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消费领域朝着数字化转型，数字消费主义也与人们的生活日益紧密。作为一种带有资本主义色彩的意识形态，数字消费主义对大学生精神生活产生了一定影响，部分大学生的精神生活在消费主义时代陷入困境，具体表现为符号消费盛行，弱化理性选择；盲目过度消费，诱发不良风气；消费观念扭曲，误导审美认知。其原因在于物质经济的推动；对身份认同的追求；网络媒体等技术驱动。为此，必须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强化社会监管；树立消费理性观，推动大学生构建高质量精神生活。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he consumption field is changing towards digital, and digital consumerism is increasingly close to people’s lives. As a kind of ideology with the color of capitalism, digital consumerism has a certain impact on college students’ spiritual lives, and some college students’ spiritual lives are in a dilemma in the consumerism era. The specific performance is that symbol consumption prevails, weakening rational choice; blind excessive consumption leads to an unhealthy atmosphere; and distorted consumption leads to misleading aesthetic cognition. The reason lies in the promotion of material economy, the pursuit of identity, and the technological drive of network media.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strengthen the guidance of socialist core values, strengthen social supervision, set up a rational view of consumption, and promote college students to build a high-quality spiritual life.
1. 引言
数字经济作为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主要意识形态，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成为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支撑，深刻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驱动消费领域的数字化转型。数字消费主义是传统消费主义数字领域的延伸和拓展，通过打破消费的空间限制，可以给人们带来更便利的消费体验，但也诱发了一些现实问题[1]。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数字消费主义容易操纵消费生活，刺激消费欲望，削弱消费理性，成为资本逐利的新引擎，导致精神生活的缺失。大学生群体正处于青少年向成人过渡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的心理发展尚未完全成熟，思想观念、认知能力等更容易受到数字消费主义的影响，陷入消费幻境，影响精神生活的建构。因此，通过揭示数字消费主义陷阱下大学生精神生活困境的表现和原因，进而提出纾解理路，对于促进大学生在数字消费主义浪潮下更好地构建高质量精神生活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2. 数字消费主义时代大学生精神生活困境的表现
“精神生活是人的本质的表现形式，是个体生活世界的重要方面”[2]。物质生活决定精神生活，随着物质条件的改善和发展，科技与消费的融合使得数字消费主义逐渐深入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一部分大学生陷入数字消费主义的陷阱之中，丧失了独立性和自主性，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符号消费盛行，弱化理性选择
符号消费是一种现代消费文化现象，随着数字消费时代的到来，符号消费的影响力也日益扩大，它超越了传统经济学中对消费的定义，它不但是对商品使用价值的消费，并且更多地关注商品所代表的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符号消费的核心在于身份认同和社会关系的建构。通过符号消费，人们可以展示自己的社会地位、文化身份和个人品位，从而获得他人的认可和尊重。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物质资料的丰富为符号消费创造了前提条件，正如法国社会学家鲍德里亚所说，符号价值消费是以丰盛社会的到来为前提的：“在我们的周围，存在着一种由不断增长的物、服务和物质财富所构成的惊人的消费和丰盛现象。它构成了人类自然环境中的一种根本变化。”([3]: p. 1)在这种变化之前，由于物质的匮乏，消费多为满足生存、生活消费，消费多侧重于功能效用，而物质丰富时代到来之后，消费理性弱化，更多侧重于符号消费，试图通过符号构建自我以及社会关系。对于大学生群体来说，由于心智还未完全发育成熟，因而他们的消费行为也更容易受到这种符号化消费趋势的影响，落入符号消费的陷阱，试图通过符号消费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彰显自身身份和获得社会认同。比如部分大学生在选择购买商品时首先想到的是品牌知名度，认为不同的品牌，即使是同一品牌的各个款式都代表着不同的符号等级，将生活的质量与消费符号联系在一起，在这种符号消费中弱化理性选择，逐渐迷失自我。
(二) 盲目过度消费，诱发不良风气
盲目过度消费主要是指与理性消费相对的，主要包括过度消费、冲动消费、炫耀消费等非理性主义消费。在数字消费主义时代，科学技术和网络媒介快速发展，通过借助多元社交媒体平台用户的广泛点赞、分享等传播优势，已经构建了全新、多变、虚拟与现实交互的消费场景，大数据能够根据用户的搜索推送他们更感兴趣的商品以及相关产品，比如当某个大学生购买某个品牌口红之后，页面往往推送其他品牌的口红，或者同属于化妆品类型的粉底液、睫毛打底等，激发大学生的购买欲，容易出现过度消费，如同鲍德里亚所说的：“当你购买一种高档商品的时候，这一商品与其他同档位的商品会形成一个紧密的筑模性欲望诱惑链，它们是凸状性的‘一串意义’相互暗示以生成对人的欲望的控制和支配。逻辑性地从一个商品走向另一个商品。”([3]: p. 6)此外，一些网络媒体平台以及商家过度追求利益和流量，推出天猫“双11”“双12”、京东618等“买买买”的购物狂欢节，加之抖音等平台直播造势，使得不少大学生出于凑单减免心理，冲动购买一些商品，分享交流购物心得，晒一晒自己的“剁手”总金额也成了大学生群体的一种时尚与潮流。这些出于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进行的超出自己承受能力范围的消费在大学生群体中容易诱发不良社会风气，影响大学生群体的价值判断标准。
(三) 消费观念扭曲，误导审美认知
在数字资本的影响下，消费观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从满足基本生存需求转变为追求物质享受和精神满足，消费行为越来越多地受到市场和资本逻辑的驱动，而非个人的真实需求。在消费目的方面更容易出现消费时无视商品的使用价值以及真正的购买需要，导致消费目的异化；在消费心理方面，更容易出现本应该进行某种消费，但却因为一些原因选择违背自身最初消费想法去消费，形成消费心理的异化。同时，这些错误的消费观念导致大学生正常的审美认知发生转变。审美认知又被称为审美认知功能，是指人们通过艺术鉴赏活动，可以更加深刻地认识自然、认识社会、认识历史、认识人生。审美认知与所处的时代密切相关，数字消费主义通过隐形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审美认知，使得审美的范围和标准有所转变，商业化社会追求物质利益的表现将审美运用到产品宣传，审美被商业利用，成为其逐利工具，导致审美标准的异化，审美观更倾向于流于表面，迷醉于对象的外表，不去分析，不会鉴别，盲目崇拜，而缺乏认知、思想和价值领悟。长此以往，这种错误的审美认知会使得蕴藏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厚重人文底蕴将被粗鄙、嬉戏、浅薄所替代，这对于我国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将产生重大影响。
3. 数字消费主义时代大学生精神生活异化的原因
(一) 根本原因：物质经济的推动
物质经济的推动是大学生在数字消费主义时代精神生活异化的根本原因。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由于人与人的关系以及人的发展不同，社会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人的依赖关系”“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以及“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阶段。随着第二阶段的到来“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4]表现得更加明显。一方面物质经济的迅速发展使得社会生产力迅速提高，极大方便了人们的生产和生活，但另一方面也为资本巧妙运用数字技术手段，将资本统治权力渗透进日常生活的各个维度，为数字消费主义的进一步扩大提供契机，通过对人的精神生活和精神世界展开布控，将人规训为单向度的、无个性的、丧失思考能力的大众。正如博德里亚尔曾指出：“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愈多，而意义则愈加匮乏的世界中……尽管人们努力重新注入信息和内容，但意义丢失和吞噬的速度比重新注入的速度要快得多。”[5]对于大学生群体而言，物质经济的推动带来的是手机、电脑、平板等电子设备越来越普及，他们的日常学习和生活与数字消费主义的联系更为密切，由于大学生思想观念还没有固化，更容易误认为商品内蕴的情绪价值和情感效果正是自我所需，从而“主动”跌入消费主义意识形态为其营造的美好幻境中，剥夺他们个性、独立和思想，使之逐渐成为无法脱离数字化网络而“孤立”生存的异化的、片面畸形发展着的人。
(二) 主观原因：身份认同的追求
对身份认同的追求是大学生在数字消费主义时代精神生活异化的主观原因。身份认同是指个体在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中确定自身的位置和归属的群体。大学生群体作为一个在年龄、受教育水平、好恶、求知欲等方面整体一致性较高的群体，他们愿意在与同辈的交往中了解和认识到新鲜事物，具有很强的从众心理，并尝试在消费水平、消费结构、消费方式等方面与自己所在的群体相一致，进而将他人的行为作为自己消费行为的依据，因此说，数字消费主义和身份认同之间存在着复杂的互动关系。大学生对身份认同的追求主要包括自我认同和社会认同。在自我认同方面，他们眼中商品不仅具有实用价值更具有象征意义，他们试图用“商品的符号价值”来弥补“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之间的反差，通过购买和使用具有特定象征意义的商品比如名牌化妆品、名牌球鞋等，来展示自己的身份，炫耀和强调自我，自我感觉比他人优越。在一定程度上塑造、改变或巩固自己的地位，取得心灵上的满足，从而加强自我认同。在社会认同方面，他们倾向于大量占有商品来寻求群体的归属感，商品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包括氛围、趣味、美感等，通过将拥有相同符号的人群划分为一个群体，使得他们获得群体归属感，进而增强社会认同。
(三) 客观原因：网络媒体等技术驱动
网络媒体等技术驱动是大学生在数字消费主义时代精神生活异化的客观原因。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先进技术的普及，使得人们能够及时获得全方面的信息，同时也成了数字消费主义的巨大推动力。数字消费主义在网络媒体等技术的推动下与大学生的日常学习和生活联系日益密切，通过借助网络媒体进行精细的“二次加工”，将其享乐、挥霍等理念隐藏在宣传背后，怂恿和诱惑大学生购买。首先网络媒体技术的发展为消费主义提供了新的传播渠道和形式，促进了大学生群体消费习惯的转变。近些年，互联网的迅速发展使得消费方式由线下拓展为线上线下相结合，比如直播带货等，为人们消费提供更多的选择，使人们的购物方式更为便捷，为人们进行消费提供了更多可能。其次，数字平台通过大数据和算法技术，会对消费者的行为、习惯和偏好进行全方位的监控和记录，精准了解并推送相关产品，操控和引导消费者的自主选择，不断刺激着大学生的购买欲望，促使大学生陷入非理性化奢侈消费和虚假消费的泥潭，甚至形成消费依赖和消费成瘾，迷失在资本编织的消费景观之中无法自拔。
4. 数字消费主义时代大学生精神生活异化的消弭路径
(一) 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凝聚人心、汇聚民力的强大力量”[6]核心价值观是一个国家共同的思想道德基础，承载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追求，可以有效地应对数字消费主义思潮对于大学生群体的不良影响。数字消费主义正是依靠将其意识形态渗透到大学生的日常生活中，通过制造虚假消费欲望引诱他们进行“无意识”的追求盲目消费、超前消费、炫耀消费，以达到资本逻辑的支配。而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任务，强调社会责任感、诚信和友善等原则，能够为大学生群体应对数字消费主义的冲击提供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潜移默化中涤除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侵蚀。加强核心价值观的引领最重要的是将其生活化、日常化，进而影响大学生群体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
在教育领域，要将核心价值观融入大学教育课程体系和教材体系，重视对高校大学生理性消费观的培养；在文化领域，应创作更优秀的文化产品，以匡正精神生产的价值导向，借助优质的电影、音乐等，助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广泛传播与认同，引导大学生自觉抵制数字化时代资本宣扬的错误价值导向，主动寻求精神生活的“高质量发展”。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有助于在社会形成积极健康的社会风气，在一定程度上抵制数字消费主义对大学生群体精神生活的异化。
(二) 强化社会监管
“资本逻辑是资本永无止境地追求自身利润最大化与价值无限增值的趋势和规律，它支配各种物质资料与劳动力，愈发巩固其无法撼动的统治地位”[7]，数字消费主义正是在资本逻辑的控制下全方位监视和操纵大学生群体，导致其消费习惯和方式发生转变，偏向于商业化、娱乐化、同质化的消费，侵蚀和干扰新时代大学生精神生活的高质量构建。强化社会监管是超越资本逻辑控制，促进大学生精神生活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措施。一方面，要加强对网络平台的监管措施，营造健康的消费环境。在传播方面，各级文化传播行业主管单位应牢牢把握先进文化的传播方向，对形式、内容以及蕴含的价值观进行严格审查，纠正数字文化传播中存在的消费主义、享乐主义等思潮；在运行方面，网络平台应通过大数据等技术为消费者做好风险提示、关键词提醒，对互联网内容进行更全面的审查，缩小数字消费主义影响范围，引导大学生理性消费。另一方面，要完善相应法律法规，确保线上购物平台、商家等多方主体在参与构建数字化消费活动时自觉明确责任与义务，同时开展专项惩治，比如依法打击捕捉、攫取、转卖兜售大学生消费数据以实现剩余价值积累和数字资本扩张的违法操作，为大学生消费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
(三) 树立消费理性观
基于马克思主义，个人消费的动力主要源自生活需求，即获取商品的使用价值，因此，大学生应树立以真实需求为出发点的消费理性观。首先，应秉持批判性思维，学会利用马克思主义科学的立场、方法去审视炫耀消费、过度消费、符号消费等不良消费的本质，洞悉资本的扩张属性，避免陷入资本逻辑控制下所营造的虚假的消费狂欢；其次，做到自觉遵守主流价值观念和社会道德规范，在消费的过程中养成勤俭节约、量入为出、避免盲从的理性消费习惯，减少非理性的消费行为；最后，培育和形成良好的审美品位，辨明和厘清精神消费“审美幻象”中的低俗与高雅、噱头营销与内在美学的界限，不断提高自身精神生活的品质和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