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人类社会充满了符号,一切事物都被人赋予了意义。符号学为非语言符号的研究方法提供了有力的理论依据,蒙古族装饰纹样作为一种民族文化元素,其背后的文化意义应当被更好的诠释。符号学同样是设计研究中的不可或缺的跨领域学科支持。中国的符号学迅速发展,符号学对于文化的意义诠释提供了相对完整的理论体系。对于符号学的理论研究应用通常以索绪尔提出的符号二重性“能指与所指”和皮尔斯提出的符号三分科的方法论进行。本篇论文主要依据的方法论是符号学三分科[1]。
在中国文化艺术发展史上,认为装饰纹样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中国的本民族文化在社会发展中重要的地位和作用逐渐凸显。对于中国文化的深度挖掘,是实现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的文化基础。蒙古族文化作为其重要文化组成部分之一,而蒙古族装饰纹样是蒙古族文化特征的重要标识之一,它与蒙古族的“自然环境,社会生活和文化习俗”等等,有着很大的关系,紧密相连总体文化演进。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解析和应用探索,意义深远。
2. 符号学理论依据及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生成因素
符号学是关于意义活动的学说。正因为符号学的理论成果给了文化研究提供了一个可参考的方法论,现代符号学在当代社会中的发展可谓突飞猛进。面对诸多文化和现象,符号学可以提供给研究者有力的支撑。
皮尔斯把符号的可感知部分称为:再现体、对象和解释项。相较于索绪尔,皮尔斯符号学更强调符号表意展开的潜在能力和符号必须有接收者这一观点。
1938年查尔斯·莫里斯出版《符号理论基础》。这本书被认为是皮尔斯符号学体系的进一步展开。因而,“符形学(syntactics)、符义学(semantics)和符用学(pragmatics)”为符号学三分科。从“符号文本组成形态,到符号文本的意义和符号文本的使用”为这三门学科研究对象的明显区别,且通过这一分类细化了皮尔斯的符号学三元素。其中,研究“符号组合形成方式、呈现形式和符号文本规律”的为符形学;研究“符号意义传达与解释”成为符义学;研究“接收者通过符号产生的反应和符号接收者的解释”为符用学[1]。
从设计符号学的视角下,研究“设计符号间的形式组成关系”可为符形学,涉及到形式美学和结构学科。研究“设计符号和使用者之间关系”为符义学,涉及到设计心理学科。而,研究“设计符号及其使用者间关系”为符用学,涉及到“传播、行为和社会”等学科。
装饰纹样作为一种人类造物。而蒙古族装饰纹样,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曾代表了原始氏族时期蒙古族先民的部族和信仰,具有使用性,是为了使用而被创造;随着社会制度的进步,蒙古族装饰纹样愈发成为为表意而制造的纯符号。而如今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样式就与早先蒙古族先民的文化和信仰有着极大的关系,丰富多彩的蒙古族装饰纹样下是蒙古族人民的游牧文化和草原文化。在中国文化艺术发展史上,认为装饰纹样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中国的本民族文化在社会发展中重要的地位和作用逐渐凸显。对于中国文化的深度挖掘,是实现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的文化基础。蒙古族文化作为其重要文化组成部分之一,而蒙古族装饰纹样是蒙古族文化特征的重要标识之一,它与蒙古族的“自然环境,社会生活和文化习俗”等等,有着很大的关系,紧密相连总体文化演进。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解析和应用探索,意义深远。
蒙古族装饰纹样中,也相应蕴含着包括意识形态和民族文化,体现出了蒙古族人民追求和向往着美好生活,潜藏着中华民族对于美好明天的向往。
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中蕴含的民族文化,本篇论文将运用符号学的理论体系,对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类型、色彩和结构运用符形学进行剖析;将蒙古族装饰纹样的内在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运用符义学进行释义;将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符号载体和其符用学应用的特点进行系统阐释。
莫里斯提出的符号学三分科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研究具有极高的指导性作用。莫里斯的符号学三分科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研究将体现在:符形学——解析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类型、色彩和结构;符义学——解释蒙古族装饰纹样背后的文化根源;符用学——分析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符号载体和其符用学应用特点。
3. 莫里斯符号学视域下对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浅析
3.1. 符形学在蒙古族装饰纹样中的体现
蒙古族装饰纹样历史悠久,北方游牧民族在氏族社会时期就以图腾神作为区分部族的象征。随着社会生产力的进步和历史的发展,蒙古族装饰纹样不断有新的文化元素加入,诸多种宗教和多地域文化的影响使得蒙古族装饰纹样呈现出造型多样、结构形式丰富的美学特征[2]。
在装饰纹样的颜色搭配上,蒙古族装饰纹样颇具特色。白色和蓝色是最具代表性的蒙古族纹样色彩搭配,极为常见;蓝色和绿色的搭配效果具有极强的装饰意味,在建筑和服饰的纹样中出现较多;黄色和红色的搭配与中原文化一样象征着吉祥、喜庆,在具有美好意义的事物上常有出现;红色和白色的搭配则象征着佛教,蒙藏文化的交融在此体现。而金、银和吉祥五色的搭配在蒙古族织物、工艺品和建筑上经常出现,是具有吉祥含义的蒙式风格。在成吉思汗陵的彩旗中吉祥五色的使用极具美感[3]。
装饰纹样的结构服务于装饰物,所以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构成形式整体性强,在不同的装饰物上有不同的美感,体现着民族的文化和审美。蒙古族装饰纹样根据结构上的不同分为单独纹样、连续纹样和适合纹样三种,纹样构成饱满,充满形式美感。
3.2. 符义学在蒙古族装饰纹样中的阐释
符义学所研究的是意义的传达与解释,是符号学的核心问题。本章的内容就是解析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背后,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文化内涵入手,细细分析蒙古族的游牧文化、节日习俗和宗教信仰,了解其纹样背后的意义;再通过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象征意义,理解纹样表象传达的内在。
蒙古族装饰纹样形式多样、种类丰富,在历史的长河中蒙古族先民依靠智慧创造了无数极具意义的文化符号,为研究其纹样文化内涵提供了有力的支撑。装饰纹样作为一种符号,是蒙古族人民意识形态的替代,在蒙古族装饰纹样中有大量的纹样造型来自于蒙古族人民对生活的美好期盼、来自于其对大自然的憧憬和宗教信仰。
蒙古族是中国少数民族之一,对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研究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传承和创新蒙古传统文化。通过笔者对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文献调查,发现其象征意义极为丰富,并且由原造型衍生的纹样数量较多,因此总结归纳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象征意义及其衍生形式的来源是重中之重。笔者参考了胡建平教授及其团队调研、归纳和总结出版的《蒙式建筑装饰与纹样》所提出的蒙古族典型纹样装饰符号——“五核十四式”[3],见图1。
Figure 1. Pattern theme
图1. 五核十四式①
蒙古族典型纹样装饰符号“五核十四式”由代表性装饰纹样提炼而来,排除了非典型的中国通用纹样。其中代表性装饰纹样提炼为十四个典型核心纹样,而这十四个典型核心纹样中有五个内核纹样,简称“五核十四式”。蒙古族传统装饰纹样大部分是由这“五核十四式”组合、衍变而来[3]。
蒙古族装饰纹样中的“十四式”除去以上“五核”外,还有日月火图案、苏勒德图案、车轮纹、十相自在图案、万寿纹样、回型纹、蒙文纹样、奔马图案、弓形纹。
3.3. 符用学在蒙古族装饰纹样中的反映
符用学研究的是接收者通过符号产生的反应和符号接收者的解释。而符用学在蒙古族装饰纹样中的反映,研究的是装饰纹样在蒙族人民的生活之中是如何运用的。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符用学研究应当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符号载体着手,即分析蒙古族建筑、服饰、马具、家具和瓷器等符号载体中出现的蒙古族装饰纹样及这些纹样载体的特征,然后总结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符用学应用特点,了解蒙古族装饰纹样独特性背后的文化。
1) 装饰纹样元素的提取
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纹样类型丰富,变化多样。而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装饰纹样元素的提取工作主要便是基于这些历史材料,即通过古籍和文物留存的雕刻、漆艺和手工进行收集和提取,最终为蒙古族装饰纹样的信息化呈现提供良好的条件。
而在进行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视觉符号元素提取这一工作的同时,更应关注纹样背后的游牧文化和意识形态,如可以适时地将其民族文化与信息化社会相关联,便可以真正的促进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现代性发展,以符合不断向前的、积极的时间观念[4],见图2。
Figure 2. Mongolian clothing
图2. 蒙古族服饰②
2) 符号意义的时代性延展
蒙古族装饰纹样中的符号元素所指对象以本论文第三章所阐释的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文化内涵为例,大多表现了民族的情感和精神,而在文化创新所需面对的现代性的压力下,符号的能指的意义延伸也落到了设计师的肩上。
艺术的发展与时代的进步紧密相连。蒙古族装饰纹样的创新极具意义,这象征着文化在信息时代的进一步传播,是时代革新力量的驱动。设计师在这一进程中应保持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文化特点、民族精神和宗教信仰等因素,深刻地认识蒙古族人民的对自然、祖先和图腾神崇拜的历史意义,并在审慎的态度下结合当代的设计语言,促进这一古老的文化艺术形式的时代性延展。
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和信息时代的增速,设计作为一种表现文化和思想甚至是价值观的行业已然影响了现代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这样的背景下,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文化创新结合设计美学进而延伸其符号意义具有重大的价值,见图3。
Figure 3. Mongolian porcelain
图3. 蒙古族瓷器③
3) 与设计美学的融合
设计艺术中的形式问题:即美学问题。而设计的形式对于设计艺术而言具有本质意义。始终与哲学美学紧密相连的是设计美学。因而,它不可能摆脱历史上的哲学观念对当代审美设计的影响。为了将设计美学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创新相结合,便需要系统的解析蒙古族装饰纹样的图形符号即点、线、面和色彩等基本元素,最终以符号传达目的的方式组合起来,使之具有进行准确的视觉传达的功能,同时给观众以设计需要达到的视觉心理满足。
从受众的主体性符号阅读来看,设计符号意义生成的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在设计作品中对受众原有经验进行固定和对现有的符号意义常规的稳定。在理解装饰纹样是如何在历史文化的长河中汇集了政治、宗教和习俗等各种条件后形成的所指极为复杂的组合文本后,设计师便可真正的通过这些丰富的含义进行妥善的再设计。
4. 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设计应用实践
蒙古族装饰纹样是源远流长的文化历史传承留下的具有特殊民族文化魅力的瑰宝,为传承民族文化,增加消费审美的需求,笔者结合专业,将民族元素的再设计与时代结合。本章节便是笔者对蒙古族装饰纹样在设计应用的尝试和探索,以期为蒙古族装饰纹样在现代的符号载体上的应用提供思路[5]。
1) 书籍装帧设计
伴随着印刷工业的技术进步,书即“由经过印刷、装订的一系列纸页构成,跨越时间和空间,保存、宣传、传播知识的可携带的载体”。书籍是最有影响力的传达信息的工具,即便在数字化和信息化如此发达的今天,书籍仍是阅读起来更为舒适的工具。伴随着印刷工业的技术进步,如今的书籍装帧方式和印刷方法为展示文化和传播思想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因而在表现蒙古族装饰纹样这一传统的文化形式上,为更好的实践基于符号学的蒙古族装饰纹样的设计应用,如今的书籍装帧设计作为更现代的印刷物可以成为很好的符号载体——书籍装帧设计可以为符号学的理论实践提供完整的流程,是出色的符号文本载体。在书籍装帧设计中可以放置了大量文化符号,为此,设计师的意图便可以完整的呈现,达到在满足了审美诉求的基础上完成传达蒙古族人民的文化生活等信息的目的,见图4。赵毅衡先生建议道:“只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就是符号文本[6]:
一是一些符号被组织进一个符号组合中。
二是此符号组合可以被接受者理解为具有合一的时间和意义向度。”
而对于无论什么形式的文本组合方式,最终还需要取决于接收者的意义构筑方式是否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解读。符号过程的传递即是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而发送者如果想传达相对明确的信息(如笔者所在书籍装帧设计中尝试传达的日月火纹的内在含义和精神)能做的便是尽量留以解释的空间的同时减少引起歧义的符号。
Figure 4. Book design
图4. 书籍装帧设计④
2) 文创产品设计
如今,文创产品设计是文化创新的主要阵地,是传统文化以新形式出现的主要途径。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的文化创新,文创产品设计是极佳的新符号载体和符号文本。文创产品的本质仍是为了消费而生产的产品,本身能传递的意义仅有消费一个目的。因而符号学的理论实践在文创产品中十分有限。由于文创产品的消费性质,不直接的信息、不醒目的标语都会直接影响消费的动力,所以便很少有什么意义不在场的符号。
(一) 装饰纹样与产品的选择
蒙古族装饰纹样的纹样结构和纹样类型可以适应大部分文创产品。如今的大多数文创产品与人生活中的衣食住用行都紧密相关,文创产品从属于商品经济,自然应当将产品的选择重点放在最受欢迎的、替换率最高的、个性化最强的产品上。笔者在此列出以下可供文创产品选择的内容:包、伞、包装、丝巾、饰物、衣物、手机壳、明信片、化妆品等[7]。
(二) 装饰纹样与产品的搭配
蒙古族装饰纹样有意义和象征的纹样类型数量较多,对于其与文创产品的搭配可以选择装饰纹样中具有吉祥和积极意义的符号,诸如盘肠纹、万字纹、寿字纹和哈木尔纹样等,而极具信仰意义的纹样如苏力德纹、十相自在纹则并不适合受商品经济而进行推广。颜色上可以遵循本论文所总结的吉祥五色,但这并不是严格的标准,本身出现蒙古族装饰纹样就已是具有民族文化的产品了,颜色反倒成了次要的。作为促进消费的文创产品所选的颜色依然是能吸引人眼球的响亮颜色,诸如红和黄、绿和紫,亦或者高雅明亮的同类色等。
(三) 装饰纹样在文创产品工艺上的尝试
如当代书籍装帧设计的印刷工艺进步一样,文创产品的制作工艺在当代同样进步神速,所以对于蒙古族装饰纹样在新的符号媒介上的创新便有了新的要求。笔者认为对于传统文化的创新在呈现方式上要下足功夫,因此在文创产品的工艺选择了诸如烫印、压凹、起凸、模切和镭射印刷等工艺上的新尝试。
5. 结语
中国文化由各民族文化共同组成。各族人民共同缔造了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相互尊重、相互交融。挖掘中国文化中蕴含的智慧和力量,使其焕发出蓬勃的时代生命力,实现各族人民对民族文化的认同,是实现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的文化基础。蒙古族文化是其重要的文化组成部分,而蒙古族装饰纹样是蒙古族文化特征的重要标识之一,它与蒙古族的自然环境、社会生活和文化习俗有着很大的关系,与总体文化的演进紧密相连。实践证明,进行蒙古族装饰纹样等民族文化在文创产品设计中的符号学理论实践研究,既有传承又有创新,将文化基因根植于内容创新之中,以设计美学赋能传统文化,充分挖掘民族文化的时代价值,连接历史与未来,统筹保护与发展,让古朴的文明活起来,触动人心,融入生活,带来文化认同、思想启迪,为发展注入精神力量。
注 释
①图1:笔者自绘
②图2:笔者摄于蒙元文化博物馆
③图3:笔者摄于蒙元文化博物馆
④图4:笔者自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