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频发,其具有的紧急性、扩散性、高危性等特点,为受众带来心理、健康、行为等方面的恐惧。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无数医务人员在这场对抗病毒的战役中主动请缨、首当其冲,受到了公众的一致关注和好评。新冠疫情爆发之后,国内推出抗疫纪录片《人间世》,该片从奋斗在抗击新冠疫情一线的医务人员视角出发,讲述了武汉与上海两地医护人员与患者们的鲜活故事和感人细节。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医务人员需要面对各种未知事件,身份建构类型变得更加复杂和丰富,因此,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医务人员身份建构的研究是有益的。
在此种应急环境之下的相关语言研究国内大部分关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身份建构的相关研究也聚焦于从网络静态文本角度出发,谈及网络新闻媒体话语中的语用身份建构等(常阳,2021;朱雍华,2022) [1] [2] ,鲜少有从医务工作者的个人话语角度进行话语实践分析的相关研究。其次,关于医务人员的交际对话,先前也仅以医患会话作为语料分析医生的身份建构研究为主(梁海英,2014;李美玉,2020) [3] [4] ,鲜有针对医务人员之间、医务人员与媒体之间等多重视角的身份建构研究。
鉴于此,本研究聚焦国内新冠肺炎疫情语境下一线医务人员的相关话语,采用语篇分析等方法对抗疫纪录片《人间世》中的片段转录语料库进行了分析,并对医务人员构建的语用身份类型进行了全面研究。从语用身份论(陈新仁,2018) [5] 视角探讨在特定语境下医务人员通过话语实践建构的不同身份,利用身份资源实现的交际目的以及影响医务人员身份建构的因素。本研究试图使公众更清楚地意识到医务人员在特殊情况下的身份表达,提高公众通过话语建构身份的意识,从而为构建积极的个人身份、民族身份和更好地传播中国声音提供参考。
2. 理论背景
2.1. 语用身份
陈新仁(2013)对语用身份进行了系统的解释。语用身份是在特定语境中的身份动态建构中的表现,这主要是通过人际交往来建构的 [6] 。这种语言使用者选择的语境化身份,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指代自我或他人,或说话人或作者在话语中提到的个人和社区身份称为“语用身份”。另一方面,语用身份是一种语境化的社会认同。随着交际的发展,交际者构建的语用身份是与特定话语相关的一种或多种社会身份。
陈新仁(2018)也提出了三种语用身份分类方法。首先,语用身份可以分为话语身份和非话语身份,而非话语身份可分为三个子类:个人身份、关系身份和情境身份。他还将语用身份划分为默认身份和变异身份。一般来说,交际者在特定的交际场景中选择合适的身份来满足特定的交际目的。身份建构的研究应该将交际语境与交际动机结合起来。因此,针对本研究中医务人员语用身份建构的类型问题,笔者将选择陈新仁的语用身份分类方法之一,即语用身份分为默认身份和变异身份。
2.2. 一线医务工作者的话语实践框架
建构一种语用身份通常涉及多个层面的话语选择(陈新仁,2018:39)。基于Tracy (2002: 22)、陈新仁(2018: 38-39)提出的身份建构话语实践类型 [7] ,结合一线医务工作者的特点,本研究拟聚焦以下话语实践类型,详见表1。

Table 1. Types of discourse practice for medical personnel to achieve identity construction in the context of the epidemic
表1. 疫情语境中医务人员实现身份建构的话语实践类型
3. 新冠疫情中医务人员的语用身份建构分析
3.1. 语用身份建构中的话语实践
本节主要研究医务人员为构建语用身份所使用的话语策略。结合陈新仁(2013)提出的话语实践,作者发现医务人员的身份建构策略主要集中在宏观层面的话语内容、语码选择和话语模式,以及微观层面的言语行为、称谓形式和副语言特征等 [8] 。
3.1.1. 职业身份建构中的话语实践
这一部分研究了医务人员在构建职业身份时所使用的话语策略。从宏观上看,它主要包括话语内容和话语模式,而从微观上看,主要包括阐述类言语行为和宣告类言语行为,少量指令类言语行为,以及医学专业术语。
1) 宏观层面
陈新仁(2018)认为,交际者在特定情境下的话语内容具有身份自指性。话语内容包括明确的话题选择、相关信息、说话人试图传达的观点等 [9] 。具体而言,我们可以参考以下三个方面:第一,话语模式通常较正式。不同科室和级别的医生之间、医生和护士之间有明确分工,会在工作过程中进行正式的请求、交流或者命令。第二,话语内容的选择,如讨论病人收治情况、患者症状、讨论治疗方案、提供医疗指导等。在所收集的语料库中,医务人员通过话语内容构建的职业身份所占比例最大。特别是当被谈及有关新冠肺炎的具体信息、患者的身体状况和疫情防控经验时,医务工作者会通过严谨的话语内容构建掌握高水平医疗技术的职业身份。参见示以下例句。
①“就这个人这条腿能不能进一步去救治,要考虑到他现在这条腿释放的毒素,包括后期的一个感染的问题。如果这条腿不能处理,你拔了呼吸机解决他的肺,他醒过来看见他这条腿这个样子,包括这些这只坏疽腿的一个疼痛,可能要考虑更长点。”
②“这坏死平面已经到大腿的上三分之一了,这时候截肢必须做髋关节离断,就把整个下肢除股骨头以外,一定要拿下来。”
上述语料①和②来源于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医生谈及患者病情时的话语,当时的情景为不同科室的医生为一名腿部坏疽并且感染新冠肺炎的老年病人进行会诊以及讨论后期手术相关情况。从这两个案例的话语中,我们发现治疗患者的医生的职业身份是从话语构建的。首先,从话语模式的角度来看,采用了直接话语模式,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彼此的身份关系。第二,在话题内容选择方面,医生严谨地解释了患者的生理状况、分析了治疗后期可能存在的情况,这充分构建了具有专业知识和权威的职业身份。
2) 微观层面
陈新仁(2018)认为,在适当的语境中,一些言语行为也具有明确的身份指示功能。对搜集到的语料进行言语行为分析,其中,阐述类和宣告类言语行为占绝大部分,也存在指令类言语行为。参见示以下例句。
③“特效的一个抗病毒药物出来之前,现在的治疗是精细化的管理,是我们上海治疗队的主要的经验,就是对每一个重症的病人,我们都是进行个体化的治疗。我们做的事情就是帮你熬过去。”
④“0256号病例到底是怎么感染上心关病毒的?从公共卫生的角度来讲,病毒的感染者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任何一个病例的传染源、传染途径如果查不清楚,后患无穷。”
在例①~④中,医生主要使用阐释类言语行为、宣告类言语行为构建了自己的职业身份。例③中,医生表明个体化治疗是他们的经验之谈,也谈及医生在治疗新冠过程中的作用。在例④中,疾控中心工作人员谈到传染病的防控必须要找到传染源头和传染途径,否则将会存在许多不可语料的后果。这些话语充分发挥了阐述类和宣告类的言语行为功能。此外,“任何一个病例的传染源、传染途径如果查不清楚,后患无穷。”的话语意在指导相关人员认真对待并积极应对,这是指令性言语行为的一个重要体现。言语行为的使用提高了医务人员话语的真实性和权威性。另外,在例②中,使用相关医学专业术语,构建了其具有专业知识的职业身份。
3.1.2. 心理调节者身份建构中的话语实践
在这一部分中,讨论了医务人员为建构正向的心理调节者身份所采用的话语策略。乐观和充满希望的话语内容、表扬和鼓励的言语行为以及副语言特征是主要的方式。
1) 宏观层面
话语表达是构建这种语用身份的最直接方式。在所收集的语料库中,作者发现医务人员会选择用温暖而坚定的话语鼓励患者振作起来,让患者产生求生的意识。详见以下例句。
⑤“他跟你结婚45年,你俩青梅竹马。你说你想过平淡的生活。那你就要有信心,坚持活下去啊!一定要活下去,早点醒过来啊!”
⑥“你要配合我们多吃饭好吗,我们给你吃的饭吃的药都要吃哦。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早点回去跟女儿儿子见面就更好了!”
⑦“你自己加油好不好?是不是特别想你老伴?所以你要自己要乖一点!不要摇头要点头。你会好好表现吗?能坚持吗?要点头,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说你自己会努力的。”
⑧“请你不要自责,一定要接受自己,我们都是您的女儿。我们在这里也就跟您的女儿一样,来照顾您,来安慰您,来帮助您,好不好?”
上述对话的发起人都是援鄂医疗队的护士,他们面对的都是病情危急的老年病人。在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之后,病人的身体不堪重负,有些甚至开始逐渐放弃生的希望,出现拒绝治疗或拒绝吃饭的情况。护士在面对这样的患者时,通常需要对其进行心疏导,让病人想到战胜病魔后可以再见自己的爱人和儿女,从此再次点燃生的希望。医生不断地说道“要坚持”、“要有信心”、“想老伴”、“见儿子女儿”,这些话语体现了医护人员想要给予患者的心理支持和力量。从话语中可以看出,医务人员作为心理调节者的身份已经被建构。
2) 微观层面
对语料库的分析,作者发现医务人员在心理调节者的构建过程中,往往会实施大量表扬、鼓励等表达性的言语行为。医务人员实施了这种言语行为,鼓励患者积极抗击新冠肺炎。作者还注意到医务人员的副语言特征。面对焦虑的患者,除了言语安慰外,他们还使用肢体语言。例如,医护人员在照顾病人时与病人握手,抚摸病人的脸,在隔离窗外握紧拳头,给病人比出加油的手势,都在用无声的语言让病人振作起来。这些肢体语言的表达在医务人员作为爱的传递者和积极的心理调节者的身份建构中起着辅助作用。护士不断告诉病人“一定……”等话语表明了医务人员救治病人的决心,也给予病人必然要坚持的决胜信念,得到了病人的信任。从语法选择看,护士在安慰病人时,不停地使用重复的手法,给予病人反复的心理暗示和鼓励。有关语音特征,护士通常在病床边轻声安慰或者大声鼓舞,这对已经陷入绝望的病人来说,都让他们产生了求生的希望,最终达到了预期的交际效果。
3.1.3. 家庭成员身份建构中的话语实践
在这一部分中讨论医务人员用来建构家庭身份的话语策略。研究发现,情感话语表达和亲密称谓是主要的方法。
1) 宏观层面
肩负使命和责任的医务人员把对家人无尽的关怀和思念带到了抗疫前线。当接受记者采访时,医务人员所表达的关于家庭成员的担忧、期望、内疚或遗憾的话题,是构建关爱亲属的家庭身份的重要表现。参见例。
⑨“我爸呢他是那个急性心肌梗死,本来我要回去的。但是这两天因为值班嘛,所以说一直没回去。今天本来是放支架的,后来说支架不能放,现在在做心脏搭桥手术。”
⑩“这个地方应该可以看到我家,那是我家里的阳台,我妈妈在17楼,妈妈是可以看到这个桥的。中国有句古话叫远望可以当归。”
⑪“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就是让他们担心。他们年纪也蛮大了。就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觉得很绝望的。因为我们家旁边有他们认识的人也死掉了。”
⑫“你想看什么类型的?助睡眠的吗?你可以看看纪录片或者你可以看看文献。你们现在多少病人?你自己注意点,你在仓里的时候一定注意啊!”
上述示例⑨出自于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仇成豪医生,他在高压情绪下长时间医治病人,同时他的父亲也在老家进行一场大的心脏手术。言语中透露出对父亲的关心、担忧和愧疚。例⑩和例⑪中出自两名援鄂的医生,他们的共同点是起初都没有告诉父母他们来到了疫情的最前线,害怕家人为自己担忧,但却可以看出他们对父母无尽的思念和牵挂。例⑫为夫妻二人都在疫情最前线的医生夫妻之间的对话,他们予以对方充分的理解和关心。这些主题都是在家庭环境的背景下建立的。上述话语呈现了子女和丈夫的形象,这充分构成了他们作为家庭成员的身份。
2) 微观层面
称呼语包括代词、人名、专业称呼、敬称、社会头衔以及昵称等,是交际者实现语用身份建构的重要手段之一 [9] (袁周敏,2011:264)。经过分析语料,大量出现了“家人”、“父亲”、“妈妈”、“妻子”等称谓,这是塑造这种语用身份的最直接的话语策略。如例⑨和例⑩中出现“我爸”、“妈妈”等称呼语,有利于构建医务人员的家庭角色,说话者使用的所有称呼语都是构建其家庭角色的最典型代表。医护人员为了表达对家人的思念和牵挂,通过称呼语和轻声、温和的语音特征选择实现语用移情,建构了其家庭成员的身份。
3.1.4. 民族凝聚者身份建构中的话语实践
在这一部分是用于承担使命的民族凝聚者身份的话语内容、言语行为和副语言表达,这是构建这种语用身份的基本话语策略。
1) 宏观层面
在某些特定背景下,医务人员用慷慨的话语表明自己对于抗疫的激情和决心,主动请缨到疫情最危险的地方帮助同胞,鼓舞了众多医务人员抗疫的决心也激励了普通民众积极面对疫情。参见例句。
⑬“这个事情我自己在心里早就想过,我是我们医院第一个报名,想早点来帮忙。我填的是第一批,结果出来却把我放在第二批,那这个我肯定不干。”
⑭“一样发光发热,做不了太阳但是也能做月亮吧。太阳很发光发热很大,但是月亮比太阳要小呀,就是我能尽我自己多大能力,我就尽我自己多大能力。”
⑮“但是我们我们我们不要你谢谢,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没有谢谢,我们都是中国人。”
⑯“新冠在中国,这么大规模,现在也能控制住,我觉得一定归功于中国人的善良。”
语料来源于援鄂的医生和护士。例⑬和⑭中,上海医疗队医生和护士主动请缨在第一时间到达疫情前线,为解救同胞献出自己最大的力量,毫不怠慢。从话语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抗击疫情都有必胜的决心,希望冲在最前线奉献自己、帮助病人。例⑮出自于两位医生的交流,以一句“我们都是中国人”,和例⑯的“归功于中国的善良”表达出所有医务人员内心里面的民族气节,此种话语在医生之间和普通民众之间会形成强烈的共识,达到激励作用,使得全国上下各层工作人员努力奋斗、战胜疫情。医务人员将抗击疫情视为一场“战斗”,把同事视为“战友”显然使用了隐喻修辞。总的来说,这些特定话语将医学界完全塑造为团结一致、抗击新冠肺炎的不屈不挠的战士,也把全体民众凝聚在一起,建构了勇于承担使命的民族凝聚者身份。
2) 微观层面
医务人员勇于承担使命的民族凝聚者身份可以通过言语行为进行表达。当医务人员构建身份时,他们的话语表达会表现出特定的模式。他们表达了对这些行为的态度或观点,对未来也做出了良好的承诺,表情类、承诺类和阐述类的言语行为都是在这种条件下实施的。另外,笔者注意到医务人员在表达此类话语时,通常语气高昂、眼神坚定,这也充分展示了医务人员在面对国家层面的危机之时,勇于献身、甘于奉献的精神,达到了凝聚人心的语用效果。
3.1.5. 情感共同体身份建构中的话语实践
最后一部分是情感共同体身份的话语内容、言语行为和副语言表达,这是构建这种语用身份的基本话语策略。
1) 宏观层面
医务工作者一方面具有极高的职业素养,但在疫情一线的特定环境下,他们也与同事之间、与病人之间以及病人家属之间产生了共同的情感体验。参见例句。
⑯“然后当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就可能碰到他那个手机的键,他上面闪了一句‘爸爸你要开着微信呢’我就看到那一句就是当时就受不了了,我在想,那一刻其实是没有人去回答他的。然后我那个时候就是把自己带入到那个那种场景,我自己的妈妈也是去年11月份的时候去世的。”
⑰“刚开始的时候缺氧,大家都会出现一些生理性的症状。一个小姑娘嘴里在有一口呕吐物,然后仓内不能吐,我们看她出去之前还在那里比手比脚,我们觉得他可能是还有什么不舒服要交代我们,其实不是,他是在那里跟下面一个接班的小伙伴交代这个病人的病情,然后含着一口呕吐物出去的,她是坚持一个人出仓的,她没有让我们另外一个小伙伴去陪。”
例⑯来自于记者采访护士时谈到了一段印象很深的记忆,护士与病人家属虽未谋面,但却达成了强烈的情感共鸣,她将当时的情景代入到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事情,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从而也产生了强烈的难过之情。例⑰源于援鄂的护士介绍自己同组年轻护士的经历,她谈及此事时,言语中表露的是对年轻护士的心疼,她能切身感受到年轻护士当时身体不适和高压工作下心理的恐慌、孤独,与之达成了强烈的情感共识。总的来说,医务人员的上述话语构建出共情者的语用身份。
2) 微观层面
医务人员情感共同体的身份可以通过言语行为进行表达。当医务人员构建该身份时,他们的话语表达会表现出特定的模式。首先,他们陈述了当时情景之下发生的事实。同时,他们也表达出对于该事件的情感体验,从而完成了表情类和阐述类的言语行为。另外需要注意的是,医务人员在进行该类表达时,都会有明显的副语言特征选择。医务人员常常有抹眼泪、叹息等动作,语气通常较缓和,这些都有助于建构医务人员情感共同体的语用身份。
4. 结语
本研究以陈新仁的语用身份相关理论为基础,本文将量化研究与质性研究方法相结合,从语用学的角度探讨新冠肺炎一线医务人员的身份建构,聚焦了医务人员的身份表达以及对话语建构身份的策略。身份建构是一个动态的选择过程,本文研究发现,为了实现其交际目的,医务工作者实时构建不同类型的语用身份。其次,身份的建构是通过话语策略实现的。基于陈新仁对话语实践的分类,本文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分析了五种身份类型下医务人员的话语构建策略。随着交际语境的不断变化,医务人员实时改变不同的话语策略,构建不同的语用身份,以达到预期的交际目的。另外,在表达特定话题时,说话人会综合不同的位置来描述客观事件的观点或感受,往往从某个角度构建当前的语用身份。这也凸显了语用身份的动态构建以及研究者对其进行研究的必要性。本研究通过对一线医务人员的话语进行分析从而提高了公众通过话语建构身份的意识,为构建积极的个人身份、民族身份和更好地传播中国声音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