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族叙事诗《兰嘎西贺》的叙事学解读——以叙事动力为视角
A Narratological Interpretation of the Dai Narrative Poem Langa Xih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Narrative Power
DOI: 10.12677/cnc.2024.124125, PDF, HTML, XML,   
作者: 廖镇溆:丽江文化旅游学院文学院,云南 丽江
关键词: 《兰嘎西贺》叙事动力主题内涵Langa Xihe Narrative Power Thematic Connotation
摘要: 《兰嘎西贺》讲述的是王子召朗玛和公主南西拉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人物欲望动机是其叙事动力的主要来源。此外,期待视野的运用也使叙事得到推动。本文通过叙事动力的视角,解读《兰嘎西贺》文本的叙事情节,分析叙事动力的作用,进而揭示其主题和思想内涵。
Abstract: Langa Xihe tells the love story of prince Zhao Langma and princess Nancy. The desire motivation of the characters in the story is the main source of its narrative power, and the use of the vision of expectation also promotes the narrative. Through the interpretation of narrative power,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narrative plot, narrative power and the function of narrative power in Langa Xihe to reveal its theme and ideological connotation.
文章引用:廖镇溆. 傣族叙事诗《兰嘎西贺》的叙事学解读——以叙事动力为视角[J]. 国学, 2024, 12(4): 817-822. https://doi.org/10.12677/cnc.2024.124125

1. 引言

《兰嘎西贺》是傣族叙事诗中精彩的篇章,讲述的是沓达腊塔王子召朗玛和勐甘纳嘎王公主南西拉的爱情故事。诗文叙述内容宏大,不仅展示了别具一格的热带雨林风光,还描写了众多的人物形象。叙事中融入了神的元素,展现出一幅气势磅礴的叙事画面。《兰嘎西贺》中蕴含着傣族独特的民俗文化,从叙事的角度对其进行研究,对讲好“中国故事”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对于这首叙事长诗的研究,国外鲜有涉及而国内也较少。据笔者观察,大致有以下几类。

一是关于《兰嘎西贺》与其异文本《罗摩衍那》的比较研究。如马学良等在《中国少数民族文学比较研究》中对《兰嘎西贺》和《罗摩衍那》进行了比较研究,认为两部作品在人物和主要情节上相似,表明它们之间存在渊源关系[1]。此外,岩温的硕士论文《缅甸缅族〈摩诃罗摩小说〉和西双版纳傣族〈兰嘎西贺〉的比较研究》也对《兰嘎西贺》与其它异文本进行了比较文学视角的研究,认为二者在文化渊源上有着相似之处。[2]李江的《傣族文化身份与民族心理研究——以〈兰嘎西贺〉对〈罗摩衍那〉之变异与创新为视角》[3]及其《从“罗摩的漫游”到“兰嘎国的十头王”——论傣族史诗〈兰嘎西贺〉与印度神话〈罗摩衍那〉之亲缘关系》[4]、高登智、尚仲豪《〈兰嘎西贺〉与〈罗摩衍那〉之异同》[5]也对此作了研究评述。

二是对《兰嘎西贺》故事版本进行研究的,岩峰、王松等在《傣族文学史》中对《兰嘎西贺》和其异文本《十二头魔王》作出了比较研究,认为印度古代文化和佛经故事随着佛教的传入而进入傣族地区,对傣族文学产生了深刻影响。[6]郑筱筠在《傣族〈兰嘎西贺〉故事不同版本原因初探》中从民间文学的变异性出发对《兰嘎西贺》及其变异文本作了研究[7]

三是从文艺学的角度对《兰嘎西贺》中的人物形象和人物塑造的艺术特色进行研究的。如高登志、尚仲豪《〈兰嘎西贺〉的人物塑造和艺术特色》认为长诗叙事和抒情相统一,语言朴实无华,塑造的人物具有典型性。

近年来,关于《兰嘎西贺》文本最新的研究是母题研究,武文华在硕士论文中,运用母题研究和比较研究的方法,按照史诗顺时叙事的方式,对其中的英雄诞生母题、婚姻母题、征战母题进行梳理,总结其基本的叙事模式。

综上所述,关于傣族叙事诗《兰嘎西贺》的研究,目前大都集中于比较文学研究的范畴,或是对故事版本的异文进行探源,或是从艺术特色及人物形象方面进行研究,对其叙事角度的研究稍显不足。本文将从叙事动力的角度,分析《兰嘎西贺》的叙事内容,归纳其叙事主题和内涵。

2. 叙事动力解读

“叙事动力(narrative energy)是指引起、控制、调节叙述主体(作者、叙述者、人物)进行叙事的各种力量。”叙事动力包括作者动力和文本动力,文本动力,又分为故事动力和叙述动力。由于民间性的叙事文本,它的创作者来源于民众,形成较为复杂,不是单一的作者动力所形成,因而此处主要展开讨论故事动力。故事动力是在事件之中人物行动自身具有的动力,它来自时空、因果,情感、意愿四种逻辑规定的作用力。叙事动力是叙事的发生和推动之力。故事情节有其内在的发展逻辑,这一逻辑便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内在动力。故事中的角色行动动力来源和故事动力可能呈现出一致性,叙事动力对故事而言很重要,它不仅可以出现在主要人物身上,也可以出现在次要人物身上,从而达到制造矛盾、推动故事情节向前发展和完善故事内容的重要作用。“通常,一个角色的动力与故事的动力相同”笔者理解为,叙事动力促使故事得以完整化,没有动力的叙事难以继续。同样,《兰嘎西贺》中叙事动力的运用使这部长篇叙事诗得以环环相扣,贯穿始终。由于傣族叙事长诗《兰嘎西贺》存在诸多异文本,且异文本的情节有所不同,本文所选用的《兰嘎西贺》故事版本流传于西双版纳景洪地区,由岩温扁整理,收录于《傣族民间故事集成》中。

3. 叙事动力在《兰嘎西贺》中的运用

《兰嘎西贺》文本可以分为四个叙事阶段。第一阶段是勐兰嘎国公主南古皮提拉出生,她是位善良的公主,但是不想继承王位。后来她遁入了森林,跟着隐者修行。天神玛哈捧见她的父亲和母亲年迈,王位后继无人,于是下凡来帮助她。南古皮提拉听了天神玛哈捧的话,依次向他献上十个熟芒果、一个蒙尘的大芒果和一个枕边的金芒果。玛哈捧吃了她献上的芒果,将祝祷给了她,在这之后,她陆续生下了十头魔王捧玛加、力大无穷的滚那爬和聪明伶俐的比亚沙。

第二阶段是沓达腊塔王子召朗玛的出世。在勐兰嘎的北面有个国家叫沓达腊塔,而国王终年无子,在一次打猎的过程中国王误伤了修行者帕拉西,但他求得了帕拉西的原谅。并且求得了两个神蕉,带回去给三位妻子分吃了以后,三位妻子共生下了四个孩子,他们是召朗玛、腊嘎纳、帕腊塔、沙达鲁嘎。他们都是天神转世。

第三阶段是仙女南西拉死后转世,投生在勐嘎拉国,成为了公主。十六年后,南西拉的美丽吸引了诸多的王子前来求婚,其中包括召朗玛和十头魔王捧玛加。在经过射箭测试后,召朗玛战胜了其他人,获得了南西拉的青睐。召朗玛和南西拉在一起举行了婚礼,并且回到了沓达腊塔国。可是,由于不想因争夺王位而影响到兄弟间的情谊,召朗玛携南西拉出走。但在离开王宫隐入森林后,南西拉被十头魔王用计抢走。

第四阶段是叙事诗的主要部分,十头魔王捧玛加因嫉妒和愤恨抢走了南西拉,与召朗玛开战。在寻找南西拉的途中,召朗玛结识了勐底沙国(猴国)的嘎伶。召朗玛帮助嘎伶从他残暴的哥哥巴力莫那取得了王位,而嘎伶为了感谢召朗玛,出动猴国的兵力去帮助他。猴国大将阿奴芒以前具有神力,但是因为触犯了禁忌而被封印,只有召朗玛能解开这个封印。在摸了阿奴芒的头三下之后,这个封印被解除了,阿奴芒施展神通,为召朗玛效力。在一系列的交锋过后,由于捧玛加的残暴,很多势力都倒戈相向。比如他的三弟比亚沙,是个智囊及预言家,他将捧玛加的致命弱点告知了召朗玛,才使召朗玛在最后关头,终于战胜了十头魔王捧玛加,重新接回了南西拉。

米克·巴尔认为,在事件的选择及序列的形成中,行为者始终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在某些素材中,有些行为者在某一素材结构中并无功能性成分,因为他们没有引起或经历功能性事件。这一类型的行为者可以不予考虑。根据米克·巴尔的定义,结合《兰嘎西贺》的文本结构,整个叙事过程可以用表1表示为:

Table 1. Chronological narrative stage diagram of Langa Xihe (author’s drawing)

1. 《兰嘎西贺》的顺时叙事阶段图(笔者制)

主要人物

欲望产生

行为

行为后果

第一阶段

南古皮提拉

出世修行,隐入森林

远离王宫,接触到隐修者帕拉西

在森林中生下三个孩子:十头魔王捧玛加、滚那爬、比亚沙

勐兰嘎国国王

继承王位的子孙后代

向天神祈祷

达成愿望,等到了王位的继承者

续表

第二阶段

沓达腊塔国国王

希望得到儿子

向帕拉西求得神蕉,带回宫给妻子吃

三位妻子生下四个天神转世的儿子,其中包括召朗玛

第三阶段

召朗玛

求娶南西拉

参加射箭比赛

赢得比赛,娶到南西拉

十头魔王捧玛加

得到南西拉

参加射箭比赛

输了比赛,未得到南西拉

第四阶段

召朗玛

救回南西拉

发动战争

赢得战争,最终找回妻子,夫妻团圆

十头魔王捧玛加

占有南西拉

掳走南西拉

被迫应战,输了战争,最后死去

其中,十头魔王捧玛加是此叙事长诗的主要叙事动力来源,他通过欲望的达成和系列行动来推动整个故事的发展,是整个叙事过程的“发动机”。从一开始,他的欲望就很明确,当他的天神父亲玛哈捧问他,想要什么本领时,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请给孩儿大火烧不死,洪水淹不死,箭支如雨射不伤的本领吧!”天神父亲实现了他的心愿,并告诫他,在这世间有他不能触犯的禁忌:“一是在不久的将来,人间就会诞生一位善良的王子,你不能去战胜他;二是天神赏赐给人类的阿尖沙神弓,不允许你去征服,你拉不开它;三是世间的猴类,无论是红猴、白猴还是灰猴,你不要去轻视它们。要是你不听我的劝告,你将面临毁灭!”[8]但捧玛加在得到这些本领后,不但没有遵守父亲的告诫,还驱车上天入地游龙宫,直到侵犯了天神父亲的领地,才被斥喝止。正是由于捧玛加的野心和本领,促使他在得到外公的王位后,开始为所欲为。他不仅蹿入海底,把勐矮孙国王的女儿苏千塔和曼达强抢来做妻子,还助纣为虐的帮忙矮孙国王去攻打天神叭英。这一切,莫不都是他欲望和野心的体现。而后,捧玛加还和召朗玛争夺南西拉,他已忘却了神父曾经的告诫,不能去惹召朗玛,反而还步步紧逼,致使双方开始了长达十二年的战争。在这一系列的叙事进程中,捧玛加的欲望和动机有三点:一是强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二是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三是他自恃拥有不死的本领。正是由于对这几种心理,捧玛加想要占有南西拉,视召朗玛为敌人,不停地触犯禁忌,不断地制造危机,从而推动整个叙事向前发展。

此外,期待视野也是《兰嘎西贺》叙事动力的来源之一。整个叙事诗的主要叙述内容,集中在召朗玛和十头魔王捧玛加的十二年战争中,而战争的主要原因,就是召朗玛为了救他的妻子南西拉。关于这战争,叙事诗用了很大的笔墨来描绘,情节曲折一波三折。比如,在召朗玛一开始的救人准备阶段,他结识了猴国的嘎伶并得到了大将阿奴芒的帮助,帮他飞过大海将信送到南西拉手中。召朗玛知道妻子南西拉仍然忠于他后,很高兴地率领军队继续向勐兰嘎进攻,在此期间又插入了阿奴芒的故事。在这之后,他又结识了十头魔王的弟弟比亚沙,比亚沙是个善良而富有正义感的人,他提醒哥哥捧玛加:“父亲吩咐过,召朗玛、猴子、和宝弓不能征服。”[9]并且劝阻哥哥把南西拉还回去。但是他的行为惹怒了捧玛加,差点被处死,而后被召朗玛救下,后来他选择站在召朗玛这一边,为他出谋划策。还有召朗玛曾经放生过的乌鸦,都在这场战役中起着关键作用。而十头魔王,派遣自己的儿子去念咒,假扮天神,绑架召朗玛,在这一系列的行为失败后,又把二弟腊嘎纳叫醒。力大无穷的腊嘎纳果然所向披靡,但因触犯了禁忌,使臭东西粘上了宝镖而败亡。最后,捧玛加不得不亲自上阵,但也因触犯了禁忌:对付召朗玛、猴子阿奴芒和遗失了唯一可以杀死自己的宝弓而以失败告终。在这种漫长的叙述中,观看者会不断形成期待视野,即使我们可以预见的结局不外乎达成和未达成两种,但我们依然乐于观看到最后的结局,始终抱着希望和期待看下去。这种悬而未决的叙事进程,正是引导故事继续下去的另一动力。

4. 叙事动力的作用

1、推动故事发展

如前所述,在傣族叙事诗《兰嘎西贺》中,人物的欲望和行动是推动故事发展的第一动力。在故事的开始阶段,即叙事的第一阶段中,勐兰嘎国公主南古皮提拉的出走,是故事的开始,而她出走的原因是她不想过世俗的生活,不想继承王位而遁入山林,这是故事继续向前发展的第一步。而同样的,对于她的父亲来说,女儿不想继承王位,致使王位后继无人,勐兰嘎国国王的心愿是求子。天神满足了他的愿望,派下玛哈捧来帮助南古皮提拉,在吃了她分三次献上的芒果后,将祈福赠与她,使她能够受孕生下十头魔王捧玛加三兄弟。由此可见,在故事发生的第一阶段,南古皮提拉的欲望→出走→生子→继承王位。这一系列行为的发生,都是由人物的原初欲望所推动。在第二阶段,即故事的展开阶段,沓达腊塔王的心愿是求子,直到有一天他出去射猎,误伤了帕拉西之后,求得其原谅并且得到了神蕉,三位妻子吃了之后,生下了儿子们,其中包括召朗玛。故事的展开就此得到了极大的拓展,并且主要人物也随之登场。即沓达腊塔王的欲望→求子→召朗玛出生。而在此阶段中,我们可以看到,次要人物的欲望和行为促使了情节的发展,沓达腊塔王求子的欲望带动了故事继续往下发展,并且展开了故事的主体部分。而在故事的后续发展阶段,即高潮和结局,依然是由人物的欲望所推动的。十头魔王捧玛加为了得到南西拉,首先是与召朗玛展开了争夺,在射箭比试宣告失败后,他继而又采取了后续行为,即用计掳走南西拉,从而与召朗玛开战,持续了十二年的战争。可见,捧玛加的欲望→掳走南西拉→与召朗玛开战→战争经过→结局。通过人物的欲望,欲望促使的行为所构成的这一系列的推动,使得《兰嘎西贺》的主体叙事得以完整。

2、展现人物冲突

托多罗夫曾指出:“故事,就是一种平衡开始通过不平衡达到新的平衡。”[10]在叙事开始的阶段,所有的一切都已存在,并处于一种平衡状态,这块地上有这几个国家:勐兰嘎、勐塔腊、沓达腊塔、勐矮孙(海国)、勐底沙(猴国)等,这些势力维持着相对的和平和稳定。而由于南古皮提拉的出走,这一切开始发生了变化。她在森林中生下了十头魔王捧玛加,捧玛加的野心和欲望促使这一切叙事得以产生。其中,人物与环境的冲突,人物与人物的冲突,在人的欲望中展现出来。人的欲望成为这些冲突发生的根源。首先,南古皮提拉,她身为勐兰嘎的公主,却不想继承王位,甚至想要过苦行僧般的修行生活,进而出走。在此,人物和环境的冲突在人物追求自己的欲望中被凸显出来,南古皮提拉的欲望和周围的环境形成极为尖锐的对峙,致使她出走。其次,捧玛加的欲望展现了人与人的矛盾和冲突。作为叙事中二元对立存在的两个人,捧玛加和召朗玛,他们的人物冲突贯穿叙事主体的始终[11]。二者有着相似的身世,捧玛加是来自于天神玛哈捧的产物,并赋予了他极大的本领,而召朗玛是天神转世,有着特异的功能和力量。但是,这二者却是对立的主要发送者。捧玛加的野心促使他成为了“恶”的代表,而召朗玛却是“善”的化身,由于捧玛加的欲望推动他去做下一系列恶事,其中包括掳走召朗玛的妻子南西拉,这就使得二者不仅在思想上,也在行为上成为了二元对立的主体。在以人物的欲望和为达成欲望采取的行动为主的叙事动力下,人物与人物的冲突得以最大化的展现出来,并且转而又成为了推动叙事继续发展下去的动力[12]

3深化主题内涵

任何叙事都有一个主题,主题是由一系列的人物和情节来展现的,叙事动力的产生,不仅凸显了人物矛盾,对情节的发展变化起推动作用,还丰富了主题的深层内蕴。笔者认为,贯穿《兰嘎西贺》的叙事主题是多元而并非单一的。首先,叙事中体现的宗教观念。叙事以召朗玛和南西拉的悲欢离合为中心,即使用了大量的篇幅来描写战争,其目的也是出于对南西拉的拯救。而其中展现的宗教因素,却不容忽视。如在一开始,南古皮提拉隐入的森林中,住着一位隐修者帕拉西,那就是隐世高僧,是佛教的代表和象征[13]。帕拉西作为宗教的代表出现在这个故事中,对整个故事都起着推动作用。他不仅指点了南古皮提拉修行,还从侧面促成了十头魔王捧玛加的诞生,在召朗玛的幼年时期,也是跟着帕拉西修行,习得一身本领,在一开始的对立中,想用佛法去感化十头魔王,使他改邪归正。而南西拉在刚刚出世时就面临着死亡的危机,也是得到帕拉西的暗中帮助,才免于一死。召朗玛的父亲沓达腊塔王在治理国家的理念上,主张用佛教思想来治理国家,他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大力修佛寺、建佛塔。可见,以佛教文化的介入来推进《兰嘎西贺》叙事发展的作用在于,宗教因素的介入使叙事变得多元且神秘。同时也揭示了傣族文化的多元性和兼容并包。其次,叙事过程中召朗玛与南西拉的爱情,是促使叙事内涵深化的主要原因。这也体现了民间文学的特点之一,集体性创作中所寄托的“大团圆”思想。南西拉在收到阿奴芒带来的问候之后,吐露心声:“天上只有一个太阳,我的心中呀,只有召朗玛一个男人。”[14]使阿奴芒感动得留下了眼泪,并且召朗玛得知之后,很高兴地觉得妻子是忠于自己的,瞬间提高了士气。而在战争结束后,夫妻二人最终破镜重圆,故事圆满结束。可见,召朗玛和南西拉之间的爱情,是深化叙事的又一动力。

5. 结语

流传于西双版纳德宏地区的傣族叙事诗《兰嘎西贺》,通过宗教因素的融入和民间文学中常见的“二元对立”原则的运用,讲述了召朗玛和南西拉的爱情故事,以及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叙事。由于叙事动力的运用,使其无论是故事情节还是人物形象的塑造,都十分丰满。在《兰嘎西贺》中,叙事动力的主要来源是故事中人物的欲望和所采取的行动,其次,期待视野的运用也使叙事得到进一步发展。在叙事动力的推动作用下,突显了人物矛盾,深化了叙事的主题内涵,为我们展现了傣族文化的多元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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