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胎依恋关系研究进展

Research Progress on Maternal-Fetus Attachment

摘要: 母胎依恋是指母亲对腹中未出生胎儿的依恋，是连接母亲与胎儿的纽带。目前国外对于母胎依恋的研究相对比较成熟，而我国对于母胎依恋的研究尚处于起步状态，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到这一领域。本文将主要从母胎依恋的相关概念、测评工具、影响因素以及对母婴健康的影响进行简要介绍，为临床医务人员早发现、早干预母胎依恋水平较低的孕妇提供依据，加强产前教育，提高孕妇、胎儿以及儿童的健康水平。

Abstract: Maternal attachment refers to the mother’s attachment to the unborn fetus in the abdomen, which is the link between the mother and the fetus. At present, the research on maternal and fetal attachment in foreign countries is relatively mature, but in our country, the research on maternal and fetal attachment is still in its infancy. In recent years, more and more scholars pay attention to this field. Therefore, this paper will briefly introduce the related concepts, assessment tools,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the impact on maternal and infant health, hoping to provide evidence for early detection and intervention of pregnant women with low maternal and fetal attachment level for clinical medical personnel, strengthen prenatal education, and improve the health level of pregnant women, fetuses and children.

1. 引言

依恋理论首先被提出是1969年，由英国的心理学家约翰·鲍尔比提出，指的是婴儿与主要照顾者(通常指母亲)之间建立起来的强烈而持久的情感联结。1981年克兰利在依恋理论的基础上构建了母胎依恋的理论框架，将孕妇与胎儿之间的这种情感联结定义为一种孕期妇女与其腹中胎儿的从属关系和互动行为的程度[1]，如孕妇与腹中胎儿讲话以及用手抚摸肚子的频率等，克兰利是母胎依恋结构理论的正式创造者。康顿[2]认为母胎依恋包含了爱的核心体验，是一种不断发展的关系，将母胎依恋定义为一种情感纽带，即孕妇和未出生的胎儿之间发展起来的情感纽带。母胎依恋主要是指孕妇对未出生宝宝的爱，不同程度母胎依恋对母婴健康的影响各不相同。

2. 母胎依恋的测评工具

随着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并研究母胎依恋，母胎依恋的测评工具也越来越完善。母胎依恋量表(MFAS)是第一个产前依恋量表，基于克兰利的研究所构建，是临床医生和分娩教育者与孕妇交谈中，孕妇所表达出来的对胎儿的依恋陈述。该量表通过自我与胎儿的区分、孕妇与胎儿的互动、胎儿特征、自我给予、角色扮演这5个维度评估了孕妇对胎儿的胎动体验、情感依恋以及特征知识[1]。而穆勒[3]则认为孕妇在描述未出生胎儿的时候，更多地是表达一种情感，而不仅仅是参与行为，所以在克兰利的研究基础上提出了产前依恋问卷(PAI)。该问卷在自我、互动、想象、分享、情感这5个维度集中测量了孕妇对胎儿产生的想法和感觉，测量了在怀孕期间母亲与胎儿之间发展的深情依恋或个人关系。目前使用最广泛的是由康登[2]提出的母胎依恋关系量表(MAAS)。该量表共19个条目，分为母胎依恋质量和母胎依恋强度2个维度，其中母胎依恋质量表示孕妇对胎儿的情感体验的质量，如亲近与距离、柔和与刺激、消极与积极、愉快与不愉快的预期、胎儿作为真实人物的生动或模糊的内化表现，母胎依恋强度表示对胎儿的专注程度，如孕妇花在思考、交谈、做梦与胎儿触觉接触互动上的时间。该量表测得的是孕妇对胎儿的情感、态度和行为，总分在19~95分之间，得分越高表明母胎关系水平越高。聂戈[4]等在国内对此量表进行了信度、效度研究，结果表明此量表具有良好信效度，克隆巴赫指数为0.77。不同量表所测量的维度是不一样的。毫无疑问，研究者对母胎依恋的关注度呈指数性增长，尤其是对母胎依恋的影响因素关注度较高。

3. 影响因素

母胎依恋的相关影响因素主要包括个人和社会、心理等多个方面，各个方面彼此共同作用，相互影响[5]。

3.1. 个人方面

个人方面主要包括年龄、学历、收入水平、自我批评水平、是否为计划外怀孕、是否有不良孕产史等。研究表明，孕妇的年龄越大，母胎依恋得分越低[6]，该研究认为可能由于孕妇年龄越大，妊娠的风险越高，孕妇过于担心胎儿的生长发育问题，也有可能是由于随着年纪的增长，孕妇所要承担的责任越大，注意力会被分散到其他的生活琐事上。孕妇的教育水平越高[7]，收入水平也相对较高[8]，其母胎依恋关系的得分也越高，可能是由于收入水平越高，经济压力会越小，孕妇就会有更多的精力关心宝宝以及与宝宝互动等。在以色列的一个研究中[9]，结果表明，高度自我批评的孕妇在怀孕期间对胎儿的依恋程度较高，这可能是由于高度自我批评的孕妇会在怀孕期间不断地总结与反省自我的不足之处，并且加以改正，孕妇对胎儿的关注度也相应较高。而童年经历过家暴、性虐待等不良经历的孕妇，对胎儿的关爱程度较低[10]，可能是由于孕妇的情感相对较淡漠。

3.2. 妊娠相关因素

孕周、是否计划怀孕、流产次数、产前超声检查、对分娩的恐惧程度等均会对母胎依恋产生影响。研究发现[11]，孕周与母胎依恋关系呈正相关，随着孕周的增加，胎儿逐渐有一个稳定的宫内环境，孕妇逐渐适应妊娠状态，孕妇对胎儿的关注度也随之增加，其母胎依恋关系的得分也越来越高。同时，计划内怀孕的孕妇其母胎依恋的程度会更高[12]，计划外怀孕的孕妇对胎儿的依恋程度较低[13]，可能是计划外怀孕的孕妇并没有为怀孕这件事做好准备，在妊娠期间会面临更多的压力，产生消极情绪，从而回避怀孕这件事，对腹中胎儿的关注度相应减少。没有生育经历的孕妇其母胎依恋关系得分较高[13]以及有不良孕产史的孕妇其母胎依恋的得分更低[14]。孕妇对分娩的恐惧程度越高，其母胎依恋的程度越低[15]，该研究认为可能是由于孕妇对分娩恐惧，会产生类似痛苦、紧张等负面情绪，使其对胎儿的关注度投入较少，那么，医务人员可对此采取针对性干预措施，如在孕期对孕妇进行科普，让孕妇了解分娩过程，降低孕妇对分娩的恐惧感，增强分娩的信心，保持良好的情绪，使身体产生更多的内啡肽，提高孕妇对疼痛的耐受力，孕妇也可以在孕期分散注意力，如看喜欢的电视剧、听喜欢的音乐等来缓解孕妇紧张的负面情绪，从而提高母胎依恋水平。

3.3. 社会心理因素

乔伊斯·霍普金斯等的研究表明母胎依恋和焦虑有关，孕妇与胎儿的情感亲近的质量会因为焦虑而受到伤害，通过采取减少焦虑的干预措施可以增强母胎依恋[16]-[18]，如孕妇可以通过听音乐、去公园散步、专注于手头上每一件小事等措施来放松心情，减少焦虑，提高孕妇对胎儿的亲近质量。孕妇抑郁也对母胎依恋产生影响。张玲等的研究表明，产前抑郁与母胎依恋的质量呈负相关，但与母胎依恋的强度呈正相关[19]。同时也有研究表明，婚姻质量不仅对母胎依恋有直接影响，还可以通过对孕期抑郁的部分中介作用间接影响母胎依恋[20] [21]，孕妇婚姻质量越好，抑郁程度越低，其母胎依恋水平越高。社会支持与母胎依恋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22]，父母、伴侣及社会的支持力度越大，孕妇的母胎依恋程度越高。同时，幸福孕育课程可以提高母胎依恋水平[23]，幸福孕育课程提高孕妇的正念水平，孕妇控制负面情绪的能力得到相应的提升，能积极适应胎儿带来的变化，母胎依恋水平得到提高。自尊水平越高，孕妇母胎依恋关系得分越高[24]，即对自己认同感更高的孕妇，会对胎儿投入更多的情感[25]。

4. 母胎依恋对母婴健康的影响

《中华人民共和国母婴保健法实施办法》[26]中提到，医疗、保健机构应当为孕产妇提供心理等方面的医学指导与咨询等服务，应对高危孕产妇进行重点监护、随访和医疗保健服务，在2019年7月出台的《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文件中指出妇幼健康是全民健康的基础，为促进妇幼健康提供建议，提出了政府和社会为促进妇幼健康应采取的主要举措[27]，这一系列政策措施的发布与推行，意味着政府高度重视母婴健康。在妊娠期间，由于体内激素发生变化，以及工作、社会、家庭等各方面的压力，孕妇容易出现心理问题，而其中较常见的心理问题是抑郁和焦虑[28]。有研究表明母胎依恋会对母婴健康产生较大影响。2016年米娜·德拉瓦里对母胎依恋与产后抑郁的关系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较低程度的母胎依恋会导致产后抑郁，并且该研究认为，如果孕妇能为成为母亲这一角色提前做好准备，在怀孕期间多与未出生的宝宝进行互动，那么可能会增加孕妇对腹中胎儿的依恋程度，降低产后抑郁发生的风险[18]。2019年莉娜·马蒂斯等人的结果表明紧密的母胎依恋关系可以缓解产后焦虑症状[29]。因此，如果孕妇在妊娠期间，通过轻柔地抚摸肚子、与腹中宝宝进行充满爱意的对话以及播放儿歌等与宝宝进行互动，增加对未出生胎儿的依恋程度，能很大程度地降低产后抑郁和产后焦虑的发生率，提高孕妇的心理健康水平。母胎依恋不仅会对孕妇产生影响，对胎儿也有一定的影响。研究证明，良好的母胎依恋关系有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可为腹中胎儿提供安全、良好的宫内生长环境[30]。同时，母胎依恋程度较低，可能与意外怀孕有关[31]，而意外怀孕的孕妇可能还没有为成为母亲这一角色做好准备，对胎儿的依恋程度较低，所以在怀孕期间对健康行为的遵从性较低。相反，经历过备孕的孕妇，会更加重视腹中的胎儿，母胎依恋程度较高，在怀孕期间会更好地遵守健康行为，会采取更好的自我照顾行为[32]，如戒烟、戒酒或健康的睡眠习惯、充分的运动等。所以较高程度的母胎依恋，低体重出生儿、早产等不良新生儿结局的发生率越低[33]。以上这一系列研究可为医疗机构采取措施提供依据，提高母胎依恋的程度，降低孕妇不良妊娠结局发生率。母胎依恋不仅会影响孕妇以及腹中胎儿，对婴幼儿的生长发育产生一定的影响。研究表明，孕妇母胎依恋程度越低，虐待儿童的发生率越高[34] [35]，母胎依恋对婴儿的成长和发展起着重要的关键作用[36]，孕晚期的母胎依恋可作为一种重要辅助工具，帮助医务人员识别出母子互动可能不理想的女性[37]，因为母胎依恋水平越高，孕妇与胎儿的关系越紧密，二者之间的互动就会相应增加。母胎依恋从妊娠开始就会发展，孕晚期达到顶峰，并在分娩后继续下去，发展为母婴依恋关系[38]。母婴关系可能会对婴幼儿的生长发育产生影响。丁艳华等[39]人对160例婴儿进行母－婴依恋类型的测评，并在幼儿期进行随访，研究结果表明，安全型的母婴依恋关系有助于儿童的认知和行为发展，不安全的母婴依恋关系可能会对幼儿期的认知产生损害和更多的行为问题。总之，母胎依恋对孕妇、胎儿以及婴幼儿的生长发育均有一定的影响，重视母胎依恋就是重视母婴健康。

综上所述，母胎依恋是预测母婴健康的重要因素。随着对母胎依恋的研究越来越全面，医疗机构应早期识别母胎依恋水平较低的孕妇，并制定干预措施，提高孕妇的母胎依恋水平，防止较低水平的母胎依恋成为一种疾病。我国对于该研究起步较晚，仍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完善母胎依恋的关系特点，为我们提供一个长期母婴关系的视角。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