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生活中,多数人都遇到过对字音拿捏不准的情况,像“说客”中的“说”,“坐骑”中的“骑”,“露骨”中的“露”等。这些字到底读什么音,一直都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这种相同的字或词在表示相同的意义时具有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的读音,如:剥皮,可以读剥(bāo)皮,也可读剥(bō)皮;由“血”组成的词“流血”“血液”,其中“血”的意义相同,却有不同的读音“xuè”和“xiě”,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异读词。异读词在字词的识读、使用上给普通话使用者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对常见的异读词进行审定,明确统一的读音一直以来都是语言文字规范工作的重要内容。1985年,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国家教育委员会(今国家教育部)和广播电视部联合发布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下面简称为《审音表》)。该表审定了部分异读词的读音,为教育、广播等行业识读异读词提供了便利。而随着语言的不断发展,新产生的异读词和原有未明确的异读词造成的困扰日益突出。2016年,结合当下的语言发展现状,在《审音表》的基础上制定的《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修订稿,下面简称为《修订稿》)充分结合历史文献、汉语方言和较大规模社会语言学调查,根据审音原则,对原有的异读词进行了审慎的审定[1]。
但我们也不难发现,自《审音表》发布至今将近30年的时间里,“当”“露”“应”“薄”等部分常见异读词的读音仍然难以被准确认读。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审音表》在审音、定音的过程中存在不足,不能切实的满足公众的语言需要。因而有必要对当前异读词读音的审定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制定更切实可行、更符合公众言语需求的审音标准,推动新的异读词审音表尽快出台。
2. 异读词产生的原因
异读词产生的原因是多样的、复杂的,曹先擢曾将异读词分为了十类[2]。本文则在此分类基础上进行了简化,主要从以下六个方面,结合具体的异读词例对异读词产生的原因进行说明。
1) 文白异读
普通话中的文白异读现象主要体现在语体色彩上,即一个词在具有书面语色彩的词句中一般读它的文读音,在具有口语色彩的词句中一般读它的白读音。一个词的文读音与白读音并存流通,都得到了广泛的使用,这个词就成了异读词。在《修订稿》中就明确规定“涉及文白异读,本表以‘文’和‘语’作注。前者一般用于书面语,后者一般用于口语”。这也便于学习者理解。因文白异读而产生的异读词极为常见,见表1。
2) 多音多义字
现代汉语中大量的多音多义字的存在为异读词的产生创造了条件。多音多义字是指一个字具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读音,不同的读音表示不同的意义。面对多音多义字,当人们没能明确辨别其具体所表示的意义时,常常会造成字音的混淆,从而导致异读词的产生。如“载”有“zài/zǎi”两个读音,读作前者时,通常表示装载,充满;又,且。读作后者时,通常表示年;记载,刊登。“下载”一词中“载”所表示的显然是装载的意思,理应读“zài”,然而大多数人都读作了“下载(zǎi)”。同样地,“晕”在“晕车”一词中表动词义,应读作“yùn”,但人们常将其与表形容词义的“yūn”混淆,将其异读为“晕(yūn)车”。
Table 1. Words with different readings generated by different readings in the language
表1. 因文白异读产生的异读词
异读词 |
异读读音 |
例词 |
薄 |
báo (语) |
纸很薄、厚薄不均 |
bó (文) |
薄弱、淡薄 |
差 |
chà (语) |
差不离、差点儿 |
chā (文) |
偏差、差错 |
露 |
lòu (语) |
露马脚、露头 |
lù (文) |
露骨、抛头露面 |
逮 |
dǎi (语) |
逮老鼠、逮鸟 |
dài (文) |
逮捕 |
削 |
xiāo (语) |
削铅笔、削球 |
xuē (文) |
瘦削、削弱 |
3) 方言影响
正如李芳所言,方言的存在和发展是语言演变的一个重要动因[3]。在普通话发展的过程中,部分方言词汇的读音被保留,与普通话读音并驾齐驱,从而形成了异读,如靓仔。“靓”的标准音是“jìnɡ”,在粤方言中读作“liànɡ”,“靓(liànɡ)仔”“靓(liànɡ)女”等词在日常交际中具有较高的使用频率,人们也广泛认可这一读音,“liànɡ”音得到了保留。类似的异读词还有“噱头”,“噱”的标准音是“jué”,在吴方言中读作“xué”,而在语言交际中“噱(xué)头”的使用更为广泛,所以被保留下来。
Table 2. Words with different pronunciations due to the use of old pronunciations
表2. 因旧音沿用产生的异读词
类别 |
异读词 |
异读读音 |
姓氏 |
纪 |
jì (常用音)/jǐ (姓氏) |
华 |
huá (常用音)/huà (姓氏) |
任 |
rèn (常用音)/rén (姓氏) |
地名 |
台 |
tái (常用音)/台(tāi)州 |
六 |
liù (常用音)/六(lù)安 |
解 |
jiě (常用音)/解(hài)州 |
成语 |
冯 |
fénɡ (常用音)/暴虎冯(pínɡ)河 |
艾 |
ài (常用音)/自怨自艾(yì) |
委、蛇 |
wěi、shé (常用音)/虚与委(wēi)蛇(yí) |
历史词 |
烙 |
lào (常用音)/炮烙(luò):古代的一种酷刑。 |
车 |
chē (常用音)/车(旧读jū):古代四人二马的战车。 |
骑 |
qí (今音)/骑(旧读jì):古代一人一马称一骑。 |
4) 旧音沿用
语言不是一成不变的,语音、词汇、语法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有些词的读音虽然已经发生了变化,但它的旧读音却从过去一直沿用至今,仍有部分人在使用。今音与旧音同时存在,就产生了异读词。旧音沿用产生的异读通常发生在部分姓氏、地名、成语和一些表示历史上的事物或现象的历史词当中,见表2。
5) 音译词
音译词是指照着外语词的发音借用汉语中的音同音近字直接对译过来的词。由于被借字的读音与该词的实际发音并不完全吻合,所以在音译词中难免会存在异读现象,如苏打。“打”的常用音是“dǎ”,在音译词“苏打”中读作“dá”。还有“秘鲁”中“秘”的常用音是“mì”,在音译词“秘鲁”中读作“bì”。还有我们现在交际中最常用的“拜拜”,“拜”的常用音是“bài”,在音译词“拜拜”中被读作“bái”。
6) 字音误读
一个词的错误读音被使用者认为是正确的,使用的人逐渐增多,渐渐地与原本正确的读音的使用频率相同,甚至超越了原来的读音成为主流。长此以往,广泛流通的误读音与原本正确的读音同时存在,无疑增加了普通话异读词的数量。
人们在不认识某个字时,往往选择“读字读半边”,习惯性以形声字的声旁读音或形近字读音作为词语的读音,从而产生异读[4]。如螺蛳粉,第一次见“蛳”的人多数会根据偏旁“师”推测“蛳”读作“shī”。再者,螺蛳粉的起源地在广西省,当地人受粤方言影响较大,对舌尖前音z和舌尖后音zh的发音不清,在外地人听来“蛳”的发音就是“shī”。随着近几年螺蛳粉在全国各地的畅销,越来越多的人将其读作“螺蛳(shī)粉”。异读词就这样产生了。类似的异读词还有“发酵(jiào)”异读为“发xiào”,“吮(shǔn)吸”异读为“yǔn吸”,“笑靥(yè)”异读为“笑yàn”等。
除此之外,有些字也会因为字形与其他的字相近而被误读为相近字的音,从而产生异读,如蓦然。“蓦”在普通话中读作“mò”,但因为其与“幕”“墓”“暮”等字的字形相似,常被人误读为“mù”。同样的还有“烘焙(bèi)”异读为“烘péi”等。
3. 对异读词读音的审定
普通话异读词的审音工作不能盲目进行,要立足于语言作为交际工具的本质以及其自身发展的趋势,制定并遵循一定的原则,最终确定可以被使用者广泛接受的读音。《修订稿》明确提出了5条基本原则,为异读词进一步的审音工作奠定了基础。在此基础上,要善于分析不同异读词的复杂情况,采取不同的审定方法。
下文将以上文所述的“异读词产生的原因”为依据,通过分析不同异读词产生的原因,探讨对不同异读词读音的审定对策。
1) 文白异读
《修订稿》对文读音和白读音的使用做了简单的说明:文读音一般用于书面复合词,白读音多用于口语单音词。例如:剥,在书面语色彩较浓的复合词中读“bō”,如“剥削”“剥夺”;在口语色彩较浓的单音词中读“bāo”,如“剥花生”“剥皮儿”。
但因为文白异读通常是由于语体不同在语音上所体现而导致的,并不涉及意义的区别,且人们对于某些口语和书面语词汇的区分并不明确,所以人们经常混淆文读和白读。引起争议最多的就是“薄”“露”等异读词。《修订稿》对“薄”“露”读音的审定见表3。
Table 3. Review of the different readings of the words “bo” and “lu” in the revised draft
表3. 《修订稿》对异读词“薄”“露”的审定
异读词 |
异读读音 |
例词 |
薄 |
báo (语)常单用 |
纸很薄、厚薄不均 |
bó (文)多用于复音词 |
薄弱、稀薄、淡薄、尖嘴薄舌、单薄、厚薄 |
露 |
lòu (语) |
露富、露苗、露光、露相、露马脚、露头 |
lù (文) |
赤身露体、露天、露骨、露头角、藏头露尾、抛头露面、露头(矿) |
“薄”,无论是它的白读还是文读,都有“少,不厚,不浓”的意思,所以无法从区别意义上明确读音。而《修订稿》给出的建议“báo (语)常单用,bó (文)多用于复音词”似乎也没起到一定的作用。如果单用读“báo”,那“薄雾”、“薄酒”都应该读“báo”,但“薄酒一杯家万里”、“薄雾浓云愁永昼”中却读作“bó”。而如果按照语体色彩进行区分,那如何让人们在使用时简单清晰地分辨出“薄饼”、“薄片”、“薄酒”、“薄田”哪个具有书面语色彩哪个具有口语色彩呢?此外,又该如何向大众解释在《修订稿》中为什么规定“厚薄不均”和“厚薄”读音不同呢?
同样地,“露”,无论是它的白读还是文读,都有“显露,出现”的意思,难以从意义上区别读音。而由“露”组成的词语众多,使用者很难一一区分它们的语体色彩并时时牢记。人们也很难理解为什么“露”在“透露”中读“lù”,而在“泄露”中读“lòu”。
相比于“薄”和“露”,《修订稿》对于表4中“壳”的审音更能为大众所接受。
Table 4. Comparison of the approval of different readings of the word “ke”
表4. 异读词“壳”的审定对比
异读词 |
《审音表》 |
《修订稿》 |
壳 |
ké (语):壳儿、贝壳儿、脑壳、驳壳枪 |
ké (除“地壳、金蝉脱壳”中的“壳”读qiào外,其余读为ké) |
qiào (文):地壳、甲壳、躯壳 |
虽然“壳”是由于文白异读产生的异读词,《修订稿》却不再执着于从文白两读的角度进行区分,而是在两个音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时,果断地选择人们普遍接受的常用音作为其规范读音,并将极少数的特殊情况进行说明。“地壳”“金蝉脱壳”作为个例,更便于人们记忆,不会轻易与其他词的读音混淆。这样的审定为人们识读异读词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从语言发展的角度来看,文读音似乎更符合语音的本来面貌,更符合语言的发展规律,应该保留文读音。但实际情况却是有些字词的白读音得到了更广泛的使用。因此对于文白异读的审定不能一概而论。类似于“薄”“露”这一类的文白异读词,或许也可以采取像“壳”这样的审定方式,选取一个常用音作为规范,将少数的特殊情况一一例举,这样更便于大众掌握。或者干脆不作硬性的规定,认为文白两读皆可。因为两个读音不起区别意义的作用,所以即使说话者与听话者对于同一个词所使用的读音不同,也不会产生意义上的误解,不会影响语言传播信息的效率。如此,大众也不用耗费精力去区分、记忆哪个词该用白读音、哪个词该用文读音了。
2) 多音多义字
多音多义字的不同读音通常表示不同的意思,所以由混淆多音多义字的音、义而产生的异读词一般是按照字义做出明确的区分,规定标准读音。如“冠”是一个多音多义字,读“ɡuàn”时表示把帽子戴在头上,居第一名,冠军;读“ɡuān”时表示帽子,形状像帽子或在顶上的东西。对于异读词“冠心病”的“冠”,部分人读“ɡuàn”,部分人读“ɡuān”。但其实只要明白“冠”在这里所表示的含义就可以清楚地知道要读哪个音了。《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对“冠心病”的解释是:冠状动脉性心脏病。冠状动脉环绕在心脏表面,形状像王冠。可见在这里应该读“ɡuān”。像“冠”这样的异读词,不同的音与义的对应分外明确,两个读音所表示的意义界限分明,不会混淆,就可以按照其理据意义,确定其标准读音。表5中《修订稿》对“累”的重新审定,也是按照意义进行全面的区分,大众可以清楚地知道审定的方法,在遇到所给例词之外的情况时也可以正确读准字音。这样的处理方式为异读词的识读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Table 5. Comparison of the approval of different readings of the word “lei”
表5. 异读词“累”的审定对比
异读词 |
《审音表》 |
《修订稿》 |
累 |
lèi (辛劳义):受累〔受劳累〕 |
lèi (辛劳义、牵连义):劳累、受累、带累、累及、连累、牵累 |
léi:累赘 |
léi:累赘 |
lěi (牵连义):带累、累及、连累、赔累、牵累、受累 |
lěi (积累义、多次义):累积、累教不改、硕果累累、罪行累累 |
但有些多音多义字的不同音、义之间的界限并不明晰,很难根据意义进行区分。如“应”有“yīng/yìng”两读,读“yīng”时,通常只有两个含义:一是答应,二是应该;读“yìng”时,有四个义项:一是回答,二是允许、接受,三是顺应、适应,四是应付。由于两者都有表示“答应,接受”的含义,因此在“应许”“有求必应”等词中很难通过意义审定读音。此外,《审音表》规定“应届”读“yīng”,但单从字面来看,读音“yīng”似乎并没有合适的义项来解释“应届”,以致于对于“应届”的读音人们一直争论不休。《修订稿》对此做出了明确规定,见表6。
Table 6. Comparison of the approval of different readings of the word “ying”
表6. 异读词“应”的审定对比
异读词 |
《审音表》 |
《修订稿》 |
应 |
yīng:应届、应名儿、应许、提出的条件他都应了、是我应下来的任务 |
yìng (除“应该、应当”义读yīng外,其他读yìng):应届、应名儿、应许、应承、应付、应声、应验、应用、应运、里应外合 |
yìng:应承、应付、应声应时、应验、应邀、应用、应运、应征、里应外合 |
将音项“yīng”下表示“答应”这一含义的“应”全部改读为“yìng”,而表示“应该”这一含义的“应该”“应当”,其读作“yīnɡ”时得到了大众普遍接受,不存在异读,故不做改变,只将这两个词单作说明,仍读“yīng”。这样的改变为大众在学习工作时处理异读词提供了便利。
3) 方言影响
随着普通话的推广普及,普通话在社会交际中逐渐成为了全国通用的语言,方言仍旧只在一定区域内通行。且随着普通话使用者的增多,方言词汇的使用范围和频率正逐渐缩小和降低。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方言异读而产生的异读词能够在普通话语音的影响下存在并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应用,说明方言音的存在或起到区别意义的作用,或便利了人们的交流,从而得到了大众的认可。此时,就要尊重人民群众的选择,可以将方言音定为规范读音。如“靓女”“噱头”等。
4) 旧音沿用
语言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对由于今音与旧音的并存而产生的异读词要进行细致的分析,选定最合适的读音。若异读词的今音、旧音不同,但意义没有改变,那就可以按照今音进行统读,便于该词的学习和使用,如“铁骑(qí)”“一骑(qí)绝尘”;若今音、旧音不同,其所表示的意义也不同,一般需要保留旧读,以便于加强对意义的理解,尤其体现在成语、文言文当中,如“自怨自艾(yì)”“解衣衣(yì)我”“陈胜王(wànɡ)”等。
5) 音译词
音译词是由外语词对译而来,在此过程中就会产生音译异读词,常见的有:“咖”,在音译词“咖啡”中读“kā”,在音译词“咖哩”中读“ɡā”;“茄”,常用音是“qié”,在音译词“雪茄”中读“jiā”。这种由外语词音译过来的异读词,只是取了字的相近读音,并不涉及意义的区别。它们通常是一些外来事物的专有名称,本来不存在于现代汉语词汇中,一般也只通行于一定的区域或人群,一经出现就已形成了固定读音,它的存在不会对现有的语言交际产生太大的障碍。对于这样的音译异读词,通常可以保留其异读。
6) 字音误读
由字音误读产生的异读词,在误读音还未占据主流优势时就要明确其标准读音,及时引导大众使用正确的读音。若误读音经人们口口相传已成常用音,那就只能按照“约定俗成”的准则,尊重大众的选择。“荨”,本读作“qián”,随着误读音“xún”的日益普遍,《修订稿》作出明确规定:“荨”统读为“xún”。
7) 地名、姓氏、科技名词
有些地名、姓氏、科技名词的读音与其在普通话中的发音相去甚远。有些姓氏和地名或是保留传用至今的古音,或是受方言发音的影响,存在明显的异读情况,如姓氏“纪(jǐ)”、“任(rén)”等,地名“解(hài)州”、“瓦窑堡(bǔ)”等。
姓氏、地名具有浓厚的传承意义和主观色彩,只是在称呼某人、某地时使用,对于多数人来说在日常交际中并无障碍。对于这样的异读,完全可采用“名随主人”的方式,不作严格规定。像《修订稿》中对“纪”的审定:“统读‘jì’(纪姓旧读‘jǐ’)”,在统读的基础上,保留了旧读的“jǐ”,两者皆可,满足了群众的需要。对于地名的异读,人们向来争论不休。对于“解州”的读音,学者们曾建议定为“xiè zhōu”,可当地群众对此难以接受。对此,南小民表示:解州的“解(hài)”音属于濒危需保护的汉语方音,它本应在普通话中占一席之地;普通话审音若涉及“解州”这类异读词,应适当采取差别化政策而非一刀切[5]。《修订稿》继承了《审音表》原有的审音原则,“不审订人名、地名等专有名词的读音,原表涉及的人名、地名的条目除外”,可见易读词审音工作在这一部分是缺失的,是亟需解决的。正如李志江所说,早一些把它们的读音确定下来完全应该,也完全值得,一拖再拖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6]。
部分科技名词也存在异读,给使用者带来了很大困扰。如“淬”,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只有一个读音“cuì”,如“淬火”、“淬炼”等词;在金属材料、金属热处理等行业中普遍读“zhàn”,如“淬火”、“淬硬性”等。再如“腈”,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读“jīnɡ”;但在专业领域“腈”常被读作“qínɡ”,如“腈纶”、“乙腈”等。《审音表》和《修订稿》都未对科技名词进行审音。但这一方面的异读却不容忽视,应尽可能地搜集科技异读词的实际读音类别和分布情况,在全面分析音义关系情况下审慎处理,尽早确定规范读音[7]。这不仅有助于厘清科技名词的概念,促进科技发展,也利于高效准确地交流,方便阅读和学习。
4. 结语
确定异读词的规范读音确实可以提高语言表达的效率,为教育、广播等行业学习、工作提供便利,也有助于普通话的推广。但各类异读词的情况复杂多样,不应采取一刀切的粗暴做法。对于部分异读词要综合分析音义关系、语音功能等,尊重语言自身的发展规律,明确合理地符合大众期望的规范读音。同时,对于个别异读词也不必强加规范。正如王晖所说:“进行语音规范应重视系统性和任意性的对立统一,不加区分过分追求所谓的‘系统规范’和‘规则绵密’,既不符合语言规律,还会扼杀语言的活力。”[8]期待接下来的异读词审音工作更规范、更合理,为语言规范化、普通话推广等各方面工作提供强大助力,为语音的学习和使用提供有力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