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作为语用学中的经典议题之一，国内外学者对礼貌展开了大量研究，而不礼貌似乎总是伴随礼貌而生，Bousfield & Locher [1]指出，不礼貌就像礼貌身边时长被忽视的“表亲”，没有受到学界的充分研究与关注。不礼貌作为一种普遍而独特的社会语用现象，正变得越来越重要[2]。由于学者们从多个角度对不礼貌语言现象进行了分析，不礼貌的定义不容易明确，甚至使用了不同的术语，如“aggression”和“rudeness”[3] [4]。总的来说，“impoliteness”一直是语用学中广泛接受的术语。Culpeper将“不礼貌”界定为一种产生社会负面效应、导致社会不和谐的言语或行为，其产生不和谐的方式主要是通过攻击或威胁对方的尊严或面子，并首先研究了实现不礼貌的方式，后续进一步深入探讨了实现不礼貌的多种途径，不断完善其理论框架，引入了间接不礼貌的策略[5]。Bousfield [6]为语用学的礼貌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探讨了不礼貌言语行为发挥的作用，以及不礼貌言语行为在典型语境中的动态表现，他提出“不礼貌”实际上是“礼貌”的对立面，是有意发出的带有冲突性、威胁面子的言语行为。国内学者中张玮和谢朝群[7]则从人际语用学的角度出发，针对驾校冲突话语中的规约化不礼貌现象进行分析，丰富了不礼貌理论的内容，为理解和应对实际社会交际中的冲突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
网络交际中交际者的身份不明加强了不礼貌言语出现的可能性。贾勉、向明友[8]依据21世纪国外(不)礼貌研究热点提炼出的关键词“线上”和“社交媒体”等强调了网络媒介在不礼貌研究中的意义。陈倩[9]选择国内的中文社区百度贴吧中的讨论帖作为语料，揭示网络冒犯主要依托规约化不礼貌的表达模式实现。Bilibili作为弹幕视频网站领域的佼佼者，为用户提供了一个集中表达和交流的空间。弹幕是一种在线交流和互动的形式，也是人们观看视频时在线评论的一种形式，评论内容直接显示在视频界面上，当某个视频有很多评论时，视频界面上就会产生如同无数子弹飞过的效果。弹幕可以更准确、具体地反映用户在观看视频时的即时情绪和观点。李冰芸[10]总结目前网络不礼貌研究得出针对弹幕语言的微观分析尚存不足。介于目前针对弹幕语言中的不礼貌研究相对较少，以Culpeper的不礼貌理论为框架，用Bilibili中美食类视频弹幕作为语料来源，以此探究其中使用的不礼貌策略的类型、特点以及使用原因，从而对构建和谐网络交际提供些许参考。
2. 网络交际中的不礼貌研究
Lachenicht早在1980年就提出了“aggravating language”的概念，定义为“有目的有意图地来伤害或毁害说话人”[4]。Lakoff [11]认为，在有预期的情况下实施粗鲁的行为不会使用礼貌策略，因此这种言语只能被合理地理解为故意的、消极的敌意。Culpeper [12]认为“不礼貌”主要通过攻击或威胁对方的面子来造成不和谐，并概括出构成不礼貌的四个基本要素：面子、社会规范、意图和情感。同时，在对多种不礼貌定义进行综合分析后，于2011年提出“不礼貌”是对特定语境下特定行为的一种否定性评价[13]。Bousfield & Locher [1]认为“不礼貌”可以概括为“在特定语境下的面子恶化”，是一种无端的、冲突的、威胁面子的言语行为(FTAs)。Terkourafi [14]指出，当所使用的表达脱离上下文时，就会出现不礼貌，威胁到说话人的面子，但听者并不认为说话人有威胁面子的意图。与此同时，针对不礼貌的研究拓展到不同的语境中。张玮和谢超群[7]着重研究了习惯不礼貌用语在驾校训练中所实现的身份建构，探讨习惯不礼貌用语与人际关系影响下的身份建构之间的相互关系。周树江、曹世清[15]对军事训练话语中的不礼貌策略进行探究，揭示了这种不礼貌策略对士兵的身份建构的产生的影响与关联。在他们看来，军营里的权力等级制度导致了大量不礼貌的话语。同时，不礼貌策略又强化了官兵之间的权力不平等，为新兵建构身份创造了适宜的环境。胡宗兵、吕新博[16]认为医患对话中的不礼貌话语违反了人际和谐管理模式，可能导致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分歧和冲突，不利于构建和谐的医患关系。
在新媒体时代，互联网的发展为人际交往提供了新的空间。随着互联网的广泛应用，人们的生活与互联网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网络交流也已成为日常人际交往的常态。网络交际作为一种特殊的公共话语，其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匿名性，这为网络空间中大量不礼貌话语的出现创造了独特的条件[17]。Haugh [18]通过收集电子邮件、博客和讨论板中的话语作为语料，对其中的不礼貌进行探究。Upadhyay [19]研究了读者对网络媒体上的观点和相应反应，以评估计算机媒介交流中言语不礼貌和身份之间的关系。研究表明，受访者可能会充分利用不礼貌策略来沟通分歧来反对外部群体的意识形态观点，或诋毁意识形态对手。谢洁[20]从不礼貌行为研究的角度来看，网络交际中的不礼貌不仅体现在书面语言上，还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在网络的子语言上，如表情符号、静态图片、动态图片(或视频片段)、情态语气词、标点符号等。网络环境下的冒犯研究更为复杂。首先，网络环境下的冒犯反映了交际参与者的复杂性，身份建构的复杂性以及关系管理的复杂性。陈倩选取百度贴吧中的公共话题讨论作为语料库，发现网络冒犯主要依托规约化不礼貌的表达模式实现，该范式具有直接攻击、多重否定和多重顺序特征[9]。陈倩和冉永平[21]提出“网络冒犯是一种语用现象，经常导致人际不礼貌”。他们还认为，在人际语用学视角下网络冒犯中的人际不礼貌行为是由关系–挑战导向驱动的。耿雯雯和谢朝群[22]在和谐管理模式的框架下，探索以网络为中介的互动中言语暴力的定义和评价。
弹幕近些年来成为网络交际中的重要形式之一，是一种影响力明显的网络语言生活方式。与传统的评论方式不同，用户可以在弹幕视频的指定时间对人物的台词、角色或场景进行即时评论。此外，弹幕还会以文字的形式出现在屏幕上，对原始视频进行再加工。观看视频的用户可以看到这些评论，用户之间也可以进行交流。李茹欣[23]从多个方面讨论了视频弹幕产生的原因和影响，指出视频弹幕的流行存在的一些隐患。首先，弹幕是青年亚文化的产物，一定程度上继承了亚文化反叛和反抗的文化精神，弹幕出现的视频类型复杂，甚至包含血腥、暴力、淫秽的内容。弹幕式的即时评论吐槽不显示发布者的特点，使得弹幕中的一些评论粗俗不堪。弹幕的受众以年轻人为主，受众年龄还在不断下沉。弹幕语言的不规则性和语法的误用必然会影响他们的正式语言学习，对青少年健康心智也会产生不良影响。常文斐[24]从语言本体和语言使用两个方面考察和分析弹幕语言的特征，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弹幕语言规范化管理的原则。换言之，目前针对弹幕语言中使用的不礼貌策略的研究还比较欠缺，有待进一步探索。
3. 研究设计
3.1. 理论框架
Culpeper系统性地归纳了五个核心的上层不礼貌策略，包括：1) 直接不礼貌策略：在不涉及面子的情况下，以直接、清楚、毫不含糊和简洁的方式进行面子威胁。2) 积极不礼貌策略：使用旨在损害说话人积极面子需求的策略。3) 消极不礼貌策略：使用旨在损害说话人消极面子需求的策略。4) 虚假或讽刺不礼貌策略：进行面子威胁使用的礼貌策略不真诚，因此仍然是表面上的实现。5) 礼貌缺失：在应该讲礼貌的地方缺失礼貌，并针对积极不礼貌和消极不礼貌提出了一系列的输出策略。积极不礼貌输出策略包括忽略、冷落对方，否认对方的存在；将某人排除在特定活动或社交圈子之外；与他人划清界限(例如否认与他人的联系，避免身体或社交上的接近)；展现出不感兴趣、不关心或缺乏同情心的态度；使用不恰当的身份标识，以贬低或削弱对方的地位(如当关系密切时使用头衔和姓氏，当关系疏远时使用别称；使用晦涩或隐秘的语言(如用行话使对方迷惑，或者使用群体中其他人都知道但目标不知道的密语；寻求分歧，选择一个敏感的话题；让对方感到不舒服(如沉默、不开玩笑或寒暄；使用禁忌词汇，咒骂，或使用冒犯性的语言或亵渎性的表述；称呼其他名字，即使用具有贬损意味的称呼等。消极不礼貌的输出策略包括利用恐惧心理来影响对方的观点；采取居高临下的态度，表现出轻蔑或嘲笑；对对方的观点或立场不予重视；侵犯对方的个人空间；以及明确地将对方与负面特质或行为联系起来。起来。
3.2. 研究问题
基于针对Bilibili弹幕网站中弹幕语言使用的不礼貌策略的微观分析研究尚存不足，通过语料收集进行定性分析，探讨以下两个问题：1) Bilibili弹幕语言使用了哪些不礼貌策略？2) 交际者在弹幕语言中使用该不礼貌策略的原因是什么？
3.3. 研究对象
Bilibili作为一个中国年轻一代高度集中的综合性视频社区，月平均活跃用户为2.72亿(2021年第四季度)。根据QuestMobile的统计，Bilibili是中国24岁以下年轻人最喜欢的应用程序。由于弹幕的发送标准较低，只要通过简单的答题考试，就可以参与弹幕的发送过程。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平台审核机制不严格，可以看到一些不礼貌的弹幕。这就导致了不礼貌语言的相对高频率。选取Bilibili主页上的美食视频作为弹幕的研究资料来源。Bilibili上的美食创作者们通过独特的饮食理解和精湛的呈现技巧，在Bilibili上传播个人生活片段。观众可以通过弹幕或评论表达对该视频的赞同或反对。与此同时，创作者也通过观众反馈，如投币、喜欢或不喜欢的数量、评论等，来对后续作品的呈现进行修改偏向。为了使研究数据更有说服力，所选视频需要满足以下标准：1) 播放量达到50万以上；2) 一个视频中的弹幕数量超过500个。研究对象是以文本形式呈现的弹幕，为了保证语料的有效性和真实性，避免语用意图和字面意义的不一致，选择使用收集到的原始话语数据进行后续分析，因此保留了原始数据的语法错误和粗俗的表达方式。
3.4. 研究步骤
首先利用浏览器插件对Bilibili目标视频中的弹幕进行提取收集。其次，根据Culpeper的不礼貌理论框架，对Bilibili弹幕中使用的不礼貌策略进行了整理和分类，然后通过频次描述和总结Bilibili弹幕中不同不礼貌策略的使用结果，探究使用该策略的原因。
4. 结果与讨论
4.1. 不礼貌策略在Bilibili视频弹幕语言中的使用特征
根据Culpeper的不礼貌策略分类，收集了100条符合分类的弹幕语，如表1所示，同一视频弹幕语的使用的不礼貌策略不止一种，同时展现积极无礼策略和消极无礼策略这两种无礼输出策略的使用情况。各输出策略根据不礼貌策略的使用频率进行排序，即在收集的Bilibili弹幕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策略排在前面，使用频率最低的策略排在最后。
Table 1. Frequency of the usage of impoliteness strategy
表1. 不礼貌策略使用频数
积极不礼貌策略 |
消极不礼貌策略 |
虚假或讽刺不礼貌策略 |
直接不礼貌策略 |
礼貌缺失 |
总频数 |
73 |
40 |
10 |
5 |
0 |
128 |
根据统计弹幕语料中使用了四种不礼貌策略，即积极不礼貌策略，消极不礼貌策略，虚假或讽刺不礼貌策略和直接不礼貌策略。在这四种无礼策略中，“积极不礼貌策略”是最常用的无礼策略，其次是“消极不礼貌策略”和“虚假或讽刺不礼貌策略”，最不常用的不礼貌策略是“直接不礼貌策略”。如表2所示，就其积极不礼貌输出策略而言，“寻求分歧，避免一致”、“使用禁忌词”和“使用不恰当的身份标记”是Bilibili弹幕语言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消极不礼貌策略的使用相对于积极不礼貌策略较少，根据表3，共有六种输出策略，分别是“恐吓”、“摆架子、轻蔑或嘲笑”、“侵犯对方的面子”、“明确地将对方与消极方面相关联”、“记录对方的不足”和“命令”，其中“明确地将对方与消极方面相关联”、“令对方感到亏欠”和“摆架子、蔑视或嘲笑”是Bilibili弹幕语言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三种消极不礼貌输出策略。下文将通过例子对不礼貌策略的实现进行说明。
Table 2. Frequency of the output strategy of positive impoliteness
表2. 积极不礼貌输出策略频数
寻求分歧、避免一致 |
13 |
使用禁忌词 |
11 |
使用不恰当的身份标记 |
10 |
与他人分离 |
9 |
使对方感到不舒服 |
8 |
称呼其他名字 |
7 |
排除对方于活动之外 |
5 |
使用晦涩或隐秘的语言 |
5 |
忽略、冷落对方 |
4 |
不感兴趣、不关心、不同情 |
1 |
Table 3. Frequency of the output strategy of negative impoliteness
表3. 消极不礼貌输出策略频数
明确将对方与负面内容相关联 |
11 |
令对方感到亏欠 |
9 |
摆架子、蔑视或嘲笑 |
7 |
侵犯对方的空间 |
5 |
命令 |
4 |
恐吓 |
4 |
积极不礼貌策略
例1：这不对啊，这明显是火烤的
该弹幕语句表明弹幕发送者并不认同上传者的观点，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立
场，这与上传者的实际做法是相悖的对上传者进行了面子威胁，使用了“寻求分歧”的不礼貌输出策略。
例2：卧槽吃蒜皮都不剥了
“卧槽”传达了弹幕发送者对上传者的失望和不满，使用禁忌词来实施不礼貌策略，会引起弹幕发送者与上传者之间的不和谐或冲突。
例3：比狗啃的都干净
该弹幕语暗示了视频上传者吃东西的样子不够文雅，不爱干净，批评了上传者的饮食方式，使用不恰当的身份标记策略。
例4：就你们一个个傻乎乎的还看
在例4中该弹幕发送者A认为发送者B愚蠢，且A自觉自己与众不同，“傻乎乎”一次损害了发送者B的面子，导致B的不舒服与尴尬，使用了与他人分离的不礼貌策略。
例5：再撒泡尿提鲜
在烹饪的语境中，“尿”很显然是相当不适宜出现，该弹幕发送者使用让他人感觉不舒服的不礼貌策略损害了视频上传者的积极面子。
例6：我特么以为迷hotel
在例6中弹幕发送者使用“迷hotel”称呼视频上传者，谐音水果“猕猴桃”，饱含负面含义，使用称呼其他名字的不礼貌策略损害他人面子。
例7：你管人家怎么吃不爱看就出去
该弹幕语是对其他弹幕发送者的回应，使用排除对方于活动之外的策略伤害了其他弹幕发送者的面子，实现直接不礼貌。
例8：预热恶趣味砸
发送者使用晦涩或隐秘的语言策略使其他观众迷惑，威胁了他人的积极面子。
例9：你不喜欢就不喜欢谁管你喜不喜欢
该弹幕发送者不在乎其他观众的喜好，采用忽略、冷落对方的策略攻击他人的积极面子。
例10：不知道百度呗
弹幕发送者展现了他(她)对其他观众提出疑问的漠不关心，使用不感兴趣、不关心、不同情的直接不礼貌策略损害他人面子。
消极不礼貌策略
例11：感觉邋遢
弹幕发送者采用明确将对方与负面内容相关联的消极不礼貌策略，将“邋遢”与上传者直接相关联，导致上传者的面子丢失，损害其自身的良好形象。
例12：感谢大sao，一个美少女学会了吃生蒜
此处的“美少女”指的是弹幕发送者本人，而“吃生蒜”则被认为是不符合美少女做派的行为，发送者意在表明是因为视频上传者她才会吃生蒜，使用令对方感到亏欠的策略来达成损害面子的不礼貌行为。
例13：你才回去念念初中吧
该弹幕语表达了发送者对其他观众的鄙视，损害了其他观众的消极面子，使用摆架子、蔑视或嘲笑的消极不礼貌策略。
例14：大东缺老婆吗
弹幕发送者侵犯了视频上传者的隐私，因为视频中没有出现过上传者妻子的身影，弹幕发送者就直接提问私人问题，使用侵犯对方的空间的输出策略。
例15：快盖上，不然不快乐了
发送者采用命令的策略要求视频上传者完成他没有做的事情，损害上传者的消极面子。
例16：前面人身攻击的举报了
该弹幕语旨在警告其他观众不要进行人身攻击，采取了警告的消极不礼貌策略。
虚假或讽刺不礼貌策略
例17：指甲油真好看
该弹幕语实际上是一种讽刺，意在指出视频上传者的吃相不佳，直接上手食用，导致手指甲沾上了油渍，采用讽刺不礼貌策略威胁视频上传者的面子。
直接不礼貌策略
例18：没有吞咽的动作，太假了
“没有吞咽”直接否定了上传者的食用过程。表明弹幕发送者的不满，直接威胁上传者的面子，采用了直接不礼貌策略。
4.2. 不礼貌策略在弹幕语言中使用的原因
根据上文对Bilibili美食类视频弹幕语言中不礼貌策略使用的分析，总结出以下两点主要原因。一方面，Culpeper [13]指出，不礼貌行为往往伴随着强烈情感的宣泄。周树江和曹世清[15]也指出，负面情感在不礼貌交际中占据了核心地位，构成了其语用意义的基础。在收集到的弹幕语料中，不礼貌策略普遍被用作弹幕发送者表达强烈情感的渠道。如例7通过“使用排除对方于活动之外”这一策略，表达了自己对其他观众中的部分人群的不满之情。又如例3中，弹幕语采用“标记不恰当的身份”策略，表达对上传者吃饭不讲究，邋遢的鄙夷和不满。因此，表达情感是促发不礼貌策略使用的重要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有权势的参与者有更大的自由去无礼，因为他或她可以降低权力较低的参与者实施不礼貌的能力，如果权力较小的参与者不礼貌，他或她可以威胁进行更严重的报复。这里的不礼貌与获得权力相关。Beebe [25]认为使用无礼的方式来获得权力有以下目的：1) 显得高人一等；2) 获得对行动的权力，让别人做某事或避免自己做某事；3) 在谈话中获得权力。Bilibili视频网站中的弹幕语言中，一些人倾向于表明自身拥有的相对权力，从而达到维护合理利益的目的。如例15中弹幕发送者要求弹幕上传者把盖子盖上以实现自身心理愉悦的目的，这样做的前提为视频上传者为了播放量和流量，时常需要听从或者服从观众的建议或要求，因此弹幕发送者就似乎显得高人一等，获得一定高度的相对权力。
5. 结论
以Culpeper [12]的不礼貌理论为框架，对Bilibili弹幕视频网站中的美食类弹幕语言中的不礼貌策略使用进行分类与分析，结果表明在弹幕语言中不礼貌策略受到充分使用，包括“直接不礼貌策略”、“积极不礼貌策略”、“消极不礼貌策略”和“讽刺或虚假礼貌策略”这4种不礼貌策略，其中，“积极不礼貌策略”使用频率最高，在该策略下包含10种不礼貌输出策略。结果显示情感和权力因素是影响不礼貌策略使用的主要原因。对Bilibili弹幕语言不礼貌策略使用的探究分析，可以明确网络交际中随处可见的不和谐因素，因此，网络交际中的弹幕语言值得更为深入的微观分析，从而促进和谐网络交往空间的构建，为网络文化的发展和网络社交礼仪的规范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