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鸦片战争以前，我国的油漆制造仍然以家庭式的小作坊为主，油漆制造与油漆应用合二为一，并没有出现生产的分工。鸦片战争以后，随着各地通商口岸的建立，越来越多的西方新式产品开始进入中国，油漆产品便是其中重要的一种。与中国传统的油漆产品相比，洋漆拥有更加快捷的生产效率，并且使用方便，价格也更为低廉，因此一经推出便迅速占领了市场，而传统的国内油漆，尽管在某些性能优于洋漆，但是因其人工成本高，制作周期长，始终无法在市场上大面积推广开来。
2. 油漆工业的快速发展期
民国成立后，国内的经济环境有所好转，上海和天津作为当时我国重要的海上贸易港口，有着便利的交通运输条件，同时各种工业门类相较于其他地区也较为齐全，这一时期，上海和天津地区也相继出现了一批大型的油漆工厂，其他地区也纷纷效仿，国内油漆工业呈现一副欣欣向荣的场面。下面就简单介绍部分当时国内规模较大的几座油漆工厂。
2.1. 上海地区的油漆工厂
2.1.1. 开林造漆厂
1915年，爱国商人阮霭南、周元泰合伙在上海闸北地区的宝山路创办了开林油漆厂，这是我国第一座现代意义上的油漆厂，从事各式油漆和铅粉制造[1]。厂名之所以叫开林，正是要以自己的一技之长，来“开发国产油漆市场这一原始森林”。该厂在开办之初，生产规模较小，工艺也较为落后，且设备简陋、品种单一，只有职工10余人，最初该厂每天只能生产厚漆约110千克，年产量只有三十多吨([2], p. 77)。经过厂长阮霭南的苦心经营与全厂工人的不断努力，开林油漆厂的规模逐渐增加，1931年开林油漆厂扩充，规模宏大。下设白颜料部、清漆(凡立水部)部、厚漆部、炼油部、磁漆部、铅丹部[3]。到抗日战争爆发前已具有日产白铅粉5吨，铅丹1吨，石粉5吨，28磅装厚漆1000桶，假漆1000加仑，半磅装磁漆2000罐的能力[4]。产品不仅在上海销售，还远销到了长江流域、华北、西南等地区。其明星产品“双斧牌”油漆更是得到了国内民众的一致认可。
自从开林油漆厂成立以来，其他的商人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市场，于是不断的有其他的油漆工厂在上海成立，其中规模较大的要数振华与永固。
2.1.2. 振华造漆厂
上海振华造漆厂由邵晋卿等人于1916年创办，位于上海闸北潭子湾杭路。厂长为萧贤纲，并兼任技师。生产磁漆，假漆，油涂料，混合涂料等[5]。在后续的经营过程中，还聘用我国油漆制造专家戴济担任油漆技师，极大地扩充了工厂的实力。在生产规模不断扩大以后，振华在国内和新加坡等多地设立发行所。从1923年起，振华注册商标专用权达到13种之多。如双旗、飞虎、三羊、太极、牡丹、无敌、宝塔等。“飞虎”商标还是我国第一个取得注册油漆商标。截至1936年，公司已经下设了厚漆部、调和部、炼油部、光漆部、水粉部、铅粉部、铅丹部七个部门，并且在造漆部门外单独设置化验部，专门从事分析各种原料及出品之成分，并研究改进的方法[6]，工厂所有设备全部采用机械生产，并用电力驱动，厂房采用新式水泥钢骨制造，规模可见一斑。
振华生产的油漆产品因其物美价廉得到了社会上的广泛认可，1931年为了加快运输，呈文财政部请求快速放行。这一建议得到了财政部的批准。文中写道：“该公司报运制品一经验明单货相符应即免税放行”[7]，从而使产品顺利地远销国外。工商部曾通令“海陆空军暨各省市政府转饰所属量采用以资提”。振华油漆产品不仅在国内备受赞誉，在国外也十分受欢迎。振华生产的油漆产品荣获过新加坡马婆联展最优等奖、巴拿马斐城万国博览会金质奖、菲律宾喜年华会奖等。1936年，振华油漆产量达到了2512吨，为解放前最高水平[8]。
2.1.3. 永固造漆公司
永固造漆公司创立于1926年，由陈广顺、沈慈溪、陈平次三人合伙创办，厂址开始位于南市丽园路，技师为曾担任美国宣威公司油漆厂化学师的陈广顺。1930年，为了扩大生产规模，永固造漆公司搬迁到上海市东北地区江湾路900号新建的钢筋水泥三层楼厂房。并且开始生产新品“长城”牌皱纹漆、晶纹漆和红丹漆。永固生产的油漆品质优良、经久耐用，得到了市场的一致认可，如首都饭店、中央医院、国货银行等，都大量使用“长城”牌油漆([2], pp. 237-238)。
永固生产的“长城”牌油漆，与开林造漆厂生产的“双斧”牌油漆，振华造漆厂生产的“飞虎”牌油漆，在上海呈现三足鼎立的趋势。极大地打击了外资的嚣张气焰。外商看到这一场面，采用了低价倾销等恶意竞争手段，企图打垮我国的民族造漆业，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永固与振华、开林、万里等民族造漆企业签订了联合经营协议，共同开发新产品，并且制定统一的价格以此来与外商进行对抗。这也体现了我国民族工业团结的一面。
除此之外，上海还有很多规模较小的油漆工厂，如永华、万里、光陆、元丰。生产的产品也仅仅是简单的磁漆，清漆等，基本上只能够供应当地的油漆市场。战前上海生产的油漆除了供本地区使用外，大多销往长江流域，约占十分之四，闽南和广东约十分之三，十分之一销往海外[9]，这也为我国以后的油漆工业大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2.2. 天津地区的油漆工厂
作为另一个工业重镇的天津，油漆工业也在蓬勃地发展着，也出现了几座大型的油漆工厂。
2.2.1. 中国油漆颜料公司
安徽督军倪酮冲于1916年成立在天津开办了我国北方第一家油漆厂，也就是“大成油漆厂”(中国油漆颜料公司前身)。厂址位于老车站东店唐家口子村，注册资本五十万元，分为炼油、磨漆、颜料、制罐四部分。中途几经波折，数次停业，最终于1930年成立中国油漆颜料公司。王绍贤、崔露华为常务董事，常小川为总经理，北平国立大学工学院油漆学教授周南孙为厂长兼任总技师。资本共三十万元([10], p. 99)。
下设制油部、制颜料部、油漆制造部、铅罐制造及包装部、化验室。出品各色亮光漆、磁漆、耐水亮油、金银烘漆、防锈漆等二十多种，商标为“飞龙牌”品质甚佳。除常规设备外，还特别地从美国订购了外表包以铜衣的温度计，这在当时的中国油漆工业上是独一份的。
其生产的产品销往华北各省，每日出品的货物价值达到了四百元~八百元之间[11]。
难能可贵的是中国油漆公司不仅仅售卖成品，也有负责向用户宣传、指挥用法、解释疑难问题的专门人员，在1931和1933年先后开办训练营来培训相关人员，教授油漆颜料用法、油漆颜料成品实验、油漆颜料名词中英注释等知识。他们在学有所成之后，被分发于北京、天津、上海等各地分厂，担任宣传及营业业务([10], p. 101)。
2.2.2. 东方油漆厂
东方油漆厂开设于1921年，由冯国璋之子冯叔安等人创办，地址在宙纬路，为独资企业，经理陈安甫(实际上这个名字是陈菽良、冯树安、孙润甫中各取一个字所构成的虚拟人物)，聘用德国技师，出品磁漆、瓦利斯、鱼油、铅粉等产品[12]，商标为猫牌。在“猫牌”油漆投入市场后，迅速在国内热销，国内十多个省份纷纷设立代销点。“猫牌”油漆的出现，减少了我国对油漆进口的依赖，极大增强了国人对国货的信心。之前天津市面上主要是日本的“鸡牌”油漆，在“猫牌”油漆成功占领市场后，人们戏谑地说道：小猫吃掉了鸡。
2.2.3. 永明油漆制造厂
永明油漆制造厂成立于1929年，厂址在河北小王庄早桥。资本开办时仅为8千元，为股份合作公司性质，经理为陈调甫同时也是技师，同时他也是我国著名的塘沽永利化学公司的创办人之一[13]。
永明油漆厂开办时困难重重，仅能够生产鱼油，铅油等低档油漆。工厂下设炼油部、研磨部、颜料部、实验部四部。并且由于同行的竞争，永明油漆厂一时间陷入了困境，刚开办的前几年都处于亏损状态。为了摆脱困境，陈调甫把目光对准了高端市场。他先后在北平天津等大专院校高薪聘请技术人员，从事新产品的开发与研究。经过多番实验，他们将目光对准了美国的酚醛清漆(俗名瓦利斯)，其具有硬度大、光泽好的优点，但耐水性差，一经水烫，漆膜即变白。陈调甫据此研究新配方，保留美国瓦利斯的优点，采用我国资源丰富、价格低廉的桐油，增强耐水性。这样配制的清漆，虽经沸水煮十分钟亦不变色。一经投入市场，就成为抢手货，使外国货相形见绌[14]。1933年，永明油漆厂荣获南京政府颁发的实业奖状，自此名声大噪。在1936年营业额更是达到了十五万元[15]。
并且为了场内的员工加深对于国内外油漆知识的学习，永明漆厂拥有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室，收集的化学、化工、油漆等专业外文杂质达四五十种之多[16]。永明漆厂还特别地刊发了《永明漆厂油漆特刊》，其中记录了诸多国内外的油漆工业的情况，如：突飞猛进的日本油漆工业，美国油漆产量惊人数字，天津永明漆厂喷漆展览记实等。
除此之外，天津还有共和、大光、太平、万盛祥、天胜勤、天胜永等20余个小油漆作坊，大部分原料依靠进口，生产规模较小，年产油漆只有400多吨[17]。
2.3. 其它地区的油漆工厂
Table 1. List of data of major paint factories in China before the Anti-Japanese War [18]
表1. 抗战前我国主要油漆工厂数据一览[18]
| 厂名 |
所在地 |
经理 |
出售产品 |
代表品牌 |
| 开林 |
上海 |
周元泰 |
铅粉、磁漆、亚麻仁油 |
双斧 |
| 振华 |
上海 |
秦竟成 |
广漆、金漆、铅丹漆、厚漆、油光漆 |
飞虎 |
| 万里 |
上海 |
吴会槐 |
人造广漆、调和漆、燥漆 |
帆船 |
| 永固 |
上海 |
陈广顺 |
磁漆、厚漆、凡立水、晶纹漆 |
长城 |
| 永华 |
上海 |
汪泰经 |
厚漆、磁漆、鱼油、凡立 |
醒狮 |
| 元丰 |
上海 |
孙孟刚 |
厚漆、凡立水 |
|
| 光陆 |
上海 |
陆聊芳 |
凡立水、磁 |
金鹅 |
| 东方 |
天津 |
陈安甫 |
磁漆、铅粉 |
猫牌 |
| 中国 |
天津 |
常小川 |
各种油漆、纤维漆、无机颜料 |
飞龙 |
| 永明 |
天津 |
陈调甫 |
各种油漆、液体干料、铬黄颜料 |
永明 |
| 建华 |
汉口 |
唐心一 |
磁漆、色漆 |
飞熊 |
| 浓华 |
重庆 |
杨月然 |
厚漆、磁漆、凡立水 |
|
数据来源，油漆工业报告书1935，75页。
除了上海与天津两地，国内其他地区也有不少油漆厂建成“见表1”，武汉有建华油漆厂、哈尔滨有华北油漆厂、重庆有重庆油漆厂、广州成立了通用油漆油墨公司、大生漆行。在西北地区则暂时未能够有油漆工厂。但是这些地区工厂的规模均较小，产品种类也比较单一。
3. 油漆工业的缓慢发展期
随着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致使我国国土大面积沦陷，处于沦陷区的油漆工厂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3.1. 国内油漆工厂遭受的损失
天津与上海等地的油漆工厂，大多都被日军强行征用，或者毁于战火，如上海振华，永固，天津的东方，永明，中国油漆厂等。
位于天津的永明油漆厂在1937年正处于产销两旺，快速发展时期，但是随着日军发动侵华战争，占领了天津后，日军各种威逼利诱，要求“合作”，但都被永明油漆厂厂长陈调甫拒绝。1939年永明油漆厂因为多次拒绝与日军“合作”，日军恼羞成怒，不久便以“军需”为名，将永明油漆厂放置于中国银行仓库的130余件贵重原料全部抢走，永明油漆厂自此元气大伤，从此被迫停产[18]。直到抗战结束，永明油漆厂才重新恢复了经营。
在沦陷区，仍然有部分油漆生产商从事小规模油漆生产，如1939年在上海建立的鸿康、飞达、中国维新等油漆工厂，广州也建立了美华、岭南(现广州制漆厂)等油漆工厂。尽管这些油漆工厂的规模较小，技术落后，生产产品种类单一，但是他们仍然能够在逆境中生长，坚持不懈地与日寇做着斗争。
3.2. 后方油漆工厂的建设
随着战争的不断进行，国民政府为了保存战斗力量，于是便把沿海的工业基础迁往内地，尤其是西南大后方，这一时期，西南地区的轻重工业均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油漆工业也顺势在西南地区发展了起来。
受到战争的影响，成品油漆和油漆原料无法从国际上进口，洋货品牌无法进入到国内市场，而四川当地并无大型油漆工厂存在，因此有着巨大的市场空白，这时国内的民族企业家敏锐地抓住了这一宝贵的机会，纷纷入局油漆工业。部分油漆工厂在政府的协助下将关键设备运输至西南大后方，重新经营，如建华油漆厂。其他的商人也敏锐地捕捉到西南地区这一庞大的市场，相继在四川、重庆等地建立了竟成、光华、兴华等油漆厂，见表2 [19]。
Table 2. List of the main data of paint factories in southwest China during the all-out Anti-Japanese War
表2. 全面抗战时期我国西南油漆工厂主要数据一览
| 厂名 |
所在地 |
成立年份 |
生产产品 |
代表品牌 |
| 建华 |
重庆 |
1938 |
厚漆、磁漆、鱼油、凡立水、调和漆 |
飞龙 |
| 光华 |
重庆 |
各种油漆、油墨 |
| 竟成 |
重庆 |
各种油漆、油墨 |
| 兴华 |
重庆 |
磁漆、调和漆 |
飞豹 |
| 志成化学厂 |
合川 |
油漆、假漆 |
| 贵州油脂工厂 |
贵阳 |
油漆、调料 |
| 植物油料厂 |
柳州 |
各种油漆 |
到抗战胜利前夕，单四川一省已经发展到年产油漆3000吨的水平[20]。这些油漆厂的建立，极大地解决了大后方油漆短缺的情况，并且诸多油漆工厂生产的产品也服务了抗战的需要，为国防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抗日军队途经武汉之时，希望建华制漆厂能够为抗日军队生产防毒涂料，作为当时汉口唯一一家能够生产军用涂料的工厂，林圣凯二话没有，在40天内赶制出抗日军队所需的200吨防毒涂料，分文不取，全部免费捐赠给抗日军队[21]。
4. 油漆工业的快速衰落期
抗战胜利后，随着国民政府对沦陷区油漆工厂的接收和各大油漆工厂设备的更新，油漆工业的产能大大增加，迎来了久违的发展希望。但是很快因外货倾销、原材料采购困难等因素的影响，幻想破灭，油漆工业很快便陷入了衰落。
4.1. 油漆工业短暂的“春天”
随着抗日战争的胜利，国内的经济环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1946年8月，上海市政府根据国民政府《上海区敌伪产业处理办法》中的规定，陆续接收敌伪在上海的产业。振华造漆厂、开林造漆厂纷纷由国民政府接受。1947年3月开林制漆厂被开林原董事长黎润生从经济部赎回，继续从事油漆生产。1947~1948年间，涂料民族工业重振旗鼓，迅速恢复和发展，光上海一个地区，就新增天一喷漆厂、振和油漆厂等油漆工厂，重建恢复的老厂达81家，新开办的私营化工企业178家([22], p. 230)。一批民族资本主义化工企业纷纷恢复生产，外地一些企业也陆续迁来上海，包括油漆工业在内的化学工业均得到不同程度的恢复和发展。
4.2. 油漆工业的衰落
可惜这一繁荣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多久，由于接连爆发的内战，导致上海市场萧条，大批洋漆、洋颜料再次泛滥国内市场，国内油漆行业又遭到沉重打击。到了1948年，我国仅有50余家油漆厂，从业职工仅有1055人，年产量不足万吨；其中上海有34家制漆工厂，也大部分是小厂、小作坊，最大的振华造漆厂，职工也不到100人。而整个国内的油漆产品只有几十种，而且多是低档品种，但建筑油漆已基本能满足建筑业需求。虽然产量与规模都较小，但这仍然是新中国发展油漆工业的基础[23]。1949年国民政府发行金圆券，经济面临崩溃，生产处于困境。至上海解放时，全市仅有涂料厂34家，从事颜料生产的有13家工厂，1949年油漆产量仅为1170吨([22], p. 231)。
全国其他地区的油漆工业情况大多也与上海相同，在抗日战争初期，由于经济建设的需要，大部分油漆企业都得到了较好的发展，但是随着内战的开始和国民党腐败政府的巧取豪夺，一度陷入停滞，这一状况直到新的人民政府成立，这一情况才得到缓解。
5. 总结
我国近代油漆工业自1915年开林油漆厂起步，此后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形成了上海、天津两个生产中心，这两个地区生产的油漆数量庞大，不仅供应了国内市场，诸多产品更是远销东南亚等地。此时我国的油漆工业正迎来一片欣欣向荣的前景。但是随着战争的爆发，沿海地区如上海、天津相继沦陷，国内的油漆工业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诸多工厂被日军强行占用，纷纷破产，幸存下来的也只是从事一些小规模的油漆生产工作，为了支援抗战和发展经济的需要，在西南大后方成立了一批全新的油漆工厂，西南地区的油漆工业也从无到有地建立了起来，支援了战争和民生的需要，这一时期虽然艰难，但是仍然取得了一些不俗的成就。在战争胜利后，各行各业都迎来了大发展时期，油漆工业也不例外，上海、天津等地的油漆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地成立了起来，都渴望着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国民党悍然发动内战，并且与美国签订了一系列的通商条约，致使洋货大行其道，严重迫害了中国的经济主权，国内的油漆工厂再一次迎来了至暗的时刻。直到新中国成立，国家颁布了诸多保护实体工商业的政策，也在原来的工业基础上，通过合作经营等一系列的经济手段，重新让油漆工业焕发了全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