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银行ESG表现与信用风险——基于资本充足率的调节效应分析

ESG Performance of Commercial Banks and Credit Risk—An Analysis Based on the Capital Adequacy Ratio Adjustment Effect

摘要: ESG表现对于银行的可持续发展、投资者的长期收益和金融市场的稳定性具有重要意义，文章选用2013~2022年我国41家沪深A股上市银行的面板数据，分析商业银行ESG表现对其信用风险的影响，并且探究了资本充足率在二者之间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商业银行ESG表现对其信用风险产生抑制作用，具体表现为银行在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上的良好表现抑制了银行信用风险的产生，通过进一步异质性分析，发现这种抑制作用在非国有商业银行中有较为明显的体现，但是在国有商业银行上表现并不明显。调节效应分析表明：资本充足率的风险缓冲作用能够放大商业银行ESG表现对信用风险的抑制作用。

Abstract: The ESG performance is of significant importance for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banks, long-term returns for investors, and stability of financial markets. Using unbalanced panel data of 41 listed banks on the Shanghai and Shenzhen stock exchanges in China from 2013 to 2022, this paper empirically analyzes the impact of commercial bank ESG performance on bank credit risk and investigates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capital adequacy ratio. The study finds that the ESG performance of commercial banks exerts a restraining effect on their credit risk, particularly through the positive impact of good performance in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 on mitigating bank credit risk.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s a notable restraining effect of ESG performance among non-state-owned commercial banks, while such effect is less pronounced among state-owned commercial banks. Moderation analysis suggests that the risk-buffering effect of capital adequacy ratio strengthens the inhibitory effect of commercial bank ESG performance on credit risk.

1. 引言

2004年ESG概念由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首次提出，ESG (Environmental、Social和Governance)作为社会责任投资理念(Socially Responsible Investing, SRI)和道德投资理念(Ethical Investing)的延伸，旨在强调投资者在做投资决策时，应重点关注企业环境、社会责任和治理绩效而非财务信息。近年来，随着全球极端环境问题日益凸显，ESG理念逐渐成为投资者关注的重要议题。我国也倡导“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可持续发展理念，重点强调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由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等七部委联合印发的《关于构建绿色金融体系的指导意见》，促进金融机构将重心转向支持环境友好型和社会责任型项目，推动绿色金融发展。而银行业作为金融业的核心产业，在风险管理和长期可持续发展方面扮演着关键角色，其ESG表现受到更多的关注。

已有关于ESG表现的研究主要可以分为两类，包括对企业ESG表现影响因素的探讨以及探究企业ESG信息披露带来的后续影响。其中，对企业ESG表现影响因素的探讨主要集中在企业管理层与股权结构层面，石越等(2024) [1]从企业管理者的角度进行研究，认为海外留学背景的独立董事通过加强监督企业行为，可以减少代理问题，提高企业的ESG表现。余汉和黄爽(2024) [2]认为国有股参股可以增加企业的税收贡献和环保投入，改善企业薪酬结构，进而提升民营企业的ESG表现。在对企业ESG信息披露后续影响的研究上，既有文献主要集中在财务绩效、投融资问题和股票市场上。学术界的主流观点认为，良好的ESG表现有利于提高企业的财务绩效，王淏芊(2023) [3]、陶彦霖(2023) [4]研究认为良好的ESG表现有利于降低企业的债务融资成本，进而提高企业的财务绩效。张宏(2024) [5]认为企业在环境治理和公司治理上的良好表现可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并且，媒体关注和内部控制会放大ESG表现在成本上的抑制作用，张纪轶(2024) [6]指出机构关注可以强化ESG表现对融资效率的正向影响。在探究ESG表现与投资效率上，杨洁(2023) [7]认为企业ESG表现具有同群效应，且这种同群效应能够对提升投资效率起到了促进作用。田鹏(2023) [8]基于沪深A股数据研究得出结论，对有良好ESG表现的企业进行投资有助于企业获得超额收益。现有研究除了关注企业ESG表现，也有学者将关注点细化到商业银行的ESG表现上，商业银行在资本市场运作中充当连接各个经济主体的作用，其在ESG上的表现有利于引导资金流向环保企业，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王武笛(2023) [9]研究认为商业银行进行社会责任投资更能够提高其银行的经营绩效，还有学者研究了商业银行ESG表现与银行特许权价值之间的关系，在银行ESG表现与风险的研究方面，王思遥(2023) [10]认为ESG表现的提高有利于提高银行的治理水平和减少银行与客户之间的信息不对称，进而削弱我国商业银行的系统性风险，牛怡苏(2024) [11]研究了港股上市银行的ESG评分与银行流动性之间的关系，认为商业银行ESG评分越高，其流动性风险越小。

国内外许多学者对银行信用风险的影响因素进行了探讨，Dong和Wang (2021) [12]利用中国的县域数据，发现2008年的刺激性货币政策与以不良贷款衡量的银行风险承担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这种影响源于刺激性货币政策降低了银行的放贷标准，且推动了银行对中小企业进一步的信贷支持。钱龙(2015) [13]研究认为，在商业银行信贷实践中，贷款会依据资产质量形态被分为两种：不良贷款和正常贷款。国内大部分对信用风险的研究主要关注的是信贷质量，少有学者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与ESG表现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更多聚焦于绿色信贷与不良贷款率，而信用风险作为商业银行面临的最主要的风险之一，直接影响到银行的资产质量和财务健康，因此，探究银行ESG表现与信用风险之间的关系对维护金融系统的稳定有重要意义。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利益相关者理论认为，企业在决策和管理的过程中应该考虑到各个利益相关者的利益和关切，最大程度地满足各方需求，实现利益相关者的共赢。银行作为金融机构，其社会责任意识和行为对其声誉和形象具有重要影响。通过积极履行社会责任、支持可持续发展和环保项目，银行能够赢得利益相关者的认可和信任，提升其声誉，降低社会责任相关的声誉风险，从而减少信用风险。从信息不对称理论出发，高ESG表现的银行通常具有更强的信息透明度和披露机制，有利于降低信息不对称，从而减少信用风险。一方面，在表内业务中，银行倾向于选择在环保、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方面表现良好的投资组合和交易，优化资产质量，减少由于违约带来的信用风险，从而降低不良资产的风险。另一方面，在表外业务中，银行积极参与社会责任投资和绿色金融产品，有助于提升银行声誉，为银行吸引更多高质量的客户，同时，声誉良好、合规稳健的银行更能够获得监管机构的信赖，降低银行监管压力，增强银行的信贷质量和稳定性。

其次，从内部控制的角度来看，商业银行内部控制不足往往是是产生不良贷款的关键因素。贷款业务中存在的“重贷轻管”、“三查”制度虚设或形式化问题，致使银行在风险管理方面存在严重缺陷，商业银行提高其在ESG上的表现，不可避免地会在贷款过程中减少对“两高一剩”企业的信贷分配，同时增强对环保企业的贷款支持，在这一过程中，银行内部控制得到加强，从而有效降低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抑制了银行的信用风险。

假设一：商业银行通过提高ESG表现抑制了银行的信用风险。

资本充足率作为银行的资本储备，可以用来缓冲意外损失和不利事件对银行资产的影响。当银行在ESG表现方面表现较好时，其更有可能获得投资者和利益相关者的信任和支持，从而降低了其面临的信用风险。资本充足率的增加可以进一步加强这种风险缓冲效应，使银行更加稳健和抗风险。信息不对成理论认为市场中存在的信息不对称现象，即企业内部可能拥有更多关于自身风险和价值的信息。良好的ESG表现可以提升银行的声誉和信誉，减少银行与交易对手方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增加投资者对其的信任和认可程度，从而降低了其融资成本。具备充足资本的银行可以更容易地获取资金，降低了融资成本，进一步提升了其市场竞争力和稳健性。与此同时，良好的ESG表现通常伴随着更加严格和有效的风险管理和治理实践，从而降低了银行面临的各类风险。资本充足率作为监管部门对银行资本充足性的重要指标之一，可能会对银行采取更为谨慎和有效的风险管理措施提供动力。这种风险管理和监管要求的加强进一步增强了ESG表现对信用风险的影响。

假设二：资本充足率在ESG表现与商业银行信用风险之间具有调节作用。

3. 研究设计

(一) 模型设定

1) LSDV法固定效应基准模型

为了考察商业银行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影响，本文采用LSDV法估计固定效应模型：

$RIS{K}_{it}=\alpha +{\alpha }_1\times ES{G}_{it}+{\alpha }_2\times CA{R}_{it}+{\alpha }_3\times Control{s}_{it}+{\theta }_i+{\epsilon }_{it}$ (1)

其中，被解释变量RIST_it代表银行的信用风险，本文选择样本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作为代理变量，选用样本银行的ESG评级作为核心解释变量ESG的代理变量。CAR_it表示商业银行i在t时刻的资本充足率，Controls是一系列控制变量，本文对银行个体层面和宏观经济层面进行控制，θ_i是银行个体固定效应，α代表模型截距项，ε_it为随机误差项。

2) 资本充足率的调节效应

为了验证资本充足率的调节效应，在(1)的基础上对商业银行ESG表现(ESG)和资本充足率进行中心化，设定模型如下：

$RIS{K}_{it}=\beta +{\beta }_1\times ES{G}_{it}+{\beta }_2\times CA{R}_{it}\times ES{G}_{it}+{\beta }_3\times Control{s}_{it}+{\theta }_i+{\epsilon }_{it}$ (2)

(二) 主要解释变量说明

1) 被解释变量

由于国内商业银行最主要的信用风险的原因还是违约，参照Delis和Kouretas (2011) [14]和孟祥慧(2022) [15]的方法，选用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NPL)作为信用风险的代理变量，该变量为商业银行呆滞贷款、逾期贷款之间的比例，能够有效反映出商业银行即将要面临和处理的风险。

2) 被解释变量

华证ESG表现指数综合考虑环境、社会和治理等方面因素，在环境维度构建环境管理体系和环境违法违规等因子，在社会维度建立扶贫和社会责任报告质量等关键因子，治理维度构建董事会独立性、财务报告可信度等重要因子，构建方法具有科学性和代表性。且其对上市银行覆盖率最广，数据采用季度定期评价，并提供持续的监测和跟踪服务，具有较高的时效性。因此选取华证ESG表现指数作为商业银行的ESG表现的代理变量。

3) 控制变量

本文对宏观经济因素和银行个体层面进行控制，在宏观层面选取广义货币增速(M₂)和国内生产总值(GDP)两个变量，宽松的货币政策可以通过增加银行的流动性减少信用风险，宏观经济环境的恶化将提高借款人的违约概率，使得银行面临更严峻的信用风险，在银行个体层面选取资本充足率(CAR)、净利差(NIM)、贷款总量(Loan)和资产收益率(ROA)。资本充足率是指商业银行资本与其风险资产之间的比率，它是衡量银行财务稳定性和偿付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净利差是指银行利息收入与利息支出之间的差额，反映了银行的经营效率；贷款总量反应的是银行在一定时期内向客户发放的贷款总额；资产收益率反应了银行通过利用其资产获得的受益水平，是评估银行盈利能力和资产利用效率的重要指标。

4) 数据来源

基于数据可得性，文章的研究样本为我国41家上市银行2013~2023年年度数据，银行层面的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宏观经济层面的数据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官网，华证ESG表现数据来源于iFinD数据库。样本包含了6家国有大型商业银行、9家股份制商业银行、17家城市商业银行和9家农村商业银行，数据具有代表性。

4. 回归结果分析

(一) 样本描述性统计

根据表1对主要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被解释变量不良贷款率分布在0.65%到2.47%之间，均值为1.35%；解释变量华证ESG表现指数分布在63.30至87.98之间，均值为80.03；资本充足率分布在9.88%至19.26%之间，均值为13.68%。此外，控制变量的相关系数均在0.5以下，且VIF值均小于10，模型多重共线性的问题较小。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main variables

表1. 主要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变量	变量符号	样本数	均值	标准差	最小值	最大值
信用风险	NPL	271	1.35	0.35	0.65	2.47
ESG表现	ESG	271	80.03	4.02	65.30	87.98
货币增速	M2	271	0.10	0.02	0.08	0.14
国内生产总值	GDP	271	13.74	0.22	13.29	14.01
资本充足率	CAR	271	13.68	1.69	9.88	19.26
净利差	NIM	271	2.19	0.39	1.25	3.81
贷款总量	Loan	271	18.51	1.63	15.41	21.57
资产收益率	ROA	271	0.91	0.20	0.42	1.47

(二) 基准回归结果

商业银行ESG表现对信用风险影响的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列(1)是商业银行ESG整体表现的回归结果，其中，ESG表现的系数为负数，数值为−0.023，在1%的水平下显著，即商业银行的ESG表现对信用风险有抑制作用，假设一成立；列(2)是商业银行在环境保护上表现的回归结果，该回归系数不显著，表明商业银行在环境保护上的表现不对银行的信用风险产生影响；列(3)是商业银行在社会责任上表现的回归结果，回归系数为−0.011，在5%的水平下显著，即商业银行在社会责任上的表现会降低商业银行的信用风险，银行积极参加社会责任投资能够提高银行声誉，良好的声誉将为银行吸引更多高质量客户，降低银行信用风险；列(4)是商业银行在公司治理上表现的回归结果，该系数为−0.014，在1%的水平下显著，表示商业银行在公司治理上的良好表现对信用风险起到抑制作用，良好的公司治理要求银行加强内部控制，完善银行风险管理体系。

Table 2. Regression results

表2. 回归结果

	(1)	(2)	(3)	(4)
	RISK	RISK	RISK	RISK
ESG	−0.023^***
	(0.005)
E		−0.005
		(0.003)
S			−0.011^**
			(0.003)
G				−0.014^***
				(0.003)
M2	−2.763^*	−4.297^***	−4.053^***	−3.357^**
	(1.168)	(1.172)	(1.142)	(1.159)
GDP	−0.612^***	−0.584^***	−0.553^***	−0.764^***
	(0.117)	(0.125)	(0.122)	(0.122)
CAR	0.018	0.020	0.017	0.027
	(0.013)	(0.014)	(0.014)	(0.014)
NIM	0.105^*	0.108	0.100	0.108^*
	(0.053)	(0.055)	(0.054)	(0.054)
Loan	0.066^***	0.072^***	0.053^***	0.061^***
	(0.012)	(0.014)	(0.012)	(0.012)
ROA	−1.074^***	−1.130^***	−1.075^***	−1.071^***
	(0.123)	(0.129)	(0.126)	(0.125)
Cons	11.163^***	9.317^***	9.755^***	12.610^***
	(1.655)	(1.727)	(1.670)	(1.790)
观测值	271	271	271	271
拟合优度	0.371	0.320	0.340	0.355
调整的R^2	0.354	0.302	0.323	0.338
个体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注：回归系数中的^***、^**、^*分别表示通过了1%、5%和10%水平下显著性检验，回归系数下括号内为标准差。

(三) 内生性检验

本文采用工具变量法缓解反向因果带来的内生性问题，参照以往文献，选用本年度其他上市银行的ESG表现的算数平均值作为工具变量，对样本数据进行两阶段最小二乘估计法(2SLS)进行回归，因内生变量和工具变量只有一个，为了考察工具变量的有效性，本文使用了Kleibergen-Paap rk LM统计量进行不可识别检验，同时使用Kleibergen-Paap rk Ward F统计量检验弱工具变量问题，检验结果及回归结果如表3所示，LM统计值为30.428，P值为0.00小于0.05，通过不可识别假设；Ward-F值为44.162，大于所有临界值，说明拒绝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工具变量法有效，回归结果表明，ESG表现对商业银行的信用风险的抑制作用依旧显著。

Table 3. Endogeneity test

表3. 内生性检验

	ESG	RISK
ESG		−0.042^***
		(0.011)
ESG_mean	−1.596^***
	(0.240)
控制变量	是	是
个体FE	是	是
样本量	271	271
LM检验		30.428 [0.000]
Wald F检验		44.162 {16.38}

注：回归系数中的^***、^**、^*分别表示通过了1%、5%和10%水平下显著性检验，回归系数下括号内为标准差，[ ]内为统计量的p值，{ }内的数值为10%水平下的临界值。

(四) 稳健性检验

本文经过以下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所得结论与基准模型一致。1) 考虑样本选择带来的影响。中国证监会在2016年~2017年期间连续2年对上市公司环境信息强制性披露要求进行了修订，明确要求部分上市公司在其定期报告中披露相关环境信息，并鼓励披露其他ESG领域的信息，因此在基准回归的基础上，剔除2016年以前未上市的银行样本。2) 为缓解多个控制变量带来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和内生性干扰，考虑在回归中剔除宏观经济和银行个体层面变量；3) 考虑由于时间趋势引起的内生性影响，本文引入时间固定效应模型，即将基准回归模型替换为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

(五) 异质性分析

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作用受到银行所有制的影响，从声誉效应的角度，良好的ESG表现可以提升银行的声誉和信誉，在市场中赢得投资者、客户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信任和支持。这种信任和支持可以提高银行的融资成本、降低资金获取的难度，并有助于吸引更多的优质客户和业务机会，从而降低了银行面临的信用风险，而国有银行通常受到政府更多的支持与更大的公信力，相较于非国有银行，提升银行的ESG表现带来的声誉效应有所差异，故本文将样本分为国有银行和非国有银行以识别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影响的差异性。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

Table 4. Heterogeneity test

表4. 异质性检验

	国有银行	非国有银行
	RISK	RISK
ESG	−0.008	−0.021^***
	(0.010)	(0.005)
M2	1.118	−0.792
	(2.809)	(1.621)
GDP	−1.012	−0.871^***
	(0.593)	(0.158)
CAR	−0.011	0.005
	(0.053)	(0.018)
NIM	−0.342^*	0.131^*
	(0.149)	(0.057)
Loan	0.248	0.061^***
	(0.166)	(0.016)
ROA	0.061	−1.146^***
	(0.574)	(0.138)
Cons	11.553	14.650^***
	(6.978)	(2.098)
N	38	185
R^2	0.470	0.438
Adj_R^2	0.347	0.416

注：回归系数中的^***、^**、^*分别表示通过了1%、5%和10%水平下显著性检验，回归系数下括号内为标准差。

ESG表现对国有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回归系数不显著，对非国有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回归系数显著，且系数为负数，即对于非国有商业银行而言，ESG表现对信用风险具有明显的抑制作用，但是国有商业银行ESG表现的提升对其信用风险的影响并不明显。可能的原因有，非国有商业银行在市场竞争中更加依赖于声誉和信誉的建立和维护。由于非国有商业银行通常处于较为竞争激烈的市场环境中，其声誉和信誉的提升能够吸引更多的优质的客户选择和投资者信任，进而降低了其信用风险水平。相反，国有商业银行由于其在市场中的特殊地位和政府背景，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定的声誉保障和资源优势。国有商业银行通常受到政府支持和严格的监管，其声誉和信誉相对稳固。在这种情况下，国有商业银行的ESG表现的提升对其声誉和信誉的影响可能相对较小，因此对其信用风险的影响并不明显。此外，国有商业银行和非国有商业银行在治理结构和经营模式上也存在差异。国有商业银行通常具有更加严格的内部管理和治理结构，其经营决策可能更多受到政府政策的影响，而非国有商业银行可能更加注重市场导向和利润最大化。因此，ESG表现对国有商业银行的经营和风险管理可能产生的影响相对较小。

(六) 调节效应分析

为了验证资本充足率在ESG表现与商业银行信用风险之间的调节作用，本文在前文对商业银行ESG表现和资本充足率进行中心化，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Table 5. Regression results of moderating effects

表5. 调节效应回归结果

	(1)
	NPL
ESG	−0.116^***
	(0.028)
CAR * ESG	0.007^***
	(0.002)
M2	−2.481^**
	(0.853)
GDP	−0.938^***
	(0.255)
CAR	−0.578^***
	(0.161)
NIM	−0.023
	(0.064)
Loan	0.085
	(0.127)
ROA	−1.425^***
	(0.137)
Cons	23.347^***
	(2.872)
N	271
R^2	0.536

注：回归系数中的^***、^**、^*分别表示通过了1%、5%和10%水平下显著性检验，回归系数下括号内为标准差。

交互项系数在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示资本充足率在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抑制作用中产生了正的调节效应。原因可能是资本充足率在银行业中充当着资金安全垫的角色，提升了银行的风险承受能力和抵御外部冲击的能力。在ESG表现与信用风险之间，资本充足率可能通过加强风险管理机制，鼓励银行采取更加可持续的经营策略，以及提升投资者对银行的信心，降低银行的信用风险。

5. 结论与建议

基于对金融机构整体风险管理和可持续发展的关注，本文通过对中国2013~2022年在沪深A股上市的41家商业银行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探究了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影响，得到主要结论如下：第一，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起到抑制作用，且具体表现为银行在社会责任和公司治理上的良好表现抑制了银行的信用风险。第二，对于非国有商业银行，其ESG表现明显地降低了信用风险水平；然而国有商业银行的ESG表现对信用风险的影响并不明显。第三，本文探究了资本充足率在ESG表现与信用风险之间的调节作用，资本充足率在ESG表现对商业银行信用风险的抑制作用中产生了正的调节效应。

银行作为金融体系中的核心机构，其安全问题可能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影响整个经济体系的稳定。关注银行信用风险是确保其稳健运营、资产负债管理有效性、资金安全和合规监管的重要一环，有助于保障银行及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性和可持续发展。因此，要关注ESG表现对银行信用风险的抑制作用。

在环境保护上，银行应该积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理念，将环境和气候因素纳入银行全面风险管理体系中，坚持将绿色低碳环保理念贯彻落实到工作的各个环节。在产品与服务上，商业银行应当发展与完善银行的绿色创新产品和服务体系，加大绿色产品创新研发，于此同时，完善激励约束机制，支持消费向绿色低碳转型，积极履行包括“一带一路”绿色投资原则在内的国内外绿色机制，推动银行的绿色发展。

银行还应该加强社会责任管理，在资源调配上，商业银行应当优化金融供给，将资源分配在有利于社会发展的重要领域和薄弱环节，助力发展新质生产力，关注新兴产业、制造业和科技产业的贷款需求，做好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帮扶工作，真正做到金融服务实体。同时，银行应该继续扮演好惠民角色，做好助力就业和乡村振兴等工作，巩固脱贫攻坚成果。银行积极参与公益活动，关注环保、教育、扶贫等社会责任领域，可以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增强市场信誉度。

此外，银行还应加强公司治理机制建设，在风险管理上，强化内部控制和风险管理，规范业务操作，坚守合规经营底线，减少潜在的内部风险和道德风险。在公司治理上面，银行应当优化公司治理机制，加大对高素质专业化的人才培养，主动融入数字金融新浪潮，促进银行数字化转型，塑造企业的创新能力和业务服务能力，提升银行的市场竞争力。对于非国有商业银行，更应该重视ESG表现带来的声誉效应，积极打造ESG优势。关注资本充足率在ESG表现与银行信用风险之间的调节，重视资本充足率管理工作，调整合理的资本充足率，以应对潜在的信用风险，提升银行的稳健性和抗风险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