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随着近代工业革命发展,一方面人类社会生产力迅猛进步,对各种自然资源的高效利用使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物质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另一方面,资本逻辑下的经济增长是一种畸形的发展,对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造成了相当严重的破坏。当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全球化态势依旧猛烈,资本主义帝国对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进行资本输出与资源榨取的双重剥削,全球生态空间受到严重破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按照人口资源环境相均衡、经济社会生态效益相统一的原则,整体谋划国土空间开发,科学布局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生态空间,给自然留下更多修复空间。”[1] (p. 281)因此,要明晰新陈代谢与生态空间的关系,明确新陈代谢断裂与生态空间失稳的根因,揭示新陈代谢断裂的生态空间向度,通过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为解决全球社会发展中遭遇的生态困境探寻有效路径。
2. 基于新陈代谢过程的生态空间建构
2.1. 自然与社会:马克思新陈代谢概念的双重意涵
新陈代谢是德语词汇“Stoffwechsel”的中文意译,由德国生理学家希格瓦特首先提出,他认为,新陈代谢是“同呼吸作用相关的生命体内的物质交换过程”[2]。随着自然科学的发展,生命体与环境之间的物质变换也被纳入新陈代谢概念范畴之内,在此背景下,新陈代谢既指生物体内物质的循环转变,也指生物有机体与环境之间的物质变换。19世纪,德国农业化学家尤斯图斯·冯·李比希出版了《化学在农业和植物生理学中的应用》《动物化学》等书,使“新陈代谢”概念在应用上更加广泛和流行,它“既可在细胞水平上使用,也可在整个有机体的分析中使用”[3] (p. 177),他的“养分归还学说”亦被视为是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的主要来源。马克思充分肯定了李比希对资本主义工业化农业的定义,认为“李比希的不朽功绩之一,是从自然科学的观点出发阐明了现代农业的消极方面”[4] (p. 553)。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资本主义农业作为一种掠夺性农业,破坏了一切财富的源泉——土地和工人,是造成社会与自然之间新陈代谢断裂的根本原因。在李比希等人的影响下,马克思将自然科学理论中的新陈代谢和新陈代谢断裂的概念运用到人文哲学社会科学中,赋予其生态性和社会性的双重意义,“并作为定义和分析一般劳动过程时所使用的重要范畴”[5]。
借用“新陈代谢”的概念,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明了劳动的二重性,揭示了资本主义雇佣劳动的本质。一是劳动具有自然性,体现在它是“使用价值的创造者……是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即人类生活得以实现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6] (p. 56)。马克思认为,“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物质变换的过程。”[6] (pp. 207-208)强调劳动作为使用价值生产过程,前提是人与自然界进行新陈代谢,获取物质生产生活资料;二是劳动具有社会性,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个人生产者的商品实现离不开与他人的交换,因为只有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变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7] (p. 104)。马克思由此得出“商品换商品,是社会劳动的物质变换”[6] (p. 127),强调劳动作为价值生产过程,必要方式是人与社会进行新陈代谢,以此建立“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满足与被满足、供给与需求的社会物质循环关系”[8]。马克思通过对新陈代谢概念的扩展运用,不仅阐明了人与自然之间的新陈代谢过程,而且揭示了人类社会的新陈代谢,并强调了劳动是人类新陈代谢的最本质方式。
2.2. 人的新陈代谢活动是构建生态空间的基础
“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9] (p. 31)生态空间的本质是人类进行生产、生活活动的场域,是被人类的实践活动不同程度地改造并打上烙印,与人类社会始终保持紧密联系的自然界即人化自然。而自在自然并不能成为生态空间,既是因为纯粹的自在自然在当下已不能确证是否存在,也因为只有经过人类劳动的改造、符合人的某种需求的自然空间,对人类来说才具有现实性的意义,“被抽象地孤立地理解的、被固定为与人分离的自然界,对人说来也是无”[10] (p. 178)。人一方面按照生态空间中的气候特征、资源禀赋、环境状况以及人口结构进行人与自然的新陈代谢,形成多样的生产方式,另一方面被生产方式影响,进行不同方式的社会新陈代谢,形成多元的生活方式,并进一步改造自身所处的生态空间,使之更加适合人的生产、生活方式。可见,生态空间“为生产空间、生活空间提供生态前提,是任何生产活动顺利运转的先决条件”[11]。是人类在劳动中将自然界“变成人的无机的身体”[12] (p. 55),进而建构起的人化自然。依据生态空间的这种特质,可以将其划分为两个类型,一种是参与到人的新陈代谢过程中,但仍保持其本真样貌的原始生态空间,这类生态空间受到人类活动改造程度相对较低,往往扮演人类评价和审美的对象,例如原始森林、自然保护区、景区等;另一种是高度参与人类新陈代谢活动,为满足人类生产、生活需要完全改变了自身面貌的人化生态空间,往往承载着人类生产、生活实践,例如村庄、农田等[13]。
通过分析可见,无论是保留了本真样貌的原始生态空间还是为承载一定功能改变了结构的人化生态空间,其构建的基础都是人的新陈代谢活动,只有当人的新陈代谢活动与自然空间相结合,才构成生态空间的具体内涵。一方面,人类的一切生产生活活动都必须在生态空间中开展,生产空间与生活空间都必定包含在生态空间之中,另一方面,人的活动也在不断改造生态空间,推动生态空间不断向前发展。正是因为生态空间是人类劳动的产物,与生产空间、生活空间是一个具有内在有机联系的整体性结构,现实中难以彻底划分生产、生活、生态空间三者的边界。所以,当人类的生产、生活过程发生紊乱,人与自然、人类社会出现新陈代谢断裂,生态空间的稳态也就被破坏。
3. 新陈代谢断裂引起生态空间的失稳
3.1. 新陈代谢断裂引起生态空间失稳的根源
新陈代谢断裂引起生态空间失稳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不仅是对劳动者的剥削,亦是对自然资源的掠夺以及社会再生产条件的破坏,资本主义经济危机频发的同时催生了生态危机的萌芽,整个世界的新陈代谢关系面临全面断裂的风险。在马克思看来,这种新陈代谢断裂要归咎于资本主义的积累逻辑。资本主义生产以剩余价值的增殖为最终目标,实现这一目标的前提是建立资本主义的私有制,而只有当人与土地相分离,即自由劳动同实现自由劳动的客观条件相分离,“在一极使社会的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转化为资本,在另一极使人民群众转化为雇佣工人”[4] (p. 828),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制度才有了现实的必要条件。这一分离过程多数情况下是通过强制迁移而实现的。例如14世纪欧洲开展的圈地运动,通过圈地运动的原始积累,一方面,人口被大量汇集在城市作为雇佣工人的储备,同时土地与资本融合愈加集中在少数人手中,为工业和资本主义农业的联合创造物质前提[6] (p. 579);另一方面,人类生产和再生产的条件遭到侵害,“使人以衣食形式消费掉的土地的组成部分不能回归土地,从而破坏土地持久肥力的永恒的自然条件”[6] (p. 579),这种强制性的城乡分离不仅造成了乡村的人口空心化,而且资本在逐利本性的驱使下为削减城市污染治理成本,不断将高污染、高能耗产业向乡村地区转移,引发了新陈代谢的断裂。
新陈代谢断裂引起生态空间失稳的重要原因是劳动的异化。马克思认为,劳动首先是人与自然之间物质变换的过程。从人与自然的关系来看,人类通过有计划的劳动,有节律地从自然界获取物质生产生活资料以不断满足自身需要;从社会有机体来看,通过分工协作的劳动,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构成了紧密的社会关系。可见,有计划、按秩序的劳动是维持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之间稳定新陈代谢的关键,然而,资本主义私有制下的雇佣劳动使劳动成为异化的力量。这种异化表现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下,劳动者生产的产品越多,他就越贫穷,“劳动所生产的对象……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同劳动相对立”[10] (p. 91),这是劳动异化中劳动者与物的异化,体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物关系的异化。与此同时,劳动这一体现着劳动者生命特质的活动不再是劳动者主动积极的行为,而是仅仅为了糊口不得不进行的机械性动作,劳动者的体力与智力阈值也在资本对利润的追求中被强行突破,劳动者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能力,这些能力却反过来成为反对劳动者的异己力量,这是劳动异化中劳动者的自我异化,体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自我、人与人关系的异化。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的异化使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物、人与人关系均发生了全面的异化,爆发一系列的经济、社会和生态危机,进一步加剧了新陈代谢断裂,使全球生态空间稳定性遭到一定破坏。
3.2. 新陈代谢断裂引起生态空间失稳的表现形式
一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无限制追求剩余价值加重人与自然新陈代谢断裂的同时追求生产空间的无序扩张。生态空间稳态的破坏首先是从生产空间的失控开始的。在人类社会早期,人与自然的新陈代谢往往是被动进行,采集、渔猎成为当时主要的生产方式,生产空间的分布表现出明显的孤立性和分散性特征,“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7] (p. 104)在有限的生产空间内,人的生活方式主要表现为维持生命的必要的生理活动以及少量的娱乐活动,加之缺乏交通系统,人与人之间的新陈代谢处于原始状态,生活空间与生产空间完全重叠在一起,在形式上呈现单一性和局限性。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以农耕、畜牧为主要生产方式的古代社会在一定程度上扩展了人类的生产空间,人与自然间的新陈代谢逐渐由被动转为主动,人与人逐渐形成了联系,但是生产空间与生活空间仍然大部分重叠在一起。当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时代,科技进步和机器大工业兴起带来了社会生产力水平的显著提高,极大提升了人类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能力,人类从自然界获取物质资料的效率发生质的变化,逐渐占据新陈代谢过程的主导地位。与此同时,大工业建立的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14] (p. 404),人与人的联系日益紧密。为了实现资本的快速周转与最大限度增殖,资本主导下的生产空间与生活空间呈现快速分离的趋势,并不断向区域化、集约化以及专业化发展,工业化大城市与现代化乡村的建立即是生产空间不断扩大的显示表征。在这种专业、高效的生产空间中,资本逐利的本性歪曲了生产的目的,忽视了自然的限度,加剧人与自然新陈代谢的断裂程度,加之不断扩大的社会生产势必要求不断扩张生产空间,这种急速无序扩张的生产空间必然对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产生极其严重的影响。
二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造成人与人、人与自我新陈代谢断裂的同时导致生活空间失调。马克思指出,“在现代世界,生产表现为人的目的”[7] (p. 486),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为了满足对剩余价值的贪欲,“人自身的生产与再生产沦为物质资料和精神资料生产和扩大再生产的要素。”[13]尤其随着新兴互联网技术的发展,钉钉、腾讯会议等网络办公平台为生产空间“占领”生活空间提供了渠道,“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的工作机制,使生活空间成为劳动力生产地;充斥在各种互联网平台的营销广告、不断贩卖焦虑的平台大V,令人极易落入精心营造的资本主义消费陷阱之中,使生活空间成为商品倾销地。生活空间的本真作用被掩盖,成为生产空间的“附属品”,社会群体在生活空间中不能实现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满足与发展,反而陷入物质浪费和精神内耗的泥淖。社会群体的关系趋向功利化、金钱化,社会个体常常陷入纠结、否定的负面情绪,人与人、人与自我的新陈代谢发生断裂,造成社会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过程的紊乱。生活空间在生产空间的不断挤压下逐渐失调,可以说,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生产空间主宰了生活空间,而生活空间散乱、冗杂地分散于生产空间的周围,并遭受着生产空间的废弃物的污染和破坏”[13]。
三是生产、生活空间的不协调发展使得生态空间失稳,反噬人类的新陈代谢。生产空间的扩张和生活空间的失调都要求生态空间提供更多的物质生产、生活资料,并加大向生态空间排放废弃物的力度。然而,生态空间的资源存储量与自身修复能力是有限的,受自然规律的制约,人类必须有限度、有节制地向生态空间索取、排泄,否则,对每一次看似是人类对自然界取得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12] (p. 998)。但是,在现代科学技术的加持下,人类生产空间和生活空间扩张的速度迅猛加快,生产空间、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三者间的协调性被彻底破坏,生态空间的稳态由于生产空间、生活空间的扩张和失调也变得不稳定。生物多样性减少、极端气候现象频发、全球性流行病蔓延、自然灾害多发等就是生态空间失稳的现实表征。这些生态问题不仅对自然界造成了破坏,而且反噬了人类的新陈代谢活动,阻碍了人类社会的发展。不仅如此,资本在其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中,“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15] (pp. 35-36),这也使得生态空间失稳现象的地域性、独有性逐渐消失,越来越成为普遍的全球性现象,成为当代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
4. 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的当代价值
4.1. 有助于客观审视全球范围产生新陈代谢断裂的趋向
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阐释了全球生态空间稳态遭到破坏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根源,揭露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制度的反生态本质。资本以剩余价值的生产为最终目的建构起自己的生产方式,在现实社会生产过程中表现为无秩序、无节制地生产,以最大限度地盈利为生产目标。建立在价值交换基础上的价值伦理观很大程度上忽视了社会生产对自然产生的消极影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城乡在功能和区位上实现最大限度地分离为基础,以远距离贸易为手段,使得土地的养分无法及时得到补给,是造成新陈代谢断裂的直接原因,这种生产理性必然对生态环境和自然界造成破坏,引起生态空间紊乱,引发生态危机。而建立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之上的资本主义制度非但不能对混乱的生产进行有效地调整,反而在利益的驱使下不断推动其无序发展。随着资本的发展,世界市场被不断开辟并建立,尤其当先发资本主义国家本国遇到无法修复的新陈代谢断裂时,其制度为保证自身服务的生产方式得以延续,便寻求将国内危机转嫁至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方法,将高能耗、高污染、低效能的环境破坏型产业不断外迁,营造出国家内部生态环境良好,人民生活环境优美的假象,实际上加剧了全球南方国家新陈代谢断裂现象的发生,对国际生态空间稳定性造成严重破坏。
通过生态空间的向度对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进行理论透视,为认识资本主义劳动异化和自然异化提供了新的视角。当前,学界在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异化现象时,往往从生产或者生活的角度出发,其实,资本主义社会中由于人与自然之间新陈代谢断裂从而引发自然异化,进一步造成人类社会新陈代谢断裂从而引起社会异化,并最终导致生态空间稳定性遭到破坏的现象,同样是资本主义社会本质的显著表征。马克思通过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的阐释,描绘出通过对生产资料的占有,一方面无节制地从自然界获取物质生产资源,一方面凭借这种占有无偿获取工人劳动剩余价值的资本主义生产图景,表明了正是由于资本主义对自然界和劳动者的双向剥削和压榨,造成了人与自然界新陈代谢的断裂。并且,正是人与自然界的新陈代谢断裂引发的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进一步导致了人类社会的新陈代谢出现断裂,“或者说自然界的新陈代谢断裂是社会领域新陈代谢断裂的异化表现”[16]。由于新陈代谢的断裂导致的生态空间失稳不仅对自然界和人与自然的关系之间造成损害,而且对人类社会和人与人的关系之间也形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所以,发掘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的生态空间意蕴,不仅是对资本主义社会自然界异化、劳动异化秘密的揭露,而且是对当前资本主义社会现存的一切异化现象根源的合理剖析,对分析当今资本主义社会仍然存在并不断试图全球转嫁的自然异化和劳动异化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警示意义。
4.2. 通过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探寻弥合新陈代谢断裂的途径
在全球范围人与自然、人类社会新陈代谢断裂不断加剧,生态空间失稳持续全球性蔓延的国际环境下,我国以中国化、时代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大力开展生态文明建设,探索了弥合新陈代谢断裂、恢复生态空间稳定的中国道路。一是要牢固树立“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绿色生态理念。资本主义社会的新陈代谢断裂的伦理观根源,在于其人与自然二元对立的自然观,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自然仅仅是人类索取的对象。与之相反,天人合一的生态伦理观念深厚根植于中华传统优秀文化之中,在与马克思主义相互融合、相互转化、互促发展中不断时代化,成为我国开展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理念根源。生态文明建设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内容,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未来,事关“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人类发展活动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才能有效防止在开发利用自然上走弯路”[17] (p. 394)。和谐的人与自然关系以及稳定的生态空间结构是人类进行顺畅新陈代谢活动的自然基础,因此,必须在全社会树立起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生态理念,明确人类的活动要受到自然界的约束,人与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是要加快建立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推动社会经济绿色转型。将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落到实处,必须尽快实现社会经济发展模式的绿色转型,从以往高能耗、低能效的粗放型发展,转变为低能耗、高能效的绿色可循环发展。资本主义生产是以价值交换为基础、以剩余价值生产为最终目标的破坏型生产方式,其发展是以全球生态环境破坏为代价的。我国开展生态文明建设,在经济领域要避免形成类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明确社会主义生产的目标是为了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既要“合理驾驭资本,充分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18],利用资本发展社会经济,又要限制资本防止其无序扩张;既要“充分利用人民群众的智慧建立绿色经济,推动生态文明建设”[19],又要把握自然新陈代谢的限度和人类社会新陈代谢的规律,合理利用自然资源,顺应自然规律开发自然。通过社会经济发展与生态文明建设的协同运行,实现对资本逻辑的超越。立足绿色、低碳、环保以及可持续的社会经济发展,谋求对人与自然新陈代谢断裂的弥合,构建稳固、和谐的生态空间,为人类发展提供优质的自然环境前提。
三是要大力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推动实现人与人和谐相处。资本主义剥削方式是立足于对自然的剥削基础上对人的剥削,尤其是通过其主导的全球化进程,将这种剥削推向全球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新时代,我国开展生态文明建设,在着重处理好人与自然关系的基础上,要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重要抓手,努力实现全球范围人与人和谐相处。要清楚认识到,生态问题不是某个国家或地区的独有问题,而是全球性的问题,新陈代谢的断裂已经由先发资本主义国家蔓延至世界上各个国家和地区,世界范围内的生态空间都在不同程度上遭到破坏。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要求世界各国打破各自为政、互相猜忌的“单边”环境治理模式,共同承担全球环境治理的义务与责任。通过发展生态友好型技术、加强生态保护多边合作,冲破意识形态、“政治正确”、经济利益的束缚,积极推动世界各大经济体转变经济增长模式,踊跃参与到生态文明建设的协作之中。这既是运用和发展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实现全球协同生态治理,建立大范围稳定生态空间的现实之策,也是马克思新陈代谢断裂理论在新时代为不同意识形态社会指明的共同价值遵循。
基金项目
马克思主义生态观视阈下新疆青年生态文化认同研究(XJNUQB2022-02)。