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企业高质量发展对经济高质量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与此同时，被称为“第四次产业革命”——数字经济时代的来临，也催生了新的外贸形式，用数字化将新外贸与传统外贸区别开来。随着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化转型已成为推动企业持续增长和竞争优势的关键因素。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出口业务作为企业对外开放的重要形式，其质量的提升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经济健康和国际贸易地位。数字化转型升级，即企业在生产、管理、营销等多个层面通过引入和利用先进的数字技术来改造传统业务流程和模式，不仅可以提升企业的内部运作效率，也能够在更广泛的市场中提高其产品和服务的竞争力。那么数字化转型是否能成为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的有力推手呢？
中国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是当前经济转型升级中的重要环节。根据《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研究报告2023》数据显示，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的投资持续增长。报告显示，74.1%的企业在2022年的数字化投入较上一年有所增加，其中51.8%的企业投入增加了0~30%。企业在云计算和数据安全方面的投入也有所增加，显示出企业在这些关键领域的重视程度。与此同时，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中国自主创新能力也不断提升，使得机电产品、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具有竞争力。此外，中国的创新能力正在快速提升。2022年中国创新指数为155.7，与2015年相比年均增长6.5%。其中，创新产出指数增长最为显著，年均增长9.4%。中国企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也在提升中。中国的外贸企业正通过数字化转型和创新驱动，提高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增加产品和服务的附加值。整体来看，中国企业出口的高质量发展受到了多方面的推动，其中数字化转型发挥了关键作用。
本研究将扩展现有的数字化转型理论框架，将其与出口业务的高质量发展联系起来。随着全球经济环境的变化，企业需适应新的市场需求和竞争格局。本研究结果将帮助企业理解数字化转型在提升出口质量和扩大国际市场中的作用，为企业制定或调整数字化战略提供依据。特别是在策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高技术企业的支持以及国际贸易协定的谈判中，提供更具前瞻性和实效性的政策建议。
2. 文献综述与理论基础分析
2.1. 相关文献综述
数字经济不断发展，与出口贸易高质量发展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其中蕴含的规律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社会关注，许多学者开始在此研究领域挖掘二者之间的联系。毋庸置疑，学者们都认同数字经济对于出口贸易产生了积极促进的作用这一观点。Caroline L. Freund (2004)指出，互联网的使用可以减少与贸易有关的固定成本，随着信息公司数量的增加，其影响可能也会增加[1]。Faqin Lin (2015)也提出，互联网的使用可以降低卖家和买家的信息成本，因此互联网的使用可以促进国际贸易，具有因果效应，而且是很大的正向永久影响[2]。此外，盛丹(2011)认为数字经济不但减少了贸易成本，还对降低通讯效率做出了巨大贡献[3]。此外，林跃勤(2017)提出数字经济也为后发新兴国家提供了追赶甚至是赶超与发达国家因传统经济贸易而造成的差距，具有很强的产业融合催化作用[4]。
另一方面，也有学者从理论上提出了数字经济对我国出口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推动作用。郭家堂和骆品亮(2016)提出，计算机可以促进生产率的提高，并运用实证分析证明互联网能够促进我国的技术进步，从而提升中国全要素生产率[5]。赵涛、张智和梁上坤(2020)实证研究表明，数字经济显著促进了城市的高质量发展，通过增强创业活动，效果呈非线性且具有空间溢出特征[6]。姚战琪(2021)实证分析的结果显示，数字经济的发展显著增强了中国的对外贸易竞争力，通过促进创新产出和效率，特别是通过数字经济与人力资本的互动，这种效果在不同地区表现不同[7]。余姗、樊秀峰以及蒋皓文(2021)研究表明，数字经济通过空间溢出效应、非线性边际递增效应及通过人力资本和贸易成本渠道的间接提升，显著推动制造业的高质量全球化，显示出数字基础设施在推动高质量出口增长中发挥关键作用[8]。
此外，许多学者也将关注点置于微观层面，深入探讨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出口的影响机制。李海舰(2014)强调互联网思维在重新塑造传统企业结构和运营中具有关键作用，通过这种思维方式可以帮助企业适应数字经济的需求并提高其市场竞争力[9]。何帆(2019)指出数字经济下的数字化转型对实体企业具有很强的绩效提升作用[10]。它主要通过降低成本、提高资产利用效率和增强创新能力来实现这一目标。沈国兵(2020)提出企业互联网化显著提升了中国企业的创新能力，促进了出口和非出动[11]。这种影响在非国有企业中尤为明显。祁怀锦(2020)分析了数字化可以通过改善信息对称和减少管理者的非理性行为来优化公司治理结构[12]。宋敏(2021)认为金融科技通过技术赋能缓解金融约束，优化信贷配置，显著提升企业全要素生产率[13]。
梳理现有的文献可以发现，虽然当前大部分国内外学者认为数字化转型对出口贸易高质量发展有正面影响，关于这一主题的相关文献日益增多。但是当前国内少有研究立足于具体分析数字化转型在微观层面企业中的影响机制。因此，本文主要研究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影响。通过这一研究，我们可以更全面地理解数字化转型在促进企业出口方面的多维作用机制，进一步推动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2.2. 相关理论基础分析
沃纳菲尔特曾在1984年提出了资源基础理论，强调企业的资源和能力是竞争优势的关键。沃纳菲尔特提出，拥有异质性资源的企业能够获得竞争优势，提高企业绩效。在此基础上，潘罗斯挑战了“企业是产品和市场的合集”这一传统观点。潘罗斯认为，企业由一系列潜在产品和服务组成，是一个有机整体。邦尼进一步明确了资源需要具备的条件：有价值、稀缺、难以模仿、不可替代才能成为异质性资源，从而构建企业的持续竞争优势。随着市场竞争和环境变化，资源基础理论指出，企业的竞争优势源于其内部独特的资源和能力。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数字资源成为新型的异质性资源。企业在数字化转型中，需要通过资源编排和组合利用这些数字资源，以构建和维持竞争优势。这不仅丰富和完善了资源基础理论，还为企业在数字化时代的成长和发展指明了路径。
创新理论由美国经济学家熊彼特首次提出，他认为创新是经济发展的内生因素和革命性变化的核心。熊彼特指出，创新不仅是技术发明，还包括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重新组合，如新产品、新技术、新市场、新供应和新组织形式等。创新在经济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尤其是在数字经济背景下，新要素、新模式和新定位成为创新的关键点。熊彼特的理论强调，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对流通行业的生产要素获取、商业模式创新和消费者价值定位产生了深远影响，从而推动了流通企业的高效发展。具体而言，数字化转型使数据成为新的关键生产要素，企业需要加大技术研发投入，推动技术创新发展。同时，数字技术改变了组织管理结构和价值创造模式，为高效率的新模式和新业态提供了发展空间。数字化还实现了消费、生产和供应链的深度融合，使商品和消费能够精准对接，从生产导向转向消费导向，挖掘消费者的潜在需求，实现流通高质量发展。从技术创新理论的角度看，数字化通过推动流通组织创新、促进流通制度创新和加速流通业态创新来提高流通效率。数字化驱动的流通组织创新旨在实现规模化和专业化效益，随着企业数字化水平的提高，网络型组织结构逐渐成为主流，提升企业的集约化水平和跨区域经营能力。业务流程重组是数字技术应用和流通制度创新的重要结合点，通过改造原有制度体系，实现数字链、供应链和价值链的有效衔接，进一步提升流通效率。数字化转型还促进了流通业态和流通模式的创新，如电子商务等高级数字管理系统的应用，提高了流通企业的数字管理能力，从而推动整体效率水平的提升。
交易成本理论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补充，首先由科斯于1937年提出，并由威廉姆森进一步完善。该理论认为，交易成本是经济活动中不可避免的费用，包括信息获取、谈判和执行等成本。在数字经济背景下，现代企业广泛应用信息通信技术和互联网技术，这显著改变了交易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频率，从而有效降低了交易成本。信息高效便捷的传递和业务智能化工具不仅减少了信息不对称，还提升了管理透明度，促进了上下游产业链的一体化发展。随着平台型企业的兴起，企业边界变得模糊，跨界融合程度加深，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为进一步降低交易成本提供了新的动力。交易成本理论对理解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生产率效应具有重要意义。数字化转型通过提高运营管理水平，减少外部交易成本和机会主义行为，有助于企业实现高效发展。这种转型不仅有助于降低企业内部的管理成本，还能优化企业的整体运营效率，提升企业在全球市场中的竞争力。
3. 数字化转型对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分析
3.1. 数字化转型通过技术创新影响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
企业数字化转型作为现代化生产的重要推动力，通过整合资源和加快资本循环，提高了生产效率，从而促进企业的成长与发展。数字化转型不仅仅局限于技术层面，还包括企业经营理念和管理模式的革新。通过大数据、云计算和智能平台等技术的应用，企业能够优化内部管理结构和运营模式，提升整个产业链的协同效率，进而推动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首先，数字化转型通过提升创新能力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数字化技术赋能传统产业，显著提高了企业的信息化水平。区块链、大数据等新技术的应用，不仅增强了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特别是对于突破性创新具有重要作用，还促进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此外，数字化转型推动了企业从封闭式的创新模式向开放式、网络化的协同创新模式转变，这种模式更加注重内部各系统、供应链和消费者的参与，从而提升了企业的研发精确性和便利性，并降低了研发成本。其次，数字化转型改变了企业的技术创新模式。数字技术的可编程性和拓展性，使得企业能够快速响应市场需求变化，加快产品更新速度，提升产品创新能力和交付速度。基于数字技术的标准化和同质化特性，企业能够以低成本储存和扩散创新过程中的数据，这些数据在研发、设计、工艺规划等环节中重复高效使用，从而优化了创新全链路流程。最后，数字技术加强了企业与消费者的连接，通过价值共创的方式改善市场创新。互联网、人工智能和大数据技术的应用，催生了新的商业模式和智能化业务场景，广泛吸引消费者参与到企业的价值创造过程中，实现了从生产导向到消费导向的转变。这不仅提升了企业的创新绩效，还促进了企业知识吸收能力和技术创造能力的提高。通过内部网络的实时共享和连接，企业内部的数据和知识要素得以高效流通，打破了“部门墙”和“数据孤岛”，从而实现高效的资源整合和跨领域知识传播。
3.2. 数字化转型通过提高运营水平影响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
数字化转型提升了企业运营效率和资源配置，促进了高质量发展。首先，数字技术提高了生产工具效率，增强了产业链上下游沟通，减少信息不对称，优化资源利用。此外，数字化转型拓展了服务业务，提高了生产性服务要素在生产过程中的嵌入度和增值率。
在成本降低方面，数字化转型通过多种方式降低外部交易成本和内部管理成本。企业利用数字技术加快信息获取，降低搜寻成本；提高谈判透明度，降低签约成本；通过数字平台和区块链技术动态监督合约履行，减少监督成本。内部管理中，ERP和PLM系统提高管理透明度和效率，降低内控成本。互联网商业模式推动企业向扁平化、共享型结构转型，增强内部协同，降低组织代理成本。制造业应用数字计算模拟系统和智能芯片，加快设计制造周期，减少生产浪费，降低制造成本。大数据技术使生产计划和调度智能化，降低库存和物流成本。
在经营能力提升方面，数字化转型通过数据驱动和业务智能化提高运营水平。实时数据帮助企业精准预判市场和需求，增强经营决策支持。数据要素贯穿全链路，优化运营和管理。智能化运营减少人工失误，优化流程，提高业务效率。智能工具加快决策速度，使决策更科学敏捷。互联网商业模式加强企业与消费者连接，通过大数据和机器学习实现用户画像和个性化推荐，提升运营管理能力。
3.3. 数字化转型通过提高管理水平影响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
随着传统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内部管理变得复杂，管理成本高、效率低成为普遍问题。数字化转型在这一背景下显得尤为重要。
首先，它通过优化内部管理，降低了部门间沟通协作成本，提升了经营管理效率。尤其是在供应链管理方面，数字技术的应用加速了供销全过程中的库存周转，有效降低了库存和资金占用率，降低了业务成本，提高了运营效率。其次，数字化转型影响了人力资源管理和购销管理，进一步提升了企业的管理水平。通过降低沟通交流和信息获取成本，数字化转型增强了企业各层级之间的协同性，提高了人员组织管理能力。基于互联网平台应用，企业能够实现业务流程和供应链数据的贯通和智能分析，从而创新管理模式，进一步提升了购销管理能力。这种提升不仅体现在经营效率上，还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起到了重要作用。另外，数字化转型优化了企业内部环境和控制措施。数字技术的应用缓解了企业内部层级繁杂的低效状态，加强了员工的团结协作，提高了经营管理效率。同时，数字化技术使控制措施信息化，如人脸识别、身份验证等技术提高了管理效率，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使得管理活动更加及时灵活，有效提高了内部控制质量。
4. 对策与建议
4.1. 加强企业数字技术研发投入，促进高端数字技术的应用
在当前数字化转型的潮流下，企业应当更加重视数字技术的研发投入。通过增加资金、人力等资源投入，企业可以积极推动高端数字技术的研究与开发，如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物联网等。这些高端技术的应用可以为企业带来巨大的竞争优势和创新潜力。例如，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实现智能化生产管理，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通过大数据分析可以深入了解市场需求，精准制定营销策略；而物联网技术则可以实现设备之间的互联互通，实现智能化生产和服务。
为了更好地推动高端数字技术的应用，企业可以积极与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建立合作关系，共同开展技术研发项目，分享资源和成果。同时，企业还可以加强与行业领先企业的合作，共同探索和应用最前沿的数字技术，促进产业链的创新与升级。这种开放式的合作模式可以有效地提高数字技术的研发效率，推动数字化转型的进程。
4.2. 优化组织结构，培养数字化企业文化
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技术的更新，更是企业组织结构和文化的变革。因此，企业在推进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应当注重优化组织结构，打破部门之间的信息孤岛，实现信息的共享和协同合作。例如，可以通过建立跨部门的数字化项目组或者推行数字化转型专责小组，负责统筹协调各项数字化工作，推动数字化转型的全面推进。
另外，企业还应当注重培养数字化企业文化，树立以数据为核心的企业理念和价值观。数字化企业文化应当倡导员工积极应用数字技术，鼓励员工不断学习和创新，形成团队合作和共同发展的良好氛围。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企业可以开展各类数字化技术培训和知识分享活动，提升员工的数字化意识和能力，使其能够更好地适应数字化工作环境和需求。
4.3. 加强政策扶持，助力中小企业顺利数字化转型
政府在数字化转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应当加大对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政策扶持力度。首先，政府可以通过制定相关政策措施，降低数字化转型的成本和风险，鼓励企业积极参与数字化转型。例如，可以给予数字化转型项目一定的财政补贴或者税收减免政策，减轻企业的负担，提高企业参与的积极性。
其次，政府可以建立数字化转型的咨询服务机构，为中小企业提供专业的指导和技术支持。这些机构可以帮助企业制定数字化转型的发展规划和实施方案，提供数字化技术咨询和培训服务，帮助企业克服数字化转型中的困难和挑战，顺利实现数字化转型目标。
最后，政府还可以加强对数字化转型相关技术和人才的培训和引进，为企业提供更多的人才支持。例如，可以建立数字化转型的人才培训基地或者推行数字化技术人才引进计划，培养和引进更多的数字化技术人才，为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强有力的人才保障。
5. 结论与展望
5.1. 结论
数字化转型升级对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产生了深远而积极的影响。本文通过对数字化转型对企业技术创新、运营水平和管理水平的影响机制进行分析，揭示了数字化转型在提升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方面的关键作用。首先，数字化转型赋能企业技术创新，提升了企业的竞争力。通过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企业得以加速创新过程，提高产品质量和更新速度，满足不断变化的市场需求，从而增强了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地位。其次，数字化转型提升了企业的运营效率和管理水平。通过数字技术的普及，企业实现了生产工具效率的提升、成本的降低以及经营决策的优化，使得企业能够更加灵活地应对市场变化，提高了出口产品的质量和效率。最后，数字化转型优化了企业的管理结构和组织文化，增强了内部协作和创新能力。通过建立数字化企业文化，促进信息共享和团队合作，企业能够更好地应对国际市场竞争的挑战，实现高质量发展的目标。
5.2. 展望
然而，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需要我们进一步关注和改进。未来的研究可以着重探讨数字化转型在不同行业和企业规模下的影响差异。不同行业和企业规模可能对数字化转型的需求和实施方式有所不同，因此有必要深入研究其对企业出口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影响机制。此外，数字化转型将继续深化并成为企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随着技术的不断创新和应用，数字化转型将进一步提升企业出口的质量和竞争力，助力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和跨越式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