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教育改革的深入，高中英语教学除了重视学生听、说、读、写、看技能的培养，还注重培养学生对这些技能的综合运用[1]。在新颁布的《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中提到在语言技能的教学过程中，教师应将目标技能训练与综合技能训练相结合，多开展概要写作、读后讨论、读后续写等教学活动，避免单一技能的训练[1]。在对学生综合技能的培养上，教师通常会将输入和输出技能结合，在书面层面上就是进行读写结合的教学。国内关于读写结合的相关论述最早出自西汉辞赋家扬雄的《答桓谭论赋书》：能读千赋，则善为之矣。唐代诗人杜甫也曾说过：“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1915年，姚铭恩在《小学校国文教授之研究》一书中便洞察了阅读与写作之间的紧密联系，强调阅读不仅吸收文字与文章的形式美，更在内容上启迪思想情感，这两者是作文不可或缺的元素[2]。2007年，叶圣陶先生阐述了阅读与写作的关系，他指出：阅读是写作的基础；阅读习惯不良，一定会影响到表达[3]。国外教育学理论的发展也逐渐明晰读写的关系。20世纪60年代末，全语言运动兴起，语言学家开始主张读写结合。Krashen的输入假说和Swain的输出假设则为读写结合的教学提供了理论依据[4] [5]。认知发展理论明确了读与写关联紧密，并提出了三种读与写的关联途径[6]：修辞关联路径、程序关联路径、共享知识关联路径。同样地，在外语教育领域，阅读与写作的相互促进作用也被广泛认可。如Graham、Liu、Aitken等学者在2017年的研究中指出，平衡发展读写技能能显著促进两者同步提升[7]，因此，在高中英语教学中实施读写结合的教学策略显得尤为必要且有效。
高中英语传统的阅读教学以课文为中心，或是重视语言输入(自下而上)，或是重视意义输入(自上而下)。无论是哪种教学模式均未给予读写结合足够的关注，使得教学有输入而无有效输出。为了解决不重视输出的问题，“任务型教学”被引入国内。根据夏纪梅的实验，任务型教学法不仅提高了学生的语言能力还提高了学生的交际能力，与传统的课文为中心的教学相比，确实对学生产出能力的培养有促进作用[8]。但是，任务型教学法以学生为中心，忽视了教师的指导，缺乏有针对性的输入，没有将输入和输出紧密结合在一起，也不能为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提供理论指导。近年来，关于英语读写结合教学设计的研究越来越多。王娟娥以八年级下册阅读文章“Have you ever been to Singapore?”为例，进行了英语读写结合的实践教学。她的课堂设计分为读前的词汇激活活动、读中的词汇积累活动，以及读后的复述、仿写和改写等活动[9]。邵金荣则根据“以读促写”和“建构主义”教学理念设计了一堂高中英语写作教学课例，该课例包括三个主要模块，即范文阅读、习作撰写和写后审改[10]。然而，目前我国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仍存在一些问题，例如教学设计缺乏系统性，教师在具体实施过程中缺乏有效指导等。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探索和优化读写结合教学设计，以提高教学效果。为了解决中国外语教育中长期存在的“输入与输出分离”的问题，即“学用分离”的弊端，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与教育研究中心文秋芳团队创建了“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 POA)，为二语读写结合教学设计提供了新的理论指导[11]。产出导向法以产出为起点和终点，充分重视产出，又强调选择性的输入来促成输出，使输入和产出有机结合在一起，与高中英语新课标下的读写结合教学理念具有极高契合度，可有效实施对语言技能的训练，培养学生对产出结果的自我评价能力，提升学生对知识的综合运用能力，解决目前高中英语教学中的“学用分离”问题[12]。基于此，本文以产出导向法为指导对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进行设计并提供参考案例，旨在创新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方法，提升学生综合语言能力和学习积极性，进一步提高教学质量。
2. 产出导向法的简要概述
2.1. 教学理念
产出导向法的教学理念包括学习中心、学用一体、文化交流和关键能力。“学习中心说”强调要利用好课堂时间让学生尽可能多地参与到学习中，融合了“学生者中心说”和“教师中心说”的优势，关注教育的本质，也符合我国倡导的“以教师为主导，以学生为主体”的教学理念[13]。“学用一体说”则强调输入和产出的紧密结合。传统以课本为中心的教学以输入为主，学生学到的知识很难成为产出性知识，正如Larsen-Freeman描述的那样，这种被动接受的知识是“惰性知识”[14]，学生不能做到学以致用。产出导向法缩短了输入与输出之前的差距，将总的输出任务分割成若干个小的输出任务，并针对每个输出任务提供输入的材料及活动，从而促成总的输出任务的完成，使输入和输出紧密结合。“文化交流说”则强调要处理好目标语言文化和母语文化之间的关系，在教授语言的过程中应提升学生的文化意识，能够在国际舞台上讲好中国故事。“关键能力说”强调要培养学生在一个不确定的复杂情境中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15]。对于不同的授课对象，关键能力应有所不同。对于高中生而言，这里的关键能力就是指教育部在新课标中提出的四种核心素养：语言能力、文化意识、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1]。
2.2. 教学假设
产出导向法(POA)作为一种创新的教学方法，其核心假设包括输出驱动、输入促成、选择学习及以评为学。其中，“输出驱动假设”颠覆了传统“先输入后输出”的教学模式，鼓励学生先行尝试输出，通过面对挑战来识别自身不足，随后教师根据产出目标和学生难点提供针对性输入，促进知识的有效吸收与应用。“输入促成假设”则强调输入内容需紧密围绕明确的产出目标，确保输入材料的针对性、实用性和促进性，以精准对接输出任务，实现有效产出。“选择学习假设”认为高效的学习应当重点关注能够服务于产出活动的输入材料。正如Miyawaki所说，成功的学习者通常将他们的精力花在最重要的信息上而不是对所有知识不区分重要程度地全部吸收[16]。因此，产出导向法强调我们应较为精准地给学生提供能促成产出活动的内容、语言和结构知识。“以评为学假设”强调评价的过程对学习的促进作用，它认为评价本身就是再次学习的过程，在评价的过程中学生会充分利用他们所学的知识从而使评价合理正确。
2.3. 教学流程
产出导向法的教学流程由若干个“驱动–促成–评价”循环连组成。包括驱动、促成和评价三个环节。驱动环节是整个教学流程的起点，也是产出导向法区别于其他教学方法的亮点之一。它在教学之前给学生提供了尝试产出的机会，学生通过尝试可以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从而在接下来的促成阶段更有学习的动力。在教学流程中，促成环节紧随输出驱动之后，其核心在于满足产出所需的三个基本条件：内容、语言和话语结构。教师需精心挑选输入材料，并设计一系列活动，帮助学生将输入转化为实际产出能力。至于评价环节，作为教学流程的收尾，它深刻体现了“以评为学”的理念，通过师生合作评价的方式，让学生在教师指导下进行自我反思与评估，每次评价聚焦于关键问题，旨在通过评价巩固新知，促进学习质量的飞跃[12]。
3. 产出导向法在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中的应用
基于产出导向法理论，并结合英语写作教学中的过程写作法，本文以北师大版高中英语教材必修二第四单元第三课“The Internet Harms Friendship (互联网危害友情)”为案例，具体阐释如何将产出导向法应用于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该篇课文为议论文，属于“人与社会”主题语境，主要讨论了互联网是如何危害友情的，这个话题贴近学生生活，能引起学生的思考，通过对该话题的讨论也能引导学生辩证地看待互联网，在生活中平衡好互联网和友情之间的关系。图1是基于产出导向法理论对该课文的教学过程设计。
Figure 1. Teaching procedure
图1. 教学流程
3.1. 驱动环节
产出导向法中的驱动环节对应读写结合教学中阅读前的活动。在这一环节中，学生将在教师创设的将来可能发生的交际场景中初步尝试产出，进而了解自己在语言、结构、内容上所欠缺的地方以及学习的目标，对接下来的学习有更强的驱动力。具体来说，这一环节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1) 教师创设交际情景
班级举行英语辩论赛，辩论的题目是“互联网是否会危害友情”，请你自由选择持方并发表你的观点及理据。
2) 学生初步尝试
学生在经过短暂的准备后，发言表达自己的观点及理据。教师将学生的观点及理据按照持方记录在黑板上。学生自行反思在初步尝试产出任务时所遇到的困难，即在内容、语言或者结构方面是否有所欠缺。
3) 教师解释产出任务和学习目标
产出任务：以反方立场撰写辩论稿，以“The Internet Benefits Friendship”为题，论证互联网如何有益于友情。
语言目标：掌握与互联网危害友情的相关词汇、短语，如no replacement for, cannot compare to, concentrate, self-centered, concerned with等；学习使用连接词，使文章逻辑正确；根据输入材料的主题句和论据，自主搭建写作框架，总结议论文写作的篇章结构。
交际目标：说服对方相信互联网有益于友情。
3.2. 促成环节
产出导向法中的促成环节对应读写结合教学的主要过程。在这一环节中，教师将为学生提供完成产出任务所需的支架，而学生需要选择性地学习自己所需要的部分以完成产出任务。与此同时，在这个环节中学与用紧密结合，学生在完成了相应的输入性阅读活动后，将立马完成所对应的产出活动并遵循过程写作法一步步进行写作。具体来说，这一环节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1) 阅读课文结构，产出作文大纲
学生通过快速阅读课文，总结出如下的议论文的写作框架，包括标题、观点陈述、论点加论据和总结，也得出了作文的大纲(见图2)。
Figure 2. Structure of the text
图2. 课文框架
2) 阅读课文内容，头脑风暴论点
学生再次阅读课文，依据课文框架将课文内容补全。学生首先需要找出作者的观点，然后找出作者的三个论点并加以总结，最后找出作者的结论(见图3)。在完成此项促成活动后，学生将以小组为单位头脑风暴“The Internet Harms Friendship”的论点，每位小组派一位同学发言，教师将学生讨论出的论点记录在黑板上。最后，每位学生选择自己最想表达的3个论点，放入写作框架中。
3) 阅读论证技巧，补全作文论据
学生仔细阅读课文第2、3、4段，找出每一个论点后面的论据，并概括总结作者的论证技巧(见图4)。
为支持第一个论点，作者通过“According to a parenting expert”引用了专家观点，说明了经常通过互联网进行交流的人会缺乏对他人的专注力和善意，还通过“As we know”引出人们的共性知识，进一步说理论证缺少直接和人面对面的交流不利于人们社交技能的培养，从而论证互联网会因此危害友情。
为支持第二个论点，作者进行举例论证，通过“for example”引出日常生活案例，阐明了沉迷于互联网的人总是为了网络中的虚拟点赞和关注而忽视近在身边的朋友，从而论证互联网危害友情。
为支持第三个论点，作者运用“Because of this”进行因果论证，由于我们无法确定在互联网上与我们交流的人是诚实的，因此这种友情的建立是危险的，互联网会危害友情。
除了课文中用到的论证技巧，教师还可以补充其他常用的论证技巧如用数据，作比较等，为学生补全论据提供支架。学生将利用所学习的论证技巧，为自己的论点补充论据。
Figure 3. Main content of the text
图3. 课文主要内容
Figure 4. Evidence of the text
图4. 课文论据
4) 阅读课文语言，撰写作文草稿
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找出课文中的衔接词，如“Firstly”“Secondly”“Thirdly”“In addition”，并意识到连接词可以使行文更加连贯，逻辑更加清晰，在写作中需要合理运用连接词组织论点。除了课文中提到的衔接词，教师还可以再给学生补充一些常见的衔接词，如“to begin with”“then”“finally”等，为学生提供更多写作支架。
学生在教师引导下找出课文中的同义替换，如“talking online”“communicating through a screen”“online communication”这三个词组都代表了在互联网上交流，并借此告诉学生在写作时应注意语言的多样性，采用更加丰富的语言进行写作。
最后，学生利用所学衔接词将各个论点和论点中的论据有逻辑地衔接在一起，并在撰写草稿时注意语言的多样性。
3.3. 评价环节
产出导向法中的评价环节对应读写结合教学中写作后的活动。在这一环节，首先师生共同设定作文的评价标准(见表1)，随后学生上交自己的产出结果，即以“The Internet Benefits Friendship”为题的议论文草稿，最后师生合作共评典型作文，在评价的过程中，学生需反思自己是否有相同的问题，并在课后对自己的作文草稿进行修改，完成作文的终稿。
Table 1. Evaluation criteria for argumentative writing
表1. 议论文写作评价标准
| Dimensions |
Items |
Mark |
| Content |
Clear statement |
3 2 1 |
| Convincing arguments |
3 2 1 |
| Organization |
Complete structure |
3 2 1 |
| Appropriate use of writing tips |
3 2 1 |
| Language |
Various use of words and sentences |
3 2 1 |
| Coherence |
Effective use of linking words |
3 2 1 |
4. 产出导向法在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应用中的建议
4.1. 各环节任务设计合理
在产出导向法指导的读写结合教学中，教师要在驱动、促成和评价环节设置不同的任务，但是一定要注重任务的贴切度、连贯性而不仅仅是多样性，这样学生才能在一系列的活动中抓住一条学习的主线进行有目的的学习。
4.2. 读写结合材料选择合适
读写结合的材料应该贴近学生生活，符合学生当前的英语水平。教师可以在讲课文或者做阅读训练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关注文章的题材、篇章结构以及主题思想，将适合读写结合训练的材料改编成读写结合练习，将读写结合教学贯穿于日常教学的全过程中。
4.3. 各种语言技能融合恰当
读写结合任务的完成不仅仅是读和写两种语言技能的结合，还要注重与听、说、看等其他语言技能的融合，因为这些语言技能的有机融合可以让学生有更多的机会找到读写结合的素材、方向和灵感，充分的准备是高质量产出的前提与保障。
5. 结语
基于产出导向法，本文呈现了高中英语读写结合的教学设计，并为产出导向法在高中英语读写结合教学中的应用提出了建议。产出导向法对培养学生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发挥引导作用，鼓励学生自主探究，重视学生的有效语言输入与输出，力求在读写结合中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优化课堂教学效果。综上所述，产出导向法为高中英语读写教学提供了新颖的视角和实践路径，有望为一线教师提供一套区别于传统、更为高效的教学方法参考，助力学生英语综合素养的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