各个要素才可以形成育人合力。层次性是由大中小学的学段划分客观造成的，是一体化建设的必要前提，倘若学生之间没有年龄上、学识上和心理上的层次区别，就没有必要设置不同学段，也就不存在各学段的一体化问题。不同层次的要素与要素、要素与系统、系统与系统之间形成不同的层级关系，大中小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具有典型的层次性特征。协调性是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人为属性，思政课教师在其中起主要作用。不同学段的教师根据教育内容设置，加强教学上的沟通安排，共同创设一体化系统的协调性。教育内容的时序性需要不同学段的教师广泛商讨，形成教学共识，避免前后矛盾的现象出现。
3. 遵时守序是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客观需要
遵时守序是系统有效运作的前提条件，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推进也不例外。如果一体化的时序错乱，会对教学过程造成严重冲击，不仅一体化的目标无法完成，而且各学段的教学效果也无法实现。根据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实践经验，可以总结出关于时序的三大难题及其不良影响。
第一，时序意识淡薄降低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是思想政治教育把教育内容要求转化为教育对象内在的思想政治品德的实际效果，在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过程中如果时序意识薄弱势必造成思想政治教育实效降低。一是思想政治教育缺乏针对性。解决学生面临的现实问题是提升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的根本落脚点。不同阶段的学生的知识增长模式不同，思维的活跃程度不同，接受能力的大小不同，所好奇的新事物也有很大差异。他们在学习和生活中也会遇的学习困难、人际交往不适、恋爱挫折等各自的现实问题，如果得不到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及时帮助和引导，势必会对学生的身心健康产生消极影响。时序意识淡薄，就难以认清学生所处的个人发展阶段和社会大环境的发展方向，无法正确分析学生的实际需要和现实难题，因此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难以提升。二是思想政治教育缺乏时效性。宣传思想工作要提高质量和水平，必须把握好“时、度、效”。在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中，时效性始终是重要问题，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展开、教育效果的实现有重要影响。当前，影响思想政治教育时效性的因素较多，包括师资的数量和质量、教学资源的丰富程度、教材的新旧和版本、备课是否及时等。时序意识淡薄，就难以关照到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诸多因素，无法为学生提供及时有效的教学呈现。三是思想政治教育缺乏前瞻性。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前瞻性思考，积极设想未来教育中可能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提前做好准备，及时地加强和改进教育，提出解决各种问题的切实有效措施，增强工作的计划性和预见性。时序意识淡薄，非但无法发挥思想政治工作中应有的预见性，还会耽误正在发生的问题的应急处置，造成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被动局面。
第二，教学内容的超前或滞后会对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衔接造成影响，导致难以实现一体化的整体性。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需要通过系统论的方法，厘清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分工与协作、进阶与衔接，发现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递进规律，实现有序进阶、有效衔接。具体地说，教学内容的不足或过度会对学生后续学习造成不稳定性。如果教学内容不足，学生的知识、能力和情感态度无法达标，无法顺利适应后一学段的学习。同时，教学内容超前会导致学生对单个知识点的认知不牢固，记忆淡薄和浅层理解等问题，从而在后续的课业中表现出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这些问题表现出“过”和“不及”的两种弊端，共同制约着衔接过程的顺利进行。因此，为了实现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衔接，需要对教学内容进行合理的安排和布局，既不能过于超前也不能过度滞后，注重学生的发展需求和适应能力，实现有序进阶，使各个阶段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有机衔接，从而发挥整体性的效应。
第三，教学目标和内容的颠倒造成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畸形发展。从学生的成长规律和教学内容的自身逻辑来看，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应该是一个由易到难、由浅到深的层层递进的过程。如果忽略一体化过程的时序性，使得前一学段的教学目标比后一学段更高，前一学段的教学内容比后一学段更难，就会导致学生的思想困惑和相应的学习态度、学习精力投入上的负反馈。因此，从教育规律和认知规律出发，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设计应符合层层递进的要求，不能将教学目标和内容颠倒。这样做不仅会导致学生的思想困惑和学习态度的负面反馈，还会打破预设的逐级进步的局面。此外，颠倒的时序安排也会导致学生的知识、能力和情感态度无法同步提升，从而造成学生三个素质指标发展的不均衡，最终无法拥有良好的思想政治素质，难免在今后的生活和学习的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价值判断和行为选择。因此，在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设计中，要遵循由易到难、由浅到深的层层递进的原则，尊重学生的成长规律和教学内容的自身逻辑，确保教学目标和内容的时序安排合理，以实现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理想效果。
4. 因时制序是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推进路径
思想政治教育教育时序是教育者根据教育内容的内在逻辑顺序和人们对受教育者身心发展规律的认识，以时间为线索而展开的一系列教育活动。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时序不是机械的、僵死的，应该从实际出发，根据教学需要和学生需要，结合具体的情境加以创设。思想政治教育时序的创新会以基础性、根本性的影响带动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路径创新。
第一，根据教育内容的建构逻辑设置时序。《小学辑要》里谈道：学之大小所以不同，特以少长所习之异宜，而有高下、深浅、先后、缓急之殊。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逻辑建构是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旨归为建构原则，以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为建构根基 [4]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因此根据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设置教育时序要把握两个关键。一是坚持人民性，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坚持人民性就是要全力满足学生需要。“思想政治教育不只是国家需要的体现和实现活动，它同时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对象需要的体现和实现活动。如果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只是国家需要的体现和实现活动，与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需要没有关系，那么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就不会参加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活动 [5] 。”学生需要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确立的依据之一，也是设置思想政治教育时序的主要参考。人的需要可以划分为生存需要、享受需要和发展需要，学生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和人生境遇会希望思想政治教育满足自己不同需要。在什么样的时间条件下向学生传递什么样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要结合学生的真实境遇做相应安排，同时要区分学生群体的共同境遇和个体的特殊境遇。二是追求高质量发展，在新时代新征程不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全过程的质量。以教学质量为导向的时序设置可以优化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体结构，减少不必要的资源浪费，降低不同学段教育之间的衔接成本，学生在恰当的时间接受适宜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做好保障。
第二，根据学生成长规律创设时序。著名教育学家孙孔懿认为，最佳教育时序的确立应当至少满足两个方面的要求：一是符合学习的规律和掌握科学知识的逻辑规律，二是要符合受教育者学习能力及心理发展的规律。思想政治教育时序亦是如此。对于学生成长规律的认识，是一个由片面到全面，由经验总结到科学认识的过程。总体而言，学生的成长规律体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和方向性。在某些阶段，学生对新事物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心，在学习和人际交往中都喜欢尝试；在另一些阶段，他们主要关注未来职业规划，通过各种途径收集就业信息，尽管有时会迷茫，但也能够不断鼓励自己，探索自己的未来发展之路。学生在成长方面逐渐表现出更具针对性，这不仅体现在专业技能的成长方面，还体现在职业发展规划方面。在进入大学之前，学生主要以提升学业为主，整体上处于专注状态中，尽管有一定规划，但容易受其他事物的干扰。他们更多地自主决策，不会被他人安排，甚至在独立意识的支配下，与周围人产生矛盾和冲突。因此，为满足新时代大学生的思想特点和成长规律，教育机制可以进一步完善心理健康教育、加强实践活动的引导等方面，发挥“三全育人”的作用，为新时代青年人的健康成长提供有力保障。
第三，根据国家发展需要调整时序。作为国家治理的重要方式，思想政治教育具有独特的功能和优势。随着国家发展的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也需要自身与时俱进。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时序调整需要遵循国家教育方针，根据时代要求制定尊重历史、适应当下、满足长远的教育计划。面对国内外不良思潮的冲击，思想政治教育需要批判，以维护国家意识形态的安全和稳定。某一历史时期，优秀传统文化的价值观可能会遭到破坏，失去价值观先导功能。为保证国家和民族文化价值观的连续性，思想政治教育需要修复遭到破坏的价值观。最后，思想政治教育需要结合当前的价值现状，增进对中国共产党领导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认同、思想认同、理论认同、情感认同。从批判、复建和巩固三个方面，说明了思想政治教育满足国家发展需要的本职方式，也是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中需要强化的环节。通过灵活的时序调整方式，思想政治教育能够应对国内外的风云变幻，满足国家发展的即时性和阶段性需求，体现了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的必要性和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