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特殊性
The Particularity of the Donggan Nationality in Using Pinyin to Record Their Own Language
摘要: 东干语是中亚东干族所使用的语言,它来源于我国晚清时期近代汉语西北方言。本文以“东干人完全用拼音字母而不使用汉字记录本民族语言”这一特殊现象为出发点,通过简介东干族、东干语,分析东干民族语言文字传承现状以及研究影响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主客观因素,阐述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这一特殊现象。笔者还通过东干民族和中国回族、东干语言文字和汉语的关系,集中讨论了在中亚文字拉丁化的局势下东干西里尔拼音文字的未来发展趋势,认为我们可以从汉语不间断的发展历史中寻求促进东干语继续传承的经验。
Abstract: The Donggan language is the language used by the Donggan people in Central Asia, which originates from the modern Chinese northwest dialects during the late Qing Dynasty. This article takes the special phenomenon of “the Donggan people completely using the phonetic alphabet instead of Chinese characters to record their ethnic language” as the starting point. It briefly introduces the Donggan people and their language, analyzes the current status of the inheritance of the Donggan ethnic language and script, and studies the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factors that influence the Donggan people’s use of the phonetic alphabet to record their ethnic language. The author also discusses the future development trend of the Donggan Cyrillic phonetic script in the context of the Latinization of scripts in Central Asia, focusing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Donggan people and the Hui people in China, and between the Donggan language and script and Chinese. 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we can seek experiences to promote the continuous inheritance of the Donggan language from the uninterrupted development histo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文章引用:程亚楠. 探析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特殊性[J]. 现代语言学, 2024, 12(10): 12-18. https://doi.org/10.12677/ml.2024.1210853

1. 引言

本文聚焦于“东干语”“东干族”以及“东干语言”的独特视角,旨在探讨当前中亚地区“东干语言文字”的研究动态。通过分析“东干民族”在“语言接触”背景下,其“语言文字的变迁”“语言文字的再造和使用”的过程,本文将揭示这一民族如何在面临地缘政治格局变迁,尤其是中亚文字拉丁化趋势的挑战时,做出其语言文字的社会抉择。因此,对东干民族采用拼音文字记录其民族语言的特殊性进行深入探讨,不仅必要,而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文字既是书面语存在形式的表现,也是其内部的构成要素,东干文和东干语也不例外[1]。虽然东干民族是从中国西北地区迁移至中亚地区的,但是他们却是使用拼音文字来记录本民族的语言,而并不是用汉字来记录语言,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文字记录形式。尤其是在现在中亚文字拉丁化的局势下,我们应该对与中国有渊源的东干民族有全面了解、深入认知,不断推动东干语言学的深入发展,向前迈进。

常立霓[2]在东干拼音文字拉丁化的回顾与思考中,既分析了东干拼音文字转写汉语成功的因素,又分析了东干文字拼音化的目的、影响字母拼音化的主客观原因。侯宇[3]分析并梳理了三十多年里有关东干语言文字的研究成果,发现对东干语教学以及语言态度的研究较少。胡振华[4]主要讨论了中亚东干语言文字未来的发展问题,并提出未来东干文字拉丁化最好参考汉语拼音方案,尽量采用相同的字母表示同样的音位。张攀[5]对东干语词汇特点做了研究,同时指出东干语在研究汉语西北方言、汉语发展史、语言间的影响等方面为我们提供了宝贵资料。林涛[6]以东干语为切入点,从汉语西北方言的传承、双语和多语发展进程等方面探讨汉语西北方言在海外的性质、特点及演变规律。ARSMA ZUMRAD (马翠琳) [7]基于借词分析东干语语音与汉语语音的差异。

语言文字是一个民族的文化继承和发展的基础。东干民族从中国西北迁移到中亚这个陌生的地域在发展本民族文化的过程中为什么要选择使用拼音文字去记录本民族的语言,在新的社会背景下他又如何在中亚文字拉丁化的进程中传承自己民族的文化?因此研究此类问题具有保护东干濒危语言文字社团的意义,也有利于我们对东干民族文化的深入了解。

2. 东干民族与东干语

2.1. 东干民族的来源

在中亚国家和俄罗斯的众多民族中,有一支民族被称为“东干”族。这一民族主要是由晚清时期中国陕西、甘肃以及新疆伊犁等地区移居至中亚的回族的后裔组成,迄今为止在中亚地区生活了大概140多年。经过140多年的繁衍,以及期间新的迁入和繁衍,目前东干族人口超过15万。其中吉尔吉斯斯坦约有7万,在哈萨克斯坦也接近7万人,乌兹别克斯坦至今只约有3000~4000人,俄罗斯东干人从无到有而且增长很快,目前已达7000~8000人[8]

2.2. “东干”名称的来源分析

目前,对“东干”一词的说法最具影响力的是吉尔吉斯斯坦学者符·张尚洛的三种观点:第一,“东干”一词是个地域概念,是18世纪60~70年代移居新疆的陕甘回民对外的自称。第二,“东干”一词最早出现在新疆的突厥语中,应该是地道的陕西话“东岸子”(黄河东岸,东边)的音译。(这一现象的发生应该是当时的回民对自己家乡或者是来源地的解释与说明,日本学者桥本万太郎对“东干”一词的解释与这一观点相同)。第三,1877~1878年,有3支反清回民败军及家属分别从新疆南疆逃至当时的俄国。1881~1884年新疆伊犁回族人陆续移至俄国。之后,俄文中的“东干”就按照突厥语中的“东干”一词翻译[9]

但对于当事人“东干人”本身而言,这些称呼对于他们本身没有多大的意义,甚至他们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对他们的称呼,他们更喜欢自称为“老回回”“回回”“老回”、中原人。因为他们说:“我们的根在中国”,就如中亚回族著名诗人亚瑟儿·十娃子在《我爷的城》[10]中写道:

2.3. 东干语的概况

东干语就是东干民族所使用的民族语言,广义上被认为与我国陕甘地区的方言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是我国陕西甘肃地区方言的一种域外变体。狭义上,其语言内部构成十分错综复杂:以我国近代汉语西北方言的基本词汇和语法结构为主要的框架,吸收和融合了中亚地区多种民族所使用的语言的某些成分(如:俄语、突厥语、波斯语以及阿拉伯语的语言中的某些成分),并且在语言要素上发生了一定变异的新的汉语跨境方言[11]

3. 东干民族语言文字的演变历程、发展与转变现状

3.1. 东干民族语言文字的演变历程

一般来说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语言是民族的重要特征之一。东干民族所使用的东干拼音文字创制于苏联政府成立之后,起初,第一批到达中亚地区的移民绝大多数都是文盲,他们只会说纯粹的故土的方言,为了融入到当地居民的生活,所以只好用当地民族的语言文字进行交流。十月革命后,苏联政府为他们创制了以斯拉夫字母为基础的拼音文字,称为“东干文”。因此东干人成为“世界上唯一说中国话又完全用字母拼写中国话成功的人”[12]

3.2. 东干民族拼音文字的发展、转变现状

一个民族的语言文字由一种语言文字转变为另一种语言符号体系往往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东干民族作为“世界上唯一说中国话又完全用字母拼写中国话成功的民族”,尽管其民族语言经历了百余年的域外变体,迄今为止仍然具有重要的学术研究价值。尤其是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特殊性,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语言学价值。以下将从文化要素的认知体系、规范体系、物质体系、社会关系与社会组织、语言与符号体系这些方面来分析东干民族为什么选择拼音文字来记录本民族的语言以及其本民族语言文字的发展、转变现状。

3.2.1. 认知体系、社会关系与社会组织

东干民族认为他们的“根”在中国,并且认为他们是我国晚清后期陕甘、新疆伊犁回民的后裔,因此东干民族仍然秉承着与中国西北回民相同的认知体系且都信仰伊斯兰教。伊斯兰教不仅在东干族的形成过程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而且对东干族的历史发展、风俗习惯和文化生活,都具有很大的影响。东干族主要节日与中国信仰伊斯兰教的西北回民相同,都有着共同的生活结构、信仰、社团情感,这也是东干民族在异国他乡能够成功的保留自己母语的重要原因。

东干民族早在140多年前就在中亚地区生活,他们的聚居生活、紧密的社群关系,既包含着与当地人民的语言文化相接触的文化特色,又更大程度上保留了浓郁的中国西北的民族风格。他们有着传统的“大家庭”观念、注重家庭结构、四世同堂,老人、青年和小孩都住在一起,在青年人忙碌时节帮忙带小孩是常有的事,密切远近亲属关系,逢年过节、聚会都拖家带口的走亲戚。继承中国儒家思想的纲常伦理,讲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东干人的观念里一家人就应该完完整整的在一起,不提倡分家。东干族在与其他人交往时,尤其在农村,仍然保持着中国大西北“帮工”的习俗,秉承着“远亲不如近邻”的中国传统理念,例如:平时干重活看着帮忙搭把手,邻居办酒席,前一两天就过来商讨计划,男的一般都是帮忙搭帐篷、宰牛羊、酒席当天端盘、上菜,妇女一般都是聚集在一起打扫卫生、洗碗筷、择菜、洗菜,手艺好的妇女还会在摆酒席当天做菜等。这些有意义的事件既有利于促进邻里之间和睦共处,也有利于东干族对其文化习俗的继承和与之相关的中国西北文化习俗的传播。

3.2.2. 物质体系和规范体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比起刚进入中亚地界的东干人,现在东干人的衣着方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衣着逐渐中亚化。东干族的女性偏向于穿花布衫子、长裤,男性在日常生活中身穿皮袄、头戴皮帽、脚穿软底皮鞋,唯有在正式的聚会场合女性才穿传统的满族服饰,男性习惯于穿西装,打领带。

饮食文化体现着一个民族的文化特征和文化底蕴。起初东干人在饮食方面和中国回民一样吃米面素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与当地文化接触、融合,也使东干人的饮食更加丰富起来餐桌上多了很多像俄罗斯、乌克兰等国家的乳制品、抓饭等迥异的食物,饮食风格带有了异族他乡的色彩。

东干族在住行方面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他们一方面保留着中国陕甘宁地区传统的土木结构的房屋建筑和部分窑洞、土炕,另一方面也受到当地住房文化的影响以及建筑材料的限制房屋建筑风格逐渐转向“俄国化”,多用芦苇、铁皮,木头来建筑房屋减少了土炕等内置家具,添置了一些具有当地特色的布置。

东干人虽然在一定的特殊的历史条件下到了中亚地区生活,但是他们在适应周围社会生活环境的同时格外重视保持自身民族文化的特征。早期的东干族依然像中国的穆斯林一样信仰伊斯兰教的逊尼派派系严格遵守其教规教义、现在的东干族已经对派系的信仰没有明确的要求。东干族在婚嫁习俗方面直到现在都依然遵守着中国“六礼”的习俗,然而这些习俗在我国保留的已经不多了,中亚东干人却把它保存得很完整。东干族在择偶方面对女子的要求很严格继承了中国西北回族“女子不外嫁”的习俗,但是男子可以迎娶外族女子,尤其像哈萨克族、维族的、更容易受欢迎。受中国传统观念的影响,东干人认为“离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3.2.3. 语言与符号体系

在中亚不同的东干人居住地可以大致听到两类东干话,一种是“陕西话”,另一种是“甘肃话”。李德华教授[13]通过对东干人口迁移、甘肃人和新疆伊犁人的历史渊源的研究,认为与东干语最相似的并不是笼统的陕甘话,而是新疆伊犁回民方言。毋庸置疑,东干语和中国西北方言有着解不开的渊源,东干文字的出现和应用也是对部分中国西北方言的保留和发展,促进了中国文化在中亚地区的传播,彰显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但是目前能够熟读东干文并能书写东干文的人却越来越少。现在就东干语的发展前景出现了争论,改革派主张以东干斯拉夫字母为基础,拼读成汉语普通话;坚持派认为继续继承和发展斯拉夫字母。在现今中亚文字拉丁化的局势下,东干语言文字的发展还需要东干族群内部、中亚各国政府等的协商[14]

4. 影响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因素

文化是一个复杂的整体,语言既是文化的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记录文化的载体。下面本文将以上述东干语言文字的发展现状为基础,从主体因素(东干民族本身)、客体因素(东干民族语言文字自身的局限性)语言文字发展密切的社会环境因素以及东干民族现在面临的民族文化教育因素这几方面来分析影响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本民族语言的这一特殊现象。

4.1. 东干人对自己民族语言的态度

历史上涌现出一辈又一辈的为保护自己的母语而奋斗的东干民族英雄,足以体现东干人对自己民族语言的深厚情感。然而据现在的研究表明,东干民族对自己民族的母语情感越来越淡了甚至还出现了一种现象:移民中亚后,东干语没有受到汉语通语和书面语的影响,即使是东干语学者,很少有人认识和会写汉字[14]。以年龄为界限,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发现老一辈的东干人还是在经常使用东干语且很重视其民族语言的使用和社会历史价值。年轻一辈的就很少使用母语了,为了更好地融入到社会、更好地与他人交际,很少使用自己的母语言文字。他们认为自己的东干民族母语缺乏很大的发展空间,形成了一种对东干民族语言回避使用的心理模式。

4.2. 东干语言文字的局限性(自身的发展)

首先东干语它并不是纯粹的一个地方方言的变体而是杂糅了多方的方言,虽然是以甘肃话为基础语音创制的,但是很多东干人都是来自于陕西的。在这我们以声调作为划分依据,把东干话分为分别与中原官话中的关中片和陇中片有联系的“陕西话”和“甘肃话”。东干语在甘肃话片段中平声是不分阴阳的,调值分别为:平声24、上声51、去声44并且入声字全部归属于平声。陕西话是分阴阳的总共有四种声调:入声则分别归入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就此看来,虽然这两种话之间的差距不是很大并不影响口语交际,但是却对来自陕西的东干人学习东干语造成了一定的学习困难[15]

其次,东干语文学在语义体系的表达方面很容易出现歧义,加大了语义理解的困难程度,很多情况都需要依靠上下文语境去推断语义。究其造成这种语义理解困难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由于东干语掺杂了一些中国西北方言,虽然东干语是汉语西北方言的域外变体但他仍然属于汉藏语系,同汉语一样在语音系统方面,同音语素多,同一个语音可以表达不同的意义。而汉语又可以借助汉字字形去对同音词进行分析然后区别意义[15],但是东干语完全是一种表音文字,无法进行“字形”分析、无法区别意义。因此很容易给读者造成语义上的干扰,从而增加东干文学阅读和理解的困难。二是声调具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东干语言中的声调共有三类,但是在实际的东干文学作品中几乎没有声调的标注,一方面使读者很难理解东干文学的作品内容,另一方面也对现在东干文学转写成汉语的工作增加了困难和负担。

最后,东干语一直是东干民族内部社团群体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语言。由于东干民族聚居的生活结构、传统的大家庭模式、紧密的生活文化社团,导致他们的生活空间狭窄、生活环境相对封闭、语言只是在内部互相交流传播,所以东干语缺乏一定的语音、词汇、语法的规范性和专用术语。东干人过境之初几乎都为文盲,然后经历了沙俄、苏联等一系列社会变革,在此期间俄语不断发挥着社会交际功能成为东干民族不断与其他民族沟通和交流的不可缺少的语言。东干族却因为到达了新的交际环境,本身所携带的民族语言词汇系统不完善,所以只能在不断与其他民族语言在接触和融合的过程中不断更新自身的词汇系统,加入许多外来词汇甚至用其他民族语言中的词汇来代替本民族语言中原有的词汇。

4.3. 社会环境影响

现今中亚各个国家都进行了语言生态的变化,纷纷调整各自国家的语言政策确立了自己的民族语言和国语并开启了文字拉丁化的现象,然而东干民族的语言缺乏国家政策的支持,在发展过程中遭受到一系列的挫折。

目前,随着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的文字拉丁化的改革,吉尔吉斯斯坦也发出了类似的拉丁化声音[15]。有了这些国家政府的支持和推广,中亚国家文字拉丁化逐渐成为一种文字的未来走向。在这中亚文字拉丁化的社会背景下,东干民族斯拉夫基里尔字母拼写的东干语言文字该何去何从,这是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4.4. 教育环境影响

十月革命的成功,为东干民族语言文化的进一步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十月革命之后苏俄国家为了提高少数民族文化教育,专门培养了一系列少数民族骨干、修建了一些学校,为提高少数民族语言文化的教育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到中亚各国宣布独立,各个国家把自己民族的主体语言提升至国语的地位,并把主体语言列入国家中小学学习的必修课[16],一方面提高了各国对国语的重视程度,另一方面造成其他少数民族的语言文字的学习空间遭受到了挤压。2012年吉尔吉斯斯坦国家改革中学课程取消了全部少数民族的母语言学习课程使东干文学的教育遭受到很大的危机。虽然后经许多东干民族的知识精英分子不懈争取之后东干文学的教育仍然被保留在教育大纲中,但是相对以前的教育来说,东干语的学习时间缩短了、课程课时减少了、课程地位发生了变化,东干语课程变成了一种随时面临取消的选修课。

目前,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国家仍然开设了东干文的教育课程,但是每年都要面对师资力量薄弱、教育经费、教材短缺的困难,因此国家想要继续开设东干文教育课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种情况造成了东干文化的传播能力下降,不论是东干语的口语还是书面语的发展都受到了阻碍,东干文学也濒临着不能继续传承的危机。

针对上述影响东干民族使用拼音文字记录其民族语言的因素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一个民族的民族母语者的态度、语言文字自身的发展限制、语言文字发展过程中的社会环境因素、以及语言文字传承的教育理念都在一定程度上对语言文字的发展起着制约的作用。东干语与中国西北方言有着渊源,其中语音、词汇、语法系统也与汉语有着相关性[16],因此笔者建议可以借鉴汉语的发展吸纳汉语中语义、语用、语构的文化内容来丰富东干语的语言文字的发展。我们还可以从东干语与汉语的关系上,从汉语中寻找促进以西里尔俄文字母拼写的东干文在现今中亚文字拉丁化局势下的发展养分。

5. 结语

东干人被誉为“世界上唯一说中国话又完全用字母拼写中国话成功的人”。东干族所特有的语言文字体系,吸引了众多专家学者的关注。对这一使用拼音文字拼写汉语的特殊现象的研究,不仅对于探索东干族与中国回族的历史民族文化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而且对于研究东干语与汉语之间的关系也具有关键性的作用。

笔者认为,在当前中亚地区文字拉丁化的趋势下,东干语的濒危现象不容忽视。因此,抢救和保护东干语的工作应立即启动。对于东干语的未来发展,我们可以借助东干语与汉语的关系以及汉语的发展经验,使东干语在汉语的发展中找到成长的养分和动力。同时,本文还从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就东干语的未来发展提出了一些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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